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心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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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榆洲就很少出去擔水了,現在河口的水差不多幹了,得走到村子過頭才有水打。

    路過村子的時候,可以看見一片的莊稼都怏怏然的,萎的不成樣子。

    賀榆洲皺眉,這次的幹旱似乎比想象中的嚴重。

    河越加的幹,必須趕到鄰村才有水打,但鄰村也害怕幹旱,並不給河口村的人打水,家裏有井的還能撐一段時間,沒井的已經喝水用水困難了。

    山中是有水,但山路崎嶇,很少有人能上去打水,而琮棣、趙一和鄭啟他們有心將山上的水引下來,但一時半會卻沒有好的辦法。

    賀榆洲著實擔憂,就去了趙一家詢問,才知道趙一想要建一條水溝,從山洞中引水到村子,水溝用燒瓷鋪著,避免水滲透下地,這辦法是可行,但是燒瓷極貴,而且挖溝也要很多時日,河口村怕是等不了那麽久……

    這幾天,河中無水,趙一叔已經開了他家的門,讓大家進他家院子打水了,現在這已經這般了,這挖溝起碼要十幾二十日,燒瓷鋪磚也要幾日,河口村哪裏能等上這麽多天。

    賀榆洲皺眉,趙一歎道:“如今也是無法了。”

    賀榆洲斂眸思索了片刻,帶了絲不確定的道:“一叔,如果用竹子將水先引下來呢?”

    趙一疑惑的瞪眼:“竹子?”

    “是啊,竹子中心是空的,隻有節枝那裏堵塞,要是把節枝給通了,用竹子將水引下來,要把挖水溝快上許多吧?”

    趙一眼亮了亮:“確實是這個理,但是……山路這麽崎嶇……”

    “可以建木架子,架住那些竹子,鄭獵戶不是每日都會上山麽?那就讓他多留意一些,每天巡查一遍,確保竹子接連,確保水能通下來,下麵水的管理就讓琮大哥來管。”

    “可是竹子經久日曬……”

    賀榆洲無奈:“這正是我遲疑之處,竹子經久日曬,用不久,所以這隻能解燃眉之危,要長久,還是得如趙一叔想的那般,挖水溝的。”

    趙一沉吟了片刻,下了決心道:“那就如小洲說的那般,先將水引下再說,如今幹旱村民卻是不能等了,我去找琮棣和鄭啟。”

    說著,急急忙忙出去了,賀榆洲失笑,趙一叔還是那麽個急性子。

    解決了用水的事,賀榆洲也安心了一些,回到家如同趙一叔一樣,將家門敞開,等村民進來打水。

    但是,因為不是很熟悉村中的人,也沒有刻意去跟他們說這邊有井,這裏的水可以打。

    所以來的人並不是特別多,就幫忙挖井的那幾家加上關大娘家和一個錢老伯。

    自己找來的就隻有秦歡這個五歲的孩子。

    料想是爭不過別人,才來這裏討方便的,不過這孩子有些怯場,不是很愛說話,每次都是安靜的提著一個空桶,打上他能提得動的水,就回去了。

    會偷偷的看賀榆洲,但是從沒有和他說過話。

    而賀榆洲雖然有心和他說話,但自己也是一個不怎麽會交流的性子,不知道怎麽開口,也就沒有開口了。

    這天,這個孩子天還未亮就來了,一言不發的等在門口,等賀榆洲開了門,他就急急忙忙的從賀榆洲身邊溜了進去,打完水又急切的離開,賀榆洲覺得有些奇怪,便跟在了他的後頭。

    一路跟著他,穿過田埂,來到的是一座小茅屋,茅屋裏麵隻要一張床一張桌子幾把椅子,比之前關大娘的那茅屋還要簡陋。

    床上躺著一個婦人,婦人麵色灰白,嘴唇幹裂,一副病怏怏的模樣。

    賀榆洲一愣,便聽得小孩帶著哭腔的聲音:“娘,娘……”

    婦人聞言,掀開了點眼皮,慈愛的看著麵前的孩子:“歡兒,你又去……打水了?他們……沒為難你吧?”

