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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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然一聲響,浩然居中門大開,一道冷冽的身影出現在三人麵前,而後這道身影以電光火石般的速度出掌向香綺筠攻來,笑劍鈍與衛無私本想動作卻被香綺筠攔下,藺無雙的攻勢並沒有殺意,當是隻想試探她的武功。
“伏天王?降天一?熾陽天威!”
香綺筠並不閃躲,道印畫出,雙掌上翻,正麵悍然迎上藺無雙掌風,隨後她隻覺身上一暖,一股沛然之力自丹田騰起,竟是不費力便接下藺無雙一擊,人依然在大石之上絲毫未動。
玄天靖終究是心疼徒弟,這一擊就算是要消耗不少靈魂之力,也要將真元分於香綺筠。
收功而立,藺無雙驚疑不定地打量著香綺筠,這功法的確是出自玄宗沒錯,她的氣息與蒼所去無己,手中琴更是玄天靖的琴,隻是他確信,他絕沒有在玄宗見過香綺筠,更無法理解為何香綺筠身上會出現雙重功法的感覺,方才那一掌,他隱約感受到了比當年蒼更加宏然龐大的壓迫感。他確信,眼前女子的確出身玄宗,但若是憑她自己根基,應該能接下這一掌,但絕不可能如此輕易化於無形。
“如此道兄可是信了。”香綺筠一揮手,將琴收起,自大石上躍下,“昔日明玥白虹齊名玄宗,可惜此等盛景我隻聽師尊言過,今日得見道兄,便是了卻了一半心願。”
“令師何人?”藺無雙實在想不出她出身六弦四奇何人門下。難道……看她的琴,她竟然是……?
“玄宗之主冷曲道心玄天靖門下,焱鳳丹凰?香綺筠,見過道兄。”
竟然真是玄天靖的門下!?
藺無雙發覺自己腦子有點不夠用了,自從他浩然居歸隱,再無聽過玄宗半點消息,偶爾心血來潮打探消息,亦如泥牛入海,隻是依稀聽聞似是遭遇重創,道境封閉,從此便失去了消息。今日這自稱宗主門下的女子出現在浩然居之外,又是所為何來?
見他還在發愣,香綺筠也不催他,以藺無雙的能為,在感知到玄天靖的氣息後,會有吃驚的感覺很正常,她要是再說出來玄天靖真正的狀況,隻怕這位嚴肅冷靜的道兄保持不住古井不波的道心都說不準。
“不知道友從何得知吾之浩然居。”回過神來,藺無雙有些生硬地問道,他倒不是不歡迎香綺筠的來訪,隻是他對這個信息透露的源頭抱有懷疑。
“黑市重金買來的。這個答案道兄可否滿意?”香綺筠笑嘻嘻地答道,本來就是買來的,她沒有必要隱瞞什麽,就是這個回答明顯異於藺無雙的猜測,使得對方更加無語。
黑市買來的……也是,這姑娘除了功法出自玄宗,看其氣質確不像一心修研道法的人。不過她既然這麽回答,那就無可厚非了,他雖然甚少接觸俗世,也是知道黑市這種地方交錢買賣,從事黑市商人這一行當的人,手段更是無所不用其極,會有他的消息也不足為奇。
“那個,敢問道兄,是準備繼續讓我們在外麵風餐飲露嗎?”香綺筠伸手在藺無雙眼前晃了晃,晃回了對方飄遠的心神。
“額,抱歉,三位,請。”藺無雙一愣,這才想起來他們還在浩然居外喝風。
“嗯,道兄稍待,是四位。”香綺筠身形一閃,不到片刻又回來,迎著藺無雙疑惑的目光,將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血人自山下馬車中抱出來,一並帶入浩然居。
