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任職指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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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了大伏,天也燥起來,楚都名門中的千金皆躲在閨中避暑,也鮮有出門露麵的,毓秀也不例外,楚都地處南方,夏日難熬,天亮得早,黑得也晚,屋裏雖擺著冰,卻也難消暑意,上次因逼問魏淵未果,她也同他起氣來,魏淵期間求見了幾次,皆吃了毓秀的閉門羹。晚翠替毓秀搖著扇子,盯著桌上的酸梅湯嘴饞起來,“xiǎo jiě,你再不喝這酸梅湯裏的冰可都給熱化了。”她嘟囔著嘴,咽著口水。

    “沒甚胃口。”毓秀擦著額角滲出的細汗珠子,對上次魏淵的話耿耿於懷,加上天氣酷熱,更沒了吃食的心情,外頭的蟬兒聒噪不停,入了耳更是嘈雜,氣得毓秀關了窗戶,這下屋裏連風都通不得,悶熱難耐,廚房熬了酸梅湯過來,連著幾天都被晚翠給喝了。

    晚翠見xiǎo jiě臉色不妙,又回了魏侍衛,怕也猜到又是魏侍衛惹得xiǎo jiě不悅,“xiǎo jiě莫不是又被魏侍衛給惹著了?”

    “你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毓秀轉頭打過晚翠的手,“就是塊冰,在我鍾府裏這麽多年也該被熱化了,不提也罷。”要說從前她還相信魏淵,可經過這次的事情,自己該如何看待魏淵?的確,他的心意天地可鑒,但是又為什麽要隱瞞自己。

    “哎,魏侍衛就是那脾氣,對誰都愛理不理的,平日氣著我們這些下人就算了,沒想到這次竟惹得xiǎo jiě你也生氣了!”晚翠氣呼呼地抱怨起來,xiǎo jiě心情不好,她也跟著後頭開心不起來,魏淵那塊冰,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化得開。

    酸梅湯自然落到晚翠腹中,魏淵在府裏的時辰也越來越短,後麵兩日也來求見毓秀,毓秀以為他是吃了幾次閉門羹,也生起悶氣來,雖說他也是及冠之年,但有時候性子還是跟個孩子一般,不過轉念想想,自己同他發起脾氣來的時候,又何嚐不是一樣呢?

    魏淵與魏侍又見了幾麵,上次劫持毓秀失敗過後,魏侍變得聰明許多,在魏淵麵前對於回遼之事閉口不提,隻是關切地問了魏淵是否與需要幫忙的地方,遼衛都聽候他的吩咐,魏淵自然不會現在就動用遼衛的勢力,一來是怕暴露自己,二來是怕被魏侍給拿住了短。

    “魏淵?……魏公子?”魏淵從遼使府中出來走到半道,聽見身後有人喊起自己的名字,回頭一看,是個穿著短衫的小廝,五短身材卻健壯有力,他不記得幾時認識這樣的人,況且自己向來都是跟在毓秀身後,這小廝必然也是認得毓秀的。

    魏淵見那rén miàn生,回過頭繼續向前走著,懶得與不熟之人搭話,沒想到那人反而追上來,“魏公子,魏公子等等小人啊。”小廝喘著大氣才追上魏淵的腳步,捂著肚子蹲在地上拽住魏淵的衣角,生怕魏淵溜了,他可沒有力氣再追了。

    “你是?”魏淵低下頭盯著小廝的臉,實在是想不起來,按理說他也不是那麽健忘的人,可偏偏就不記得這張臉。

    “呼……”小廝喘了幾口氣才緩緩從地上站起來,眼前一黑險些摔下去,幸好拽著魏淵的衣角,“小人是太子府上的。”

    太子?楚暉?魏淵一愣,楚暉的人怎麽攔著自己?莫不是太子想見毓秀?想到這裏,魏淵甩開小廝的手就打算離開,不說別的,楚暉可是毓秀夫婿的不二人選,想到這些,魏淵便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上次在天齊寺就將他給一劍殺了。

    小廝眼疾手快拉住魏淵,“魏公子別走啊,小人楚忠,我家太子有請呢。”太子讓自己出來請魏公子,楚忠去了鍾府,誰知道魏淵不在府裏,也沒人曉得他去了哪裏,恰好在回去的半路上遇到了魏淵,不算白跑一趟。

    “太子請我去做什麽?”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魏侍那兒的還沒解決,楚暉的人又找到自己頭上?魏淵握住劍,定住腳,想到楚暉之前似有拉攏自己的心思,隻是那時忙著與宋凝帶來的遼人糾纏,不曾多想,若真是楚暉有意,自己何不以他為跳板呢?依楚暉太子的身份,給自己一官半職絕非難事,也免得再受顧俊那般小人的冷嘲熱諷。

    這人真是奇怪,太子何等尊貴,尋常人得了太子之請,早就樂嗬嗬地跟自己走了,哪有像他這麽多話的?“這小人還真不知道,煩請魏公子跟小人走一趟吧。”還怕跟在太子身邊比不上在鍾府當個小侍衛?

