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咱們不要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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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蓅煙剛醒,素兮便送來醒酒湯。蓅煙吃了湯,仍覺頭痛欲裂,遂問:“昨兒我何時睡覺的?發生了什麽?我怎麽頭好痛!”若湘在一旁給她擰巾帕,橫挑著眼,“您真不記得了?鬧得我和素兮一宿沒睡呢。”素兮依然不喜若湘說話的語氣,伺候完了出去,衝若湘道:“你呀,遲早有一天要闖禍。”若湘不以為然的說,“有主子在,怕什麽哩。”

    蓅煙記憶短路,忘了昨夜發生過的事,吃過膳便要領著兩個孩子去給太皇太後請安。小顧子過來傳話,模仿著康熙的音調,“今兒不必去請安了,好好歇著吧。”

    反正去了太皇太後跟前也是氣她老人家。

    蓅煙鬧著要去啊,說:“昨日太皇太後發話了,說蒙古有幾位王妃要來請安,讓後宮妃嬪都過去陪客。”小顧子一灰溜又跑回皇帝身邊,康熙正在麵見王爺們,麵上琴瑟鳴奏,其實暗流洶湧。小顧子湊到皇帝耳側把話說了,康熙原本想告訴蓅煙他已經替她請過假,可再看小顧子一臉八卦諂媚的樣兒,知道此話一說,片刻的功夫就會傳遍後宮,便忍了下去,說:“讓江妃過來一趟,朕有話說。”

    小顧子把話遞到蓅煙耳裏時,蓅煙頭也沒抬,“讓他把話告訴你通傳一聲就是了,犯不著我過去。太皇太後知道我不去給她請安,跑去見皇上了...大白天的,成什麽體統嘛。”

    於是小顧子又跑了回去,殿中皇帝正與蒙古的王爺爭執什麽,氣氛凝重,連裕親王都寡言立在旁側,靜默不語。康熙一見小顧子跑回來,氣不打一處,“又怎麽了?”嚇得小顧子渾身一顫,踮著腳走到麵前,學模學樣的把蓅煙的話重複了一遍,尤其把那句“大白天的,成什麽體統嘛”學得嫵媚妖嬈,入木三分,好像裏頭有別的涵義。

    康熙抬手便劈了一巴掌,打的小顧子眼花耳鳴,咣當磕在地上。

    他意有所指的罵道:“糊塗東西,辦件事要了你的命似的辦不好,來來回回跑了多少趟了!再鬧朕非砍了你不可!滾出去!”

    眾臣見康熙動怒,皆含胸弓背,拂袖跪了下去。康熙掃了眼底下黑壓壓的腦門子,鼻息厚重,從喉嚨裏哼出一聲,“你們心裏想什麽,朕都知道,別給朕使障眼法!”

    眾臣皆曰:“微臣不敢。”

    蓅煙沒等到康熙的回話,到底是領著曦兒蘭兒去了太皇太後寢殿。皇帝那兒出了錯,猶可饒恕,哄兩句就好了。太皇太後這兒可一絲錯漏都不行。她是去得最晚的,好在有曦兒蘭兒做擋箭牌,誰都知道她親自教養孩子,事必躬親,比起沒有生養的妃嬪,自然忙碌些。

    太皇太後略覺訝異,皇帝分明說過江妃醉酒今兒不過來請安了,她也允了,故而沒料到蓅煙會領著兩個小公主一起來,便也沒有安排她們坐的地方。每個人的座位排序都是依著禮法製度排列的,動一發而牽全身,又是當著蒙古的王妃們,更加令玉竹為難。

    蓅煙有一點好處是,從不在不緊要的事上爭風吃醋,沒有安排座位就站著嘛,沒有地方坐就四處走動走動嘛,反正讓她陪著客人談笑風生本身就不太明智。她笑著說:“今兒要煮“烏古台措”嗎?我去後麵幫忙吧。”玉竹素來沉穩從容,聽了蓅煙的話,竟覺措手不及,遲疑了好半會,才做了請的手勢,引著蓅煙去偏殿茶房。

    此時已是春末夏初,天氣漸熱,蓅煙在火爐旁做事,被水霧蒸得頭昏眼花,感覺整個人都要窒息了。待蓅煙重新淨了手臉,親自端著奶茶捧給各位王妃時,眾人才知道眼前這位其貌不揚的女子便是大名鼎鼎的江妃娘娘。她們紛紛起身行禮,蓅煙也忙丟開茶盤回禮。

    太皇太後見蓅煙竟然把奶茶先捧給眾人,以為她不知禮數,甚覺惱怒,臉上雖沒有表露,手卻重重往炕幾上一撂。雲妃瞧出端倪,連忙將手中奶茶呈予太皇太後,“請太皇太後先嚐。”太皇太後微微頷首,示意她把茶盅擱在手旁,笑說:“她們之中,隻雲棲最得哀家心意。”她如此說,亦是提前向眾人明示會冊立雲妃為後的意思,王妃們會意,皆稱:“雲妃賢惠。”

