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上:納為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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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夫人你也莫要太過悲傷,至少純兒性命無憂,至於那些歹人,想必三皇子殿下不會輕易放過他們的。”王夫人見小周氏悲痛欲絕,上前安慰了兩句。

    扯來扯去這事還是繞回了楚昭身上,王夫人把苗頭燒起來,他也再回避不得,“趙夫人放心,本殿下定不會放過那些入府行刺的歹人!”楚昭轉頭望向毓秀,“鍾xiǎo jiě可見過刺客的模樣?”

    “沒有!”毓秀斬釘截鐵道,“他們都蒙著麵,我本想讓魏淵扯開他們的麵紗,奈何魏淵不敵,也受了重傷,根本沒看清來者是何人。”她躲在大周氏的懷中,想著趙純隻是暫時昏過去而已,等她醒來以後,要是發現自己這樣狼狽,又會是怎樣的表現呢?想及此,毓秀覺得心頭一陣痛快,卻遠遠不夠解恨。

    趙府依水而建,院牆外頭是楚都的護城河,刺客從院牆fān qiáng逃出,如果有備而來,外頭肯定有人接應,而又沒有一個人見到他們的真麵目,楚昭知道要想真的呆住這群刺客難如登天,可眼前最要緊的不是抓刺客,而是趙純醒來後,他是不是會陷入進退兩難的處境?

    “純兒,你醒一醒,看看母親啊……”小周氏見趙純遲遲未醒過來,哽咽難鳴,隻差把她這條命也哭沒了,一麵哭著,一麵又罵咧起來,“可憐我這女兒,年紀輕輕竟就毀在了別人手上,以後可怎麽辦,我的純兒啊,我可憐的女兒,生下來便命苦,怎會遭了這等劫難……”小周氏哭得淚幹腸斷的,可邊上站著的人看戲般站著,隻等著趙純醒過來會發生怎樣的事來?這貌美如花的小姑娘是不是要難受得尋死覓活?而這三皇子殿下是不是又會做出驚人之舉?

    所有人都擦亮了眼睛等著看接下來的好戲。

    大周氏本還心疼mèi mèi,不過剛才發生的種種讓她在一瞬間看清了小周氏的為人,毓秀是她的女兒,又不是說是毓秀故意將趙純推送到歹人手中的,她不相信女兒會是那樣的人!可小周氏一個勁兒地將髒水往毓秀身上甩,不就是自己的女兒遭了難,她也想毀了毓秀嗎?

    從前還是同情,如今已連半點情意都沒了,這一旦出了事情,小周氏第一個想到的,反而是把毓秀也拖下水,大周氏將其中的經過理得明白,摟著自家女兒,也緘口不言地站在一旁看著。

    “大夫呢!大夫怎麽還不過來!”小周氏怒道。

    小丫鬟探出頭來,不敢高聲言語,“方才已經派人去請了……夫人莫急,大夫一會兒便到了。”

    “不急!不急!”小周氏撿起地上的樹枝雜物徑直打在丫鬟身上,“你這賤蹄子,你知道什麽,眼下受難的是你們家xiǎo jiě,不是別家的xiǎo jiě!吃裏扒外的東西!”哪裏還有半點儀態可言,這番舉止簡直和瘋婦無二。

    旁人見了這幕也覺得趙家夫人無理取鬧得很,丫鬟是好心安慰,大夫也已在路上,你總不能讓人家大夫插了翅膀飛進趙府來。雖然趙家女兒遭了難,可這小周氏不分青紅皂白地拿下人出氣的確讓圍觀的一眾“有風骨”之士大為不爽。隻當是趙家這潑婦不得丈夫寵愛也有道理,這樣的女人,試問哪個男人敢真心相待?、

    “咳咳咳……”趙純猛然咳嗽了兩聲,隻覺得腦袋昏沉,頭重身輕,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時才發現自己倒在小周氏的懷中,“母親……這是發生了什麽?”隻半眯著眼低聲問道,腦中一片空白,隻記得帶著鍾毓秀來了後山,後麵的事竟十分模糊,怎麽都想不起來了。

    小周氏聽見女兒的咳嗽聲,破涕為笑,“純兒,純兒,你終於醒了!”激動地將懷裏的人摟得更緊了些,卻不知該如何與女兒開口解釋這一切。

    趙純睜開眼才發覺自己衣衫不整的在地上躺著,鍾毓秀平安無事地站在大周氏身旁,倏忽尖叫起來,“啊!”怎麽回事?為什麽躺在地上的成了自己?為什麽自己的衣裳變成了這樣?!一定是鍾毓秀!是她!是她算計了自己!失敗了!原先計好的一切怎麽都到了自己身上!

