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二章 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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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 鎮上最大的醫館, 名叫百草堂,取自“神農嚐百草”的典故。
至今為止,已經傳承了上千年且經久不衰, 在整個凡人界聞名遐邇, 各個凡人國都設有分店。
就連皇帝和朝廷,都會給百草堂幾分顏麵,據傳是百草堂背後的靠山來頭不小, 所以無人敢惹。
不僅如此,即便在修仙界的每個修仙坊市之中, 也開設有百草堂的分店, 是修士們公認不能得罪的勢力之一。
荊傲雪對此倒是了解幾分, 原主出身於中等修仙家族, 在靈根沒被毀壞之前, 是被家主爺爺當做下任繼承人悉心教導的。
也正因為如此, 她接觸了許多修仙界的隱秘資料, 其中就包括百草堂。
百草堂的靠山, 正是修仙界最強大的丹修宗門神木宗,神木宗是修仙界排行前十的大型宗門, 因其特殊性,不管是道修還是魔修,都不會得罪這樣的宗門。
宗門內又有元嬰大能坐鎮,精英弟子無數, 所以才能在千萬年間屹立不倒。
荊傲雪看了相關記憶, 對丹修有幾分興趣, 不過眼下還是先治好她身上的傷再談其他。
剛從鎮子城門口一路走過來,她疼出了一身的汗,待看到一間規模很大的醫館時,她才停下腳步,擦了擦臉上的汗。
她抬頭看了眼牌匾,確認無誤後抬腳走上前幾步,一股濃鬱的草木香氣,立刻撲鼻而來。
隨之而來的,還有極為充沛的木係因子,讓她體內的木係異能都蠢蠢欲動起來。
她一瞬間定在原地,不能控製的被木係因子所吸引,因為這裏的木係因子,居然比山上的還要充沛。
直到衣服被人猛拽了幾下,她才回過神來,看了一眼身後收回手的沈綠曼,輕聲道了聲謝,才抬腳走了進去。
百草堂裏的人很多,氣氛卻十分安靜,看病抓藥有條不紊。
她環視一圈後,走到抓藥的區域,看向櫃台後的中年男人,道:“我想抓藥。”
中年男人正在忙手下的活計,聞言抬起頭看她一眼,道:“藥方拿來,稍等片刻。”
荊傲雪頓了頓,道:“我沒有藥方,但曾經看過幾本醫術,大約知道自己患了什麽病,也知道該如何治療,隻是不知草藥的名字,可否讓我自行挑選?”
“胡鬧!”中年男人一臉怒容,道:“此事怎能兒戲,你以為看幾本醫書,就人人都可以成為大夫了?”
荊傲雪聞言無語,她本來也並不太懂醫術,看病治療全靠木係異能。
她曾經被基地的領導勸著去醫院學習了幾天,但醫院的醫生靠這門手藝吃飯,將本事都藏的嚴嚴實實的,連本書都不願意給她借。
她看的膩歪,索性就不學了,如今倒真有幾分後悔。
她心裏想著改日有空了多學點醫術,麵上帶笑道:“且讓我自己抓藥先試試吧。”
她好聲好氣,中年男人卻是個古板木訥的性子,非要讓她去大夫那看病,拿了藥方才能抓藥。
荊傲雪被他氣的不輕,沈綠曼也上前來勸她,道:“你前幾日身體才稍微好些,還是先看大夫怎麽說,再抓藥也不遲。”
荊傲雪看她一眼,不情不願的走到一位老大夫麵前坐下,伸出手腕讓人家診脈。
老大夫胡子花白,看起來是百草堂年紀最大的一個。
他捋著胡須,一開始神情淡然,隨後便臉色大變,看著荊傲雪猛搖了搖頭,歎息道:“你這年輕人,到底是怎麽搞的,脈象居然如此紊亂,體內經脈更是斷了大半,看上去竟是沒幾天活頭了。”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卻讓周圍的人都聽見了。
其他人得知這病人將不久於人世,紛紛轉頭看向病人,卻見病人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如此年紀便將死去,他們心中都道可惜。
他們都不認識原主的,所以不知道原主之前的惡劣行徑,不然聽到她要死的消息,估計會拍手稱快。
沈綠曼聞言立刻白了臉色,她雖然不喜歡荊傲雪,卻從來不想讓她去死。
更何況,她當年之所以會賣身進入荊府為奴,為的就是隱晦的照顧荊傲雪,結果如今……
荊柳兒癟著嘴哭了起來,她不太懂死是什麽意思,卻知道母親病的很重,之前還在床上人事不知的躺了好些天。
她拉著荊傲雪的手,忙說道:“母,母親,你……不,不……”
她聲音哽咽,說不出話來。
荊傲雪倒是愣住了,她長這麽大還從沒有人關心過她的死活,基地的人倒是不想她死,但不是為了她,而是她的木係異能。
此刻見柳兒哭的傷心,沈綠曼更是臉色慘白,她臉上不自覺的浮現出一抹笑意。
她轉頭道:“無礙,我自己的身體我最清楚,大夫,可否給我個批條,讓我能去櫃台上自行抓藥?”
