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不想再當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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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著那一碗七寶五味粥,俞婧婉竟真的倍受青睞,蕭翊當晚便翻了她的牌子。
錦榻之上,倆倆相偎,依在他懷裏的俞婧婉羞澀而不舍道:“皇上要回去了麽?臣妾親自為您更衣吧”
微而一笑,他道:“有梓桐便好。”
蕭翊長發披散,微笑開口:“愛妃受累了,今夜好好休息。”
曖昧一語,滿室生春,俞婧婉嬌羞一笑,竟也真的再未起身,她是留戀他的,隻是,她知道她不能貪心,今晚他能過來陪自己大半夜已經很不錯了,別的不敢多想。
雲晚歌教過她太多次,就連佑親王方才也親傳口訊,隻許成功,不許失敗,所以她隻能默默的看著他,直至離去。
太急進,隻會讓她像以前那些女人一樣,不知名的死去,她不要死,更不要卑微的死去。
便是得不到皇帝的心,也要得到他的信任,唯有他信自己,她才可能步步高升,直到,她全身而退的那一天。
蕭翊舉起雙手,任梓桐在他身上折騰著,卻不經意的回頭回了一句:“愛妃,今日的粥,是你親自熬的麽?”
聞言,俞婧婉並不慌張,隻用了早就準備好的說詞答他:“回皇上,臣妾廚藝不精,隻是說了自己的想法,讓禦膳房準備的。”
點點頭,頗有些失望的模樣:“愛妃用心了,不過那果獅倒也真是新鮮,愛妃是如何想到的?”
“臣妾隻是覺得小白特別可愛,便照著小白的樣子做了,可皇上是天子,臣妾怎能做成小白模樣?便換了果獅而不是果狐。”
滴水不漏的解釋,並不能讓蕭翊滿意,他當然明白這後妃間的明爭暗鬥,但能討得他歡心,也便是好事一樁,便也鼓勵道:“愛妃真是有一幅七巧玲瓏心呢。”
“皇上就不要取笑臣妾了。”
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俞婧婉隻是一味的紅著臉。
那模樣,一如當年落妃初入宮的時候,蕭翊心中一暖,便又合衣坐到了她的床邊:“愛妃,過幾日便是冊封典禮,大禮之後,你便搬去棲梧殿住吧。”
聞言,俞婧婉在臉上的笑,瞬間凝結。
她慌亂的跪坐在床上,緊握著蕭翊的手惶惶而語:“皇上,臣妾,臣妾無意冒犯落妃娘娘,皇上您生氣了麽?”
“愛妃何出此言,朕隻是覺得住在這裏委屈你了。”
她不是落妃,但卻有十分的相似,除了偶爾流露出來的真性情,大多時候,他幾乎也看不出來她不是落妃本人,是以,他更加迫切的想要將她送去那裏,仿佛隻要她住進了那裏,她便完完全全是落妃了一般。
他不是個衝動之人,但他也會有自己的弱點,而落妃,便是他心底最深的傷與痛,似乎在她的身上補償得越多,他才會更安心一樣。
“皇上,臣妾隻是小小才人,如何能入主棲梧殿?臣妾,臣妾……”
她第一次感到慌亂了,這份榮寵,帶給她的不是無上的榮耀,卻更像是一道鎖喉令,讓她時時刻刻都在擔心自己腦袋會搬家。
所以,她下意識的想要去拒絕,不是不想要,隻是來得太快了,反而令她深感不安。
“位份之事,何須擔心,朕明日便給你下道新旨,直接冊封你為婉妃便可。”
蕭翊深情的開口,惑人的雙眼之中,柔情蜜意,俞婧婉的心微微顫抖,終於開始搖擺不定:“皇上,您,您是說真的?”
“愛妃不信麽?”他笑,迷人的鳳眸微微挑起,xìng gǎn的薄唇那樣微微的翹起,勾動人心。
美眸含淚,她燦然欲泣:“皇上,臣妾何德何能?”
他溫柔的點住她的唇,霸道開口:“朕說你能你便能。”
她溫柔閉目,一滴清淚滑出,重重的投入他溫暖的懷中,心中卻在瘋狂呐喊著,如此偉岸男子,又怎能不叫人心儀?
