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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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荊傲雪吃過晚飯,就開始琢磨怎麽煉製藥效更好的藥丸。
在末世實驗室時,有高科技實驗器械的幫助,又有基地的異能者小隊,離開低級去外麵,帶回來各種變異後, 同樣具有異能的草藥。
再加上像她這樣的木係異能者的輔助, 才能煉製出更有效的藥劑。
且這些藥劑, 價格都不會太便宜, 基本上隻有基地的中上階層才買得起。
如今讓她一個二級木係異能者,在這個異世界的凡人界, 煉製出這樣高品質的藥劑,還真是非常的困難。
她撓撓頭, 對身邊的沈綠曼道:“你有辦法嗎?”
沈綠曼現在正在縫製衣服,因為房間裏點了許多盞燈, 天色又沒完全黑下來, 荊傲雪便沒有阻止她。
她聞言,看了荊傲雪一眼,道:“在修仙界,我有辦法煉製丹藥, 可如今在凡人界,且不說這邊的藥材都屬於凡品, 光是煉丹的丹爐和丹火, 都沒有辦法找的到, 你之前煉製出來的那些藥丸,已經算是目前效果最好的了。”
荊傲雪跟她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無奈。
荊傲雪趴在桌子上歎了一口氣,道:“那我再弄些外敷的藥膏出來吧,這樣內服加外用,效果肯定很顯著,我現在去藥房裏麵拿藥材,等一會兒你過來給我幫忙。”
沈綠曼應了一聲,荊傲雪便起身去隔壁的藥房了。
她關上房門,閉上眼睛在腦海之中閃過藥膏的效用,用木係異能在諸多草藥中挑選,最後選中了許些類似的藥草。
她將這些藥草放在一個籃子裏,轉身走了出去。
沈綠曼起身,跟她一起去煉藥房,這房間在廚房邊上,也是專門開辟出來給荊傲雪使用的。
沈綠曼擼起袖子,道:“需要我怎麽做?”
荊傲雪將一個銅鍋取出來,道:“藥膏的做法可比藥丸難多了,今天晚上咱們兩又要熬夜了,你去廚房取些植物油過來,我要先提煉出藥油來。”
沈綠曼沒想到她真的會煉製,莫非這也是從金丹修士的玉簡上學來的?
她心中帶著疑惑,動作卻一點也不慢,很快就去廚房取來了植物油。
此時鍋已經燒熱了,荊傲雪將植物油倒進鍋裏,待到油溫微熱的時候,就將剛才挑揀出來的藥材,按照藥性分別放入其中。
她遞給沈綠曼一個鍋鏟,讓她不斷地翻攪鍋裏的藥材,免得一會兒弄糊或者是粘鍋了。
沈綠曼不停歇的攪動著鍋裏,原本以為要等很久,卻沒想到荊傲雪眯起眼睛看了會兒鍋裏,便道:“好了,辛苦你了,現在攪拌的速度慢一些,我將這些藥渣撈出來。”
她用鐵篩子過濾掉藥渣,現在鍋裏剩下的就是藥油。
她用木係異能感應了下,總覺得藥油的品質不算很好。
或許是因為柴火的溫度不高,達不到實驗室的標準,所以藥材裏的藥效沒有完全提取出來。
她歎了一口氣,道:“不太好,不過勉強夠用。”
沈綠曼道:“哪裏出了問題了嗎?”
荊傲雪看她一眼,原本想說溫度不夠用,可沈綠曼是修士啊,而且會從掌心裏點火啊,這本事相當於火係異能了。
她頓時眼前一亮,讓沈綠曼在爐子裏麵注入火靈氣。
荊傲雪時刻在一側用木係異能感知著,時而讓沈綠曼加大火靈氣的輸入量,時而讓她減少輸出量。
等到荊傲雪覺得差不多,喊停的時候,兩個人身上都出了一身的汗。
二人疲憊的對視一笑,沈綠曼湊近去看鍋裏的東西,道:“這樣就可以了嗎?”