    聲音幹澀難聽,孩童忙勺起一勺水湊近了婦人的嘴邊,童聲清脆的道:“娘,你快喝,我沒去河口打水,這是從上次我們去的姐姐家打的,她家那邊沒多少人。”

    “咳咳……這樣……許是她家偏僻了一些,與村中人不太相熟,村裏人和她不算親近,才不敢過去罷。”婦人微起身喝了一口水道:“你趕緊把水藏起來,免得又被搶了去。”

    小孩倔強的抿緊了唇,童聲童語的問:“娘,他們憑什麽搶咱家的水!”

    婦人聞言,悲傷的看著孩童:“是娘沒有能力,交不起田租,苦了我的孩兒。”

    “娘。”小孩慫了慫鼻頭。

    婦人斂下眸歎氣:“現在大旱誰不知道,田裏根本顆粒無收,他們趕上這個時候收租,不就是看準咱們孤兒寡母好欺負麽!”

    “娘……”小孩喚,一臉委屈的模樣,他才五歲,雖然不是很懂婦人的話,但是有人要搶他辛辛苦苦打回來的救命水,他很委屈。

    婦人道:“先別說了,快把水藏起來。”

    賀榆洲斂眸,這婦人是村中的秦寡婦,五年前死了丈夫生下了秦歡,一直以來,在河口村艱難渡日,現下河口村大旱,他們本就艱難的日子可想而知。

    隻是,聽關大娘提起過,這秦寡婦身體是個健康的,如今怎麽這幅病怏怏的模樣。

    想著,他敲了敲門,走了進去。

    小孩回頭,看見是賀榆洲微微一愣,表情有些不自然。

    賀榆洲朝他友好笑了笑。

    秦寡婦看見賀榆洲,想要撐著坐起,賀榆洲連忙扶住了她:“大娘別起,你身體不好,就躺著吧。”

    秦寡婦望著賀榆洲擔憂的道:“賀姑娘前來,可是因為小兒給你添麻煩了?”

    賀榆洲一愣,看向秦歡,秦歡仰著頭望著他一副倔強的模樣,他微微搖了搖頭道:“沒有。”

    “他很乖,是我見他這麽小就提著桶來打水,有些好奇就跟了來。”

    秦寡婦聽聞,一副悲傷的模樣:“是我沒用,讓我的小兒受苦了。”

    賀榆洲搖頭:“大娘也是沒辦法的,隻是大娘這身體怎麽了?我房子建成之日,你還好好的。”

    “……”秦寡婦沉默的歎了口氣:“現下河口村大旱,田中顆粒無收,恰逢這時又是收租的日子,我拿不出糧食交租……”

    “便被他們……”重重的歎了口氣,秦寡婦微微撇開了頭,一副不想再提的模樣。

    賀榆洲倒猜出來了一些,老早就曾聽聞,出粗田地的地主大多財大氣粗,壓榨良民,許是秦寡婦交不出田租,便動了粗。

    賀榆洲歎了口氣問:“這田租是多少?”

    秦寡婦應道:“我租了一畝地,平時產糧交上三石雜糧也就夠了,如果沒有糧食上交就要繳一兩銀子,平日裏雖然累了些,一畝地也能產出六七石的雜糧,家裏就我娘兩,算計著也能過日,可如今幹旱,田裏哪裏來的糧食……這要交上三石……或者一兩銀子……實在是……”

    “……”賀榆洲沉默,秦寡婦是個能幹的,一畝地一名女子全天勞作養活秦歡,如今這般也隻是因為天公不作美……

    想著,賀榆洲再次歎氣,比起這兩人,他卻是要幸運的多,他到河口村有關大娘等人的幫助,未吃一點苦,便建成了房子,如今想來,是何其的幸運。

    他從懷裏掏出了二兩銀子放在了桌上道:“大娘,您如今急需用錢,這個就當我借給您的,你把田租交了,去買些糧食,先渡過幹旱再說。”

