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情難自禁
字數:4472 加入書籤
暮色四合,天空是一片醇淨的暗藍色,星光幾點,數隻鳥雀淩空飛過。康熙沒有陪蓅煙回枕霞閣,他勤於政事,日夜不怠。蓅煙整整一月被關在寢殿不曾出門,此時如放出牢籠的野獸,呼吸著空氣中自由的味道,覺得月亮好看,星星好看,連路邊的野花野草也好看。
牆角竄出一隻野貓,蓅煙起了小孩心性,追著野貓跑了一路。
若湘追著後麵氣喘籲籲,雙手撐著膝蓋,“主子,您就不怕那畜生反嘴咬你一口?哎呦,奴婢跑不動了,咱們從那條道走才是回枕霞閣的路”蓅煙靠著宮牆站立,喘息笑道:“好久沒有痛快跑過,好累!”野貓停在矮牆上回頭看著蓅煙,“喵”的叫了一聲。
蓅煙忽然一動不動,又猛地往前一撲,嚇得野貓往假山頂一躥,悉悉索索的鑽入黑色的灌木叢裏,片刻功夫就沒了聲響。蓅煙叉著腰,樂嗬嗬的歇氣,“等曦兒長大些,給她養隻貓玩。”若湘已是不耐煩,“天都快黑透了,咱們趕緊回去,省得路上”話她沒有往下說,但蓅煙知道她的意思。去年除夕夜遇鬼之事,在若湘心裏是永不能磨滅的陰影。
甬道裏來往走動的宮人甚少,每隔數百米才能隱約看見人影。蓅煙有些後怕,她是怕鬼的,便與若湘手牽著手,幾乎是健步如飛的往前走。
角門處有人打著燈籠出來,若湘想也沒想,便道:“哎,你站住。”
提燈籠之人果然站定,“姑娘有何事?”說著又是一愣,“蓅煙姑娘,是你!”南謹提起燈籠,微弱的燈火映在他和蓅煙的臉上,染出淡淡的紅暈還有欣喜。
他說:“大半年沒見過你了,想不到竟能在此處撞見。”蓅煙的腦瓜子思索了許久,看見南謹腰間掛著欽天監的牌子,才恍然憶起,“你是冬官正南謹。”
“正是在下。”南謹略有拘謹,“你要去哪兒,怎麽沒打燈籠?”
若湘欲要開口,蓅煙給了她一個眼色,示意她不要說話。蓅煙結巴說:“我我剛剛下值,忘了拿燈籠,你要去哪裏?”她出門太急,隻穿了件素淨便袍,頭發也是隨意綰著,天色又很黑,南謹的見識又少,故而他並未從穿戴上看出蓅煙的真實身份。
他說:“今日天氣晴朗,皇上特允我去棲月樓觀星相。”稍作遲疑,就忍不住問:“蓅煙姑娘可要與我一同去觀星?”擱以前,蓅煙指不定會跟著他就走,可現在,她已為人母親,自己餓一兩頓無所謂,但曦兒是片刻都餓不了的蓅煙說:“我夜裏要當值。”
“哦。”南謹滿臉的失落,“是我逾越了,思慮不周,請姑娘見諒。”
蓅煙笑道:“無礙,能同你說說話,挺好。”有時候她真有點懷念自己當宮女的時候,那時對自己好的人都是出於真心實意,而現在,她除了身邊的幾個舊識,外人是絕不敢信的。
南謹一直送蓅煙到了乾清宮後麵的養心殿,再走就要到後宮了。他把燈籠遞給蓅煙,“路很黑,你小心些。”蓅煙沒好意思接,“你是不是要守一整夜?沒有燈怎麽辦?”
“同僚已經先過去了,想必總有辦法。”他怯怯的笑著,滿身的書卷氣。
若湘奪過燈籠,略一福身,調皮笑道:“那就多謝南大人了。”她推攘著蓅煙往前走,嘀咕道:“沒有燈籠,還真有點兒滲人”
眼見著蓅煙的身影轉過宮街沒有蹤跡,南謹才漸漸回過神,悵然若失的輕聲一歎。
康熙好些日子都未曾入後宮,前朝諸事,蓅煙這兒沒有半點消息,倒是江家因著她在宮裏的起起伏伏操碎了心,不停的拿錢打聽蓅煙在宮裏的情形。一日,孫國安偶然間聽聞兩個四品大臣在談論江無,眼珠子一轉,湊上前問:“大人談論的可是江貴嬪娘娘母家之事?”
大臣們忌諱與太監們談論朝政,但江無並未在朝為官,因著江貴嬪的緣故才得了閑職,領著俸祿不幹活,故而算不得是在朝為官,便也不算是朝政了一個大臣道:“說是想進宮探望外孫女,上了好幾次折子,皇上都未允諾,想讓咱們幫著說幾句話。”
另一位大學士聽聞,哄然大笑,撫著胡子說:“虧他在長沙有頭有臉,也是見過世麵的,怎麽就犯起糊塗了?果然是地方上來的,半點不知道進退!”