老大夫行醫數十年,見慣了各種病人,倒是頭一次見到明知道沒幾天活頭,還一臉神情自若的病人。
他歎了一口氣,轉身對中年男人使了個眼色,中年男人便允許荊傲雪去藥櫃邊自行抓藥了。
荊傲雪達到目的,忙起身走上前去,在藥櫃前眯起眼睛,發揮木係異能,在眾多藥櫃之中挑選起來。
她曾經在基地的研究院工作過幾年,每當異能者團隊從外麵帶回來新的變異植物,就會最先送到她麵前,讓她用木係異能進行檢驗,對此流程可謂稱得上是駕輕就熟。
沒一會兒的功夫,她便挑選好了十幾樣說不上名字的草藥,並從藥櫃裏一一取出大半存貨,放在櫃台上麵,等中年男人算賬。
中年男人頭一次見人這麽抓藥的,眉頭皺的能打結了。
他搖搖頭,一邊將草藥用草紙包好,一邊打算盤算賬,最後道:“一共是七十五兩。”
荊傲雪聞言,拿出荷包數了銀子遞上去,原本鼓鼓的荷包立刻花了大半,隻剩下幾兩銀子了。
她心裏咋舌不已,心道:這古代的藥材價格可真貴啊,她之前選藥材時,考慮到自身積蓄,特地挑選了稍次的藥材,都沒敢選好一點的,結果都要七十五兩銀子。
看來,等傷養好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賺錢啊。
她拿上打包好的藥材,跟老大夫道了聲謝,便轉身離開了。
她知道原主之前在鎮上租了個宅子,便帶著沈綠曼和柳兒二人,朝那處宅子走去。
半路上她買了幾個小火爐,木炭和藥罐,走過兩條街又聞到了食物香氣,她思索片刻,先帶身後的兩個尾巴去吃飯。
她們在街邊小攤上點了三份餛飩,荊傲雪撐著下巴饒有興致的看著古代街道,心說:這鎮子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大戶人家更是不少,想必賺錢會很容易。
她倒是悠閑自在了,沈綠曼的臉色很不好看,柳兒也眼淚汪汪的看著荊傲雪,癟著嘴巴想說話,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荊傲雪一開始沒留意她們,等轉過頭來時見她們的反應,哭笑不得道:“怎麽了?我說了會沒事的。”
柳兒立刻道:“真,真的嗎?”
荊傲雪捏了捏她的臉蛋,小姑娘帶著嬰兒肥的臉頰,摸上去觸感極好,她沒忍住又捏了幾下。
小姑娘傻呆呆的,也不知道躲,居然就坐在那兒乖乖的讓她捏。
荊傲雪隻覺得自己被擊中了,原來世界上真有這樣shā rén於無形的萌物啊,她算是明白其他女隊友,看到毛絨絨動物時尖叫和想法了。
沈綠曼見狀也沒阻攔她,她心裏存著心事,不相信荊傲雪所說的沒事。
她倒不是相信大夫的醫術,而是信任她自己的感覺。
她體質特殊,並不算是完整的人類,之前聽了大夫的診斷,臉色慘白後下意識的便用了點秘術,感應了一番荊傲雪的身體。
結果果然如老大夫所說,荊傲雪體內的生機斷絕了大半,除非有修仙界的靈丹妙藥,不然……
想到這兒,沈綠曼心情十分複雜,她皺著眉看眼前自顧自吃的歡快的荊傲雪,突然想到一個詞:皇帝不急太監急!
