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賀芷晴露出笑容。由衷的感謝到。

    “對不起。是我失態了。”高顏仿佛又恢複了以往的冷靜，察覺到自己的情緒有些激動，慢慢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臉上擔憂的表情又一閃而過。

    那一瞬間的變化，讓賀芷晴有些恍惚。

    仿佛剛剛她的溫柔，隻是自己不切實際的臆想。從沒發生過似的。

    “好了嗎。”喬璟燃會自己的辦公室準備了一段時間，拿著公文包直奔著高顏的辦公室，便看到站在辦公室門口的賀芷晴與高顏，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就等你呢。走了。”高顏嘴上說著，也不再去糾結剛剛的事情，“工地那邊約好的時間是11點吧，現在四十了，快快快快。”

    “知道了，學姐。”喬璟燃撇撇嘴，她也不想要耽誤時間的好嗎，“走啊，芷晴姐，愣著做什麽，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

    二十分鍾後。

    也就是十一點整。

    高顏、賀芷晴和喬璟燃踩著點兒到了工地裏。

    轉眼之間也有一個多月了，本來是空無一物的地方，現在開始變大變高，終有一天，會變得璀璨輝煌。

    “賀董，喬總監，高顧問。”

    “最近施工方麵有沒有什麽問題？”賀芷晴率先問道，畢竟走過來問好的人是她公司的人。

    “回賀董。沒有問題，工人們都在趕工，希望能夠快點做出成績，盡快完成項目的第一階段。”

    “嗯，不錯。雖然項目也不算很急，但是也不可以讓所有人一直這樣不分日夜的工作。你們要先打好地基，絕對不可以出亂子，否則後麵就算做的再好，也隻是無用功。”賀芷晴抬眼看看正在建的大樓，密密麻麻的都是穿著工作服的工人。

    “是，賀董。”

    “現在這裏在工作的個工人，大概有多少個？所有人都在工地裏嗎？”高顏站在臨時搭建起來的辦公室，隔著透明的玻璃看著工地裏四處忙亂的人。

    “回高顧問，大概是一百多人的樣子，也不是所有人都在工作，有些人累了會在一旁歇歇，喝口水，歇好了就繼續。因為這次的工程，老板給的工資優厚，所以他們都想快點完工，拿到薪水，便日夜趕工。”

    “給他們排個班吧，分三組，早中晚、三班倒，人數平均分配，每個組的都必須留有采購的人員，再分出三個人。給每個人遞用要用的工具，采購和遞工具的人一周輪換一次，必須保證每個人都有輪到過。”高顏這樣做也是為了他們的身體與安全著想，這次是個大項目，所以不能夠出岔子，是為了喬氏的名譽考慮，如果項目的第一階段都沒有完成，便傳出有工人過勞或者從高處摔下來，到時候就麻煩了。

    “再補上一條，坐在這個辦公室裏的人，不論是賀氏還是喬氏分配來的組長或是監管的文職人員，不可以一直坐在辦公室裏，在工地做事的工人分出組以後，就讓辦公室裏的主管人員去帶他們，依然像高顧問說的一樣，一周輪換一次，保證公平，剛開始可能會麻煩一點，等以後習慣了就好了。”流水線的作業比較，這些話是賀芷晴補上的。

    喬璟燃站在她們兩個人的中間，夾住，一直保持著目瞪口呆的狀態。

    天啦擼，她看到了什麽？

    剛剛發生了什麽！？

    她又做了什麽？

    她，什！麽！都！沒！做！

    高顏和賀芷晴為什麽那麽默契啊嗷！

    這一唱一和的，還讓自己站在中間！？

    當電燈泡嗎！

    還發光發熱！

    難怪今天她看到高顏和賀芷晴一起會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光，還覺得發熱。

    因為，她自己就是那個電燈泡啊！照亮著有－jian－情的她們！燃燒著自己，為了她們而發熱！

    這一副景象，光是想象一下，就知道會有多幸福。

    這樣的默契，這樣的合拍。

    可惜的是，她和喬以楓，從來都不同步吧。

    答應自己要在一起，或許她根本就沒懂在一起的意思吧，又或者……隻是……順勢而為吧。

    隻是她很疼自己，所以，那個時候，不忍看到自己傷心，便順勢答應了吧。

    此時此刻，不就是一個最好的證明麽。

    一個月的不聯係。

    喬璟燃不主動去找喬以楓的話，喬以楓也理所當然的沒有來找喬璟燃。

    這是……正常現象吧，也許本該就如此的。

    她們能夠在一起，喬以楓在那一刻能夠答應自己，回答的太快，這本就與喬璟燃一直所想的，所計劃的，截然相反。

    事後冷靜下來，連喬璟燃自己都有懷疑過，隻是……喬以楓那麽輕易的就答應了自己。

    喬璟燃……她不敢去確認。

    她沒有這個膽子，沒有這個勇氣，更加沒有的是……得到並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個dá àn是，承受打擊與失望的，那一份難受。

    因為……喬以楓給了自己可以去期待這份戀情的繼續，所以自己也理所當然的在那一刻，享受著那般美好。

    本來，是應該這樣才對的。

    可惜，震驚遠遠大於感動。

    而沒有拒絕的原因……

    對，拒絕。

    拒接喬以楓嗎？

    這是連喬璟燃想都沒有想過的事情，前世沒有，這一世更加沒有，她不曾考慮過這件事情，更加沒有想過要在選擇裏加上這樣的一個選項。

    因為，這是她曾經……連做夢，連死，都在奢望的事情。

    此刻，奢望的事情成真，喬璟燃內心無比忐忑。

    怕夢會醒。

    感情會碎。

    “喬總監。”

