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雯丹一言不發的看著我，沒有一點想要解釋一下的意思，眼神平淡的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哎呦，我這是在哪啊？”

    正在僵持的時候，王河那仿佛破鑼一樣的嗓音從身後傳來，轉頭看去，發現他正捂著後腦勺幽幽的醒了過來，迷茫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現場的氣氛有些尷尬，過了半天也沒人搭理他，這家夥隻好自己從地站起來，一轉眼看見了正躺在地的驢頭狼的屍體，一邊本能的後退一邊驚叫道：“這，這家夥死了？”

    也許是周圍太暗了，王河沒有看到身後正蹲在地生悶氣的小鋁子，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身，小鋁子頓時大怒，對著他的屁股踹了一腳，大罵道：“滾犢子！沒看見後……後麵有人啊！”

    王河也不生氣，事實他心裏發虛，這個時候也不敢生氣，一邊揉著屁股一邊陪著笑臉問道：“咱們這是在哪呢？黑漆漆的是個啥地方？”

    小鋁子哼了一聲沒搭理他，自顧自的在地胡亂的畫著什麽。

    還有些事情得和王河問個清楚明白，於是我對褚雯丹道：“你不說我也沒辦法，反正現在槍在你手，誰的拳頭大誰有道理。現在要麽大家分道揚鑣，各走各的路。要麽相互合作，當然，你也可以說是相互利用，看誰能玩的過誰了，總之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實話，如果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是真不願意和她動手，可事情既然發展到了這個地步，說是撕破臉皮也差不多了，當初隱約覺得這女人會陪我們來神農架沒那麽簡單，現在看來，心裏麵肯定也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王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一臉好的看著我們。

    我心情有些不好，總覺得胸口裏好像憋了一口氣撒不出來一樣，於是走過去看門見山的問道。

    “三個問題。第一，九龍陵的時候我明明都看到你已經死了，為什麽現在又活了過來。第二，付亮為什麽要抓驢頭狼的幼崽，你們來神農架到底有什麽目的。第三，剛剛你為什麽會想要把自己活活掐死？”

    見王河有些猶豫，我指了指旁邊那尊兩米多高的石像道：“你要是不說，我也不會殺你，因為殺人犯法，最多把你綁在這裏而已，到時候你自生自滅吧。”

    仔細的想了一下，最後王河好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樣，咬著牙道：“左右都是死，我說！”

    我衝著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王河整理了一下思緒，開口道：“事情還要從早些年說起。我爹媽死的早，事實我算是自己把自己養活大的，為了活命什麽偷雞摸狗的事都幹過，因為這個，村子裏的人都說我遊手好閑的不是個好人，整個村子兩百多戶人家沒一個待見我的，都盼著我早點死了才好，省的成天不幹好事讓祖宗蒙羞。

    嗬嗬，村子裏表麵大家都是姓王，可這都是不知道哪輩子的親戚了，各家過各家的日子，誰管你是死是活啊？我和他們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

    87年的時候，我因為賭錢欠了一點外債，因為沒錢給人家，腿都差點被要賬的給打折了，村子裏人不僅沒人幫忙還抱著膀子看熱鬧，恨不得我被人家打死了才好。

    這時候碰見了一個瞎眼的老頭，一見麵掏出了一大袋子的錢，裝的滿滿當當的，那可全都是十元的大票啊！他說隻要我在祭祖的那天把一小包藥粉放到做飯用的水缸裏，那一袋子的錢全是我的。

    老漢我當時也是被錢晃暈了腦袋了，要債的催的又急，想也沒想的答應了下來。後來的事你也知道了，全村人都被那老頭扔到祠堂裏那口枯井裏去了，一個都沒剩，那可是足足一千兩百八十四條人命啊！”

    說到這，王河忍不住眼圈有些泛紅。“你說我當時要是知道他抱的這個打算，說什麽我也不能幫他啊！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我沒理會王河這種毫無意義的後悔言論，人要是死了，還盡想說一些活人說的話，有意義麽？

    “村子不是還有一個孩子活下來了麽？據說是被那個瞎眼老頭抱走了，這事你知道不？”

    王河仔細的想了想，道：“好像是有這個一個孩子，我記得應該是王大海的兒子，當晚拉痢疾，一口飯都沒吃，所以躲過了，但後來被那老頭抱到什麽地方去了我不知道了。”

    我點了點頭。“嗯，然後呢？”

    王河歎了一口氣道：“出了這麽大的事，我心裏害怕啊！當天晚一口氣跑到了遠房親戚家借住了一宿，本來以為事情這麽過去了，可是沒想到，沒想到第二天醒來我在枕頭下麵發現了一封信，信封血淋淋的像是用人血泡過的一樣，封皮寫了九個大字，說‘你要是敢跑等死吧！’，

    我當時嚇得差點都瘋過去，什麽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信封塞在我枕頭底下啊！那老頭肯定不是鬼是妖怪啊，我又連忙跑了過去，根據他信封裏教給我的說法來應付那些警察和記者，然後的事你應該全都知道了。”

    我皺著眉頭道：“你後來又和那老頭見麵了？”

    王河搖頭道：“沒有，再沒見過了。但不管我在哪，他總是能找到我，好像一直有人跟著我一樣，交代我的事也是神不知鬼不覺的留信給我，等到再後來，我們用電話啊，手機啊，短信什麽的聯絡了。”

    我有些懷疑的道：“他除了讓你應付記者和警察的那套說辭，這些年還讓你幹什麽了？”

    王河道：“他是讓我不許離開九龍山，每隔一個月去王家村看看有沒有什麽怪的地方，或者是怪的人，除了這些沒別的了。哦對了，還讓我在祠堂的大門那砌了一堵牆，窗戶也全都用木條定死，一個縫隙也不許留。”

    “是一封信而已，你被他嚇住了這麽多年？”

    “哪能啊。”王河苦笑了一下，笑的有些勉強和淒涼。“我是被他下了一種邪術，要不然我早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