吃飽喝足後,她憂心忡忡的牽著柳兒的手,跟在荊傲雪身後,來到了對方在鎮上租住的宅院。
這院子麵積不小,價格也不低,實際上卻不值房租。
因為這宅子位於鎮上有名的賭坊花街上,曾經還發生過多次意外,相繼死了幾個人,後來就租不出去了,原主來了便被忽悠成了冤大頭。
荊傲雪不在意這些,她跟沈綠曼交代了幾句,請她幫忙燒許多的熱水,順便將新買來的藥罐都洗幹淨,讓柳兒小姑娘自己玩耍,她自己則回了原主住的房間。
柳兒不願意去玩,緊緊地跟在她身後,荊傲雪見狀無奈,索性隨她去了。
她先將十幾份藥材分別取出一部分,將藥效相容的藥材,三兩融合在混在一起。
等沈綠曼將洗好的藥罐拿過來,她便點燃了爐子裏的木炭,將藥罐架上去,加了幹淨的井水,再將藥材丟進去,便加大火開始熬藥。
沈綠曼不知道她要怎麽治療,想著對方要很多熱水,便轉身去廚房繼續燒水,怕柳兒站在這邊礙事,還將柳兒也帶走了。
荊傲雪這才關上房門,閉上眼睛調動體內少的可憐的木係異能,在各個藥罐之中走了一圈,激發了藥材的最大藥性後,等待幾分鍾,待藥罐裏的水隻剩下一半時,又用木係異能將其淬煉一番。
等水徹底燒幹後,她熄了火,將藥罐裏的藥渣全部倒在一個罐子裏,用木係異能反複淬煉數十遍,終於得到了一碗墨綠色的藥劑,和用殘渣捏成的形狀飽滿的丸藥。
她端著藥劑正準備喝下去,沈綠曼便敲了敲房門,說熱水已經燒好了。
她放下碗,走過去打開房門,讓沈綠曼將熱水端進來倒入浴桶裏。
水霧彌漫之間,荊傲雪將那一枚丸藥扔到了熱水中,滾燙的熱水立刻染成了淡綠色。
她又添了些井水進去,調成了比體溫略高的熱水後,她仰頭喝下那碗藥劑,便當著沈綠曼的麵,脫光了身上的衣物走進了浴桶中。
沈綠曼沒想到她會這麽做,一不小心就看光了對方的身體,她隻覺得對方的脊背白的晃眼。
她立刻低下頭,之前那一幕卻在腦海中烙下印跡,怎麽都忘不掉了。
她嚅囁著嘴唇,又結結巴巴的喚了句:“母,母親……”
荊傲雪神情複雜的恩了一聲,她在末世裏沒有和小女孩兒相處的經驗,乍然間看到這麽個小姑娘,也不該做何反應是好。
索性按照原主的性子,冷淡的嗯了一聲。
卻不想她的反應讓荊柳兒鬆了一口氣,她躡手躡腳的走上前,將手上端著的米湯放在桌子上,小聲道:“母,母親……這,這是娘,娘親早上……做的,你吃……”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愣是讓口吃的荊柳兒說了許久。
原主以前最厭惡的就是她這畏畏縮縮的性子,但凡聽到她說句話,原主心裏都會憋著一口氣,而這小姑娘就會淪為原主的出氣筒。
荊柳兒已經習慣了,她原本也做好了挨打的準備,縮著脖子僵硬的站了一會兒,卻見荊傲雪走到桌子邊坐下,一言不發的安靜吃飯。
居然這麽輕易地就饒過了她,荊柳兒心裏不敢置信,但是更多的卻是鬆了一口氣。
她悄悄抬起頭,眼巴巴的看著荊傲雪吃飯,心底卻升起一抹遺憾的情緒。
平日裏母親總是看她和娘親不順眼,所以大部分時間都不著家,就算偶爾回來,也是開口問娘親要錢,或是打罵她們。
