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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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月色清涼,夜風舒爽。

    一座院落坐落在竹林旁,四合的小院規規矩矩,旁邊有花有樹,環境清幽,一人歇在院中,靠著一棵桂花樹坐著,獨酌獨飲。

    風翻起那人的長袖,撩起那人的黑發,將此人忖托的如景如畫。

    賀榆洲從屋內出來,看見的就是這樣的齊琰,他微微一愣,斂下了眸。

    齊琰也看見了他,他仰頭喝下了手中的茶,將茶杯輕柔的放下。

    “……”賀榆洲餘光看見他喝的還是白日裏他出門前給他泡的茉莉紅茶,他皺了皺眉,抬腳欲上前,卻突然遲疑了起來,片刻,他轉身回了屋。

    “……”齊琰沉默,眼望著賀榆洲的緊閉的房門,彎下了嘴角的弧度,突地手掌用力,手中的茶杯應聲而碎。

    冷戰,就這樣毫無預警的發生了。

    賀榆洲不理齊琰,齊琰不主動開口,兩人雖然在一個屋簷下,卻是兩兩錯開,一個眼神的相對都會立馬移開。

    氣氛低迷到詭秘,趙一、琮棣原先還會來串串門,這幾日卻也不見了蹤影。

    賀榆洲心中煩躁非常,這齊琰不離開,卻也不和他說一句話,這樣冷戰著有什麽意義。

    齊琰他究竟想怎樣?

    煩躁的卻不僅僅是賀榆洲,還有著看似無事的齊琰,他笑臉迎人已成習慣,這幾天卻怎麽也笑不出來。

    從小,他想要的東西或者喜歡的人都很容易得手,這一次他對一人動了心,三番兩次示好,被拒絕不說,還以荒謬的理由愚弄於他。

    他該生氣的,卻對著那人怎麽也生不起氣來。

    如果說這種事他能容忍,那麽,在田野間想要脫衣的行為就是萬般不能接受的了。

    結果,他所在意的事情在那人口中僅僅是一句“失禮了”讓他如何不氣。

    更加煩悶的是,自此那次以後,她與他竟是不曾說過一句話。

    煩悶的他,從鄭啟那要來了一壺白酒。

    白酒孤月,形單影隻,院中獨飲,隻願煩悶消散。

    賀榆洲自知齊琰又坐在了院中獨酌獨飲了,實際上,自從冷戰以來,齊琰每晚都會在院中坐上許久,有時打些井水喝,有時自己泡上一碗茶,有時就望月而坐。

    他知道,知道齊琰再等他出門,等他主動開口,但是他有他的立場,他不可能主動開口。

    開口就意味著他必須表態,齊琰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他要他……

    但是,他要怎麽回應這樣的感情?

    他是男人,齊琰真的知道嗎?真的理解嗎?真的不在意嗎?

    即使齊琰不在意,那麽他自己呢?

    他自己怎麽想的?

    賀榆洲不明白,他不明白自己的心,但是……被齊琰親吻……他並沒有厭惡……

    但沒有厭惡就是喜歡嗎?他不明白……他也不喜歡這樣,這樣煩躁著,麵對著他所不理解的莫名感情。

    月色清幽,夜風清涼,卻一點也撫慰不了他浮躁的心。

    他突然很想見齊琰,很想聽聽他的聲音,很想感受他溫柔的目光,這些也許能給他一個回答。

    他起身猛得開了房門,齊琰回頭,正訝然的對上了他,表情看似恬淡,一壺白酒在手間,姿態瀟灑。

    賀榆洲突然意憤難平,他在屋內如此心焦,這人在院內卻如此悠哉。

    對月飲酌,倒是好雅興啊!

