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四 徒勞。仙夢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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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拉西扯又一陣子,玉虛計算了一下時辰,也快過兩個時辰了,是時候要去丹房。玉虛站起來,對竹虛和聖明兩人道:“也快到午時了,你們先坐坐,我叫人準備一下午膳,我們吃過後一起去找找,大家順便分析一下仙丹遺落的可能,你們道行比我深,想必合力很快就可以找到。”說完,玉虛轉身就往門外走。
聖明見玉虛動身要走,一把抓住玉虛的手臂,道:“玉虛道友,你想去哪呢?”
玉虛一驚,佯怒問道:“聖明道長,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是不相信貧道?”見對方戒心如此之重,想擺脫他們,怕是不容易了,玉虛隻能與之周旋。
聖明冷笑道:“不是不相信你,可是也不能盡信於你。丹在你那,說不見了的是你,在哪不見的,也隻有你知,你說你轉身出去一下子不見了,我們上哪去找你?”
玉虛哈哈大笑:“聖明啊聖明,你還是不相信貧道的話,貧道若要騙你,何須費那大周折跟你說,我一句話說沒有不就得了?丹若在我手而我要真不肯拿出來,你們怎樣問我逼我,也是拿不到的。”
竹虛道:“未見到仙丹之前,最好我們都在一起,有什麽事,好好有個照應。”
玉虛怒道:“說來說去,到頭來還是不相信我的話!你們這樣做,不等同挾持貧道?本該可以好好合作的事情,也怕是難以繼續下去了。”玉虛甩開了聖明的手,往大門走去。
聖明一閃身,擋在了玉虛的麵前:“道友請息怒,有事可以吩咐下麵的人,道友不必親為,貧道也隻想能與道友一起,大家多些親近,多些參詳而已,大家不要想多了。”
玉虛見擺脫不了對方,時候已是十分緊迫,情急之下,玉虛隻好喝道:“你們以為這樣就可以留得住貧道?”說完,側身遊走大門。聖明伸手就拉,玉虛蛇步逶迤閃過,見玉虛躲過自己的一抓,往門口走去,聖明抖出長鞭,直卷玉虛腰間。未等長鞭卷到,玉虛一抖纏於手中的蛇舌長劍,削向聖明的長鞭。聖明的燈芯長鞭,對著蛇精出身的玉虛,卻是施展不開,對方步法無不與自己鞭法相配;而玉虛從聖明的一抓,知道對方的功力修為,遠遠勝於自己。玉虛此時隻求能爭取對方一柱香多點時間,就能完成升仙大事,所以先求自保,再讓對方知難而退。玉虛不與聖明的長鞭直接交鋒,以靈活的身法步法,周旋於長鞭之中,舞動手中的蛇舌長劍,一有機會,就攻擊對方。一時間,聖明竟占不到半點便宜。
一旁的竹虛沒有動手,靜靜地看著玉虛迎戰聖明,竹虛見玉虛的打鬥有章有法,雖內丹功力修為等遠不及自己和聖明,但實戰打鬥,卻是高出他們許多。竹虛或有所不知,玉虛手中長劍,是玉虛當年為赤煉蛇時蛇舌修煉出來的,本身也具一定法力,且當年打鬥甚多,經驗非其二人可比。這樣一來,前幾回合雙方打了個平手。
竹虛見狀,怕再打下去會真的把事情鬧翻,過來勸停雙方:“大家停手,先聽我說兩句。”
聖明和玉虛各自跳出打鬥圈,竹虛道:“大家不要因誤解而傷了和氣,玉虛道兄稍安勿燥,聖明道長也是緊張此事;聖明道長,我想玉虛也不會為這事要避開我們,就由他去處理他觀裏的事,我們在這等他就好了。”竹虛說到後麵時,使勁對聖明大仙打了個眼色。
聖明大仙立即明白了竹虛的意思,略微想了一下,就側身讓開,意思是同意給玉虛出去。玉虛見他們兩人不再執意要跟來,心裏一陣狂喜,巴不得馬上回到丹房實施計劃。玉虛壓住內心激動,對竹虛二人拱拱手道:“二位道兄請放心,在此稍候,玉虛去去就回。”說完,快步轉出客堂,往丹房走去。