荊傲雪點點頭,道:“差不多了,你去藥方裏取幾**藥丸過來,趁著油溫溫熱的時候,快速攪動下,就可以煉製出粘稠的膏藥了。”
沈綠曼不太懂這些,不過她勝在聽話,立刻轉身去了藥方拿了幾個藥**過來。
荊傲雪將裏麵的藥丸,分批次倒入藥油裏麵。
沈綠曼則在一側繼續攪拌,直到差不多的時候,荊傲雪道:“好了,我先把藥膏放在冷水裏浸泡一下,去去上麵的火毒,明日去鎮上的百草堂買些膏藥布回來,將藥膏抹在上麵存放好便是。”
沈綠曼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看荊傲雪抬手擦汗,她神色複雜的道:“你懂得好多。”
這語氣有些不太對勁,荊傲雪挑眉道:“怎麽,我懂的多不好嗎?我好歹也是中等修仙世家的繼承人,之前家主爺爺可沒少在我身上下功夫。”
沈綠曼看她這般得意,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道:“既然弄得差不多了,那我去隔壁燒水,你洗了澡早點休息,明日一大早還要去鎮上呢。”
荊傲雪道:“驢車你雇好了嗎?”
“下午時就雇好了,就是之前幫咱們搬家的那個稍年輕的漢子。”
荊傲雪奧了一聲,道:“這樣總雇人也不太方便,咱們這邊還有些銀子,明日去鎮上時幹脆買一輛馬車回來吧。”
“也好,馬車也要不了多少銀子,買回來我們出去哪兒做事都方便。”
二人倒是爽快,一輛馬車少說五十兩,換做村裏的其他人家,買之前都要再三考慮,最後還是放棄,選擇了價格相對便宜的驢車。
而她們隻是想到了,就花錢買了。
實在是因為二人對凡人界的銀子,沒什麽太大的感覺,也是因為財大氣粗,不然就算想買也買不起啊。
荊傲雪將鍋裏的藥膏盛出來放好,蓋上了蓋子免得落灰,又將剛才弄髒弄亂的器具清洗了,這時廚房的熱水也差不多燒好了。
她洗完澡看了看時間,發現剛才煉藥膏果然耗了許久,如今已經是深夜了,便沒再耽誤時間,回房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吃過早飯後,一家三口就坐上驢車準確去了鎮上。
經過多寶村村口的時候,還遇到了劉家的馬車,她們也沒打招呼,直接就走了。
張家嬸子不悅的道:“這荊家可真是出了名的破落戶,怎麽說都住在村裏也是鄰居,她家亞人還跟咱家的巧兒是夥伴,現在見了麵,居然連招呼都不打一個就跑了,這可真是……”
劉府的管事透過車窗看了一眼,目光緊緊的鎖在年紀最小的柳兒身上,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張大嬸子見了,隻覺得無比刺眼,她給巧兒整理下衣服,道:“去了鎮上,可要好好陪著府上的xiǎo jiě,不可惹事,聽到了嗎?”
巧兒嫣然一笑,撒嬌道:“娘親,我知道了,我這就去鎮上了。”
她跟劉府管事行了個禮,二人就坐上馬車走了。
張家嬸子揮著手上的帕子,眼睛卻悄悄紅了。
女兒是她的心頭肉,就這麽走了,跟挖了她的心肝沒兩樣,可為了巧兒的未來,不讓她跟自己一樣,嫁一個普通的莊稼漢子,她隻能咬牙狠心,將她送去劉府給xiǎo jiě們作伴。
其實說是作伴,本質上卻是給人家為奴為婢。
她家巧兒從小就被捧在手心裏嬌養長大,就算日子過的不如鎮上的千金xiǎo jiě,可也從來沒有受過委屈。
到了劉府,那些千金xiǎo jiě不定怎麽瞧不起她,巧兒……
她傷心的捂著臉哭了起來,可隨即一想,隻要熬過這段時日,柳兒的身份就會提高一大截,將來說親也會抬高門檻,這是一件大好事啊。
她便不哭了,擦了擦眼淚,直到看不見馬車了,才緩慢往家裏走。
心想:她之前也去劉府見過劉夫人,和劉家的幾位xiǎo jiě們,都是頂頂和善的人,她們是不會跟巧兒這個小丫頭過不去的。
想到這兒,她便鬆了一口氣,回到家時已經笑容滿麵了。
巧兒坐在馬車上,可沒自家娘親想的多,為了給劉府的管事留下好印象,讓他在劉夫rén miàn前美言幾句,即便是對外麵的風景充滿好奇,她也沒有貿然的掀開窗簾往外望去。
走了一半,她都有些困了,卻聽到劉家管事對窗外喊道:“這不是巧兒的好夥伴嗎?我們又遇到了,真巧。”
他話是對柳兒說的,眼神卻是看著荊傲雪的。
往常隻要他露出些意思,那些做父母的就會立刻將姑娘送shàng mén來,今日他也以為如此,便催著車夫走慢些,跟旁邊的驢車齊平。
他道:“我是劉府的管事,小姑娘,你的小夥伴巧兒姑娘,就在我的馬車上呢,你要不要過來跟她一起玩啊?”
