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下: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字數:4177 加入書籤
楚昭應允納趙純為妃,可趙純反倒愈發傷心起來,起初哭得還有點聲音,哭著哭著連聲響都沒了,隻剩下了斷斷續續的嗚咽,再哭了陣子直接倒在小周氏懷裏又暈了過去。
“外頭風大,還是先將純兒安置好了再去追究歹徒一事吧。”這麽多人看著委實讓楚昭心裏難受,這次生辰宴真是讓他賠了夫人又折兵,本能將鍾毓秀收入懷中,得到鍾家勢力的支持,現在好了,納了個huǐ róng醜婦為妃,他還真是失算了!至於歹人行刺,楚昭根本不信會有人平白無故地潛入趙府,怕是鍾毓秀害了趙純的說辭罷了,可惜手中沒有證據,將他的純兒害成這副模樣,他楚昭定不會放過鍾毓秀。
小周氏止了哭啼差了丫鬟將趙純攙扶進了屋裏,楚昭既已許諾,聚在外頭湊熱鬧的人也當這場戲有了個還算圓滿的收尾,趙家女兒毀了名聲清白,可三皇子楚昭心生憐憫竟在眾rén miàn前答應將趙xiǎo jiě娶為側妃,不過這事兒啊傳到外麵,說法不一,也有謠言道是楚昭毀了趙家xiǎo jiě的清白,無奈之下才將她納為妾氏。
經曆了下午的風波,毓秀與大周氏坐在客房裏頭休息,原定的晚宴這麽一鬧也做了罷,如不是魏淵來得及時,隻怕此刻huǐ róng的就是自己,“母親,可想聽聽下午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毓秀,你的意思是……?”大周氏早猜到沒那麽簡單,歹人行刺這說法固然沒有lòu dòng,楚昭的侍衛查驗過後也認為現場有打鬥過的痕跡,可大周氏怎麽會相信依魏淵的身手會鬥不過幾個刺客?如果魏淵僅僅隻會些三腳貓的功夫,鍾老爺子也不會將他留在毓秀身邊。
毓秀眸光一閃,趙純落得眼前的下場真是大快人心,同樣也是她自食惡果,“母親,我不妨同你交代了,沒有歹人行刺,更沒有什麽魏淵受傷。是趙純想要害我,魏淵護主心切才打暈了她,至於她的臉,也是她自作自受。”是時候讓大周氏看看她的好外甥女到底是怎樣一副嘴臉了,毓秀坦白道。
“什麽?!”大周氏不可思議地叫出聲,“你說……純兒她今天是想毀了你的清白?”上次宮中的事已讓她有所警惕,可假使下午的事真是純兒計劃好的,大周氏不敢說下去……如果不是魏淵及時出現,那毀了名聲的不就是她的毓秀?被毀了麵相的也是她的毓秀?毓秀一直以來都是大周氏的心頭肉,倘若這些真的都發生在毓秀身上……大周氏實在難以想象會造成怎樣的後果。
“毓秀從不與母親說謊。”毓秀眼簾垂下,“趙純喚我陪她出去的時候,母親酒醉微醺,也分不清事理,姨母她說了兩句,你便答應了,母親可還記得?”
大周氏忽地想起來,“當時我是喝多了些。”想到小周氏一反常態地在酒席上刻意給自己勸酒,倒是有些古怪,“怎麽,你的姨母她……?”一直以來,大周氏都當mèi mèi身子孱弱,沒什麽壞心思,隻會待在房中做些怨天尤人的事,什麽時候也開始給她那女兒謀劃起來?“不會吧……你姨娘她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趙純心術不正,也算是得了報應,可mèi mèi她……”畢竟是這麽多年沒有朝夕相處過,如今大周氏也不敢斷言小周氏到底是怎樣的人。
“姨娘怎麽就不會?母親你好好想想。”大周氏對於mèi mèi感情終究還是深了些,情之一字最易蒙了人的雙眼,讓人辨不清是非,“從開宴,姨娘是不是就一直給母親勸酒。趙純要女兒陪她出去的時候,女兒明明再三推辭,可姨娘似乎故意要把女兒從宴會上支開似的,想來母親那時若是未醉,是不會允許女兒貿然離席的。”
是啊,從開宴大周氏發現自己一直都被mèi mèi牽著走,mèi mèi說什麽她就做什麽,全然沒了自己的主見,從前小周氏也不是這樣,仔細想著,大周氏也覺得異常,“這麽多年的確是我疏忽了。她嫁做人婦,有了女兒,身為母親,我能體諒她為女兒考慮的心思,可如果為了她的女兒,就要犧牲我的女兒,這我是絕對忍不得的!”