待玉虛一轉出客堂,竹虛對聖明大仙道:“你去貼身跟著他,看看玉虛是否使什麽花招,我再遠遠跟在你們後麵。”
聖明搖身一變,變成一隻蒼蠅,飛出客堂,不緊不慢地跟在玉虛的後麵。
隻見玉虛急步進向丹房,轉過幾道彎,快到丹房,門口的童子馬上向玉虛稟報:“師父,劉大師兄開始在丹房大聲呼叫,用力拍門,十分猛烈,我們很害怕,想稟報師父,你又不讓說。”玉虛問道:“現在情況如何?”“之後沒有了動靜,剛才好像傳出過李師兄的哭聲。”玉虛心中一緊:“怎麽會這樣?”趕緊來到門前,拿出鑰匙開門進去。
半空中跟在玉虛後麵的聖明大仙,聽到玉虛緊張的是他徒弟之事,心裏也微微放鬆了些:“原來他急著要處理門下之事,難怪急著要出去,他怎麽不直接告知我們?這個玉虛真是見外得很!”聖明原本想飛過去跟著玉虛進去,一想,他門下之事,外人也不便窺探;料想丹房裏有人,玉虛也搞不出什麽明堂來。於是聖明就伏在丹房的屋簷下,盯著門口動靜。
沒過多久,聽到丹房傳出玉虛的驚呼聲:“啊!不對啊,怎麽會這樣?究竟發生什麽事了?……你們說啊!”接著又傳出玉虛的近乎嚎哭的聲音:“仙丹,我的仙丹啊……”聖明一聽,心裏一震,馬上收了法身,衝了進去。
聖明衝進丹房,見玉虛丹房不小,裏麵十分寬敞,中間並靠坐著一男一女兩個年青道士,精神不振,神情頹喪,玉虛雙手按住兩人的頭部,口中喃喃道:“我的仙丹,我的仙丹啊……”
聖明見狀,忙問:“玉虛道長,你說什麽仙丹?”
此時的玉虛神情失落,與他們兩個徒弟的狀態絲毫沒有分別,比之徒弟,更多幾分失望,近乎絕望的神色,跟剛才與聖明決鬥時的玉虛,判若兩人。聖明情知有變,又再問:“玉虛道長,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這時的竹虛也衝了進來,見此情形,也吃了一驚,問道:“玉虛道友,你怎麽啦?”
玉虛癱倒坐在了地上,手從兩人頭頂上滑落,好一會,才指著兩個徒弟道:“這就是你們要的仙丹!”
聖明大仙與竹虛一聽,大吃了一驚:“這是怎麽一回事?你說清楚一點!”
玉虛身體似乎已很虛弱,落魄失望地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我原本就打算今天化丹吸氣成仙的,被你們攪和,什麽都沒了……我一時沒看住啊,二十多年的心血,什麽都沒了!我也想知道是為什麽……”
聖明與竹虛很緊張地問道:“那仙丹呢?”
玉虛指了指兩個徒弟,道:“給他們服食了。”
“你怎麽會給他們服食了呢?”
“唉……你們有所不知,老君說仙丹藥力猛,尋常人等想服用,須分步起先,先由男女兩個修煉之士人分之服用,以各自真氣化解,再吸取二人之仙丹真氣,在體內合二為一,方能奏效。你們一來,打亂了我的計劃,現在……現在,我也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我現在感覺是什麽都沒有了。”玉虛有氣無力地回答道。
兩人一聽,見情形不像有假,都想:“難怪一進來,玉虛是一直手按兩人天靈,原是吸功化氣!”
聖明與竹虛對望了一下,不約而同地撲向青峰和紅英!
二人的身法很快,幾乎是同時出手,當他們的雙手就要按到青峰與紅英的天靈殼時,兩人同時被一股強大的氣流擊退!
聖明與竹虛同時後退了五六步方能止住,心時著實吃驚:“是誰有這麽大的威力?”穩住了身體,二人定眼一看,麵前,站著一位麵色金黃,一身雪白之中年模樣的人,何時進來,卻沒人看見。
聖明喝問:“來者何人?”
白衣者發出深沉的聲音道:“憑你們也配問我的名頭?”
聖明道:“閣下也是想來分仙丹的一杯羹麽?”