    他氣勢衝衝的上前,上前卻不知該說什麽,他搶過了他的酒,壯膽一般仰頭胡亂的灌下了半壺,將酒壺重重的壓在了桌子上,撇頭去看齊琰。

    齊琰楞然的看著他,疑惑的喚了一聲:“瑜兒……你……”

    “嗝。”賀榆洲突然打了一個酒嗝,感覺身上有些熱,頭又有些昏,他搖晃著腦袋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卻忘了自己為什麽出來,為什麽見齊琰,隻是聽他如此叫喚,便煩悶在心,不由出口抱怨道:“你別……瑜兒……瑜兒的叫……我又沒……允許你……允許你……嗝……”

    “……你不會喝酒?”齊琰起身扶住了搖晃的賀榆洲。

    賀榆洲歪倒在齊琰的懷裏,搖晃著腦袋道:“別岔開……岔開……話題……”

    “你醉了。”齊琰歎息一聲,攬住了他。

    “我很清醒!”賀榆洲掙紮道:“我知道啊……我知道你在等我開口,想讓我說‘對不起,絕對不會有下一次在外脫衣服的行為了’。’”

    齊琰聞言挑眉,賀榆洲哭笑道:“但是……怎麽說的出口啊!”

    “這樣的話說出來,不就承認了……承認了和你的關係嗎?不是默認了你能夠管我……你是我最親近的人了嗎?”

    “所以,怎麽能說得出口……”

    “所以,瑜兒你還是在拒絕我。”齊琰抿唇。

    “拒絕?”賀榆洲抬眼看了看齊琰搖頭:“不……”

    他扶著齊琰的肩膀搖搖晃晃的站在他的對麵:“像這樣……。”

    “啾”的一聲,賀榆洲突然大膽的嘟著嘴,對著齊琰的唇親吻了一下,齊琰驚了一跳,微瞪著眼看著他,賀榆洲卻恍然不覺,隻是砸吧著嘴,似乎覺得味道不錯一般,又嘟著嘴印了兩下,發出兩聲“啾啾”的聲音,便含糊的道:“像這樣,像上次那樣,我根本不討厭。”

    “所以,我是在拒絕?我可能拒絕嗎?”賀榆洲眸光瀲灩的看著齊琰。

    齊琰眼不眨的瞧著他,他目光朦朧,皮膚如白梔,因為醉酒而浮現的兩朵豔雲宛如胭脂一般,令人陶醉。

    呼吸間,帶著酒香混合著身上因接觸花茶而自帶的獨特花香,流入齊琰的鼻息間,盡是魅///惑。

    齊琰著迷的看著,突然笑了,他輕聲問道:“所以,瑜兒你這是……在誘///惑我嗎?”

    他伸手攬住了他的腰,一個轉身,將賀榆洲鎖在了懷裏。

    吻,帶著熾熱,舌與舌的糾纏帶著纏綿。

    “嘖嘖”的水聲透露著糜靡,月光下緊貼的唇間流露的銀絲帶著旖旎。

    許久,感受不到懷中人的回應,齊琰離開了那讓讓流連忘返的唇,才發現,懷中的人竟然就此睡了過去。

    齊琰哭笑不得,彎腰將他攔腰抱起,推開了主房的門,將賀榆洲輕柔的放下。

    輕歎一聲,他坐在了床邊,看著賀榆洲躺在床上安穩的睡顏,心中的鬱結煙消雲散。

    有時候生氣生得如此莫名,消氣也消得如此的簡單,也許這便是愛的滋味,他伸手撥了撥躺著的人那粘在他臉頰旁的長發,柔和了目光。

    手指,順著他的臉頰,來到了脖頸,這裏一片平坦,並無凸起。

    齊琰的眼暗了暗,為何要向他三番兩次強調是男子,甚至不惜在外脫衣服,難道這具身體真是男子不成?