    “賀姑娘你……”秦寡婦盯著桌麵上的銀兩瞪大了眼,她顫巍巍的起身,淚眼婆娑:“我娘倆若能渡過此劫,賀姑娘你就是我們的大恩人……”

    賀榆洲失笑:“大娘說的這什麽話,當初我身無分文到了這裏,也虧得村中人援手,如今這般也不過是投桃報李。”

    “如若您不夠,再遣秦歡來我家。”現在他身上隻帶了二兩銀子。

    秦寡婦忙應:“夠的,夠的!家裏無糧下鍋,這銀兩交了租,我們娘倆還可以去買些糧食吃,賀姑娘,謝謝你!”

    賀榆洲搖頭。

    從秦寡婦家中出來,賀榆洲感慨萬千,無田無銀兩的農民,要想生活就隻能租用田地,田租昂貴不說,碰上天災還要害己身受累。

    有錢的人家永遠不會用多餘的銀兩來救濟一些勞苦生活的人,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的殘酷。

    “瑜兒。”耳邊傳來一聲叫喚,賀榆洲抬頭,是從田埂過來的齊琰,穿著一身修長長袍,頭發簡單的挽起,走路如風,自有一股瀟灑氣派,賀榆洲不由多看了他幾眼。

    齊琰來到他麵前,見他那模樣癡笑:“怎麽?見在下英俊瀟灑,所以瑜兒看呆了?”

    賀榆洲連忙撇開了頭:“你自我感覺太好了一些。”

    齊琰笑:“在下的直覺一直很準。”

    “……”賀榆洲撇了他一眼,往前走去。

    齊琰跟在他的後側,問道:“怎麽了?又是一副苦愁的樣子。”

    “……”賀榆洲回頭看他,摸了摸自己的臉,他又流露出自己的情緒了?

    齊琰輕笑,拉著他摸自己臉的手道:“不是你流露出情感了,而是在下看的見。”

    齊琰兩隻手指彎曲,指了指自己的雙眸,又點了點自己的心髒:“以及這裏感覺到了你的苦悶。”

    “怎麽樣?我的看見和我的感覺準嗎?”齊琰問賀榆洲。

    “……”賀榆洲瞪了他一眼。

    齊琰笑:“看來是準了。”

    賀榆洲嗤笑了一聲,齊琰問道:“所以說,怎麽了?”

    賀榆洲看著他,本不打算開口,對視他那溫柔的眸子卻不由自主的開口道:“剛剛去了秦寡婦家。”

    “就是這兩天過來打水的那個孩子的家?”

    賀榆洲點頭:“因為幹旱所以田地沒有收成,付不起田租,那孩子的娘親秦寡婦便被人傷了,臥傷在床,現在家中沒人料理,也無勞動力,娘倆已經揭不開鍋了。”

    齊琰聽著斂下了眸,沒有說話。

    賀榆洲道:“總是覺得無奈,很多人很辛勤的勞作,一場天公不作美就可以剝奪他們的勞動成果,一些人明明很富有,不差那麽一二兩銀子,卻會為了那麽點錢逼破一家人。”

    “瑜兒在同情他們?”齊琰問。

    賀榆洲抿唇斂眸:“算是吧,覺得無奈,也許我還太天真,也許是一直以來得到的幫助頗多,所以,總是會看不太慣這些事情,卻又會無可奈何。”

    賀榆洲苦笑。

    齊琰低頭:“既然看不慣,既然無可奈何,那不如放手去做?”

    “?”賀榆洲疑惑的回頭。

    齊琰笑:“這個事情並不難解決,瑜兒將那些地買下了,然後當他們的地主,瑜兒成了地主就不會去逼迫他們交租,他們也就輕鬆許多了,至於這老天不作美,不是也可以另尋他法嗎?老天不下雨就去找水不就好了,現在水不也找到了?”

    齊琰說的簡單,賀榆洲瞪大了眼:“你這人萬事都一副輕鬆的口吻。”

    齊琰輕笑:“這本也不是什麽大事。”

    “……”在這人眼裏什麽是大事?