臘月十六,風雨大作,棲梧殿迎來了新的女主人。
出乎雲晚歌的意料之外,俞婧婉侍寢之後,居然破例改賜為妃,更晉一級。
以大周祖製,是絕不允許有妃嬪如此晉封的,可蕭翊從不是那徇規蹈距之人,他說要晉便是要晉,誰阻也不能。
那一日,棲梧殿內花團錦簇,那些平日裏對俞婧婉冷嘲熱諷的妃嬪們,一個個衣著光鮮的候在那裏,看熱鬧的也不少,生悶氣的更不少。誰都知道這入主中宮是何征兆,對這位新任婉妃自是又羨又恨的。
俞婧婉身著七彩羽衣,高高綰起的發髻上,豔紅的牡丹格外紮眼,精細的妝容,襯得她膚白如雪,眉心一簇火焰般的花細,為她更添幾分嫵媚之息,配上那十分相似於落妃的臉,便是徹底征服了一批入宮較久的宮妃。
一人道:“原以為皇上得了何等美人,這下真的見著了,便也死心了,婉妃風采猶勝落妃當年,皇上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再看我等一眼了。”
另一人小聲應道:“是啊,皇上那般長情之人,也無怪乎會如此大張旗鼓的晉封婉妃。”
還有人道:“不過是個妃子,也不是什麽貴妃,如此大典,皇上都並未親臨,要說和多得寵,嬪妾看來,也不過如此。”
“……”
眾人七嘴八舌之時,忽聞殿外一聲高呼,卻是那懷南公公的聲音:“皇上駕到!”
說曹操,曹操就到,應的就是這個景,蕭翊一身明黃,背對晨輝輕盈入殿,這裏許久不曾如此熱鬧,反而讓他有幾分不適。
但,當他的眼光,落在那一身華美錦服的女子身上,那輕易不曾外露的迷人笑意,竟也就那般直接綻放,羨煞了一側宮妃的眼與心。
快步上前,輕握住俞婧婉的雙手:“婉婉今日真美。”
“謝皇上,是皇上為臣妾定製的新衣美。”人逢喜事精神爽,俞婧婉自受了那金冊與金印,便也如換了一個人,說話氣度都大為不同。
“衣美,人更美。”
蕭翊鮮少說情話,今日卻表現得情意綿綿,這樣的行為,大大的滿足了俞婧婉的虛榮心。
在這一刻的,她的眼中隻有他,她的心中亦隻有他,早已將自己的任務與一切都拋於腦後。
有夫如此,她為何還要冒險做那些隨時要掉腦袋的事情呢?
隻是,棋子最大的悲哀之處,是不能被發現,即使她不願意再做那顆棋子,也得看執棋之人肯不肯放手。
更何況在宸宮,還有另一枚棋子要與她同進退。
思及此,俞婧婉不免有些黯然,即使身處如此高位,可因為過去那些見不了光的事,她這輩子永遠隻能提心吊膽,甚至最終會一步步走向黑暗。
可是,她不甘心啊!
幸福已離她這樣近,她唾手可得又豈願放棄?
不,命運是掌握在她自己手裏的,無論如何她要扭轉一切。苦了這麽多年,她絕不允許自己重新跌回穀底,絕不……
思及此,俞婧婉柔柔一笑,羞道:“皇上,你又取笑臣妾了。”
“朕是在誇婉婉呢,怎麽叫取笑呢?”
他笑著,連眼睛都在笑,雖然透過俞婧婉的臉,他看到的是另一個人,可在所有人的眼中,他的模樣羨煞旁人。
他的到來,再一次打破了那些鶯鶯燕燕心內的平衡,對俞婧婉的恨意,也是愈發的高漲。
在宸宮,從不曾有什麽真恩實仇,可是,在宸宮便是那芝麻綠豆般大小的事兒,也能引發一場戰爭。
這裏,是女人的戰場,在這裏,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為了博他龍顏一笑,便是費盡心機,也要盡情一試。
女人的心眼,永遠比她們想象中的要小,為了同一個男人,她們爭的,其實是她們心中唯一的愛情。
蕭翊是個讓人害怕,但又愛不釋手的男人,那些妃嬪們,有的甚至隻是遠遠的看過他一眼,似乎也就那麽愛上了。
有什麽辦法呢?
在宸宮,唯一的真男人,除了蕭翊還是蕭翊,別無它選。
可現在,這個她們心中唯一的愛,卻摟著其它的女人,眾妃芳心碎了一地,卻也隻能銀牙暗咬和血吞下。
封妃大典就在那樣不和諧的氣氛中,歡喜的結束,整個宸宮似乎都因此而染上了一層愁雲慘霧。
是夜,蕭翊又一次宿在了俞婧婉的這裏,在宸宮,有一個奇怪的現象,位份越高的宮妃,失寵的時間往往越長,在宸宮最愛寵的從來是新人,有人說,這是因為蕭翊多情但不濫情,但也有人說,蕭翊對女人最無情,可無論如何,受寵過的妃子,總還是會隨著時間的長短,一年年的加封與晉升。
唯一讓人覺得費解的人,除了落妃,從未有妃嬪能在他身邊呆上三個月之久,而俞婧婉似乎很快便要破下這個例了。
夜半,他依然選擇離開,她沒有阻止,隻是用那溫柔得可以掐得出水的美眸,安靜的盯著這個男人。
心中狂妄的想,總有一日,她要讓他心甘情願的為她留下來,而不是她搖尾乞憐的求他為她留宿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