    齊琰失笑,腦中卻浮現賀榆洲篤定堅毅的表情,他眼閃了閃,手鬼斧神差的摸到了他的胸前。

    帶了絲不確定,他輕輕用力壓了壓……一片平坦。

    他一愣,舒展的手改彎曲抓著那單薄的衣襟,往外一扯。

    平坦的胸膛皮膚白皙,茱萸小巧紅豔,遇到暴露的空氣起了一點點的小疙瘩,極具誘///惑的一具身子,但是沒有一點女性特征。

    齊琰愕然,不敢置信一般伸手探入賀榆洲的褲內。

    半響,他苦笑著縮回了手:“竟真是男子。”

    賀家隱瞞了很多的事嘛,他望著自己的手,複而又複雜的望了望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賀榆洲,沉思著,坐在床邊坐了許久許久。

    第二日。

    賀榆洲醒來頭疼欲裂,他捂著自己的頭坐了起來,發現竟然在了自己的房間,而身上還整整齊齊的穿著昨天的衣物。

    這是齊琰送他回房的?

    那昨夜發生了什麽?

    出門然後好像喝了些酒……再然後,就不太記得了,賀榆洲皺眉拍著頭起身。

    “你醒了?”房門被推開,傳來了齊琰的聲音,賀榆洲望向他,齊琰手中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茶,來到了他的麵前:“熱茶解酒,你昨日喝多了,醒醒酒吧。”

    賀榆洲抬手接過,輕吹著喝了幾口。

    帶了絲猶豫般,他輕聲問道:“昨夜……發生了什麽?”

    齊琰伸手接過他的茶,淺笑道:“什麽都沒發生。”

    “是我逼瑜兒太緊了,抱歉。”他將茶杯放在了桌麵。

    賀榆洲奇怪的看著他,齊琰卻已然轉身出門:“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

    “……”賀榆洲沉默,不知是不是他的多心,他感覺齊琰有些怪異,而且,他們不是互相不搭理誰嗎?為何又和他說話了?昨夜喝酒之後真的沒發生什麽嗎?

    賀榆洲揉了揉太陽穴,有些懊惱,他想不起來了。

    本是想好好休息,但卻沒有機會。

    他剛躺下,屋外的院子傳來了一陣嘈雜,賀榆洲起身推門出去,才發現院中的是關大娘和秦歡。

    賀榆洲一愣,秦歡看見他卻像是看見了救命的稻草,哭著朝他奔了來,賀榆洲嚇了一跳,秦歡跑到他麵前哭道:“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娘親。”

    “我……嗚嗚……我娘他……”

    賀榆洲蹲了下來,摸了摸哭的傷心的孩子安慰道:“別哭,你娘怎麽了?”

    孩子卻哭的更傷心了,話也說不全。

    賀榆洲求助一般看向關大娘,關大娘道:“這事,小洲你幫不上忙,別出麵。”

    “到底怎麽了?”賀榆洲站了起來。

    關大娘重重歎了口氣:“當初秦歡他娘死了丈夫,家中財產所剩無幾,又生下了秦歡,日子過的苦巴巴的,那時候我們大家也都窮,就隻能幫他們修了一下茅屋讓他們娘倆住下,平時救濟一些糧食什麽的,也能過得下去,但是秦歡他娘是個好強的,隨著秦歡越來越大,可以自己在家不需要看管了,她就去找人租了田,自己開始種起了田。”

    “這本是好事,但是,河口村田地緊缺,家家戶戶的田地基本都是要自己種的,這秦歡他娘要租田地就隻有一家有,就是賀家,賀家一直在鎮上,還不待見我們這些村民,我們那時就勸過她讓她別去找,可她不聽,獨自去了鎮上,也不知怎麽和賀家談的,就租上了這田地。”

    “幾年過去了,眼看著她種地收成,日子越來越好,賀家也沒有出什麽幺蛾子,我們也就放心了,誰知,這下幹旱,那邊竟然落井下石!硬要田租不說,還以現在糧食漲價為由,讓她多出五倍的田租,這不是擺明了坑人嗎?”

    關大娘很是氣憤:“但是,這事我們還真幫不上,秦歡他娘啊,是自己當初簽了文書的,要麽交糧食,要麽交銀兩,銀兩以現在的糧價為準,糧價是多少就給多少銀子,現在幹旱,那糧價可是出奇的貴,這田租也跟著漲了……”

    “秦歡他娘交不上租,正被代替賀家來收租的丁賦痛打呢!”