她以前最害怕母親回家,但是這一次母親生了病,在床上躺了好幾天都安安靜靜的,從沒發脾氣,也沒動手打她,這讓她感覺很奇怪。
她甚至大著膽子湊到了床邊,這輩子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觀察母親。
她對母親是有埋怨的,但是到底母女天性血濃於水,見到母親毫無生機的躺在床上,她心裏說不著急、不害怕是假的。
直到娘親說母親隻是睡著了之後,她才徹底放下心來,轉而又喜歡上這種和母親相處的方式,甚至隱隱期待著,母親以後也能這樣安靜的陪著她。
誰想到母親這麽快就醒了,要不了多久就會再次離開這個家。
荊柳兒失落的低下頭去,在荊傲雪吃飯的這幾分鍾裏,心情就像是過山車一般上下起伏著,對此,荊傲雪倒是毫不知情。
她吃幹淨了米湯,隻覺得自己更餓了。
小姑娘端來的米湯裏,米飯少的可憐,她相當於隻喝了水,根本不管飽。
荊傲雪在末世生存多年,這輩子最怕的就是饑餓,這個異世界物資豐富,沒道理換個世界還要讓自己餓肚子。
她豁然站起身,把膽小的荊柳兒嚇了一大跳。
荊傲雪是真的不知道如何與小姑娘相處,便學著她在末世見過的母親的模樣,將手放在小姑娘的頭頂,輕輕地拍了拍,也沒管小姑娘是何心情,隨後便端著碗走了出去。
她在廚房轉了一圈,卻沒找到任何能吃的東西,看來這家真的被原主敗了個幹幹淨淨。
在家找不到吃的,她記得村子不遠處就是大山,山裏總能找到野菜,甚至是獵物。
想到肉的滋味,荊傲雪就徹底按捺不住了,正準備拿了菜刀往大山走,荊柳兒就哭喪著一張臉,道:“母,母親,別……別打,娘親。”
荊傲雪一開始不明白小姑娘的意思,隨後想起原主每次回家,若是妻子不老實給錢,就會隨手拿東西打人,小姑娘也被揍了幾次。
所以小姑娘此刻也以為自己要去打她的娘親?
荊傲雪覺得荒謬,心裏把人渣原主罵了一遍,低頭看著怯懦的小姑娘,清了清嗓子放柔聲音道:“我以後不會再打你和你娘親了,我之所以拿菜刀,是要去山裏找吃的。”
小姑娘聞言,好奇的看著她,眼睛眨也不眨。
被她這麽盯著,荊傲雪隻覺得隻覺得渾身不自在,這具身體的妻子也不知去哪了,自醒來後就沒看見人影,想必是不在家的。
她現在要出門,把這麽個小姑娘留在家裏,是不是不太好?
她這麽想著,不抱什麽希望的問道:“你想跟我一起去嗎?”
小姑娘嚇的後退一步,然後猛點點頭,道:“我……我也,也可以……去?”
荊傲雪應了一聲,道了句“跟上”,小姑娘就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
荊傲雪身體還有些虛弱,照顧著小姑娘的身體,步子就邁的很小,足矣讓年幼的小姑娘跟上。
她倒是想將這小孩兒抱起來走的,但是小孩兒明顯怕她怕的要命,她可不想把小孩兒嚇壞了;最重要的是,她在末世待久了,手下沒個輕重,這麽個軟軟柔柔的小東西,若是捏壞了就遭了。
二人沉默的走在村子裏的小路上,荊傲雪見氣氛沉默的有些詭異,便開口問道:“你娘親呢?”