白衣者看了看聖明大仙,陰沉沉道:“你也配與我問話?聖明,你原不過是菩提祖師的琉璃燈精,想借老君的仙丹成仙,是吧。”
聖明吃驚問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能有什麽我不知道的?”白衣者冷冷地道。
“你究竟是誰?”聖明緊張問道。
白衣者還是陰沉地答道:“你想知道?那說出來可別嚇著了你。我是凡間最強的修道者,億萬年間經曆了無數次妖魔鬼道的輪回,曆盡世間萬劫,煉成金剛不壞的地魔師祖,人稱地魔帝君!就算是你們的祖師,單打獨鬥,也未必是我的對手!我欲統領群魔,不知何故,上天一直卻不肯給我名分,不願封我為神去統領群魔,反列我入邪魔之道。萬年前我再度上天庭理論,卻被玉帝集各方神通,要我逼回凡間魔界。我不服天庭,結果被三清合力,困我於三清真氣陣,以天罡正雷震我七七四十九天,震散我魂魄,之後,把我元神逼出並鎮鎖於太乙山下。萬年的等待,直到那天晚上,多得竹虛選中了太乙山鎮我元神的鎖門來修煉,你體內的太上老君道德內丹純陽之氣,正是解鎖的法寶。你無意解鎖,放我重出生天,從那個時候起,地魔帝君回來了!也該是上天補償於我,我再世之日,就給我得知了太上老君失丹之事。當年我失手於太上老君幾個老道聯手,自是技不如人;如今,我倒要看看,天上把太上老君的仙丹說得那麽神奇,我在太乙山下已再經萬年禁錮下修煉,加上這顆仙丹,天庭還能耐我何!”
原來,這就是玉帝提到下界最強的地魔帝君!受製於三清聯手的三清氣陣,之後就被鎮鎖於太乙山下,業已萬年。此魔乃地濁之氣聚合成靈,修煉方式異於常物,能通過不斷自我輪回來提升修為,每次修為層次大幅躍升,經過千次輪回,萬劫曆盡之後,地魔終煉就千古一魔。好不容易三清聯手才zhì fú地魔帝君,天庭都以為會把他徹底毀滅,可不知何故,三清天尊卻放棄將之毀滅,而一直困其於太乙山下。現竟被太清門下童子竹虛不意的解鎖而重出世間,此魔君一出,世間不知又會掀起什麽風浪了。
聖明半信半疑道:“地魔帝君?老道不曾聽說你的名頭。你又是如何得知仙丹在玉虛處?”
地魔帝君哈哈冷笑道:“憑你們的修為,如何能發現得了我!既然有你們去尋丹,也省得我一番工夫,我就由你們去查尋,你們的一切,盡在我眼底―——因為我一直都附在你們身邊!”
聖明與竹虛是大吃一驚,這個所謂的地魔帝君,究竟是什麽來頭,一直與自己相伴,自己竟未能發現,實在是恐怖!如果他要取自己性命,哪還有還手之機!
見聖明與竹虛驚呆一旁,地魔帝君得意地哈哈大笑,轉身走到青峰和紅英跟前,雙手按於二人天靈,意念發功,他要吸走二人身上那股仙丹真氣。
聖明與竹虛瞬時醒悟過來,兩人對望一眼,相互打氣般點點頭,決定不顧一切搶奪丹氣。兩人同時躍向前來,一齊伸手按到地魔帝君之手上,要與帝君一起吸搶青峰和紅英身上的仙丹真氣。玉虛坐在地上,見狀還來不及喝止,二人已搭上地魔帝君的手上。
這個地魔帝君見聖明竹虛也想趁此機會分仙丹,想去製止,可他的手,已不聽使喚――原來,在帝君的雙手一按到青峰紅英的頭頂,帝君就發現,兩人體內空空如也,還哪有什麽真氣,如進空洞,無邊無際的。下地魔帝君驚詫之時,突然發現自己的真氣如決堤般往紅英體內狂瀉,欲罷不能。
而此時,聖明大仙與竹虛二人的手,已搭了上來,他們的感覺,同樣是驚詫連著驚慌。三人的真氣,源源不斷地注入紅英體內,但同時,更令其三個驚訝的是,三人真氣如泥牛入海,不見影蹤,紅英體內,一直還是感覺空無一物!隨著體內真氣逐步消減,三人不覺越感驚慌,自己好象正被紅英化走體內真氣,元氣也一點一點失去。