    “……”

    高顏看著呆愣在原地裏的喬璟燃，眉頭微皺，喊了她的名字，卻沒有得到回應。

    她不由得又走回喬璟燃身邊去，輕拍她的肩膀，然後……彈了她的額頭，“小燃？？”

    “嗷，痛——啊，學姐。”

    “工作時間。你剛才在想什麽？”

    喬璟燃也皺著額眉頭，剛才的苦惱，依然揮之不去，她想當然的便說出來，“對於你一直想要得到、奢望得到，甚至又害怕的到的事物，當有一天，你得到了，那麽……”

    因為喜歡，所以想要。

    因為奢望，所以才更加的害怕啊。

    那曾經到死都得不到的東西，那份感情，那份回應，現在卻如此輕而易舉的被人送到了手中，被自己捧在手裏。

    卻又怕它不知在何時就會碎掉，怕它不知何時開始消逝，更怕它的消逝與破碎，都是源於自己。

    “什麽？”高顏一時之間有些沒能反應過來。

    喜歡，想要，奢望，害怕。

    如此繁重的心情。

    “……”喬璟燃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去驅散那些她想放在一邊不去想的事情，隻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何時才會成功，又怎樣才算成功，她實在沒有再說一遍的勇氣，總覺得，心裏，好沉重，好重好重，“沒事，沒什麽啊，我剛想太多了而已。”

    “走吧。”喬璟燃舒展了眉頭，想盡量以輕鬆地語氣說，“是要去工地看看對吧？”

    對於剛剛喬璟燃突然冒出來的話，高顏有些若有所思，“如果……我是說如果……有這樣的機會，千萬不要放手。無論如何，都要緊緊地抓住。”她走過喬璟燃的身邊的時候，輕輕地吐出這句話，卻又帶著些許的堅定，給喬璟燃希望。

    是啊，如果……

    隻是如果，如果能有這樣的機會。

    別放開。

    這是她曾……無論如何都……想要做到的事情，隻不過，她失敗了而已。

    隻是這樣而已。

    她不怨誰。

    不然的話，還能怎麽辦呢。

    怨天，還是怨自己？

    無論是哪一個，都無法再挽救已經發生過的事情。

    喬璟燃對高顏的回答，稍稍有些驚訝，她一直以為以高顏的性格，是那種愛憎分明的人呢。

    要麽愛，要麽不愛。

    要麽抓緊，要麽鬆手。

    倒是沒想到高顏會這樣寬慰自己。

    賀芷晴站定在原地，看著重新向自己走過來的高顏，一開始她也沒聽懂喬璟燃的意思。

    隻是，在高顏給出回答以後，她大概懂了。

    她臉上的表情，為何那樣沉重。

    為何又總是時而溫柔，時而冷漠。

    如此反複。

    不累麽。

    那一刻，說出那些話時，給喬璟燃說，“如果”的高顏，臉上的表情，很深很深的印在賀芷晴的腦海裏，她時而會想起那個表情。

    那時的她，臉上明明生出過期待，卻在說完以後那樣的絕望。

    仿佛眼睛裏失去了光彩一般。

    所以，以至於，在工地的時候，賀芷晴開始變得有些心不在焉，注意力不太集中，她總覺得，腦海裏仿佛有一團線，纏繞在一起，她解不開，卻也沒辦法置之不理。

    一路上，這裏的主任都在帶著她們幾個人一起參觀著，在工地四處走著看著，但是賀芷晴感覺無法投入進去，總覺得很暈，頭暈，身體也變得越來越沉重，腳下似有千斤重，直到後來，她走得越來越慢。

    高顏走在最前麵，回頭看的時候注意到了這一點，便狀似無意的說，“不好意思，我有些累了，我們休息一下吧。”

    “好的，高顧問您那邊請，那邊有臨時搭的休息室。”

    “我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先忙吧。”

    “好的。有什麽吩咐，隨時叫我。”

    “嗯。”

    這時，高顏看著喬璟燃和賀芷晴的背影，卻沒有跟上去，而是選擇了離開。

    等到喬璟燃和賀芷晴到了休息室坐下以後，才發覺高顏人不見了，喬璟燃一臉懵逼。

    說好的休息呢！提議休息的人怎麽不見了，也不打個招呼就消失？？

    過了大概半小時的樣子，喬璟燃閑不住了，歇也歇夠了，時間坐久了，她就開始坐不住了，起來huó dònghuó dòng，伸展手腳，看到賀芷晴在旁邊，她有些不好意思，便說自己先去工地那塊兒看看。

    賀芷晴點頭，表示明白，在喬璟燃離開以後，彎了彎腰，揉了揉自己的小腿，感覺有些酸痛，其實坐下來以後，她才慢慢地感覺到腳也開始痛起來，畢竟她可是穿著有八公分高的高跟鞋在工地那樣坑坑窪窪不平整的地麵四處走啊，可是出於禮貌，她無法接受自己在這裏把鞋脫掉揉腳的行為……如果被人看到……多不好意思啊……

    尷尬……

    就在這時，彎著腰的她，看見一個人慢慢地走了進來。

    這裏的文職人員麽……

    賀芷晴不由得感歎起來，還好她沒有把鞋脫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