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一騎紅塵妃子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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蓅煙牽著胤蘭在院子裏喂梅花鹿,沒見識的嬤嬤跑到跟前拍膝蓋大呼小叫:“不好了不好了,曦公主被人打了...”裏裏外外的人都愣了三秒,宮裏頭有誰敢打公主?蓅煙將信將疑,不像惠妃似的一聽胤褆稍微受點委屈受點怠慢就火冒三丈,她鎮定異常,雙手抱起胤蘭,邊走邊問:“誰打了她?”講真,蓅煙倒希望有人給胤曦一點厲害顏色,省得她不知天高地厚,將來遲早要闖禍。
素兮丟開手中活計,連忙跟上前,輕聲問:“怎麽啦?”
嬤嬤氣喘籲籲,說:“原是大阿哥要小恭,讓哈哈珠子在台階下舉尿壺。本沒什麽事,曦公主不知道怎麽過去幫著哈哈珠子說了句話,就...”
若湘急切道:“大阿哥動怒了?”如果是他們兩兄妹鬧矛盾,反而沒事,從小到大不知道鬧過多少回,沒半天功夫又自己好了。嬤嬤急急的搖著手,“不是...大阿哥沒生氣,是那個不長眼的哈哈珠子,說曦公主多管閑事,把曦公主給推到了。”
“那個哈哈珠子是不是叫烏爾袞?”蓅煙若有所思。
“主子您怎麽知道?”嬤嬤驚訝,“奴婢方才想了好半天,聽主子提才想起來。”到了南書房,蓅煙又被吃了一驚。蹲在角落裏哭的不是胤曦,卻是烏爾袞。蓅煙想起他沒爹沒娘的,可見在叔父家過得並不好,心頭稍稍一軟,走過去問:“你怎麽了?”
胤曦一見額娘來了,趁著夫子不注意,從後門溜了出來,衝烏爾袞嚷:“摔的人是我,我都沒哭。”裏頭夫子授課聽見聲音,往外一探頭,發現是明眸皓齒的妃嬪立在台階下,唬得忙往窗戶裏一縮,假裝什麽都沒瞧見。
蓅煙看了看烏爾袞,才盯著胤曦問:“你摔跤了?”
“嗯。”答應完便指著烏爾袞,“是他推我的。”胤曦可不是好欺負的主,有了額娘在身邊越發的理直氣壯嬌蠻任性。
蓅煙問:“那他為什麽要推你?”
胤曦露出小奶音,急躁的解釋說:“大哥讓他跪著舉尿壺...我說他是堂叔不應該舉尿壺,我是先幫他,可是烏爾袞居然推我,還生氣的跟我說,他的事不勞我費心...”她年紀尚幼,說話有些顛三倒四的,但蓅煙聽明白了,原來烏爾袞不想給阿圖郡主做繼子。
“好了好了。”蓅煙拿小巾帕拭去曦兒額上的汗珠,朝嬤嬤道:“呆會給公主換身衣裳,裏衫肯定濕透了。”烏爾袞從手臂裏露出兩隻小鹿般純淨的眼睛,羨慕的盯著曦兒。蓅煙把綿巾遞給烏爾袞,露出些許笑容,“別哭了,男兒有淚不輕彈,知道嗎?”又說:“你既不想給人做繼子,我不會勉強你。況且,此事八字沒有一撇呢,你甭聽曦兒的。”
烏爾袞抹了淚,規規矩矩站起來,拍袖打了個千秋,“烏爾袞見過江妃娘娘。”蓅煙頷首,不再往下追究,說:“都進去聽課吧。”眼瞧著兩人走進學堂,蓅煙才抱著蘭兒款款離開。
夜裏輪到德嬪侍寢,此乃她產下胤禛後頭一回輪侍。晚點擺在暮色時候,禦前沒有德嬪坐的地兒,她隻能候在一旁端茶倒水。康熙吃著吃著嚐到一碟榴蓮酥,覺得味道新奇,遂問司膳太監,“這是什麽?”
司膳太監言:“此點心是用海南瓊州府海運貢來的榴蓮做的,奴才早些年曾在江南地方吃過,便依葫蘆畫瓢做了兩樣,萬歲爺覺得味道如何?”
康熙頷首道:“榴蓮味臭...”
說到味臭,忽而想起蓅煙愛吃臭豆腐,遂道:“賞枕霞閣一碟。”德嬪在旁側訕訕不敢言語,依命用小桃木膳盒將榴蓮酥裝好,打發小顧子給枕霞閣送去。
沒過多久,小顧子進殿回話,說:“江主子一口氣吃完了,還說...”他眼珠子打轉,有點兒遲疑,主要是不大好意思說出口。
康熙從奏折裏抬起頭,“還說什麽?”
“江主子還說...哪兒有新鮮榴蓮,能給她一個嗎?”榴蓮來路極遠極少,除了乾清宮,太皇太後、太後那兒也隻送去了兩塊嚐鮮。她張口就要“一個”,已是獅子大開口。可是她既要,他又有,便沒什麽不能給的。
康熙臉上平靜無色,說:“朕知道了。”抬筆就翻開一道折子,往上飛快的作畫幾筆,丟給內務大臣鄂爾多,“八百裏加急送去瓊州府,讓李成棟親自督辦。”
鄂爾多翻開折子看了看,所謂八百裏加急竟是為了一妃子要吃榴蓮,欲要上諫“一騎紅塵妃子笑”的理兒,未開口便聽見康熙說:“這兒有一封折子說你的女婿強占民田,你可有話說?”鄂爾多眼皮子一跳,咣當額頭點地,“請萬歲爺明察,微臣治家嚴明...”
