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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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好過後,趙純躺在遼王的懷裏,臉上的潮紅未褪,更替那張臉添了幾分豔色,不同於遼國女人的長相,趙純生得溫柔,光潔細膩的皮膚更是遼國粗糙的女人比不得的,遼王是愛不釋手,反複在她的四肢上摩挲著。
“愛妃在想什麽?”發覺趙純有些走神,他便關切的問了一句。
趙純搖了搖頭,此時此刻,她怎麽敢把心中所想告訴遼王。
遼王自認為是得了寶貝,殊不知身邊的女人心裏想著的卻是別的男人。愛妃在懷,又想到在外流落多年的兒子即將回朝,年邁的遼王心情別提有多好,仿佛已經忘了自己是個年逾半百的人。“過幾日,等朕的兒子回來,愛妃兒可要好好表現一番,說起來你也算是他的母親……”
兒子?趙純並不知道遼王還有別的兒子,他的兒子自己在遼國宮中不都見過了嗎,為何遼王還有別的兒子,而且看遼王的樣子,似乎十分看中這個兒子,但是既然看重,自己在遼國皇宮待了幾個月,怎麽從未聽人提起過,遼王那幾個不成氣候的兒子,趙純都見過。
沒幾個不是盼著他早死的,遼王看著年老了,實際上精明著。他那幾個兒子,空有野心,實則什麽本事都沒有。哪能有這麽個兒子被他盼著?
不過遼王口中這個即將返朝的兒子,到底是誰,難道不是廢物?
遼王撚了撚卷卷的胡子,好像又想到什麽,接道,“朕的這個兒子啊,從小被歹人所劫,流落在外,也是不久之前才被人發現,說來也巧,他竟然到了你們楚朝,不過他的母親是楚人,和我們遼人不同,她和愛妃你一樣,長的都很溫柔。”提起魏淵生母,遼王也難不憂鬱。
畢竟也是她年輕時候真正愛過的女人。
說罷遼王又看著趙純,笑道,“據派過去的探子所說,朕的皇子還被你們楚朝的權貴之家收養了,這才安穩長大,說起來,朕還該好好謝謝你們楚朝人才對。若是因為這個,怕朕這輩子也見不到朕的兒子了?”
對於趙純而言,遼王這一句話如同晴天霹靂般,楚遼混血還是被楚朝權貴收養的人,那……那不竟就是魏淵!趙純根本不敢相信魏淵竟然會是遼國的皇子,怎麽可能!不可能!這絕對不……魏淵出生低賤,不過是個人人喊打的雜種,怎麽會是遼國的皇子呢?
趙純怎麽能夠相信!她從來不把魏淵放在眼裏,更認為多看一眼魏淵都是輕賤了自己的眼睛,如今遼王卻告訴她遼國的皇子可能就是魏淵,趙純瞳孔驟然收縮,“皇上……那戶權貴之家,是否是,姓鍾……楚朝鍾家……?”她神思飄忽地說出這句話來,幾乎不敢聽到遼王的dá àn。
“愛妃真是聰慧啊!”遼王麵上驚愕,卻隻以為自己兒子在楚風頭甚廣,連忙點頭,“對對對!探子說,沒錯,就是姓鍾,難道愛妃還認識這鍾家的人不成?”
何止認識!簡直恨之入骨!恨不得將鍾家的人抽骨剝皮,恨不得將鍾家滿門覆滅,恨不得和鍾家有關的所有人統統去死,當然包括一直維護毓秀那麽多次都害的自己計劃破滅的魏淵!統統都該死才對,魏淵怎麽會是皇子!
趙純不信!趙純怎麽敢信!要是讓她相信這些,比殺了她還難受!她趙純憑什麽?出生比自己高貴,誰都寵著她向著她,誰都拿她當寶貝一樣看待,現在就連家裏一個侍衛,都是遼國的皇子!趙純幾欲發了瘋,奈何遼王還在,她隻能拚命克製自己的情緒,眼神中火苗亂竄,想到自己為了一個楚昭,什麽都不要了,隻因為楚昭是皇子,隻有攀上楚昭才能洗刷自己的過去,才能對得起自己自幼所受的屈辱。
可她毓秀憑什麽啊!
趙純閉上眼睛,隻覺得原本平靜的心裏,突然又起了滅不了的燎原大火。灼的她胸口熾熱難忍。
“娘娘,你說什麽?!”青愉大驚失色,當得知魏淵的身份後,她也根本無法相信毓秀身邊那個莫不起眼的侍衛會是大遼的皇子,當真如此的話,主子以前做的那些事,魏淵不是傻子,當真回了大遼,娘娘還有活路嗎?遼人手段殘忍,如果真是魏淵,一定會折磨得主子生不如死的,他一定會為了毓秀報複主子的!“娘娘,你先別慌,出了事青愉替娘娘擔著,娘娘你想辦法走吧,走得越遠越好,如果那姓魏的真的回來,他不會放過你的!”
“走?”趙純冷笑出聲,“青愉,說得容易,你讓我往哪裏走?是在遼國過著人人喊打的日子,還是回楚朝,我這樣的身份,楚朝誰會認我,去楚朝又怎麽樣,繼續被鍾毓秀壓在頭底下,我受不了!我也受夠了!”