    “我見他娘被打的厲害就帶著秦歡跑了出來,正準備去找村長,這孩子非要來找你。”

    “我去看看。”賀榆洲皺眉說道。

    關大娘阻止道:“不行啊,小洲,這丁賦出了名的惡霸,你去討不到好處的,你不要出麵。”

    “我跟你去看看吧。”一直未說話的齊琰,淡笑著說道。

    賀榆洲聞言看了他一眼,他看向關大娘道:“大娘,有我在,也不怕瑜兒被欺負了,對吧。”

    齊琰一副笑眯眯的模樣,卻不似是詢問的語氣,關大娘愣愣的點了點頭,待賀榆洲和齊琰出了門,卻皺眉不放心的帶著秦歡急急忙忙的趕去找琮棣和趙一。

    路上疾走,賀榆洲斜眼看著跟上來的齊琰,微微抱怨了一句道:“我其實一個人能解決,丁賦欺負不到我。”

    這是實話,上次他恐嚇了丁賦後,他確實每個月都會乖乖的來找他要“解藥”,平時不巧在路上碰見了他都會灰溜溜的逃開。

    丁賦怕他如此,是不會對他怎樣的。

    齊琰聞言挑了挑眉,意外的沒有反駁,隻是說道:“多一個人在,多一份安全。”

    賀榆洲聞言沒再管他,等他們趕到秦寡婦家的時候,家裏一片狼藉,茅屋裏淩亂一片,值錢的似乎都被搜刮了一遍,遠處還有女子的慘叫和哭泣聲,賀榆洲冷了麵色,忙出門朝聲源走去。

    “啊……你不能……不能拿走……那個……那是我夫君……夫君的……還給我……還給我……”秦寡婦死命的抱著丁賦的小腿,身上到處都是傷痕。

    丁賦胡亂踢著她,麵上一片不耐之色:“你家裏就這個簪子值點錢,你沒有錢交田租,用這個抵來也不為過!放開我!”

    說著,就用拳頭去砸秦寡婦的背部,賀榆洲皺眉,出聲喊道:“丁賦!”

    丁賦一愣,聽了聲音抬頭,見是賀榆洲,一瞬扭曲了表情,那表情中有著恐懼、憤怒、憎恨。

    萬般的情緒湧上心頭,流露出來,讓他五官擠在了一起,看起來難看非常,賀榆洲厭惡的皺眉上前,齊琰意外的看了看丁賦又看了看賀榆洲。

    負手跟在了賀榆洲的身後,賀榆洲來到丁賦麵前道:“放開她。”

    出口的命令,讓齊琰挑了挑眉,就見那丁賦帶著顫音的說道:“怎麽?這個事你也要管?”

    “怎麽?我不能管嗎?”賀榆洲冷眼看著他,丁賦吞了吞口水,不甘心的點了點頭:“你行!”

    說著,他冷哼一聲甩開了秦寡婦,轉身就走。

    賀榆洲喊住了他:“慢著。”

    “還有什麽事!”丁賦憎恨的看著賀榆洲,賀榆洲朝他伸出了手:“簪子。”

    丁賦咬牙,將簪子重重的放到了賀榆洲的手裏,哼道:“你別讓我知道解毒的方法,否則!”

    “……你沒這個機會。”賀榆洲冷淡的說道。

    “……哼。”冷哼一聲,丁賦憤恨而去。

    賀榆洲歎氣憂愁了麵容,不知這個“毒”能瞞到幾時,丁賦對他的憤恨似乎已經超過害怕了,人被逼急了是不會想後果的。

    但如今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賀榆洲回頭,去看秦寡婦,她一身的傷,滿臉的青紫,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賀榆洲擔憂,伸手想去扶她。

    齊琰阻止道:“瑜兒,別碰她,她背部不太自然,脊柱可能損傷了……”

    “小洲!”齊琰話未說完,琮棣從一旁跑來,滿臉的大汗。

    “小洲,你沒事吧。”

    賀榆洲搖頭,琮棣看了看四周:“丁賦呢?”