“好了好了,你自個先去問問你女婿。”
鄂爾多戰戰兢兢,“臣遵旨。”
隔了半月,枕霞閣收到兩隻黃金色比簸箕還大的榴蓮。胤曦沒吃過,捂著鼻子往外跑,連蓅煙寢殿的門都不進了。反倒是蘭兒年幼不知事,一勺一勺舀著很愛吃。還有榴蓮肉鬆、榴蓮酥、榴蓮千層...她都能吃。那幾天,枕霞閣滿殿的榴蓮味,把人都薰醉了。
盛夏暑熱,陽光燦烈烈的燒到地麵,熱氣逼得人睜不開眼睛。宣貴妃接連三日未曾出門,胤禛整夜啼哭,鬧得她無法入眠。請了秦禦醫來瞧,開了兩副安神的藥,吃了毫無作用,每天仍然一入子時便開始像貓兒狗兒似的嗚咽哭泣。宣貴妃年紀尚幼,胤禛又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到底不知道心疼。她命人拾掇出一處北邊的舊屋子,隔著花園讓嬤嬤領著胤禛搬過去,隻求夜裏能睡個好覺。開始幾日尚且相安無事,時日一久,胤禛竟然不要宣貴妃抱了,隻要宣貴妃朝他伸手,他便開始痛哭,使得宣貴妃沒法抱著他四處炫耀,更沒法去太皇太後跟前邀功,如此一來,宣貴妃對這小人兒頓生嫌棄。
偏還有兩個愛生事的嬤嬤在旁邊嚼舌根,“奴婢悄悄跑了趟敬事房,聽劉公公說,這兩月您的綠頭牌都沒往禦前遞過,說是您要教養四阿哥,皇上體恤。德嬪倒可真是春風得意,晉了位分,又仗著有了四阿哥,日日往太皇太後麵前孝敬呢。”宣貴妃聞之氣不打一處,“嘭”的一聲重重踢翻了花盆,柳眉倒立,眉心蹙緊,“她當日讓我教訓宜貴嬪的時候,我就該知道,她是想借我的手給宜貴嬪苦果子吃。幸好宜貴嬪母子平安,否則真上了她的當!”
嬤嬤挑釁,“主子要不要給她點顏色瞧瞧?好讓她記住自己的本分。”
宣貴妃揚揚手,“那倒不必,如今她兒子在我手中,我說什麽她還不得規規矩矩的?且讓她上下折騰兩日。你使人盯著些,看她有沒有去宜貴嬪跟前作踐我!”
烏雅氏這些天確實有些得意忘形,她一邊拉攏宣貴妃,一邊討好宜貴嬪,攛掇兩人敵視之事漸漸露出馬腳,邀宜貴嬪遊園時被宣貴妃撞了個正著。而宜貴嬪四麵玲瓏,早就猜到其中關節,便背地裏去宣貴妃屋裏請安,把烏雅氏送她的小荷包小鞋襪之類假裝不經意間露給宣貴妃瞧。宣貴妃再蠢,想了幾日,心裏也都清明了。
夏日寧靜的午後,珠簾垂落,在似有似無的風裏輕輕搖曳。院中開了幾樹紫薇,映在碧淨無暇的藍天裏,猶為清新動人。蓅煙靠在窗邊閑看,她一手撐著臉頰,一手捏著香色葵瓣形團扇扣在胸前,身姿微斜,體態婀娜,好似畫中走出的華貴仕女。康熙不知何時來的,籠罩在身後,圈住她生下曦兒後就再也沒有瘦下去的腰。
“在看什麽?”
“沒看什麽。”
蓅煙扭了扭腰身,把康熙推開,“熱。”康熙撇撇嘴,反把另一隻手附上去,抓住她的腰高高的一提,讓她坐在窗台邊。蓅煙嚇得驚叫了一聲,“你幹什麽呀?”她即便坐在窗台上,也沒有比康熙高。兩人麵對麵,鼻息對著鼻息。
康熙一步步走近,緩緩的收緊手臂,言語間充滿了蠱惑,“你說呢?”
廊下有宮人來來往往,耳邊可聞蘭兒的笑聲,蓅煙羞赧的朝身後睨了一眼,“你先抱我下去。”康熙仿佛沒聽見她的話,吻了吻她的唇角,忽而問:“還記得上回你和朕一起看的那本畫冊嗎?”他攬著蓅煙的膝蓋,把她高高的抱舉在懷裏。
蓅煙低下頭方能與他對視,“什麽畫冊?”
“你喜歡看的那些。”康熙毫不忌諱,也並未覺得她看了些男人愛看的東西就認為她不知檢點。蓅煙頓時明白,指指大衣櫃,戲謔道:“在裏邊藏著呢,怎麽?你想看呀!”
“還記得第一頁畫的是什麽嗎?”
“什麽?”蓅煙不是記憶力不好,隻是懶散罷了。
康熙說:“娘子被夫君抱坐在窗簷上,衣帶漸寬,翹著兩隻白嫩的腳丫子一甩一甩...”說著,蓅煙忽覺腳底一涼,康熙竟然騰出手把她鞋給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