是啊趙純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走,既然早晚都要死得,不如讓毓秀讓鍾家和自己同歸於盡!想到這些,趙純心中對鍾家的恨就更加深厚,她要毓秀死,要鍾家永不翻身!“青愉,拿紙筆來……母親,她會體諒我的吧。”
此時的趙純早已被嫉妒和憤怒衝昏了頭腦,根本顧不上什麽親情,她隻想報複毓秀,她不平衡,她怨恨世間一切的不公。
趙純那信畢竟遠在遼,半月之後才到小周氏手上。
小周氏收到女兒的信時,剛服了藥躺在踏上休息,婆子拿著信進來,是從遼國的信,信封上的字跡小周氏一眼就看出來,心頭一緊,“純兒莫不是出事了?”趙純和親遼國之後,就與小周氏斷了聯係,按理說她不能給小周氏寫信,必然是遇到了什麽特殊的情況才會走到這一步。
讀過信上的每一字,小周氏的眼淚止不住地掉了下來,趙純在信中寫下了自己在遼國遭受的一切,想到自己曾經的心肝兒卻在遼國遭到如此歹毒的對待,小周氏心裏是又痛又恨,她痛自己不能替女兒承受這一切,她更恨憑什麽是自己的女兒去承擔這些,她的純兒,還不夠慘嗎?
更駭人的是,小周氏從趙純信中得知魏淵竟然是遼國的皇子,險些沒有暈過去,對於魏淵,她一直都將魏淵看作是鍾家的下人,或者說連下人都不如,是低賤的奴隸,是雜種,哪裏會想到是遼國的皇子,而今女兒身在大遼,從前對待魏淵更是百般羞辱,魏淵一定會報複純兒的!
而在信的末尾,趙純竟讓自己去毒害鍾家老爺子,小周氏固然心胸狹隘,十分善妒可也從沒敢生出這樣的想法啊,鍾老爺子是何等身份?女兒竟讓自己去辦這件事,可是要想壓垮鍾家。
鍾家雖然是百年世家,可這世家也是有根的。
鍾老爺子便是這百年巨樹的根,倘若他死了一切也都風平浪靜了。
隻有先從鍾老爺子入手,老爺子年逾古稀,早就是坐在棺材裏的人,自己隻要暗中略施小計,沒了鍾老爺子,皇上對鍾家人也早已經不信任了,便等同於斷了楚昭登基路上最大的障礙,若楚昭登基了。
她是最大的功臣,連她女兒也是純兒就能回來了。
有巨大的yòu huò在眼前,可是小周氏還是不敢。
正如趙純所料,小周氏覺得女兒說得很有道理,鍾老爺子是該死,可是她沒有這個勇氣,在屢次迫害毓秀敗露後,她在大周氏麵前都是過得心驚膽戰,就連與大周氏對視的勇氣都沒有,她又如何騙取大周氏的信任,讓大周氏給鍾老爺子下毒?
趙純料定了母親沒有這個膽量,故而信中就已說的明白,讓小周氏去見楚昭一麵,楚昭自然會幫她。
小周氏來到楚昭府上的時候,楚昭早就猜到小周氏會來。趙純的確比他想象中要好利用的多,不過寫了幾封信,說了幾句好聽的話就能夠讓她的母親來替自己做事,到底也是往日qíng rén,日後等他登基為帝,定會好好記住這些鋪在路上的墊腳石。
“見過王爺。”小周氏袖中藏著信,心裏無比忐忑,不知該如何是好。
楚昭表現得極其溫和,卸了王爺的架子,“快快麵禮,夫人前來,所為何事?”卻還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生怕引起小周氏的懷疑。
小周氏將趙純的信拿給楚昭,又不知該如何表達心中的想法,“王爺,是純兒讓我來見你的,我真的沒有辦法了……純兒這孩子,是我不好,是我不能保護好她,讓她吃了這麽多苦頭,若不是我這個做母親的沒用,純兒也不至於落到和親遼國,也不至於吃那麽多苦頭,純兒她……”
“夫人。”楚昭麵色沉靜,“純兒的事情,本王也有錯。”兀自歎了口氣,“純兒的意思,夫人想必是懂了吧,如果不是因為鍾家,純兒,也不會走到今天。這口惡氣,不能不出。”
楚昭自然要騙著小周氏進入自己不好的局,這小周氏膽小的很,隻能一步一步套著她,“夫人,我對純兒的心意,夫人還不明白嗎?”
對純兒的心意……想到這些,楚昭對純兒是不薄的,哪怕是純兒和親,楚昭也是極力挽回,隻可惜鍾家的人太喪心病狂,那可是大周氏的親外甥女啊!她竟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外甥女被送到那種地方,也不知如果送到遼國的是她的女兒毓秀,她會作何想法!能作何想法呢……嗬嗬……反正到頭來吃苦的還是苦命的純兒……
“夫人,太子已死,隻要除掉了鍾家,就再無人可以攔著本王,本王日後定不會辜負純兒,也絕不會讓純兒留在大遼受苦!”楚昭信誓旦旦,在小周氏麵前表明了自己對趙純的衷心。
也正是聽了這番話,正如給小周氏吃了一顆定心丸,隻要是能為女兒好的,她什麽險都願意冒,親姐姐又如何?“王爺的意思,我明白了。”反正她早已經和大周氏撕破了臉,如今純兒遠在異國他鄉。
受著那樣的折磨,若她這個當親娘的還不管不顧,便不知道日後純兒真的該去依靠誰。
左不過失敗了就是一個死小周氏這樣想著,倘若事情敗露了,鍾老爺子未死,大周氏畢竟是自己親姐,不一定舍得要自己性命。若鍾老爺子死了,那一切更是迎刃而解。
這樣安慰了自己之後,小周氏也算放下心來,抬頭看著楚昭,“王爺……想要我怎麽做?”左右都聽昭王的,她跟著命令做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