柳兒看了他一眼,不知怎麽的,總覺得這人給她的感覺很危險。
她搖了搖頭,隨後想這樣做不太好,便仰頭看了一眼荊傲雪。
荊傲雪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眯起,看似是笑的弧度,眼底卻泛著冰冷。
她笑眯眯的道:“原來是劉府的管事啊,那可真是久仰大名啊,劉府那樣的尊貴人家,是我們這些小老百姓高攀不起的。劉管事平易近人,奈何我家柳兒是個不爭氣的,一說話就結巴哆嗦,我怕她說錯話惹管事生氣,所以還是算了吧。”
劉管事被她委婉的拒絕,臉上有些掛不住。
他在劉家都算的上得臉的管事,今日被個村裏人下了臉麵,頓時冷哼一聲,吩咐車夫駕車快點走了。
馬車比驢車速度快,一會兒的功夫,就跑的不見人影了。
柳兒不安的道:“巧兒,姐姐,在車上,那個,叔叔,不是,好人。”
荊傲雪將她摟在懷裏,道:“柳兒怎麽知道他不是好人?”
柳兒皺眉,吃力的想了半天,還是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感覺。”
荊傲雪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那你的感覺還挺敏銳的,剛才那人的確不是好人,以後柳兒見著這樣感覺是壞人的人,就立刻離他遠遠的,懂嗎?”
柳兒點點頭,隨後又道:“可壞人,車上,有巧兒姐姐。”
荊傲雪翻了個白眼,不知道柳兒為何對這個巧兒姑娘如此上心,按理說巧兒也沒對柳兒多好,怎麽就時刻掛念著呢。
莫非……
荊傲雪打了個冷顫,心說:不會吧,柳兒才多大的年紀,不會這麽早熟心動了吧,還是對那麽個小姑娘。
雖然柳兒是亞人,按理說長大後,是可以跟巧兒成親的。
可巧兒姑娘心比天高,絕對瞧不上柳兒這樣的妻郎,柳兒性子如此乖巧,在那個巧兒麵前隻有吃虧的份。
荊傲雪眼中頓時閃過了殺意,心說:既然如此,那殺了巧兒不就好了。
她絕對不會讓自己的閨女,被這樣的‘豬’給拱了的。
她這麽想著,看了一眼沈綠曼,見對方麵無表情,臉色有些難看,便知道二人想到一起去了。
沈綠曼沉著眼眸,冷冷的道:“柳兒,你為何總是提起張巧兒,難道你忘記昨天是怎麽受傷的嗎?”