地魔帝君感覺不妙了,他止不住真氣的外瀉,他想努力穩住真氣,但未獲成功,紅英的天靈,似乎有股強烈的吸引力,牢牢把他吸住。再這樣下去,帝君的真氣,一定會被吸光。大驚失色的地魔帝君,此時決定孤注一擲,他努力調整元氣,固守著元神,集最後的真氣主動向紅英體內擊去,祈求獲得巨大的反擊,將自己彈開。帝君千算萬算,也沒算準這一步:如果他隻是任由紅英吸走真氣,到最後,還是可以像玉虛那樣虛脫失力而脫離紅英,也隻是元氣大傷,慢慢恢複而已;你要與之抗衡,對頭來,隻會加速自身的損傷;再大的衝擊,落入此是紅英體內,如投塵粒入巨大空洞,不著邊際的,哪有什麽回響反彈!地魔帝君的法力道行是何等的深厚,即便是殘存的真氣,也是非同小可,以其一擊於紅英,巨大的能量急速送入紅英體內,這一下真氣的去勢,卻擊不到紅英,反令地魔體內真氣絲毫不存!一瞬間,地魔帝君身內真氣如被巨力一下吸走,同時的法體如被一股巨大的外力抽空,一下子粉碎化煙,匯合成一股強大氣流,旋即吸入紅英體內,變作無物!誰也不曾想到,世間魔王,地魔帝君,以紅英為載體,用自己的真氣毀滅了自己,把自己送到下一個輪回!
此時,也是聖明與竹虛二人的真氣快要被吸光之時,先於他們的地魔帝君,身體突然“轟”的一聲,變作一氣流,將他們衝散,倒在地上。目睹這一簾,地上五人,嚇得出不了聲。就連紅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神情與青峰一樣,驚慌中依然帶著呆滯。
半晌,聖明調整了真氣,緩過了神,長長歎了口氣,道:“玉虛道長。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你女徒弟體內,怎麽會產生如此大的吸引力?”
玉虛也喘了一大口氣,定神後才道:“我也不清楚,完全出乎意料,我想叫停你們,卻已來不及了。”
竹虛驚歎道:“這個帝君真是厲害,這樣都還能逃脫!我已無能為力,好在他地魔帝君化氣逃脫時一同把我們彈開,否則我與聖明道長的真氣就要被吸光力竭了。”他們還道是地魔帝君受不住紅英體內的吸引而變化逃走,卻不知地魔帝君已在這一刻自我消亡!
聖明問道:“你不是給他們一同服用了仙丹嗎?兩人的體內,竟有如此大的差異?”
竹虛道:“玉虛,你剛才說的化丹方法可真是老君所說?”
玉虛苦笑道:“當這個時候,我還能騙你嗎?”於是玉虛就把當時的情形,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竹虛恍然大悟地道:“我明白了,一定是老祖已知道你偷了仙丹,又不去點破,特意暗地裏透露給你這麽一個方法,在日後才懲罰我們,仙丹一定是分開了就沒有成仙的作用,並出現了紅英化去我們內丹這種效果,我們顯然是被老君懲罰了!”
聖明點點頭,也道:“有可能!不然為何服食仙丹後,他們兩人的真氣就全沒了,連我們加上那帝君那麽多股真氣,都被她吸走,而她體內,還是空無一物!這其實就是你們老君仙丹的藥力對我們的傷害,消去了我們修煉得來的內丹啊!難怪都說道行不夠,仙修不足的,都不能服用!我們看來真是逆道而行,遭了老君的懲罰。”
玉虛仍有些害怕道:“我原以為我自己偷偷的成仙,沒想到把兩們道兄也牽扯進來了,還好,我們都還保住了元氣,等慢慢恢複,再重新修煉了。”玉虛轉向青峰和紅英二人,見其神色仍舊不定,隻道是驚嚇過度,關心地問:“你們二人感覺怎樣?”
青峰欲言又止,難以啟齒的樣子,紅英就未語先泣,玉虛對他們心中不免有些歉意,忙安慰道:“青峰,紅英,這不關你們的事,是為師私心,事先未與你們說明,也連累了你們。你們內丹的修煉,待身體恢複後再慢慢重新開始吧。老君的仙丹,藥力估計就是這些,不會再有什麽傷害的,說不定日後對身體還是有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