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皇帝都順著她,誰敢挑她的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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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寧宮因為有了胤禛而增添了無數的歡笑。皇後怕德嬪在胤禛身邊安插耳目,遂棄用一切伺候過胤禛的宮人,特地托母家從宮外挑選了家生的奶嬤嬤,專司胤禛的吃穿用度。
平素孤寂苦悶之時,皇後喜歡抱著胤禛在花樹底下轉幾圈,給他哼幾首幼時的童謠,自己的心境也會隨之變得愉悅。嬰兒真是一種神奇的動物,即便給人添了無數的煩惱,也能使人甘之如飴。皇後反而不像德嬪,她喂養了胤禛幾日後,便再也離不開他了。除非皇帝召寢,否則皇後每天晚上都會把胤禛安置在自己身側。他一哭,她就會醒過來喊奶嬤嬤入殿喂奶。胤禛住進坤寧宮後,能時常與康熙見麵,張口學舌的第一個詞便是“皇阿瑪”。皇後高興極了,往太皇太後、太後跟前數次誇讚胤禛的聰慧,每隔兩三日必會帶著胤禛往兩個老祖宗跟前請安,有時德嬪撞見,一邊替胤禛歡喜,一邊又暗暗嫉恨皇後。
皇後以各種理由不許德嬪靠近胤禛。
德嬪有時想胤禛想瘋了,張牙舞爪奔至坤寧宮麵前,想要與皇後理論,可到了門口,到底蔫了氣。她是一個很知道權衡利弊的人,依照眼下的局勢,如果她再和皇後鬧翻了,一旦坐實她謀害子嗣之罪,她將永遠墜入萬劫不複之地。
她忍住了,沒有別的辦法,隻能忍。
坤寧宮新任的掌事宮女紙鳶眼望著德嬪離開的身影,端著一碟葡萄奶酥款款入殿,輕聲道:“主子,方才德嬪來了一趟,在門口站了一會,沒等人通傳就走了。”皇後抱著胤禛舉高高,臉上綻放著和藹慈愛的笑容,她忙的把胤禛攬入懷裏,雙手捂住他的耳朵,鄭重其事道:“往後不許在禛兒麵前提德嬪二字!知道了嗎?”
紙鳶應了聲是,放下漆盤,躬身後退。
德嬪徑直去了永和宮偏殿,邀佟嬪往禦花園中賞雪景。四處枯枝蕭瑟,眼前一片蒼茫之色,偏雪後天晴,白雲冉冉而起,綴滿了碧藍的天空。德嬪屏退了宮人,與佟嬪立在禦河憑欄邊佇立遙望,她笑歎:“咱們真是同道中人,同是天涯淪落人呀!”
佟嬪自視甚高,豈肯與德嬪平起平坐,遂恥笑一聲,沒有回答。
德嬪見她不說話,轉過頭挑眉凝視著她,“鈕鈷祿氏奪走了你的後位,奪走了我的兒子,是我們共同的敵人!”佟嬪年紀甚幼,心思不及德嬪陰沉,便笑:“我的後位自然會奪回來,用不著你關心。”兩人在人前還算客客氣氣,背地裏卻是爭鋒相對,時好時壞。
“多一個幫手總不會差。”德嬪胸有成竹,勢必要拉住佟嬪這個家世豐厚的同盟。見佟嬪依然是油鹽不進的樣子,神思一轉,又說:“如果你幫我對付皇後,我便幫你對付江妃。”
佟嬪恨蓅煙,她之所以會敗給鈕鈷祿氏,之所以會降為嬪位,都是因為江蓅煙!德嬪的話說到了佟嬪的心坎裏,兩人在寒風裏相視而笑,擊掌為盟。
蓅煙絲毫不知道自己啥都沒有做外麵就樹了兩個敵人,而且是實力異常強大的女人,一個是未來的皇後,一個是未來皇帝的娘。此時的蓅煙在康熙的庇護之下吃好喝好,除了懷孕有點兒難受之外,其她諸事沒有一件不是順著她的意願。
皇帝都順著她,誰敢挑她的刺呀?
雪後的枕霞閣溫暖如深春,地龍燒得滾熱,炭火綿綿,從外麵掀門簾進去,總要被裏麵的熱浪撲得喘不過氣。蓅煙穿著薄薄的春衫坐在地毯上陪胤蘭玩積木,許是胤曦太過調皮,所以顯得蘭兒乖巧異常,無論蓅煙說什麽,她都聽從。蓅煙慵懶的打著哈欠敷衍蘭兒,素兮捧著鮮花入殿,說:“主子,阿圖縣主求見。”
“快請她進來。幫我換身衣裳罷。”蓅煙道。
因為長春宮的工事,蘇雀把阿圖縣主攔在了院門外。
烏爾袞回來幫胤曦拿昨兒寫的作業,在門口撞見阿圖縣主,唬得往後一退。雨淅淅瀝瀝的下著,他收好傘,遲疑的往前走了幾步,又返過身來,把傘遞給阿圖,“還給你。”阿圖一愣,她已經完全不記得烏爾袞了,況且烏爾袞長得飛快,這一年裏長高了兩個頭不止。
“你是...”