    蓅煙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中,絲毫沒領會到太皇太後的深意。太皇太後見蓅煙給諸位分好茶後依然沒有任何表示,越發質疑康熙的眼光,恨不能立刻把康熙拎過來訓一頓。她算是明白了,教訓江蓅煙沒用,隻要皇帝心裏還有她,她就能鹹魚翻身。要把康熙的意念轉變過來,才能把江蓅煙徹底的打壓下去。太皇太後正籌劃著如何讓皇帝看清江蓅煙的真麵目時,江蓅煙又從茶房裏出來了,雙手端著一碗奶茶,捧到太皇太後跟前。

    太皇太後心想“現在才想起哀家,遲了...”,臉上卻微笑說:“哀家已經有了,你給雲妃罷。”蓅煙愣了愣,默默把雲妃的奶茶推開,說:“這碗是專門給太皇太後熬的,多熬了一刻鍾,茶味更加濃鬱。裏麵沒有放牛肉幹,糖味兒也淡些。”她沒有多的話,分明知道說些奉承的話會使人高興,可她說不來,隻能實事求是了。

    況且,即便特地給太皇太後煮一碗,也不費什麽功夫。

    犯不著說得好像費了極大的功夫。

    蓅煙泰然自若的退到旁側,躲到屏風後伸了個懶腰,從若湘懷裏抱過蘭兒,一手牽著曦兒,說:“咱們去茶房吃茶。”曦兒小大人似的,帶著一點兒公主病,說:“額娘,您是江妃娘娘啊,怎麽能讓您去茶房吃茶?玉竹辦事太不妥帖了。”蓅煙往她腦門上敲了一記,“玉竹的名諱是你能叫的嗎?要叫玉竹姑姑知道嗎?”曦兒蔫蔫的哦了一聲,蓅煙又說:“在哪兒吃茶有何重要?曦兒你要記住,你生而為公主,是你的命好。有些人生而為奴婢,並不是她們的錯。人活在世上,總會遇見不順心的事,無論是花團錦簇,還是窮途末路,隻要你心安理得,便沒什麽可爭搶的。你得到的東西已經很多了,該鬆開一些,不要什麽都想得到。”

    她的話,曦兒並不太懂。

    她隻是擔心,自己無法護佑曦兒順風順水一輩子。倘使有一日,沒有了父母的庇護,她希望曦兒依然能無憂無慮不慌不忙的生活下去。

    夜裏玉竹把蓅煙的話說給太皇太後聽,太皇太後想起白天裏那碗茶,裏麵沒有嚼不動的牛肉幹,也沒有甜膩得發慌,她年紀大了,禦醫不允她多吃甜食。沉吟半響,太皇太後才暢然一笑,“算她有幾分眼力勁。”其實這段時日來,她對蓅煙是稍有改觀的,玄燁摔馬那次,蓅煙在榻旁哭成那樣,不顧及身份,不顧及姿態,把周圍所有人當成空氣眼裏隻有玄燁的樣子,在太皇太後眼裏,異常的覺得可愛。宮裏人心淡薄,你來我往,總是為了點什麽。

    蓅煙之於玄燁,大概是那一點兒“不為了什麽”,所以叫人心動。

    夜裏蓅煙與康熙又吵了一架。蓅煙嫌康熙說話不說明白,康熙氣蓅煙不聽自己的話,要她不去太皇太後寢殿,她還偏要去。兩人最開始為了什麽爭吵已經忘記了,吵著吵著,蓅煙突然撲過去往康熙喉結上親了一口,親得康熙一愣一愣的唬她,“別給朕灌迷湯,朕不會上當的!”蓅煙踢開鞋,雙手攀住他脖頸往上一頂,似袋鼠般掛在他腰上,狠狠吻住他嘴唇,鬆開了,眨眼笑道:“這碗迷湯吃不吃?”

    “宮裏...屬你最壞!”他眉梢輕挑,眼眸中的火光瞬間黯淡,旋即閃現出無可奈何又無限忍耐的樣子。蓅煙緊緊抱著他,說:“咱們不要吵架了,吵架好累。”

    康熙抱著她,心頭發軟,唇邊不由露出笑容,溫柔的說:“那你乖一點。”

    “好啦。”她慵懶的答。

    待禦駕回宮,已近六月中旬。烏雅氏與宜嬪挺著大肚在乾清門相迎,康熙一下轎,便召來禦醫詢問兩位妃嬪生產諸事。知道一切平安,便舒了口氣,溫和道:“你們回去歇著吧,不要為瑣事擾了心緒。”烏雅氏與宜嬪謝了恩,一並跪安離開。

    雲妃行皇後之儀,親自帶著諸多圍獵場的野物至烏雅氏、宜嬪殿中事無巨細的詢問,又笑著說:“隻管讓廚房給你們熬湯,有什麽不便利之處,同我說,或是同宣貴妃說,都可。”

    烏雅氏、宜嬪皆言:“謝雲主子恩。”

    皇帝剛回宮,宮裏便發生了一件大事。某日烏雅氏吃完膳忽覺肚子痛,連忙請來禦醫,卻好端端的有早產的傾向。慎兒端了湯碗給禦醫瞧,心急如焚的說:“主子吃完這個就開始嚷肚子疼!”禦醫查來查去,沒發現裏麵有什麽東西,可慎兒就要一口咬定主子是吃了廚房送來的參湯,嚇得廚房裏的奴才戰戰兢兢數天,連大氣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