進了浩然居,她倒是不著急說出來意了,而是將撿到這名血人的經曆敘述了一番,順帶請教藺無雙有沒有救他的方法,再不濟能延長他的性命也可以,隻要足夠讓他支撐到回寒雲小築或是法門。她用玄宗秘法吊住此人性命也非長久之計,若是能有什麽靈藥護住他的命脈,延長他的生命,不用太多,隻需要一個月,她就不需要把人送去法門,完全可以把人送至集境。到集境那就是她的底盤,想怎麽救,就怎麽救。
藺無雙也不是吝嗇的人,他避世歸隱,固然一門心思修行道法,閑暇之餘也是會煉煉丹藥,煉一爐丹藥幾百年,這煉出來的,絕不是什麽尋常凡品啊。
“這等殘忍全身剝皮之法吾第一次見,不過此人受此重創竟能護住一口真氣撐到你們將他救下,其本身根基深厚,更讓人刮目相看。”
藺無雙取靈藥給血人服下,又將去腐生肌的藥粉用白布重新裹著敷在他身上包紮好,返回待客廳,皺眉道:“此事發生在浩然居左近之處,吾竟絲毫不曾察覺,出手傷人者也非易於之輩。”
如果他有所感應,就算真是避世隱居不出,撞上門來的慘案,發生在他眼皮子底下,他豈會袖手旁觀。
“哈,仗義之事已經辦完,接下來我要說的事說完之後,道兄若是還能保持尋常心,那才是算我服你。”
香綺筠先是給藺無雙提了個醒,隨後轉頭對笑劍鈍和衛無私道:“笑劍鈍,衛兄,今日香綺筠要做個小人了,我與藺道兄所言之事太過駭人聽聞,你們可以選擇聽或是不聽。”聽,就留下,不聽,可以去別的房間等。雖說在一條船上,但對於現在還沒有發生,但未來不知道什麽時候一定會發生的恐怖事件,他們有權利選擇不知道,這樣至少可以安安穩穩地過一陣子逍遙自在無憂無愁的生活。
“我說綺筠,你當我和衛兄是嚇大的?你都有心把我們捆上一條賊船了,還客套什麽啊,有話就說吧,吊著胃口更難為我們的好奇心。”天不怕地不怕,他笑劍鈍要是怕了事兒,就枉費在江湖中走跳這麽久。衛無私這兩天接二連三的打擊受的有點兒大,方才更是被藺無雙和香綺筠的試招驚住,他絕對,現在已經沒有什麽事兒能對他造成困擾了,再大的危機也沒關係,頂風上就是了,還怕個屁。
調皮地聳聳肩,香綺筠嘿笑道:“是你們自己說的,別怪我沒提醒。”
說罷,她便將玄天靖告知她的,在他‘戰死’前在玄宗中所經曆的一切全部講了出來,再隱瞞下去也沒有意義,早知道晚知道最後都要發生,如果能多幾個有能力的人提前知道,說不定會對日後的危機發揮出更大的作用。不論發生什麽,最後要是有人站出來,不然要這麽多修行人是修來吃幹飯玩的嗎。
“……”藺無雙覺得自己的認知遭受到了一萬點的暴擊。
“……”衛無私手裏的茶杯早就撒了,水已經流到他衣服上都不自知。
“……”笑劍鈍感覺自己前半輩子白活了,什麽異度魔界,他怎麽就沒遇上過這麽驚險又刺激的事。
把事兒說出來的香綺筠倒是輕鬆自如,天塌下來有高個兒的頂著,按照參透天機的玄天靖說法,未來苦境早晚要遭遇道境曾經遭遇過的危機。隻是她最終還是沒把這最關鍵的一點說出來罷了,隻說了八分他們就一副遭雷劈的表情,全說出來還不得再遭一遍雷劈?
她不在乎,是因為她真的沒什麽好在乎的,生生死死看的太淡,人生嘛,該怎麽活就怎麽活,及時享樂,有多大的能為,就做多大能為該做的事。發什麽愁啊,橋到船頭自然直嘛。
你那是神經太粗沒藥醫。笑劍鈍毫不客氣地吐槽,換來對方滿不在意的嬉皮笑臉。不過她這個樣子,倒是讓受到衝擊的三個人多少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總不能還不如一個女子鎮定,這讓在場三位24k純爺們有點掛不住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