    “走了。”賀榆洲應道。

    “走了?”琮棣有些奇怪,但注意力很快放到了地上的秦寡婦身上,他愕然看著氣息薄弱的秦寡婦,賀榆洲道:“剛剛丁賦打了她的背部,如今背部看著不太自然,似是損傷了脊柱。”

    琮棣聞言咬牙,起身道:“我去找大夫!”

    琮棣剛走,趙一和關大娘帶著秦歡過了來,秦歡看見自己的娘親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嚇得大聲哭了起來,邊哭邊跑向了秦寡婦。

    秦寡婦擔憂秦歡,強撐開了眼,慈愛而悲傷的看著秦歡。

    賀榆洲見秦寡婦睜開了眼,便蹲下將簪子還了回去,秦寡婦朝賀榆洲笑了笑:“謝謝賀姑娘,再一次有勞你了。”

    賀榆洲搖頭,秦寡婦咳了咳,咳出了星星點點的血。

    賀榆洲一驚,秦歡哭紅了眼,小手緊抓著他娘親的衣袖,模樣可憐。

    賀榆洲摸了摸他的頭。

    秦寡婦急喘著氣,看了周圍一圈,似是在找尋著什麽,趙一見狀問道:“可是在找琮棣村長?”

    秦寡婦點頭,賀榆洲回道:“他去給你找大夫了。”

    “大夫?”秦寡婦搖頭:“不用麻煩了,我恐怕……咳咳……不行了。”

    “別說這樣的喪氣話。”關大娘嗬斥,紅了眼圈。

    秦寡婦苦笑了一聲,看向了趙一:“趙秀才,當初你們苦心勸我不要去租賀家的田,是我太……太好強了,當初沒有……沒有聽你們的,……如今卻是後悔已晚,我一生苦命,幼年喪父喪母,成親了又喪夫,還好有歡兒陪著我,可是我……咳咳……”

    劇烈的咳了幾聲,咳出了大量的鮮血,在場的人看得心驚,她搖著頭道:“可是……我如今這般模樣,要是去了……歡兒怎麽辦呐!”

    “咳咳……”

    “娘……娘……嗚嗚……”秦歡哭泣。

    “歡兒……”秦寡婦喊了秦歡一聲,帶著沉重的語調,讓人聽了不由的動容。

    趙一道:“琮棣會給你找大夫,肯定能救你的,我們先把你抬進屋。”

    說著,他蹲下,就要去碰秦寡婦,齊琰伸手阻止了他,對他搖了搖頭:“他脊柱可能斷了,不能隨意碰觸。”

    秦寡婦說道:“趙秀才不用麻煩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如今……就隻有一事……放心不了……咳咳。”

    說著,秦寡婦憂傷的看向了秦歡,秦歡哭腫了眼,瘦弱的身體一抖一抖的,令人憐惜。

    秦寡婦紅了眼睛:“我的歡兒……”

    賀榆洲看向秦歡,摸了摸他的發,搶在趙一前說道:“大娘,若你信得過我,秦歡自今日起便由我照顧吧。”

    “賀姑娘!”秦寡婦睜大了眼。

    趙一驚道:“不可,小洲你是姑娘家,今後還要嫁人,怎可帶個孩子,秦娘子你就放心吧,秦歡我會同內人商量,帶回家中,視如己出。”

    秦寡婦感激的看向趙一,似是了了一件心事般,鬆了口氣,表情安詳了一些,氣息卻越見的虛弱,眼睛最終看著秦歡閉了過去。

    賀榆洲一愣,心中一澀,忙摟過秦歡伸手遮住了他的雙眼。

    “姐姐……你幹嘛?娘親……娘親怎麽了?娘親……娘?娘……娘……”

    小孩掙紮著,叫喚著,聽不見回複,心中縱然一涼,縱使年齡雖小,但血肉相連,心中也能明白稍許,他放聲痛哭,眼淚浸濕了賀榆洲的手,賀榆洲默默的閉上了眼。

    丁賦,草菅人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