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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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綺筠被他抱住,眼前隻能看到他胸口服飾的月白之色,她眨眨眼,她有些吃驚,為何向來穩重的太君治會有如此反應。
“喂,你抱的太緊了……”她推了推太君治,他……這是怎麽了?
“抱歉。”太君治鬆開香綺筠,卻還是用不敢相信的目光看著她:“你,你是怎麽活下來的?”
“啊?”
香綺筠一隻手抓著太君治的胳膊,另一隻手卻是抬了起來,捏了捏他的臉:“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太嚇人了,我這不是好好地站在這裏嗎。”
她答應過玄天靖,不將這段經曆講出來,畢竟,玄宗的背後有一個極其可怕的敵人,以玄天靖的想法,是不想讓人知道的。
“這懸崖,你是如何上來的?”
他不可能看錯,香綺筠絕對是以自己的能力躍上懸崖,她是如何做到的?
迎著太君治關切中又帶有幾許疑惑的目光,香綺筠眨了眨眼:“這很重要嗎?”其實,她也有些詫異,難道,自己失蹤,在太君治心底會有這麽重要?那麽……另一個人?
“……”太君治一愣,重要……?
的確,太君治將她捏著自己臉的手握住,另一隻手將人攬到自己胸前:“也許,最重要的是你安全回來了。”從來沒有認真去想過如果一個重要的人離開自己身邊會是怎樣的變化,他從沒有去常識讓自己模擬出那個可能。仿佛已經成為了習慣,習慣了某個人在自己身邊出現,一旦成為事實,便是如同翻天覆地一般的改變。從她出生起,他們便習慣了有這麽一個咋咋呼呼的小丫頭纏在身邊,雖然知道她的身體極其不好,可他們卻刻意地去忘記這個事實,因為他們不想去思考一旦真正離開後,會是變成什麽樣,直到噩耗傳來。
這樣高的山崖,莫說是她,便是換做一個身體正常的人,掉下去,也隻會是粉身碎骨的可能。
再見的意義有兩種,一種是再次相見,一種,是再也不見。
他們絕不是想要後者。可結果,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太君治抱著極其微小的希望,不止一次前來,毫無意外的,是每一次的空手而歸,卻未曾料到,這一次,當真看到了希望。
“大家……還好嗎?”
香綺筠抬起頭,在對上太君治那雙深邃的眼睛後又別了過去:“我……帶我回去吧,我要回家。至於我是如何回來的,我現在不想說,以後,會告訴你們,我現在安安穩穩地站在這裏了不是麽。”
“嗬,是啊,你回來了,這就夠了。我帶你回家。”
她這番回去,隻怕會引起千層激浪,畢竟,所有人都認為她已魂歸天外。
毫無意外地,園主夫妻在看到女兒毫發無傷的回來後,何止是喜極而泣,幾乎要瘋掉了,連開十天大宴賓客流水席不說,更是請來十幾個大夫,前前後後仔仔細細地讓替香綺筠檢查,結論讓人很吃驚,她非但沒有因為這番遭遇受到什麽傷,人更是比以前精神的不得了,除了病根是天生無可醫治,但若不發作,幾乎可以說是與常人無異麽,這當真讓人匪夷所思。
不過,疼寵女兒的園主夫婦,並沒有因此而多問什麽,既然香綺筠不肯說,那必然是有她的理由,強迫她說,也沒有什麽好處,總之女兒是安安全全毫發無傷的回來,這比什麽都重要。
實在是受不了這接二連三地喧鬧,香綺筠死磨硬泡著差點因為她出事而抹脖子自盡的四大護衛偷偷帶她出去放風,其實她也沒去別的什麽地方,就是想去看看某個人而已。從她回來到現在,已經五天了,竟然一點表示也沒有,這讓她大小姐相當不爽,別說太君治緊張成那個樣子,便是弑道侯,也拎著一大堆奇奇怪怪的東西上門來看她,讓她差點被是他帶來的禮物埋起,怎麽某個習慣暴跳如雷的死受一點表示都沒有?
“大小姐,這氣氛……不大對勁啊?”