若是柳兒的回答讓她不滿意,她不介意對柳兒用點狠辣的手段。
之前,她就覺得柳兒太心慈手軟,隻是想著她年紀小又是在凡人界,才沒對她怎麽樣。
可如今,照她這樣的趨勢成長下去,光一個巧兒姑娘就夠她送去半條命的。
柳兒被她冷冰冰的眼神盯的害怕,感覺就像是被毒蛇盯上一般,本能告訴她現在最好服軟。
她仔細想了想,磕磕巴巴的道:“我受傷,不是巧兒姐姐,做的,是……是巧兒娘親,推我一把。”
她低下頭,想起昨天的疼,還心有餘悸。
眼淚又不小心的落了下來,她忙伸手擦掉,道:“我……巧兒姐姐,之前,幫我,她說結巴,沒什麽,大不了的。”
這話說的荊傲雪心疼不已,她咬了咬牙,道:“柳兒,乖,不哭啊。”
柳兒不知道娘親為何生氣,她這輩子最在乎的就是娘親,其次才是母親,雖然這些日子以來,娘親偶爾凶她,她還是最喜歡娘親。
此刻娘親生她的氣,她心裏傷心難過的緊,卻不敢哭,小身板一抖一抖的,強忍著淚意。
荊傲雪手足無措,忙看了一眼沈綠曼,朝她露出求救的神情。
沈綠曼不為所動,道:“荊柳兒,我再次警告你,別仗著你年紀小不懂事,就可以肆意胡為,眼淚在我這裏起不到半點作用。你若是我沈綠曼的女兒,就給我堅強強大起來,誰欺負你,你就千百倍的奉還,而不是躲在一個地方偷偷地哭!下次若是還這樣,那我就不要你了,你該去哪兒去哪兒吧。”
柳兒嚇壞了,憋著嘴顫抖不已,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下。
她忙撲到沈綠曼的身邊,驢車還在前行中,因為這個突兀的動作,她差點從馬車上摔下去。
她咬著嘴唇忍住不哭,咬的嘴唇都破了皮,滲出了血絲。
冷靜了許久,才沙啞著聲音道:“娘親,柳兒,會,變得強大。”
荊傲雪見狀,長長的歎息一聲,她看不下去了,扭頭看向別的方向。
心中想到:沈綠曼心真狠啊,比她還要狠。
她對外人可以做到無動於衷,可是麵對親近之人,那些人就是她的軟肋。
柳兒是她們的女兒,又是那麽嬌軟可愛的小姑娘,她平日裏都不敢大聲跟她說話,生怕嚇到她。
可沈綠曼敢啊,麵對這樣的小姑娘,都能威脅冷眼。
雖然她很清楚的知道,對方這麽做是為了柳兒好,可這……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沈綠曼,若是在末世裏,都會成為一方人物。
若是讓她回去修仙界,即便對方是五靈根的資質,有她這樣的心性,將來絕對可以成為元嬰大能,稱霸一方。
她抿了抿嘴唇,心中閃過了許多淩亂的念頭,最後都化作一聲輕笑。
驢車不疾不徐的前行,將近一個時辰後,終於抵達了鎮上。
沈綠曼付了銀子給那年輕人,年輕人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轉身又駕車回村子了。
荊傲雪三人呆呆的站了一會兒,誰都沒有開口。
直到荊傲雪看不過去了,笑著道:“傻站在這裏做什麽?之前不是說好了先去百草堂嗎?咱們走吧。”
沈綠曼冷淡的應了一聲,率先走了出去,她步伐邁的很大,柳兒跌跌撞撞的跟在她後麵。
荊傲雪見這對母女這樣,心中將那惹禍精巧兒狠狠罵了一頓,立刻跟了上去。
三人來到百草堂,顧清老大夫正在給一位婦人看病,他撚著胡須,注意到荊傲雪來了,便一改之前的悠閑態度,快速寫了藥方,又叮囑了幾句話,讓那婦人去抓藥了。
他讓身邊的學徒治療其他人,自己則走上前來,道:“原來是你啊,今日又要買什麽藥材?”
荊傲雪笑著將自己需要的藥材名稱一一說了,藥僮在櫃子前手腳利落的抓藥。
買好了藥材後,荊傲雪想起家裏的膏藥,便又買了些膏藥布。
顧清見她要買這個,好奇的問道:“莫非你自己在家熬製了膏藥?”
荊傲雪點點頭,道:“昨晚上熬好的,等再用冷水泡幾天去了火毒,就可以抹在膏藥布上存著了。”
顧清想起她之前的藥方,忙道:“不知這製好的膏藥可否賣我幾份?”
荊傲雪聞言,遲疑著道:“我這是第一次熬製,藥效不敢保證,不如這樣吧,等過幾天我試了膏藥的效果,若是效果好再賣給你?”