    大抵是趙純醒來的樣子對極了圍觀眾人的口味,楚都權貴不愛別的,愛的就是別的權貴家中見不得人的醜事,而今天趙家的醜事,可是被幾十人都親眼目睹了去,隻少個戲台子將趙家母女搬上去。

    趙純拚了命地往小周氏懷中蜷著,隻想借著母親擋住自己裸露在外麵的肌膚,可殘破的衣物豈是小周氏能遮擋得住的,楚昭見勢,將肩上的袍子解下來,落在了趙純身上,湊合著蓋住了她的身體。

    “多謝,多謝三皇子。”趙純已被這一切嚇得丟了魂,“啊……”麵上抽搐,緊接著就扯開嗓子痛哭起來,“母親……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小周氏也是既恨又怒,抱著趙純一同哭起來,趙府園中一時之間極是混亂,眾人站在邊上也不知該如何上前安慰,趙家的女兒丟了清白,這母親跟在後麵快要哭了半條命去,眼前怕是越說越亂,剪不斷理還亂。

    “哎,怨隻怨趙府招了歹人,苦了趙家xiǎo jiě啊……”王夫人見這母女二人哭得悲痛,也跟在後頭感歎起來。

    旁人也附和道,“是啊,可憐趙家xiǎo jiě啊……如花美眷,遭了橫禍,以後可如何是好!”看戲歸看戲,該說的還是要說,趙純在眾人看來,的確可憐了些,本來出身就不高,單單是長得好看了些,現下容貌也毀了,清白也沒了,以後要是想尋個好夫婿實在難上加難。

    “不知三皇子如何看待此事?”王夫人一語中的,將矛頭直指楚昭。

    楚昭能如何看待?自然是撇得越幹淨越好,他要求娶的是鍾毓秀不是她趙純,況且趙純現今容貌也毀了,更是沒有值得他喜歡的地方,“此事本殿下一定會徹查清楚!還趙xiǎo jiě公道!將那群歹徒繩之於法,我大楚例律豈容這些無名鼠輩挑釁!”總之說來說去,他不想與趙純再扯上半點關係!

    “僅是如此?”王夫人不給楚昭留半點喘息的機會,“在場眾人,當屬三皇子地位最高,難道三皇子就不該替趙xiǎo jiě的將來考慮考慮,畢竟,殿下可是第一個在後山見到趙姑娘的人!”趙侍郎乃王尚書的下屬,而王尚書能有當今的地位,也離不開他的那位賢內助替他籠絡人心,眼下如果能解決了趙純日後的難題,想必趙家對王家也會心存感激,等同於更加穩固了王尚書在朝中的地位,而王尚書也算是楚昭的長輩,楚昭也很難回了王家的請求。

    這王氏想來是不會放過自己了,楚昭額角的汗滲出來,偷撇了眼地上的趙純,那毀了容貌的臉實在是讓人看不下去,讓他堂堂皇子哪裏能受得了?“王夫人,你怕是言重了。”隻能想法設法搪塞起來,假如當真娶了趙純為側妃,依著鍾毓秀的性子,想讓她再嫁給自己,是難上加難。

    “再者言之,”王夫人又道,“方才我們來時,殿下該是已經見到趙xiǎo jiě躺倒在花叢之中,為何沒有去尋人來,反倒我們看到的是殿下的匆匆離去的背影?若不是極時叫住殿下,是不是此事就和殿下沒有關係了?”字字都說在點上,讓楚昭無力反駁。

    楚昭還想掙紮一番,“小人所為!本殿下怎會是懦弱之輩!”

    趙純哭了會兒其實心底已然冷靜不少,自己眼下名聲盡毀,楚國重禮節,她這樣的女子,以後說親都難,恐怕媒婆都不會進趙家的門,現在能抓住一個是一個,側妃如何?隻要活著,隻要嫁給楚昭,她就還有生機,“殿下……”淒楚地盯著楚昭,任由淚珠子從眼眶裏滾出來。

    眾人聽了王氏的說辭,也紛紛表態,皆是認為楚昭此舉有推脫之意,趙侍郎官職不高,卻也是為了朝廷盡心盡力不曾玩忽職守,而趙家的女兒現今有難,楚昭身為三皇子的確不該坐視不理。

    “這……”若是不應,怕是自己苦心經營這麽多年的名聲也要毀於一旦,可趙純這副模樣,他實在是難以開口,身為皇子,更身為一個野心勃勃的權謀者,是不能分心於兒女之事上的,娶了趙純?不娶趙純?娶了她,自己就不能再娶鍾毓秀為妻,不娶趙純,自己會成為朝臣眼中的無能怯懦之輩。“好了!那便應了王夫人所說,本殿下答應迎娶趙xiǎo jiě為妃,婚期再議吧。”

    小周氏如抓住了根救命稻草,欣喜若狂,她的純兒落到如此田地早就不指望能嫁上什麽好人家了,現在三皇子竟答應娶她為妃,怎能不感激?“三皇子此話當真?”

    “自然當真。”嘴上說得雲淡風輕,可楚昭的心裏去如同被千百根針紮著般難受,不過為了宏圖大業,也隻能屯口氣,忍下這一時之痛。醜就醜了,他娶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