第二十章:心魔
字數:4334 加入書籤
A+A-
當莫林醒來時發現自己睡在一個鋪著柔軟棉被的木床上,透過窗戶可以看見外邊滿天的星辰。
“你醒了,感覺怎麽樣啊?”在屋子的一角落,一個溫和蒼老的聲音傳來。
莫林循聲看去,才發現在屋子一邊圓形桌子旁坐著一個頭發花白,雙目卻灼灼有神的老者,正是救莫林的那個老人。
莫林坐起來,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脖子說:“你是誰?這是什麽地方?”老者看見了莫林的動作微笑著說:“很抱歉,但是我下手很有分寸,不會傷到你;要不是當時情況緊急,我也不會那麽做的。至於我,”那名老者站起來說,“我叫亞努斯,是亞爾諾魔法學院的一個閑散人員。你現在就在亞爾諾魔法學院裏,你正躺在我的床上。”
莫林從床上坐了起來,發現自己身上穿著一身灰色的幹爽的內衣。亞努斯來到莫林身邊說:“你的一身血汙的衣服被我換下去了,我的仆人會把它們洗幹淨再還給你。”莫林的潛意識把索林已死這個事實封鎖起來了,可是亞努斯的一個“血汙”一下就把這封鎖的事實暴露出來了。莫林覺得胸前被一股帶著萬斤重量的悲傷撞擊了一下,他捂著胸口說:“索林叔叔他怎麽樣了?”莫林實際要表達的是:索林的屍體怎麽樣了,不過他不能忍受這種說法。
亞努斯能夠理解莫林的說法,他歎口氣說:“孩子,放心吧,你的叔叔已經被我火化了。他的骨灰被我用一個瓷甕盛放起來了,就在那張桌子放著呢。”莫林向亞努斯所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在那堆著書籍、筆記和各種器物的圓桌中間,一個白色的瓷甕擺在那裏。莫林起身下地,來到桌子旁,把瓷甕抱在懷裏憤怒地說:“索林叔叔放心,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一定會!”
亞努斯來到莫林身邊,擔心地對莫林說:“孩子,我不反對你去報仇,惡人是應該受到懲罰的;可是,我擔心你的心智啊,你可不能在fù chóu的執念中迷失了自己的本性。”亞努斯看著莫林嚴肅地說:“你擁有得天獨厚的魔法天賦,可這是一把雙刃劍。在曆史中,有不少天賦異稟的魔法師,由於各種原因使自己的心智迷失在魔法之中,最終成為魔法元素的奴隸而危害人間。”
莫林看著亞努斯迷惑地說:“你為什麽會認為我會變成那樣的人呢?”亞努斯說:“你應該不記得當你抱起你叔叔屍體後的表現了吧?”莫林仔細回想著,他說:“我是不記得那之後的事了,那在我的頭裏似乎形成了一片空白。”亞努斯點點頭說:“那時的你應該就是被魔法反噬了。這種情況隻能發生在天賦高和那些強大的魔法師身上,就好比一個小水溝和大海對比一樣。小水溝再怎麽樣也掀不起什麽大浪;而大海卻可以形成毀天滅地的大海嘯,就是因為兩者在力量上有著天壤之別。”
莫林低下頭沉思起來,亞努斯進一步地勸導起莫林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成為一名魔法師,但是,無論你的目的是什麽,我想你都不應該辜負為你而死的叔叔。”莫林驚訝地抬頭看著亞努斯,老人一臉嚴肅地說:“你叔叔為你而死,他就是希望你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他為了這個願望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而你如果成了一個被魔法吞噬的沒有人性的行屍走肉,你不就是辜負他了嗎,那他不是白白為你犧牲了自己了嗎。”莫林垂下頭,胸口起伏著。他深吸了一口氣堅定地說:“我不會讓索林叔叔失望的,我不會讓他的生命白白犧牲!”莫林同時也想到了自己的爺爺臨死前對他說的話。
亞努斯露出了笑容,終於放下了心頭的一塊巨石,他輕鬆地說:“好了,孩子,你看我年紀可不小了,天色這麽晚,我可要休息了。”莫林這才意識到時間的問題,頓時覺得不好意思起來。亞努斯看著莫林窘迫的樣子笑著說:“你不能住在我這裏,一會兒我會安排我的仆人把你送到宿舍裏去。宿舍的條件不好,因為你是個窮孩子,我不能破例讓你去住更好的宿舍,那樣對你也不好,希望你能理解一個老人的良苦用心。”
莫林笑著說:“亞努斯爺爺,我習慣過艱苦的日子,舒適的生活我適應不來的。”亞努斯點頭說:“好孩子啊!難得啊!”亞努斯說完就叫來一名仆人,那仆人還帶著莫林的衣物。亞努斯囑托了幾句,莫林便跟著這名仆人離開了。
莫林剛一離開,就在亞努斯房間的幽暗角落突然出現一個身材極矮的人。他隻有莫林肩膀那麽高,有著相對短小的身軀而顯得碩大的頭顱。他有著一張孩子一樣驚奇的臉,長長的白胡子掖在褲腰裏。他一出來就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之後搖擺著走向亞努斯說:“看你很開心啊,我的老朋友!”
