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殺機,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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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懷南於她,並無恩仇,她本可不殺他。

    可他偏生是蕭翊的心腹,如此人物,留下隻是禍患。隻有他死了,才能永絕禍患,錯就錯在他多嘴說了那句話,在宸宮從來就是多說多錯的地兒,他既參不透這一點,便是她不殺他,他也活不長久。

    順手將鋼刀扔進茅廁,雲晚歌清冷轉身,瞬時撥地而起,飛一般的朝芳丹苑掠去。

    自懷南說了關於傳位聖旨那樣的話,她便盯了他一整晚。

    那半隻雞裏的巴豆,也是她故意加進去的,懷南的屋子裏住的不止他一個太監,她不想濫殺無辜,唯有引他出了那間屋子,她才好下手辦事。

    按照懷南的說法,雲晚歌很快找到了土地公的所在,托起那土地公,確實感覺過分的沉重,不及細想,她手力振破,才發現原來那土地中空,腹中竟真的有東西,用那金絲錦布包裹著。

    雲晚歌心中一熱,興奮不已,正待打開查看,卻聞得一聲輕嘯,一人當空而來,錦服銀槍,不是莫離又是誰?

    三更半夜,莫離不在家中休息,竟潛伏此地,雲晚歌腦中靈光一閃,立時明白自己是中計了。

    手中之物,不知真假,雲晚歌也不敢輕易丟棄,隻道自己今夜又遇莫離,恐怕是不可能像上次那般僥幸了。

    想逃怕是逃不掉,唯有鬥智鬥勇,方可險勝。

    莫離是個心中藏不了事之人,夜色暗沉,他卻仍舊緊盯著她手中之物,隻一眼,雲晚歌就已確定了心中所想,這傳位聖旨是真的,沒想到蕭翊為了釣出她們這些大魚,也動了真格了。

    隻是,他如何知道自己要找的東西是傳位聖旨呢?

    腦中紛亂如麻,卻聽得莫離凜凜又道:“乖乖束手就擒,我便饒你全屍。”

    沉聲,憋住聲線,雲晚歌陰陰冷笑:“全屍?那便是說,無論如何都要死了麽?”

    “哼!你偷入皇宮,竊取皇室寶物,還想要留命狗命一條麽?”莫離怒喝出聲,揚手間,芳丹苑四下火光一片,竟是十麵埋伏。

    額前冷汗如雨,雲晚歌心知今日是在劫難逃,隻是怎麽也想不通,自己是何是被發現。

    但,便是要死,也絕不束手就擒,當年她能活著來到上京,便絕不允許自己失了那份傲骨。

    夜風,疾狂。

    雲晚歌緊握著手中之物,卻是於風中佇立而笑,揮手間,腰間軟鞭銀絲舞動,如銀蛇般在黑夜之中疾飛如蟒,落地之初便是驚天一響。

    “啪!”的一聲,飛手而出,卻是狠狠抽飛了一排手執火把的毛頭侍衛。

    身隨心動,她足尖點地,淩空而走,便是逃不掉,也要殺得妙,便是死,她也要多拉幾個墊背之人。

    纖柔的身體,在夜空間跳躍,時而飛升,時而疾落。

    揮舞得密不透風的銀鞭,在暗夜之中發出一陣陣清脆聲響,隻聞其聲,便也能感覺到那銀鞭力道。

    不多時,便已聞得,哀嚎遍地,她身不染塵卻已摞倒一大片。

    可即便如此,她卻不敢大意,畢竟,她清楚的明白,便是殺光這芳丹苑內所有侍衛,也難逃莫離之困,他如今靜立不動,隻是在耗她氣力,待她反應遲緩之時,便是他出手之際。

    人太多,她已氣力不接,但神情卻是越戰越勇,身形急轉她突而撥地而起,不攻不退,卻是直入雲霄,自知硬打沒有勝算,她已想好逃跑路線,手中銀鞭橫掃,一樹的碎葉嘩啦,漫天飛舞的,猶如大雪。

    莫離本是靜候時機,準備將她一舉拿下,豈料,她竟然狂打亂掃一通後,飛速逃離,怔愣間,人已飛撲而上,腳下生風,瞬時躍出幾丈開外。

    雲晚歌的輕功極好,但莫離亦是強中之強,上一次二人已是分出勝負,這一次,定然也不會例外。

    方才對戰太多侍衛,雲晚歌氣力不接,沒有逃出多遠,便已被莫離纏上,莫離大喝道:“又是你,上次被你逃掉,這次可不會那般好運。”

    言罷,手中長槍已出,在夜空中挑出幾朵飛舞的劍花,霎是好看,但虛無的招式,卻帶著一股子淩厲之風,狠辣的直襲雲晚歌麵門,目的相當明確,便是要挑掉她麵上黑巾。

    若是旁人也罷,可偏生是莫離,是以絕不可讓其得逞。

    人在空中,她收不住腳,但卻順勢後仰,那襲麵而來的長槍,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本該錯開,卻又硬生生急轉直下,仍是直擊她麵上黑巾,雲晚歌收勢不及,隻得借力旋轉,險險避開,人卻也直撲地麵而來。