“母親,趙府不是久留之地,現下天色也不早了,我們不如去與姨娘道個別,早些回去吧。”毓秀擔憂在趙府待得時間太長恐招惹是非,來赴宴的賓客也散得差不多了,那她們也該回去了。
趙府裏剛出這檔子事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大周氏也認為早些回府穩妥些,“也好,你同我去和姨娘道個別,下次再見到她,也不知要到何時了。哎……”這聲淺淺的歎息裏,蘊含著無限感傷,有對親情的悲觀,對世事無常的感傷,還有對mèi mèi的失望。
“夫人,鍾夫人和鍾家xiǎo jiě來了。”
小周氏伏在女兒的床前,趙純昏過去還不曾醒過來,大夫來看過隻說是悲傷過度,身體並無大礙,醒來以後好好調理,可純兒尚且不知自己麵容已毀,純兒那麽寶貝她的臉,若是知道自己毀了容,恐怕會有輕生的念頭,聽見丫鬟進來通稟,眼底頃刻結成冰潭,“她來做什麽?讓她進來吧。”
“mèi mèi。”大周氏推門進來,之見小周氏麵色疲憊,被女兒的事折騰得沒了人樣,本就慘白的臉色眼下愈發詭異。小周氏側身坐在床邊,故而大周氏也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毓秀跟在大周氏後頭,趙純屋裏點了香,彌漫著股藥味,天色暗下來,也上了燈。
小周氏替趙純掩好被角,顫顫起身,冷笑起來,“怎麽?姐姐是來看我笑話的嗎?”那打量大周氏的眼裏藏著千萬根毒針,一觸即發。白日在後山,她們母女是出盡醜態,此刻大周氏在小周氏眼裏,便是拔不掉的刺。
“mèi mèi,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幾時笑話過你們了?”大周氏沒想到mèi mèi竟將自己想得這樣不堪,趙純對毓秀如斯歹毒,可她都不曾戳破這層窗戶紙,到了小周氏口中,就成了來看笑話的嗎?也不想想這麽多年,是誰一直接濟著她們母女,是誰帶著她的女兒結識權貴,若沒有自己,這母女倆隻怕還不知道在哪兒吃苦呢!
小周氏精致的妝容早就花得不成樣子,也沒時間修整,看起來就如同一隻落了水的蘆花雞,“你帶著你的好女兒過來,不就是來看我家純兒的笑話嗎?你女兒倒是安然無事,我可憐的純兒呢?嗬嗬……姐姐啊,我的好姐姐,這就是你口中的姐妹情深嗎?這就是你對我的愛護?”她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在大周氏母女身上,全然忘了是自己設計毒害毓秀在先。
“你!”大周氏被氣得說不出話來,沒想到自己的親mèi mèi原來是忘恩負義之徒!怎麽就不想想她的好,怎麽就不想想她一直都拿著趙純當親生女兒對待,隻覺得頭暈目眩,身體向後傾倒,幸好被毓秀幾時扶住了。
毓秀扶著大周氏坐下,頷首朝著小周氏走過去,譏笑道,“姨娘指責起我母親來真是一套一套的啊!”
“你這話什麽意思?”小周氏怒目而視地瞪著毓秀。
秀眉微皺,“姨娘怕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純兒表妹到底是怎麽變成這副模樣的,我也不便多言,隻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這樣的事情,毓秀奉勸姨娘以後還是少做的好,這種事情做得多了,是得遭報應的!”旁人不明白,她們心裏可都跟明鏡一樣,毓秀也隻是旁敲側擊地警醒小周氏適時收手。
“咳咳咳……”趙純昏昏沉沉地醒來就聽到小周氏與毓秀爭執不下,“母親,你莫與她計較了,我們趙家,不稀罕她們鍾家的施舍!”開口言語時,咽喉之中一陣幹澀。
小周白了大周氏一眼,陰陽怪氣道,“純兒能有今日,都是拜我的好姐姐所賜啊!”
大周氏不知mèi mèi何來如此深重的怨恨,若正如毓秀所言,是趙純有心要陷害毓秀,她身為母親,該有教導女兒的責任,怎麽反倒助紂為虐?倒成了是她們鍾家委屈了她母女倆?這真正是可笑了,大周氏一向明事理,分輕重,這幾年為了趙家母女,她也多次置鍾家的利益於不顧,鍾家念及她們二人是親姊妹,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到了現在,怎麽成了是自己害得她們母女落到這般田地?
“姨母的好意純兒擔待不起!”趙純那雙水靈的眼早就被哭腫了,臉頰上的疤也極其凶橫,但囂張氣焰還是絲毫不減從前。
毓秀擋在母親生前,“純兒表妹這理直氣壯的樣子倒是讓我甚是羞愧。”忽然明媚一笑,“不過啊,這種得不償失的事情以後是真要少做的,純兒表妹有這個閑工夫,還是找個大夫好好瞧瞧你的臉,說不定還有得一治,耽擱了時辰,恐是這輩子都好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