    賀榆洲複雜的看著齊琰,齊琰道:“銀兩不夠可以用玉牌去拿,瑜兒想幫那些人便去幫好了。”

    賀榆洲苦笑:“你看起來什麽都能解決的樣子。”

    齊琰挑眉,繼而搖頭:“不,當下,在下就有一件事做不到。”

    賀榆洲好奇的看向他,齊琰笑道:“在下不是一直想娶瑜兒,而瑜兒一直沒有點頭麽。”

    賀榆洲一驚,眨了眨眼,掩飾般撇開了頭:“你又在說什麽昏話。”

    “這可是認真的。”齊琰說道。

    賀榆洲皺眉,心中砰然跳動,但更多的是一股難以言說的鬱結堵塞在心,他……是男子啊!

    說了多少次了,難道真的要在這人麵前“坦誠”相對,這人才會信麽?

    想到“坦誠”相對,他卻覺得有些別扭,他雖然為男子,但因為要隱瞞身份,從未在他人麵前袒露過身體,即使在去到另一個世界,他的所有事都是親力親為的,也不曾被他人看過luo體,這一下讓他在別人麵前袒露,即使這個人為男人,賀榆洲心中也還是有些抵觸。

    即使知道自己是男子,這人也是男子,但心中還是…過不了關。

    溫秋蓉的教育真的這般深刻了麽?!

    賀榆洲伸手死死的揪著自己的衣襟,又有些不服氣,為何他一個男子要害怕在他人麵前袒露,為何他要覺得別扭,他不該的,他若是男子便不會如此,他不要被溫秋蓉的教育影響至今。

    思及此,他像鑽了牛角尖一般,就覺得他不該害怕不該被影響,就該幹脆的袒露出自己的身體,讓麵前的人好好認識清楚他。

    他的思想就如同在另外世界的那段時間,急於矯正自己,急於變回自己,忘了自己身處何處。

    他的手,在衣襟處緊了又鬆鬆了又緊,內心糾結致死,最後似是豁出去了一般,雙手拉著衣襟,往外一扯。

    “……瑜兒!”耳邊傳來一聲嗬斥,身子一暖,他被人從背後擁住。

    往外拉開的衣襟也被背後的人緊緊的收在了一起,遮擋住了他下定決心要露出來的“風光”

    “瑜兒,這是做什麽?”齊琰的語氣,似乎在生氣。

    賀榆洲沉默“……”

    他也不明白他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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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神分裂???”八歲的孩子被父母擁在懷裏,瞪大眼睛看著麵前的白卦醫生。

    醫生推了推眼鏡應道:“是的,這個孩子被車撞了之後,自閉了三年,如今才走出來,依你們所講,他會做出一些很奇怪的行為,但是自己又一臉的懵懂,隻會是精神分裂。”

    “孩子,告訴我,你剛剛為什麽要黏上這個假胡子?”

    “胡子……胡子是男子的象征,我是男子……”

    醫生奇怪的看著孩童,這個孩子才八歲,說的是什麽?他歎氣,隻得順著他的話問:“難道沒有胡子就不是男子了?”

    孩童仰著頭看著醫生:“會不像……”

    “那孩子你認為剪掉別人的頭發沾自己一身毛發的這種行為是正確的嗎?”

    賀榆洲紅了雙眼:“我……我沒想那麽多,一下子……就……但是我不知道我做了這些……我……我怎麽了?”

    “……”醫生歎了口氣,看向孩子的父母:“你看,他會有一瞬間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他的思想會一直停留在他想做的事情上而喪失其他的思考能力,他有輕微的精神分裂,你們要引導他,找到他這樣的原因,千萬不能讓他這樣發展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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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榆洲想到了很久遠的事情,那時候的他剛到另外的世界,呆在自己屋子裏三年,三年才醒悟過來他已經不在原來的世界了,已經可以不用擔驚受怕了,已經可以自由了,從房間踏出來,總聽的別人叫他“自閉兒”,而後,聽到最多的卻是像女孩,娘娘腔之類的,他做回男孩的時候太幸福,有父母哥哥寵著愛著,他不想再做回女子如同賀素閑一樣的生活,也不想受溫秋蓉教育的影響,所以他恨透了這樣的話,他急切的想改變自己,學著男子的行為,講話以及去刻意的想辦法改變自己的樣貌。