小女孩兒自顧自走的開心,她體力好走路倒是不累,卻從來沒跟母親一起外出過,所以覺得很新奇。
聽到荊傲雪的問話,她頓了頓老實說道:“娘,娘親早,早上,去……去鎮上了。”
“去鎮上?”荊傲雪納悶的道,她從原主記憶裏得知,這個村莊位於凡人界的偏遠山區,距離村子最近的城鎮都很遠,走路過去至少要兩個時辰,相當於四個小時。
也正因為如此,村子裏的人輕易是不會去鎮上的,原主倒是大部分時間都待在鎮上,隻不過都是去鎮上揮霍錢財,除非手上沒錢了,才會花錢雇馬車回來,但那也需要近一個時辰才能到。
那原主的妻子去鎮上做什麽?
她這麽想便如此問了,小姑娘揉著破舊的衣角,小聲說:“娘親說……說母,母親……病了,要吃……吃藥,所,所以,她去……去鎮上,抓藥。”
荊傲雪恍然大悟,臉上哂笑。
原主真是渣的沒邊了,若不是妻子在家日夜操勞,她早就沒錢花流落街頭了。
就這樣,原主還總是虐待妻子和孩子,荊傲雪都想將原主揪出來揍一頓解解氣了,但她清楚,原主已經死了,她現在占了這具身體,就要承妻子的恩情。
以後,她要對妻子和孩子好一點。
荊傲雪轉過身,在小姑娘困惑的目光之中,將她抱起來放在了背上。
小姑娘怕的尖叫一聲,見荊傲雪沒打她,眼前的視野反而變高了,才閉上嘴,害怕掉下去,還主動伸手摟住了荊傲雪的肩膀。
荊傲雪抿了抿嘴唇想解釋,但是她本來就不善言辭,幹脆背著小姑娘朝大山走去。
半路上,她遇到村子裏的村民,沒等她打招呼,那些村民就主動繞道走,避她如蛇蠍,讓荊傲雪好氣又好笑。
繞過了大半個村子,來到了村子裏修建最好的主幹道上,她看到幾個穿著幹淨整潔的的村民,朝著村子裏的一個方向走去。
其中一個四十多歲的莊稼漢,對身邊的年輕人說道:“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孩子會打洞,這韓老太爺當了一輩子的酸書生,臨到老了居然得了個少年英才的孫子,才二十出頭就已經考中了舉人,眼看著一家子飛黃騰達。反觀咱們家就祖宗八代都在地裏刨食,沒出息啊!哎……”
他身邊的年輕人臉色難看,道:“爹,家裏供個讀書人可要花銀子的,書院一年的束脩就要三十兩,您舍得我可舍不得。”
“沒遠見的東西,要是你能考中舉人,別說三十兩,就是三百兩,我砸鍋賣鐵也要把你供出來!”
莊稼漢說完又是一聲長歎,年輕人卻是一臉的不以為然,道:“韓家可是村子裏出了名的破落戶,他哪來的銀子供個讀書人?村裏誰不知道他的銀子,都是從村子裏的外來戶荊亞人身上騙來的,結果怎麽著,一考上舉人就派人將荊亞人揍了一頓,我聽說她臥病在床,將不久於人世了,可憐她家裏的妻兒老小。”
莊稼漢皺起眉,道:“有啥可憐的,荊家小娘子是個勤快人,那一手的打獵本事,可將村子裏最老道的獵戶都比下去了,一年少說能賺百十兩銀子,若是那不爭氣的荊亞人死了,荊家小娘子可有好日子過了。”
“這倒是……”年輕人附和的點點頭,隨後笑道:“爹,咱家大嫂也去了三年了,是時候給大哥娶了新媳婦了,我看……”
“看什麽?”荊傲雪冷淡的走上前去,淡淡問道。
年輕人笑著說:“當然是……”
他一邊說一邊轉過身,就看到神情冷漠的荊傲雪,下半句話頓時噎在嘴邊,再也說不出來了。
莊稼漢也看到了來人,忙拽了一把自己的兒子,道:“這不是荊亞人嘛,真是巧啊。”
荊傲雪意味深長的道:“是很巧啊,二位這是要去何處啊?”