孫國安沒敢隨意搭訕,附和著笑了幾聲,便從人堆裏退了出來。
大約到了夏末初秋,朝政上漸漸有了空閑,康熙下旨中秋節前要給蓅煙舉辦冊封大典。皇後那廂忙得腳不沾地,蓅煙卻日複一日的無事可做。在教養曦兒的問題上,她除了喂奶,當真是沒有一件事需要她操心。即便是喂奶也是由葉嬤嬤抱了來,吃完了又抱走了。
有暮秋專司照顧曦兒,她很放心。
某日,康熙隱晦的征詢過禦醫的意見後,才翻了蓅煙的牌子。蓅煙沐浴更衣後,被敬事房的綠鍛大轎接去了西暖閣後邊的小房子裏。那是她還未冊封時住過的地方,她曾對康熙說想在此處陪著康熙,康熙一直記在心裏,一有空餘,便命人將地方拾掇好了。
一明一暗的小套間仍同以前一樣,簡單而溫馨。
她就坐在能夠看見西暖閣燈光的窗下默默的等著,內心平靜而安穩。因是侍寢,故而有兩個嬤嬤守在門外作陪。待過了午夜,蓅煙已是昏昏欲睡,康熙方從西暖閣的小門裏出來。
蓅煙已經將近兩個月未曾侍寢,即便是兩人情難自禁到難以控製之時,康熙亦會強忍著抽身離開。今日卻是再也不必忍了,他故意把她召進寢宮,亦是擔心曦兒的啼哭會影響他們的二人世界。他們幾乎沒有前戲,倒像是哪裏tōu qíng的少男少女,連開口說句話的時間也不肯放過,一見麵就寬衣解帶,撲倒在又小又窄的木床裏。
康熙的忍耐力極大,無論蓅煙以哪種姿勢都無法滿足他。他沒有往日的溫文爾雅,體貼寬厚,像是爆發的野獸,野蠻的、一味的往前衝擊。他會纏吻她,濕濕的吻到她喘不過氣,有時亦會蠻力扳過她的身體,以奇怪的、扭曲的姿態讓蓅煙承受自己。
蓅煙雙手扶在床架上,跪在被堆裏,幾乎暈厥過去。
翌日起身回宮時,渾身像是散了架似的,連路都走不好。
沐浴時,若湘發現蓅煙胸口青紫發紅,嚇了大跳,以為她在哪裏摔了,忙道:“主子,要不要給你擦些跌打膏藥,你這是怎麽摔的啊,看著怪疼的”她是黃花大閨女,八竅通了七竅,當真是一竅不通的。蓅煙被她毫無忌諱的話羞紅了臉,實在沒好意思明說,便假意道:“你拿藥來給我擦一點就好,不必讓其她人知道,省得她們擔心。”
若湘哦了一聲,果然沒往外說。
午時康熙又來枕霞閣,蓅煙給他翻了兩個白眼,康熙倒很得意,抱著她的軟腰,悄聲細語的問:“怎麽樣?今晚上還要嗎?看你昨晚上那熱情勁頭朕真想”他們的聲音小小的,若湘在旁邊聽得一半聽不得一半,卻莫名覺得燥熱,臉也燒得跟晚霞似的。
康熙蹭在蓅煙胸口,聳了聳鼻尖,“怎麽有股金瘡藥的味兒?你怎麽了?”
一提此事,蓅煙恨不得錘他一拳。偏她還沒開口,若湘那邊就搶著話頭道:“昨兒主子摔了一跤”她隻說了一半,把康熙的心懸到了嗓子口,焦急問:“怎麽摔了?”
蓅煙有苦難言,實在是開不了口,正是猶豫間,若湘那丫頭已是沒羞沒躁的說開了,“奴婢也不知道主子是怎麽摔的,主子從乾清宮回來後,像幹了幾日的苦活,連走路的力氣都沒了。奴婢也是在主子洗澡的時候,才發現主子胸口的紫色淤痕,主子還不讓奴婢說”
“你別說了!”蓅煙真是臊到了極點,如果眼下有個地縫,她一定會鑽進去躲起來。
康熙聽出若湘話裏的意思,愈發興致勃勃的看著蓅煙,見她生氣,才慢吞吞的吩咐若湘,“朕呆會就給你主子擦藥,你放心吧。去,給朕煮碗清心茶來。”
若湘爽快的應了一聲,提裙出去。
她一走,康熙便抬手要解蓅煙的衣扣,蓅煙死死摁住,眉眼含笑瞪著他,“青天白日的,又想幹什麽?”康熙隻是笑,“你想什麽呢?沒聽若湘說嗎?你摔了跤,胸口受了傷,朕得給你擦點藥”說完,兩人打打鬧鬧把歡笑聲傳到長春宮外頭去了。
有這麽個糊塗丫頭在身邊侍候,也蠻有趣的。
沒過兩分鍾,素兮在簾外道:“啟稟主子,慕容醫女到了。”康熙沒見過慕容妡,便問:“你哪裏不舒服嗎?怎麽宣了醫女?”卻是若湘端著茶盤進了殿,回道:“啟稟萬歲爺,是奴婢讓慕容醫女過來給主子瞧瞧胸前的傷口”
這玩笑,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