    幾乎成魔入癡,最後竟然做出剪了娘親頭發沾自己一身充當體毛的荒唐事情出來,被抓到那個世界大夫那裏看了病,他才意識到自己這種行為已經是“生病了”。

    後麵他才克製自己,父母將他交給哥哥之後,也由哥哥對他進行勸解,這才讓他對男子的行為不是那麽的強求,才有了現在的他。

    自從哥哥教導他以來,他已經很少發生這種不知情況作出荒唐事情的行為來了,今天他卻再一次發生了這樣的情況。

    賀榆洲斂眸,難道是村民的太多流言以及齊琰對他的勢在必得讓他有了壓力,讓他對自己的身份再一次急切的強求了,所以才會“發病”。

    不行,他必須克製好自己,不能讓“病”把自己給毀了,聽從哥哥教導,順其自然就好,不要心急。

    這般想著,賀榆洲閉了閉眼,半響,睜開的眼中一片平靜,他回頭去看正將他困在牆邊的齊琰,輕聲說道:“剛剛是我……失禮了。”

    齊琰麵無表情:“所以呢?剛剛瑜兒是想脫衣服是嗎?光天化日在眾多村民麵前……”

    “……”賀榆洲眼神牟利:“所以我說剛剛是我失禮了。”

    “就隻有這一句想對我說嗎?”齊琰冷著臉問賀榆洲。

    賀榆洲道:“還有一句話。”

    齊琰揚頭,賀榆洲道:“我是男子。”

    齊琰皺眉:“所以,你剛才脫衣服是想證明給我看?”

    賀榆洲不可置否。

    齊琰伸手碰了碰賀榆洲的衣襟,賀榆洲一僵,卻沒有動,齊琰挑眉:“你不打算反抗?”

    賀榆洲倔強的道:“同是男子,何須反抗。”

    齊琰眉頭緊皺,這麽篤定……

    他手湊近了一些,賀榆洲緊緊閉上了眼,齊琰停下了動作,看了閉眼賀榆洲一眼,收回了手,默不作聲的轉身。

    賀榆洲感受到脫離了禁錮,抓著自己的衣襟睜開了眼,看見的卻是齊琰的背影,他咬牙,最後抬眼諷刺:“你要逃避嗎?逃避認識真正的我,逃避知道自己喜歡的原來是一個男人嗎?”

    “……”齊琰回頭,目光冷冽的看著賀榆洲。

    賀榆洲倔強的道:“你也不過是一個膽小鬼而已……”

    “膽小鬼?”齊琰冷笑,突而湊近賀榆洲,將他壓製在牆上,嘴角上揚:“在下說過,即使姑娘是男子,在下也認栽,瑜兒莫不是忘了我這句話?還是說你不信?”

    他嘴角微揚,看似在笑,眼中卻一片冰涼,賀榆洲被震的駭然,身子有些克製不住的發抖,在這豔陽高照的夏日,他卻冷的發抖。

    齊琰嘴角又是一個邪挑:“不如在下讓瑜兒把這句話記個清楚。”

    說著,他毫無預警的朝著賀榆洲吻了下來。

    賀榆洲猛然一驚,開始掙紮,他的力氣很大,卻大不過齊琰,身子動彈了幾下卻仍被鎖的死緊。

    牙齒想要咬住在他嘴中齊琰那靈活肆虐的舌頭,它卻溜的極快,讓他抓不住準頭,不過半響,粘膩的水聲,帶著劃下嘴角的銀絲,齊琰離開了他的唇,在他脖頸輕輕咬了一口。

    “這下,瑜兒記住了麽?不管你是男是女,我……想要你,你明白嗎?”

    賀榆洲目光呆滯,齊琰放開了他,手指在放開他的那刻劃過他的臉頰:“在想想,該跟我說的一句話。”(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