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斬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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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昭被降成了郡王,又被圈禁了一陣子,雖然名聲略有些壞了,但終歸沒傷到根本。

    他被楚皇禁閉的名頭,不過是識人不明罷了,說輕不輕,說重不重,根本無傷大雅,畢竟,那等傷了根本的罪名全被孫子道頂了去。至於什麽私通父妾,殺害太子什麽的,不過是捕風捉影,根本沒有證據,哪怕京中傳的在廣,卻也無礙楚昭什麽。

    頂著個郡王的爵位,楚昭又出現在了朝堂,並且,風頭比以往更勁。

    到底,以往他雖有能耐,但上頭還有個更加名正言順的太子在,他就是百般拉攏,千般算計,最終得到的結果,亦不過事倍功半,上頭有太子!!他就永遠隻是個親王。而如今,太子死了,而他為長,楚皇除了他之外,在沒有頂事兒的皇子,對於朝中大臣來說,楚昭幾乎可以算是唯一的選擇了!!

    畢竟,楚皇身份那般,眼瞧支撐不了多久,不選他,難道去選還未成親,連聽政都未有過的楚晟嗎?

    都是庶皇子,楚晟還年紀,又無甚勢力,無論從出身,還是年齡,甚至是能力,他都根本拚不住楚昭,朝臣們又為何要壓冷門兒,去拚那一線之機呢?

    奪嫡站隊啊,一個弄不好要喪了全族性命的,且得謹慎著呢!!

    在楚皇有意無意的縱容下,楚昭竟然真的在朝中……幾乎可稱一家獨大,擠的沒了根基,如飄泊浮萍般的鍾老太傅,越發沒個站腳兒的地方了!!

    “良禽擇木而棲,如今這局麵,老太傅還不準備妥協,寧願搭上一家子的性命,也要反抗本王?”這一日下朝之後,楚昭將鍾老太傅堵在了宮門前。

    “天道正統,因果輪回,老夫雖愛惜家人,不忍令其無辜喪生,卻也沒準備為了區區性命而身侍畜生……”鍾老太傅沉著臉,看向楚昭,他冷笑一聲,“孔曰成仁孟曰取義,老夫苦讀聖賢書,自認是個堂堂正正的人,而非什麽良禽?”

    “昭郡王若想尋走狗,大殿內有的是那等人,你又何苦來尋老夫!”

    “老太傅何苦這般執著?太子已亡,鍾家若不跟隨本王,恐怕在無在場……就算遠至平南軍中的鍾平……嗬嗬,若本王登基,他哪怕遠走,亦不會……”

    “嗬嗬,普天之下,莫非王地,率土之賓,莫非王臣,老太傅不如仔細考慮考慮來得好!”

    “昭郡王,若你當真有那般把握可登基為帝,又何若來此聽老夫的冷嘲熱諷!”鍾老太傅冷笑一聲,絲毫不為所動,“有話直說,無需多語,楚昭,你來尋老夫,到底有何目地?”

    鍾老太傅是何等樣人?朝中曆練這麽多年,早就成了人尖子,聽一句想百句的主兒,若沒點目地,就楚昭那自傲的性子,能忍得下來聽他嘲諷?

    “老太傅當真爽快!!”楚昭低笑,不在隱瞞,直說道:“父皇看重本王,登基之事,本王已然有了把握,不過,錦上添花自苦不可少,若老太傅能勸得母後將本王記在她名下,充做嫡子,想來父皇亦會更加高興呢!”

    “母後年紀已邁,日後有本王孝敬,自可讓她安度晚年。”楚昭如是說。

    其實,別看他說的輕鬆,仿佛讓鍾家占了多大便宜,可實際上呢,楚昭的處境並不如他說的那般好!!

    朝堂之上,雖然大部分官員都偏向了他,可還是有不少鍾家一係,以及自認正統的保皇派對他不以然,到底,他有錯在先,且他私通父妾和殺害太子之事,哪怕沒有證據,但事實如何,大部分聰明人也都猜得到。

    看鍾家和鍾皇後對他的態度……太子是不是他所害,大家心知肚明,隻不過是不說出來罷了。而楚皇呢,亦有些搖擺不定,雖是沒怎麽處置楚昭,但也沒有立他當太子的意思,楚昭心中亦明白,楚皇對他私通林庶人和殺害太子……終歸還是生了戒締,不處置他,除了膝下隻剩他一個成年得用兒子之外,便隻剩下還能用他平衡鍾家的原故了。

    楚昭不定會立他當太子,說不得用過他之後便棄了,讓楚晟得了便宜,坐收漁翁之利!!這是楚昭自被貶為郡王,被楚皇放出來之後便一直想著的事兒,隻想方設法想要化解,但……不得不說,如今他能平平安安站在這裏,步入朝堂,靠的就是楚皇的偏心……他又如何能夠反抗楚皇呢?

    那不成了自找死路!!

    左思右想,無可奈何之下,他求助了身邊謀士,而他身邊的智者們,到還真的給他出了個意!!

    認到鍾皇後名下,謀個嫡子的身份,到時候,又嫡又長,便連楚皇都無法輕易放棄他了!!

    讓鍾皇後把他認到名下,將他當成親生兒子……這事楚昭隻想想都覺得幻覺,根本不可能!!但既得了主意,哪怕可能性不大,他也還是想試試,行的話,自然萬事大吉,若不行的話,他也要早做打算!!

    “真真可笑,簡直癡心妄想!!”鍾老太傅聽了楚昭的要求,直接愣在了原地,好半晌兒,他才嗤笑一聲,上下像打量神精病一樣的打量了楚昭許久,這才歎息著搖頭,隨後連句話都沒說,直接甩袖而走。

    那模樣,完全就是一副不屑跟楚昭相談的樣子!!