海魂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寒噤,還沒接近破軍府呢,他便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壓迫感,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從破軍府深處傳來的莫名威壓,壓的人心頭一沉。
“有嗎?”香綺筠皺皺眉,她是覺得哪裏奇怪,但卻沒有四大護衛那麽深的感受。
卸羽鳯凰吃驚地瞅著曇香園這一行人,麵上卻是有著讓人很不解的如釋重負的表情:“大小姐?”也許,這位大小姐今日到來,能改變下破軍府這三個月來可怕的氣氛,他們不是不能習慣軍督的變化,而是能不能不要處處帶著一種莫名其妙的壓抑,而這壓抑之感,絕對與麵前這位大小姐有關。
“喂!那個死娘受是不是出事了?”
香綺筠心底一驚,她一直以為是破軍府的事務太忙,又或者是那家夥隻是知道了自己沒事,便完全不在意了,從沒想過這個可能,可是,那個體壯如牛的家夥,莫非是生病了,又或者是被什麽人偷襲暗算重傷?
“……大小姐,請你先放開我……”
卸羽鳯凰滿臉黑線地盯著香綺筠揪住自己衣領的手,怎麽這位大小姐得救歸來,力氣變得這麽大,這是要勒死他麽……
“快說!”
“軍督沒出事,不過……你自己看了就知道了。”
卸羽鳯凰光棍地一攤手,他知道和這位大小姐不用整那些虛頭巴腦的禮數,他也很清楚這位大小姐心底那點心思,如果他連這些都看不出來,就枉費他在花叢中流連忘返闖下的情聖稱號。
“嗬嗬,我不用人陪,他們四個你給我好好招呼著。”
她鬆開卸羽鳯凰,順手拍了拍對方的肩,那種很是明顯的變化讓卸羽鳯凰著實驚嚇不小,這大小姐……哪兒奇怪?以往雖然在破軍府和現在一般無拘無束,可像今天這樣如入無人之境的狀態,卻是前所未見。
這一路上,破軍府的侍從盡是噤若寒蟬,毫無半點聲音發出,與過往肅穆嚴謹相比,多了許多壓迫。
好在香綺筠是破軍府常客,倒也沒有人攔阻於她,她一路暢行無阻輕車熟路溜達到了燁世兵權的書房。
那個人是……燁世兵權這個死娘受?
形貌未變,氣勢卻是大改,他身上是發生了什麽?
香綺筠就這麽大喇喇地走了進去,換做以往,早就換來燁世兵權鄙視的眼神和炸毛的反應,怎麽這次一點動靜都沒有,甚至連個頭都不抬……這是變成傻瓜了麽?
搬了個椅子在他對麵坐下,香綺筠好奇地打量著他下筆如飛撰寫公文的樣子,早就見識過他辦公時的正經樣子,卻沒見過他這般像個機器,被人點了穴了,失去麵部表情了?居然能夠堅持這麽長時間看也不看她一眼,就這麽一張一張地批公文?
半個時辰,一個時辰,一個半時辰,兩個時辰……
等到燁世兵權處理完眼前小山一般的公文,某位大小姐已經占據了他書桌的一半,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香。
似乎是他放筆的動作驚醒了她,香綺筠揉了揉眼,茫然地打量著對麵毫無表情地燁世兵權,想了半天才想起來自己是要做什麽。
沒有人知道那天燁世兵權和香綺筠都談了些什麽,隻知道他們似乎探了很久,然後……從燁世兵權的書房中傳來了很熟悉的嘩啦一下掀桌聲,隻不過這次掀桌的不是以往脾氣暴躁的軍督,而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大小姐,破軍府一眾侍從隻見香綺筠怒氣衝衝地揚長而去,就此閉關三個月,自曇香園中再出,便是大改以往與世無爭之態,強勢接手曇香園,開啟了一代不落神話傳說。
具體發生了什麽,沒有人知道,唯一讓集境中人明白的,便是破軍府的軍督,手腕一天比一天冷硬,曇香園的園主,氣勢一天強過一天,這兩個人的身上,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因為何,始終成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