顧清自然應了下來,他想著荊傲雪都能治療那樣的不治之症,熬製出來的膏藥自然也效果不凡,心中就很是期待。
荊傲雪買好了東西,見已經是中午了,差不多到了吃午飯的時間,便邀請顧清老大夫一起去酒樓吃飯。
顧清頓了頓,就忙不迭的應了下來。
一行人出發去酒樓,荊傲雪專門包下二樓的一間包廂,點了幾個愛吃的菜,又給沈綠曼和柳兒點了,才將木製菜單遞給顧清老大夫。
顧清隨意的點了幾個素菜,抿了口茶水,道:“你有什麽想問的,就直說吧,別跟我拐彎抹角的了,我嫌麻煩。”
荊傲雪笑了笑,道:“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就是想跟你打探下關於劉家的情況。”
顧清意外的看了她一眼,荊傲雪見四下無人,便將之前的事情說了。
顧清捋著胡須看了柳兒一眼,搖頭歎息道:“作孽啊!”
他湊近過來小聲說道:“說起這劉家啊,在京城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鎮上許多人隻知道劉家背後有大靠山,卻不知道這靠山是誰,我現在就跟你直說了吧,那人正是朝廷的二品大員,直隸總督劉文耀劉大人。”
荊傲雪不太懂凡人界的官職,便問道:“直隸總督是怎麽個官職?”
顧清沒想到她連這個都不懂,倒是驚訝的看了她一眼,他之前以為荊傲雪是大家族出身的人,可經過剛才的詢問,他又開始懷疑起來。
他按下心中的疑惑,解釋道:“總督,俗稱製軍,掌管一定範圍內的大多數事物,不但涉及到文武,軍民,還可以對屬下的官員奏請升調罷黜,是朝廷既有實權又有品級的職位。全國一定設有八個總督,這直隸總督,就管轄著朝廷最為繁榮的三省。”
他說到這就嘖嘖兩聲,道:“可這不是劉家最厲害的地方,他們家族之所以被京城所有人忌憚,是因為劉文耀跟當朝國師關係匪淺,當初就是國師向皇上舉薦,這劉文耀才能破格為官,他本身又是個有能耐的,二十多年經營下來,倒成為一個龐然大物,就連太子都不敢得罪他。”
荊傲雪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說:這可真是了不得,幸好她之前沒得罪劉家,不然就麻煩了。
顧清道:“不過,你們也不用太擔心,劉文耀對家族的人約束嚴格,凡是借著他的名頭為非作歹的,都被他鐵麵無私的殺了頭,劉家隻是劉文耀的分家,隻要你們不主動湊上去,他們就不敢對你們如何。”
荊傲雪點點頭,隨後疑惑的道:“可你之前說作孽是什麽意思?”
顧清小聲嘀咕道:“此事事關重大,未免隔牆有耳,咱們還是吃完飯回百草堂再說吧。”
荊傲雪被他這麽一說,反而更好奇起來。
正好店小二敲了敲門上了菜,荊傲雪便抿茶準備吃飯了。
吃過飯後,一行人又回去百草堂,直接上了二樓之前的房間,顧清沒直接回答荊傲雪的問題,而是小聲問道:“既然你們不知道劉家,想必也不清楚當朝國師吧。”
荊傲雪是一問三不知,沈綠曼沉吟片刻,道:“你是說國師烏孫尋槐吧,我倒是有所耳聞,對方身為女子,卻幫助當時還是七皇子的皇上,打敗諸多弟兄,奪得了皇位,也因為,皇帝將她視作上賓,朝廷的重要事務,都要問過國師再做定奪。”
荊傲雪嘖嘖兩聲,心說:這不就是翻版的武則天麽?這個叫做烏孫尋槐的女人,很不簡單啊。
顧清點點頭,道:“正是,隻不過你說錯了一點,這國師其實並不是女人,其真實性別鮮為人知。”
“這是什麽意思?”沈綠曼怔愣道。
荊傲雪笑了起來,道:“不是女人,就是男人,亦或者是亞人,總不可能還有第四種性別吧,要我看啊,這國師肯定是亞人。”
顧清和沈綠曼聞言,好奇的看著她,顧清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荊傲雪撐著下巴,道:“你們想想啊,若是男人的話,幹嘛扶持別人當皇帝啊,他自己上位不就好了?而且男人wěi zhuāng成女人,還幾十年沒被拆穿,這也太有難度了吧。”
“如此一來,最有可能的就是亞人了,我前幾天才看過史書,這凡……這世界上可從來沒有亞人當皇帝的,說起來這算是性別歧視吧,明明女人都可以當皇帝的。”
沈綠曼白了她一眼,心說:她才意識到凡人界有性別歧視啊,真遲鈍。
顧清聽她說的這般大膽,忙道:“小聲點啊,祖宗,亞人的事是不可言說的禁忌,稍微不慎,都能引來牢獄之災啊。”
荊傲雪一聽他這麽說,頓時不解道:“為什麽啊?亞人怎麽了嗎?”