    看著鍾老太傅的背影消失在宮門口,站在他身後,楚昭突然歎了口氣,喃喃自語道:“何苦呢?明明能夠皆大歡喜?為何偏偏要逼我弄的那般血腥,shā rén害命呢……”

    鍾家,鍾老太傅下朝歸來,便將全家除了遠在平南軍中的鍾贏外,全都叫了過來。

    “父親有何要事啊?”一待眾人坐定,鍾平便開口問道。

    “今日……唉……”鍾老太傅看著兒子兒媳和孫女,一家三口,在想想遠在平南軍中的孫子,不由長歎一聲,“那楚昭來尋老夫,透露了求和之意,隻不過,他的條件卻得皇後娘娘認他……”鍾老太傅徐徐,將楚昭的意思告知了家人們。

    當時在宮門口,他雖然斷然拒絕了楚昭,可實際上,鍾老太傅心中明白,哪怕有這樣那樣的避端,可楚昭上位的可能性依然極大,他們鍾家……在失去太子之後,就已經算是落陌,失了楚昭遞出的求和……

    那他們的下場,恐怕真心好不到哪去!!

    “我雖然已經拒絕,但終歸此事亦關係到你等的性命,有什麽想法無需顧忌,真接說了就是!”鍾老太傅抬目望向兒女,尤其是兒媳婦大周氏,無言的尋問著她的意思。

    鍾平是等何性格,鍾老太傅親自教養出來的,又怎麽會不知道?哪怕身死亦絕不會從賊,而毓秀……最近觀其行事,怕亦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子,隻是,到底是嫡親的孫女兒,從小疼著愛著長起來,但凡有可能,鍾老太傅還是想保全她的。

    若兒媳婦能勸動毓秀,不說旁的……哪怕讓她們跟魏淵一塊兒去往遼國,能保住性命亦是好的啊!!

    鍾老太傅低下頭,開始暗自思索著退路。

    “公公,楚昭此人心狠手辣,狼子野心,根本不是甚大度的人。更莫說他還害了太子……說句不恭敬的話,兒媳自進鍾家門,是將皇後娘娘當女兒般養的,太子亦是兒媳看著長大,太子喪命,兒媳仿佛剜心般的疼,又哪能屈從太子的敵人!”大周氏懂了鍾老太傅的意思,連忙搖頭。

    一臉怒火中燒,恨之入骨的模樣,她咬牙道:“兒媳恨不得將楚昭千刀萬刮,吃其肉喝其血,又哪會妥協?”大周氏毫不猶豫的表態。

    “那毓秀呢?”鍾老太傅轉頭望向孫女。

    “祖父,秀兒不相信楚昭所言。”毓秀平靜的說著,雙目閃如星爍。

    前生,她和鍾家幫了楚昭那麽多,扶他上皇位,助他穩江山,合族都為他盡心盡力,可結果呢?還不是被他殺了個幹淨!!

    前世那般全心全意的助他,依然落了個死無全屍下身,今生他們結了這般多的梁子,鍾家多番壞他好事,毓秀又怎麽敢相信楚昭所謂求和的真心?

    若真信了,怕死的前世還快吧!!

    “那皇後呢?”鍾老太傅又問。

    雖然他心知自己女兒的性子,恐怕早就恨楚昭入骨,但鍾皇後到底還有清平在,嫣知她不會為了女兒妥協?

    “祖父,姑姑如今能支撐著,除了因為清平之外,便是仇恨楚昭之力,若讓她認楚昭為子,怕她寧願死了!”毓秀搖搖頭,最近她經常進宮陪伴鍾皇後,對她的想法知知甚深。

    如果不是還有清平在,鍾皇後恐怕早就抄起刀子跟楚昭同歸於盡了,哪還會為了性命和富貴認他當兒子?

    “既如此,此事便罷,我們一家人不管如何,總在一塊兒便是了!”鍾老太傅長歎一聲,在沒說什麽。

    自那次宮門口,楚昭和鍾老太傅交談過後,半月之間,楚昭總是尋到功夫便要深勸鍾老太傅一番,甚至,他還有幾次堵著鍾平和毓秀……

    但,無論是鍾平還是毓秀,都沒有鍾老太傅那等含養,被楚昭堵急了,很是說了些難聽話!!而楚昭這段日子,脾氣早被朝堂眾官員們捧起來了,又哪裏經得起這般輕慢。

    “好大膽子,給臉不要臉的東西!”昭王府書房中,楚昭拿起手中杯子狠狠灌到地上,潔白的碎瓷四處飛濺,迸到了跪在不遠處的百鬼臉上,身上。

    感覺臉頰被瓷片劃出血痕,隱隱有些痛意,百鬼絲毫不敢動彈,隻穩穩跪在那裏,低垂的低低的。

    “王爺息怒。”他小心翼翼的勸著。

    “嗬嗬,鍾家!!當真以為本王沒有他們便不行嗎?真真好笑!!”楚昭咬著牙,在屋中踱步來去,仿佛在想著什麽,好半晌兒,他突然冷笑一聲,“既然不識抬舉,那便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他麵色陰冷的這般說著,舉步來到桌案前,俯身坐下,展開竹羲紙,提起狼毫筆來,沾滿墨汁涮涮點點,很快便寫了一封信。

    “百鬼聽令!”寫好了信,他小心將其臘封上,又仔細檢查了幾遍,發現並無不妥後,便妥善收起來,目光投向跪在不遠處的百鬼。

    “屬下遵命!”百鬼一凜,連聲低聲,“不知王爺有何吩咐?”

    “你將此封秘信送往京效莊子,著人秘密送到遼國,將其交給純妃!!”楚昭低聲。

    純妃就是趙純,她自去了遼國後,便得了這麽個封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