    楚暉為人向來平和,又愛以風流才子自詡,在手段上遠不如楚昭,但是楚暉也是出了名的愛才,收下籠絡的文人智士也不下百位,也是這點深得皇上的心意,靠著手下的智囊們出謀劃策,這些年才能穩居太子之位。

    東宮的擺設正如楚暉的為人般清雅,少見富麗奢華的物件,多是以清淡的翡翠和羊脂玉為主,柱上的木雕也不繁瑣,熏香的氣味淡淡的,深嗅之下才能聞到一點,魏淵跟在楚忠後麵進了東宮,坐在崇政殿裏等著,殿中壁上掛著楚暉收集來的名家字畫,有些已經泛黃,卻還發散著墨香,他與楚昭,是截然不同的兩人。

    “太子殿下到。”

    楚暉在東宮之時穿得極為閑適,一襲寬鬆的衣袍蓋到腳尖上,青絲用根發帶束在後麵,頭上未戴冠,眉眼清秀,若不是有這東宮之主的名號,倒和民間的才子無二,出來見客的時候,手中也握著本詞話,不見得是和兵法權謀有關的書目。

    “魏淵見過太子。”對上楚暉的雙眸,魏淵拱手行禮,眼前的人性子雖謙和,但他深知,楚暉不是毓秀的良人,如此性格,居於東宮,或早或晚都是鎮不住的。

    主座上的人從袖中掏出把玉扇骨的折扇來,低聲咳嗽了兩聲,臉色又白了幾分,“不必多禮。”他本就是清風皓月,喜歡寄情山水花草,對於這些君與臣的禮數不怎上心,而招攬魏淵,也是謀士的主意,他哪裏會想到這些。

    “不知太子今日傳魏淵前來,所謂何事?”魏淵直起身子又打量起楚暉,假使日後毓秀當真嫁給這樣的人,怕是要被他拖累一生,魏淵從前隻是對楚暉的性子有所耳聞,今日一見,才覺得他還不如傳聞,生在帝王之家,如此秉性,隻能說是可悲。

    楚暉一手搖著扇子,一手撥弄著熏香爐裏的香灰,麵上掛著溫和的笑意,“上次遼使前來和親,你的表現父皇甚是滿意,倒也算給了遼人一個教訓,他們素來野蠻猖狂,本宮最見不得他們那樣的做派,多虧了你,才保住了清平,不用遠嫁不毛之地。”

    “都是魏淵應該做的,太子過獎。”魏淵謙虛道。

    上次魏淵在宮宴上的作為都被楚暉的謀士看在眼裏,認為他是不可多得之才,楚暉手下多是文人墨客,卻沒幾個會舞刀弄槍的,若是遇上刺客,也是極其危險的事,自然將主意打到了身手不凡的魏淵頭上,“可有打算在朝中謀個一官半職?”楚暉說話也是出了名的直來直往,便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尚且不曾。”

    “這樣啊……”楚暉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眯起眼來想了片刻,“上次父皇便對你多有讚賞,其實本宮也覺得你身手不錯,如此本領,隻在外祖父府中做個侍衛豈不是可惜了?你可想過入朝為官?”對於魏淵,楚暉的印象也僅僅是身手好,功夫高,還曾救過自己的性命,心中是有些感激的。

    “人生在世,必當為國為家,魏淵就算有這個想法……”魏淵佯作出不得誌的模樣來,“隻可惜,從來沒有機會。”此話一出,勢必應了楚暉的心意,果然應了先前所料,楚暉有意招攬自己,自己何不順水推舟呢?

    楚暉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魏淵啊,現在這個機會來了,可別說本宮沒給過你。”楚暉是如此單純之人,別人說什麽,他就信什麽,當真以為魏淵是沒有機會才一直鬱鬱不得。可他卻沒有想過,魏淵在鍾府長大,依鍾老爺子的身份,還愁不能給魏淵謀個一官半職,隻是,他不願意而已。“東城卻個教頭,不知你意下如何?”

    顧俊不就是西城的教頭嗎?難道楚暉招攬自己就給自己教頭之職,那豈不是把自己當成笑話,還是楚暉根本不知教頭是何等官職?魏淵心中譏笑,不曾應聲,平心而論,若不是楚昭心思太過歹毒,其實他比楚暉更勝任帝王之位,隻可惜啊,楚昭是作繭自縛,自作孽不可活。

    見魏淵神色變化為妙,楚暉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先前謀士再三告誡自己,魏淵這樣的人,官職隻可高不可低,奈何自己對武官的等級知之甚少,也不懂教頭到底算個幾品,算了,那便往高了給,“不好不好,”楚暉連忙擺手,“那便任命你為指揮使吧,正三品的指揮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