顧清道:“你可知道,在十萬年前,這洪澤大陸上還沒有亞人的存在,是有一天突然冒出來這麽一群人,之後一代代傳承下來,才有了今日的規模。亞人出現的曆史太過久遠,一般人都不知道,隻有我們顧家……比較特殊,所以知道些許,可也隻是皮毛而已。”
荊傲雪聞言,看了一眼沈綠曼,見對方認同的點點頭。
她心中的疑惑反而更深了,這事兒她怎麽沒在原主的記憶中看到過,按理說沈綠曼都知道的事情,原主這個家族繼承人不該不知道啊。
莫非是原主沒在意,所以忘了?
她納悶了片刻,隨後道:“哎呀,不管那國師是男是女,是人是妖,你說了一大堆還沒說到正題呢。”
顧清老臉一紅,道:“奧,我就是想跟你們說一下,劉家背後勢力很大,你們千萬不要得罪他們,萬一得罪了,也趕緊逃,離開這個國家。百草堂在許多國家都設有分店,雖然各個國家的幕後老板都不同,可彼此之間都有聯係,你們若是想逃,我們顧家也會出手幫忙的。”
荊傲雪心中一暖,笑著道:“恩,看來這顧家的確厲害,多謝顧清老前輩了。”
顧清笑道:“無妨,現在就該說正題了,劉家之所以找來許多沒有背景的小姑娘,實際上都是為了考驗她們的資質,能力一般的會被篩選出去,剩下最上等的會送去京城,給國師做女弟子。”
“這……應該算是一件好事吧,畢竟對方是國師。”荊傲雪遲疑道。
顧清老神在在的道:“若是真的當女弟子就好了,實際上這二十多年,選上去的女弟子不計其數,現在國師身邊,剩下的數量兩隻手就數的過來,那其他的人去哪兒?沒有人知道。”
荊傲雪心中一凜,道:“那些女孩子呢?丟了這麽多人,不可能沒人發現吧。”
顧清搖頭,道:“人家有光明正大的理由,這是皇帝的口諭,說她們是去蓬萊仙島侍奉仙人去了,還給每一個姑娘的家裏送去了黃金百兩,那些家人就算心中不滿,也沒有能力做什麽,最後隻能不了了之了。”
“實際上呢?那些女孩子不會是死了吧。”
顧清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悄聲道:“是啊,都死了,而且死狀淒慘,最後就剩下個幹癟如同幹屍的屍體了。”
荊傲雪抿抿嘴唇,這倒是跟她猜想的有些出入。
她最初還以為,是劉家的三公子對幼女有特殊的癖好,卻不想這事兒還牽扯出了兩個大人物。
這很明顯不是她能介入的事情了,現在隻希望劉家沒有真的對柳兒動心思,不然她拚個魚死網破,也要讓劉家付出代價!
她跟沈綠曼對視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寒意。
柳兒一直在一旁聽著,她明明已經怕的發抖了,卻不敢表現出來,眼淚珠子在眼眶裏打轉,小聲的道:“那……巧兒姐姐……”
荊傲雪扶額,心說這丫頭怎麽還惦記著張巧兒。
沈綠曼恨鐵不成鋼,都想揪著柳兒揍一頓屁股了,荊傲雪見狀,忙拉住沈綠曼,對柳兒道:“柳兒,此事不是我們可以插手的,而且你也聽到了,隻要最優秀的那些姑娘們,才會被送去京城,你的巧兒姐姐隻能算是一般出色,肯定不會選上她的。”
柳兒聞言,依舊皺著眉頭,道:“可那些,姐姐,也太可憐了。”
荊傲雪這下是真沒話說了,總覺得柳兒有顆聖母心,這也太菩薩心腸了。
柳兒抬頭,認真道:“顧清,爺爺,怎麽做,救那些,姐姐呢?”