莊稼漢見她沒計較,忙跟著轉移話題道:“這不,韓家的小少爺考上了舉人,韓家大擺宴席,邀請村裏人去他家做客吃酒,我們這便要去韓家叨擾。”
荊傲雪聞言捏著下巴,她正餓著肚子,眼前就有個現成的酒席,若是不去,她就不是荊傲雪了。
韓家的舉人她也認識,正是原主心心念念的男人,長得一表人才又頗有學識,算是凡人界的佼佼者。
原主不喜歡女人,之所以跟妻子成婚,也是一場意外,她自幼在修仙界長大,也不太懂凡人界的禮儀人情,心裏想什麽就做什麽,便鬧了一通笑話。
這些,荊傲雪到不在意,她在乎的,是原主花在韓舉人身上的幾百兩銀子。
於是,她露出了來到異世界後第一個燦爛微笑,熟悉她性格的人都知道,這是她在算計別人,有人要倒大黴了。
她將背上的小姑娘拎到麵前來,笑眯眯的道:“走,跟母親去韓家吃大戶。”
吃大戶是什麽,荊柳兒不懂,她傻乎乎的盯著荊傲雪臉上的燦爛笑容,唯一的感覺就是,母親笑起來真好看,比娘親還好看。
而聽到荊傲雪說的話的村民父子,臉上的表情都僵硬了。
但是沒辦法,荊傲雪已經抱著孩子朝韓家走去了,莊稼漢和兒子交換了個表情,心道:這下可熱鬧了!
她身上靈根盡毀,又不得家主重視,院子裏的下人慣會看人下菜,有背景的都自尋更好的出路,沒門路的便成了荊傲雪的出氣筒。
在荊傲雪備嫁的那幾個月,本就沒多少下人在院中伺候,荊傲雪還脾氣暴躁,將剩下的下人也趕走。
以至於到了後來,就隻剩下她和幾個年邁的嬤嬤,在院裏伺候著。
院裏人手不足,才會被人輕而易舉的入侵。
白天,沈綠曼打掃院子時,就發現了蛛絲馬跡,隱晦的將此事跟荊傲雪一提,對方卻完全不放在心上,還將她罵了一頓。
到了夜裏,果然有幾個煉氣期修士入侵,他們穿著黑衣蒙著麵,熟門熟路的往荊傲雪住的屋裏下了迷煙。
之後又找來了一對男女,灌了藥扔到了荊傲雪房裏,之後才施施然離去。
沈綠曼全程得知了他們的陰謀,自然不會讓他們的詭計得逞。
等他們離開之後,便衝進荊傲雪房裏,將那對被灌了藥的男女扔到柴房裏,隨後便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她正在想對策,卻不想那群黑衣人又折返了回來,為首的男人是煉氣八層的修為,看到她居高臨下的冷笑,道:“沒想到荊傲雪都這樣了,居然還有對她忠心耿耿的仆人。”
她嚇的後退,其他黑衣人卻步步緊逼,他們修為比她高出許多,她毫無還手之力,就被他們按住強灌了藥。
沒一會兒的功夫,她就覺得渾身發熱,眼前的場景也如同迷霧籠罩一般,看不分明。
神誌不清時,恍惚感覺到自己被扔到了床上,接著便是男人的聲音,調侃道:“既然你對荊傲雪不離不棄,那我就成全你,讓你們光明正在的在一起!”