    莫離長槍收手,卻又連環擊出,招招直接要害,雲晚歌身形互換,幾招下來,竟是氣喘籲籲,一不留神,臂上一痛,卻已被他生生挑破肩頭。

    他長槍再轉,卻不直擊,竟是用那舞棍之法,朝她心口直拍而去。

    雲晚歌翻飛而起,輕盈如舞的腳步有規律的換動著,竟是用了那移形換位之法。

    傾刻間,人已掠出一大截,莫離俊眉輕挑,卻也逼迫而來,死死纏住她不讓其有分身餘地。

    她二人實力懸殊,雲晚歌能堅持這麽久,已是拚盡了全力。

    但看莫離大有一幅置她於死地的模樣,她也不由心內惶惶,她並非怕死之人,隻是現下她還不能死。

    拚不過,也逃不掉,雲晚歌再生一計,左手突而用力向上一拋,竟是將那一直抓在手中的傳位聖旨,拋飛了開去。

    隻是,莫離隻掃過那東西一眼,卻並不出手,竟是再度與她纏鬥一氣,雲晚歌心知有異,大呼上當。

    卻原來,那東西真是個假貨,莫離方才故意多看那東西幾眼,想必就是要誤導自己,她一心要帶走那東西,卻不想竟被他利用。

    莫離看上去呆愣如傻,內裏卻也有這樣的謀識,至此,雲晚歌再不敢輕敵,終是招招用心,隻期待在她想出辦法之時,她還能堅持下去。

    一擊左,中,雲晚歌虎口生疼,竟被拉開一道長長血口。

    她飛速向後掠去,莫離卻是招招逼近,殺氣衝天,大有一幅不取她性命絕不罷手之勢。

    虎口劇痛,雲晚歌滿頭是汗,但仍是盡力拚殺,隻待再堅持半柱香的時辰。

    夜已深,唯有月色淒迷,用它那微弱的銀光,點亮大地。

    宸宮內,兩個糾纏不休的身影,像是那月光中舞動的幽靈,帶著肅殺之氣,將那月華染血。

    雲晚歌的身上,已傷中八處,雖並不致命,但已是血流如注,將她那純黑色的夜行衣緊緊的粘貼在身上,痛倒算了其次,隻是粘膩著難受至極。

    莫離招招致命,已是動了殺機,雲晚歌左閃右避,卻也是盡了全力,夜風微過,夾雜著過多的血腥之味,遠處那點點閃動的火把,似乎也越來越近。

    雲晚歌的額頭,汗珠密布,卻是在心底默默的倒數,六,五,四,三,二,一。

    幾乎是在同時,夜幕上,唯一的月華,卻已被重重雲層遮住,整個大地,都陷入了密室一般的漆黑之境,伸手不見五指。

    雲晚歌的身形已完全的沒入夜色,她迅速飛躥出去,卻是反其道而上,不朝幽暗之地飛奔,卻是朝那火把之隊而去。

    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他莫離再厲害,該也不會想到她敢自動送shàng mén去。

    於宮牆之內飛簷走壁,雖傷及多處,但她纖瘦的身形,卻如那野貓一般靈敏,飛舞在那紅牆高瓦之上,時而跳躍,時而奔跑,速度竟絲毫不亞於林間野鹿,奔跳著,在夜的庇護之下,迅速消失在人前。

    待得莫離察覺到她的心思,追將上來,卻隻能看著她迅速消息的背影,望洋興歎。

    清冷轉身,莫離鐵麵寒眸,對著身後一排排的jìn gōng侍衛,冷聲喝道:“便是把宸宮翻個底朝天,也要給我把他抓回來,生死不論。”

    他是動了真怒,惱的卻是自己,交手兩次,竟然連對方是何身份也沒能弄清楚,莫離卻也是第一次欣賞起了這個不知名的對手。

    若不是各為其主,他倒真想好好的與之結識一番,如此機智冷靜的對手,實是千載難逢。

    宸宮已成牢籠,唯有逃出宮去,才有一線生機,雖未暴露身份,可若是一身是傷的出現在蕭翊眼前,恐怕再好的說詞,也是無濟於事。

    但,莫離已在各個宮門,加派了人手,重兵把守之下,要想突圍,卻也並非易事,雲晚歌沉思良久,終是不敢輕易去試。

    四下都是追兵,各宮之人均已驚動,想回鸞鳳殿已是不能,唯有就近藏身。

    抬眸間,卻見前方宮殿一色金碧,她心中一暖,竟是喜不自製了,不曾想,她竟是到了太子宮外,無論莫離再大膽,若是危及太子性命,他定然不敢輕舉妄動。

    太熟悉太子宮的地形,不費吹灰之力,她已掠入蕭君徹的寢殿,兩個守夜的宮人隻感覺眼前一花,未及出聲,便已被她放倒在地。

    長鞭一甩,竟生生將二人掃入蕭君徹的錦床之下,毫無一絲痕跡可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