顧清愣了一下,沒想到柳兒對此事如此認真,他笑著隨意道:“隻要小姑娘你,比國師還強大就可以了。”
柳兒呆呆的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至於她知道什麽,在場的三個大人就不清楚了。
顧清隻當她說的孩子話,過幾天就忘了,所以沒當真。
荊傲雪苦笑了下,想到:柳兒不會從此發憤圖強,拯救世界吧?
這野心也太大了。
按理說原主跟沈綠曼都是有些涼薄的性子,怎麽生出來的女人,偏偏就心軟的不像話呢?
基因突變?
荊傲雪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反正柳兒現在年紀太小,也做不了什麽。
沈綠曼淡淡道:“多謝前輩,我們明白您的苦心,絕對不會主動跟劉家作對的。”
顧清捋了捋花白的胡須,道:“不妨事,你們是xiǎo jiě的朋友,那就是我百草堂的尊客,我跟你們也聊得來,說些八卦也沒什麽。”
荊傲雪扯著嘴唇露出個笑容,又跟顧清聊了幾句,見時間不早了,就主動告辭了。
沈綠曼拎著藥材,道:“先去馬市買馬車吧。”
荊傲雪一直盯著柳兒,聽她這麽說,立刻點點頭。
柳兒緊跟在荊傲雪身後,軟軟的花瓣似嘴唇緊抿著,像是在思索什麽人生大事,這種姿態,倒是荊傲雪之前從未在柳兒臉上見過的。
她拽了拽沈綠曼的衣袖,湊到她身邊,衝她指了指柳兒,小聲的幾乎是耳語般問道:“怎麽辦?”
沈綠曼心情不太好,她麵無表情的道:“吃虧了就長記性了。”
荊傲雪癟癟嘴,她就是不想讓柳兒吃虧啊。
為人父母真難啊,她現在總算是體會到了,這種糾結又無奈的心情。
換做其他人打一頓就好了,可柳兒那麽可愛,那麽乖巧……
就算是總提起張巧兒那個禍害,也是因為她天性仁善,她能說這是缺點嗎?
這明明就是美德啊。
隻是這個世界,並不是那麽的美好,越是單純的人,就越容易受到傷害。
柳兒這樣的,將來還不知道要吃多少虧,一想到這兒,她心裏就難受的不行。
她悶著頭,也情緒低落起來,一行三人到了馬市,也就沈綠曼稍微了解什麽是好馬,便讓她出麵去挑選。
荊傲雪跟柳兒跟在後麵,她見身邊的柳兒一直若有所思,便問道:“柳兒,你在想什麽?”
“想,變強大。”柳兒抬起頭看著她,一臉嚴肅認真的道。
可她長著一張包子臉,說著這樣認真的話,反而讓荊傲雪想伸手捏捏她的臉頰。
她這麽想,也這麽做了,抬起手捏了她一下,道:“變強大,不是光想就可以的,還要很辛苦的去努力奮鬥,柳兒能吃苦嗎?”
柳兒遲疑著點點頭,她怕吃苦,可更不想軟弱的無能為力。
她想盡力做點什麽,她不會強求母親和娘親,她已經長大了,應該對自己的事情負責了。
荊傲雪歎息一聲,道:“那好吧,正好咱們也搬家了,從明日起,你就跟著我早期鍛煉身體吧,先說好,你可不能打退堂鼓,若是堅持不下去了,就要乖乖聽話,別想那些有的沒的。”
柳兒眼前一亮,忙點點頭,甜甜的道:“母親,你真好。”
荊傲雪被她誇的暈乎乎的,樂的都找不見北了,心說:有這麽個萌物女兒,她就算再多費些心思,又算的了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