她的理智在警報,身體卻像是麵條一般綿軟無力。
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完全控製不住,之後……
等她醒來時,就是荊傲雪扇過來的巴掌,她有心想要解釋,但荊傲雪根本聽不進去。
她們被荊家大房夫人,強壓著拜堂成親,第二天就被攆出了荊府,丟到了凡人界。
荊傲雪一直以為,她會被家族厭棄,是拜自己所賜,在對方心中,自己就是一個攀龍附鳳的小人,設計陷害懷了她的孩子。
所以她對她一直沒有好臉色,對柳兒這個孩子也嫌棄的緊。
沈綠曼多次想要解釋,對方都聽不進去,反而冷笑著說她在狡辯,久而久之的,她也就不說了。
她跟隨荊傲雪先在凡人界漂泊了幾個月,她們身上沒有銀子,卻還有些從修仙界帶來的隨身物品,拿去當鋪典當後,換了幾千兩銀子。
但是坐吃山空總不是辦法,沈綠曼並非毫無主見之人。
彼時她肚子也大了起來,便想找個山明水秀,靈氣稍微充裕一些的地方安定下來。
她修為不高,卻有天賦秘術,靠著秘術指引,她得知多寶村群山之地,是整個凡人界,靈氣數一數二充裕的地方。
她便有意引導著荊傲雪,讓她在此處安置房產。
平日裏,荊傲雪待在鎮上很少回家,她白天上山打獵,靠著山裏的靈氣修煉,晚上便回家照顧柳兒,將她從奶娃娃一點一點的拉扯大。
夜深人靜,沈綠曼躺在床上時,看著身邊眉目清秀的柳兒,想到:等柳兒再大一點,可以測試一下她體內是否有靈根。
若是有,她便教她修煉,等她長大了隨她去修仙界,還是待在凡人界都行。
若是沒有,那她便存點銀子,讓柳兒在這裏成家立業。
在她的打算之中,是沒有荊傲雪的存在的。
對於她來說,荊傲雪是一個生來就要背負的責任,她會對她好,卻不指望對方能回報她。
她原本以為這輩子都會按著她的想法過下去,但是荊傲雪卻在幾天前,被人打的丟了半條命,好不容易醒來,性格也發生些讓她捉摸不透的變化。
就好比剛才,對方眼睛眨也不眨的,就在她麵前脫掉了衣服。
換在以前,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畢竟荊傲雪一直覺得她心懷不軌,在這方麵會格外的注意,生怕再來一次再生個孩子。
所以除了第一次之外,她們再也沒有親密接觸過。
像這樣當著她的麵脫掉衣服,簡直像是換了個人一般。
沈綠曼想不通,她皺眉看著坐在浴桶中的荊傲雪,即便浴桶中的水是淡綠色的,卻也隱約能看到對方胸前的景象。
她不敢多看,隻覺得渾身不自在,轉身就想離開。
荊傲雪卻突然開口道:“我之後會在這浴桶中打坐修複身體,期間要不停地往浴桶中添加熱水,才能保證療效,可否請你……”
她還沒說完,沈綠曼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道:“好,我會隔一刻鍾,就給你添加熱水的。”
荊傲雪看了她一眼,隻覺得對方臉頰紅的不自然,還以為是被熱氣熏著了,卻沒想到是自己太奔放,把人嚇著了。
這也不能怪她,她一直對自己的亞人身份沒有代入感,在她看來,自己跟沈綠曼在外觀上並無區別,看上去都是女人。
女人之間看到身體也沒什麽,她在末世後異能增長的慢,最初幾年,都是跟其他女性異能者住大通鋪,洗澡時互相看到身體是很尋常的事情。
她也沒多想,道了聲謝後便閉上眼睛,開始引導木係異能,緩慢修複體內的受損經脈。
這之後三天,她每天都會花半天時間,重複之前的過程,煉藥、泡澡。
剩下半天,便躺下休息恢複精力。
如此下來,她體內被燒毀的經脈,也恢複了大半,還因禍得福,拓寬了體內經脈,提升了木係異能,如今她的異能已經恢複至二級了。
頭上懸著的致命威脅沒有了,還好事連連,荊傲雪心情極好,這一日起床洗漱後,便準備帶沈綠曼和柳兒去酒樓吃大餐。
走到半路上,她買了三串糖葫蘆,分給沈綠曼和柳兒兩串,自己拿著一串吃的開懷。
沈綠曼見狀,歎了一口氣,隻覺得對方太孩子氣。
她拿著糖葫蘆,隻吃了一顆,就沒動了,打算留給柳兒吃。
荊傲雪看她一眼,正準備問她喜歡什麽,好買來感謝她這幾日的幫助,就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驚喜的道:“荊亞人,好久不見了啊。”
他們隻看到一群壯漢出麵掀翻了桌子,緊接著便亂成一團,短短幾個眨眼的功夫,那些壯漢便被打倒在地動彈不得。
而看起來身形瘦弱的荊亞人,卻是在場唯一站著的人,很明顯她是最後的勝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