烏爾袞把傘塞進阿圖的手裏,什麽話都沒說就跑了。
阿圖認出是自己用過的傘,手柄上刻有駙馬府上的標誌。
偏巧趕上皇帝來枕霞閣午歇,阿圖怕嗑擾聖駕,便把自己親手繡的一雙虎頭鞋交給了成二,又把雨傘豎在廊簷下。蘇雀道:“郡主,您的傘忘了。”
阿圖莞爾一笑,“風雨大了,留給剛才那個孩子罷。”
蓅煙換了身衣裳走到院子裏迎阿圖,卻見康熙領著一大幫子人過來。康熙怕她著涼,順手就解開大氅裹到她肩膀,“今兒怎麽出來了?傘也沒撐...”蓅煙覺得奇怪,邊跟康熙往殿中走,邊問:“阿圖縣主呢?”旁側成二忙答:“阿圖縣主說不敢嗑擾聖駕,便先行回去了。”說著呈上虎頭鞋,“阿圖縣主還說,祝賀娘娘喜得麟兒。”
康熙笑道:“姑姑待你不錯,有眼力見兒。”
烏爾袞拿著曦兒的作業本從屋裏出來,一頭撞上康熙,沒敢說話,隻靜靜退到旁側。等康熙進了殿,他才旋風似的往外跑,出了院門口,卻被蘇雀叫住,“拿走你的傘。阿圖縣主說風大雨大,你別著涼了。”
烏爾袞愣愣的接過傘,心底湧起一股暖流,失魂落魄的淋雨離開。
至年關時候,因三藩餘孽幾乎消除殆盡,朝廷收回了廣西、湖南諸地,康熙論功行賞,以侍奉有功為名,重新冊封佟嬪為佟妃,又以養育子嗣有功晉升宜貴嬪為宜妃。而其她者如馬嬪、僖嬪、安嬪、成嬪、王貴人等,隻要沒有犯過大錯的後妃,皆得康熙親自預備的節禮。一時闔宮歡喜,人人感恩戴德。
春節未過,蓅煙忽然生病了。頭昏腦漲,鼻塞耳鳴,接連數日低燒不退。新來的禦醫對蓅煙的體質還不甚了解,再加上蓅煙懷有龍嗣,故而不敢下藥,開的方子都是些不痛不癢的,蓅煙吃了兩三天沒有半點效果。康熙甚為憂心,每日散朝後頭一件事便是往枕霞閣探望蓅煙,有時在乾清宮聽政,說著說著就要喊孫國安過來問一次蓅煙的情況。
不知從何時開始,突然有傳言說蓅煙犯的是瘟疫,會傳染給親近的人。太皇太後心急如焚,立即召來侍衛,裏裏外外把枕霞閣給圍了。又把康熙宣到慈寧宮教訓:“你小時候得天花,把你親娘給急死了,如今你為了個妃子連命都不要,哀家可不會眼睜睜看著你犯錯!”
“蓅煙得的並不是瘟疫。”康熙辯駁道,“如果是瘟疫,枕霞閣的人早該犯病了,可眼下除了她生病,其她有同樣症狀的人都分布在北五所、西四所,朕命禦醫仔細瞧過,隻是一般的傷風感冒,過個十天半月,即便不吃藥也會病愈。”
“哼。”太皇太後冷哼,氣不打一處,“她江蓅煙到底有什麽好,看把你迷得七葷八素的,連命都不顧了,你可以不顧,哀家可不能不顧!枕霞閣暫時禁止任何人出入,尤其是你!等她病好了,事情過去了,你愛怎麽哄她就怎麽哄她,眼下必須聽哀家的!”
“皇祖母!”
“此事沒得商量!去吧。”
蓅煙病得厲害,躺在床榻上並不知道枕霞閣已經被禁封了。素兮不許任何人在她麵前提及此事,若蓅煙問皇帝來了沒有,素兮便會說:“皇上遣人來傳過話,蒙古的王爺們入宮了,諸多國事需要商議,恐怕這幾天都不能來看您。”可蓅煙不是傻瓜,很快就看出來端倪——胤曦居然好幾天都呆在屋子裏,沒有吵著去上學,也沒有走進過裏殿半步。
在確認蓅煙是否真的得了瘟疫之前,素兮擅自做主除了自己,不許任何宮人踏入蓅煙寢殿。蓅煙燒得昏昏沉沉,起先並沒有感覺出異樣,但精神漸好,發現連木兮都隻站在簾子外回話,頓時覺得奇怪,“她們都是怎麽了?怎麽都站在外邊說話?”
素兮是見過大場麵的人,知道瞞不住了,便臉色平常道:“宮裏傳聞說您的病會傳染,我一個人伺候您就夠了,何必讓她們也跟著擔驚受怕。奴婢自作主張,還請娘娘包涵。”
她料定蓅煙不會生氣。她了解蓅煙。
蓅煙猛咳了兩聲,吃了藥,繼續歪回被窩裏,鼓著因為消瘦而陡然變大的眼睛,說:“皇上呢?他知道嗎?”她這是明知故問,他當然是知道的,所以接連數天都沒有來過枕霞閣。
“太皇太後不準皇上來看您。”素兮娓娓解釋,替蓅煙腋好被子,說:“您別怪皇上,皇上身不由己,前日因為在院門口站了一會,就被言官上了幾百封折子。”
蓅煙冷笑,“你知道的可真多。”
“蘇雀告訴奴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