“哦,布羅莫斯!”亞努斯高興地說,“剛才那孩子怎麽樣?”
“是不錯,這就是水靈向你所預言的那個孩子嗎?”布羅莫斯好奇地說。
“應該是他沒錯。”亞努斯沉聲說,“真是命運的安排,要不是我突然心血來潮想要出去遛彎,又恰在那條街道上撞到他,這孩子今天可能就死於非命了。這也正是水靈向我預言的一個細節,說我必將拯救一個可以改變世界的孩子,想來應該就是這個孩子了,我能感覺出他身上那強大的力量。”
“這種預言的事,我不在行,可是竟真有人膽敢在這裏做shā rén的事?”布羅莫斯吃驚地說。
“可不是嗎!”亞努斯憤怒地說,“那些貴族們越來越放肆了!”
“換一個角度說,是我們魔法師越來越勢弱了。”布羅莫斯聳聳肩膀說,
亞努斯搖頭歎息著,他內心裏知道布羅莫斯是對的。他沉聲說:“也許這個孩子能給我們帶來新的希望呢。”
“那就隻有用時間來驗證了。”布羅莫斯笑著說,“接下來咱們還是談談正事吧,有關王城來的消息,那些貴族們……。”
與這兩位魔導師一樣很晚沒有休息的,還有斯登和他的父親格魯諾爾,他們現在正在進行著密談。
“父親,很抱歉,我沒有完成你交給我的任務。”斯登低著頭說。
“你做事還是太草率了!”斯登的父親格魯諾爾嚴厲地說,“要不是我暗中派人協助你,阻止你找的那三個蠢夫跑到大街上去追殺那個孩子,他們定會被魔導師亞努斯撞到的。那會引起極大的麻煩的!咱們崔克家族,偌大的家業是要交給你的,你這樣不成器,我怎麽能夠放心呢?”
“父親大人教訓的是,孩兒會更加努力,絕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斯登滿臉通紅地說。
格魯諾爾看了看自己的孩子,語氣緩和起來說:“算了,你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能做到這個程度也算可以了,記住這個教訓就行了。”
“是,父親!”斯登依然十分恭敬地說,“那三個人和孩子怎麽處理了?”
“你覺得我會怎麽處理呢?”
斯登用食指在自己的脖子上一劃,看向了自己的父親,見自己的父親點了點頭後說:“父親,這三個人消失了,會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呢?”
“誰會注意這麽幾個人?”格魯諾爾沉聲說,“他們隻不過是拐騙兒童,到這裏混吃喝的liú máng。這些事你不是都調查清楚了嗎,還要問出這種問題?”
“孩兒蠢笨,還望父親見諒。”斯登恭敬地說,“可是那個孩子還是沒有除掉,父親有什麽安排嗎?”
“調查那個孩子的底細以及他從大火中逃走後又接觸過什麽人,然後就是滅口。”格魯諾爾冷靜地說,“不過,我也要給你一個任務。”他看見自己的兒子在鄭重地聽,便接著說,“在學院裏跟他成為朋友,調查他有沒有把那場大火的事說出去,並找機會巧妙地除掉他。就算你別的事沒有完成,也一定要除掉他,雄獅一定要在它還沒有長出爪牙時除掉,否則後患無窮。”
“您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務。”斯登堅定地說。
“另外,告訴你一個高興的事。”格魯諾爾微笑著說,“我已經花重金,聘請魔導師馬萊斯·塵暴作為你秘密的導師。不過,你在學校裏也同樣要尊重你名義上的老師,不要與你的老師發生矛盾,那樣對你不好。”
“謝謝爸爸!”斯登高興地說,這可能是他這晚上聽到的最好的事情了。
格魯諾爾看著高興的幾乎要跳起來的兒子說:“一定要努力學習,我的孩子。掌握那玄妙的力量,用它來完成我們的大業。”格魯諾爾說完後,他目光變得深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