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終歸還是被她徹底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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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子肖並不生氣,事實上,他選擇了蕭湛為的就是證明自己,大周國有第一神將莫離,卻又有誰人知道還有一個嚴子肖,一直屈居於莫離之下,他已受夠了。
“莫大將軍嚴重了,良擒擇木而棲,我不過是為自己選擇了一個英主而已。”
“混帳,犯上作亂之輩,如何稱得上英主?”
莫離手起槍至,橫挑身前十名小將,轉身又是一記回馬槍,隻殺得那叛軍之中,哭爹喊娘。
眼看著莫離帶來的人也越殺越猛,嚴子肖也終於沉不住氣,大喝一聲後,飛撲而上,與莫離死死纏鬥,一邊鬥,一邊還恨恨而語:“那麽當今皇上,便又能算得上是了?若他真的英明,早該在五年前就撥掉佑親王這顆眼中釘,肉中刺,可他卻處處姑息,如今之禍,若說是佑親王犯上作亂,不如說是當今皇上咎由自取。”
“一派胡言,皇上與佑親王本是一脈同枝,皇上那般所為,乃是仁心仁義,豈是你等口中這般不堪。”
十年如一日,莫離一路追隨蕭翊,最是了解他的為人,聽得嚴子肖如此語出不遜,卻如同說他一般,自是不肯忍讓,手下銀槍烏龍攪水一般,直挑嚴子肖而去。
嚴子肖見其動作,隻是冷冷一笑,卻並不閃避,竟是揮舞著手中大刀,硬接而上,他早有心思與其一爭高下,此時卻是最好的機會,心道,隻要拿下莫離,那晉同關便如同探囊取物般唾手可得了。
心中如此思量,口中更是言語相激:“仁心仁意?哈哈,為帝者如此心慈手軟,不思遠慮,無外乎那麽多人要棄暗投明了。”
“我今日便要讓你這等鼠輩明白,什麽叫做棄暗投明。”
莫離為人光明磊落,最受不得的便是之人,做了違心之事,不但不認錯,卻反而滿是借口,是以,也不再與其廢話,隻將手中銀槍舞得更為激狂,一邊纏鬥一邊對朱泉大喝道:“朱將軍,這裏交給我了,你速回晉同關支援。”
在這裏遇到嚴子肖是真,那便說明那小將所說的叛軍已到並非虛言,他被纏住不得脫身,卻也不能置晉同關的安危於不顧,是以,分心之餘還記得布署一切,以期做好萬全之備。
朱泉本殺得正歡,卻聽得莫離此語,當下了然。倒也不再戀戰,隻迅速應道:“朱泉定不負莫帥所托。”
言罷,人已搶先上馬,殺開一條血路,直奔晉同關而去。
朱泉走後,激鬥仍在繼續,但很明顯的是,莫離部從已略占優勢,嚴子肖本所帶的先鋒軍,本是想趁夜偷襲晉同關的,是以所帶人數並不太多,隻求快速達到所要的效果。
卻不料在半路遇到了朱泉一行人,才會遭至如今局麵。
以他們的能力,鬥個朱泉自也是小菜一碟,可偏偏又來了一個莫離,還帶了大批人馬,至此,嚴子肖已深刻的認識到了一個重點,如若他沒命拖到蕭湛的大軍來援,這晉同關便會是他的葬身之地。
有了這等認識,嚴子肖手下越發的激狠,本隻想求勝,可現下已是求命之心,當然不敢再有半點馬虎之意。
夜,微涼如水,殘月如鉤,灑落一地銀光,映照著那些年輕的臉龐,他們揮舞著手中的大刀,撕殺成一片,將整個晉同關都籠罩在一片悲怮之中。
這一夜的晉同關注定將會是個無眠之夜,而這一夜的梅塔麗沙漠,卻因有了她,而變得色彩斑瀾。
靜臥石床,卻始終不得入睡,腦中紛亂,唯有伊人倩影,他並不意外她還活著,可他卻沒有想到她竟會失憶。
她忘記了以往的一切,還有對他那刻骨銘心的恨意,現在的她,就如同一張白紙,純淨得他不敢有染指之意,可當她真實的衝他一笑,他的心,又開始蠢蠢欲動。
他承認自己是個自私之人,習慣了帝王的身份,也習慣了想要什麽就要什麽的便利,現在的她,之於以前,對他來說,是另一種吸引。
天真無邪的臉,永遠純淨的笑臉,他甚至想要自己更加自私一點。
隻要他不說,隻要她不想起,他們,是不是也會有另一種可能?
這個想法,一經入腦,便再也揮之不去,睡意全無,他終是翻身而起,拾步而行,想要出去透口氣,方才移步門前,卻覺眼前白影一晃,她已巧笑倩兮立於身前:“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睡?”
“那你呢?為什麽也不睡?”
望著她的笑臉,如沐春風,他甚至不經意的抬起了手,想要抓住她耳後飄飛的發絲。
她明媚一笑,指了指向後的小北背簍,解釋道:“我在采藥啊。”
鳳眸輕挑,他頗為意外:“采藥?這麽晚?”
“是啊,師傅要的那一味沙蓮,隻能生長在沙漠裏,而且隻會在夜間開放,所以,要采集到最新鮮的沙蓮花,也就隻能在晚上行動了。”
白日裏也聽她說過采藥一事,他當時並未放在心上,可現在見其隻身一人深夜忙碌,不覺有些心疼:“你來這裏,就是為了采這種沙蓮嗎?”
“嗯。”
她點點頭,模樣很精神,他卻突然心中一動,說道:“那我幫你一起找吧。”
她睜大了眼,不敢相信的問:“你?可你認識沙蓮嗎?”
“你教我,我不就認識了嗎?”
他淺淺而笑,越來越喜歡看她生動的表情,若是以前,她所有的表情,亦不過冷冷,唯有麵對徹兒之時,尚有幾分溫柔之意,可現在的她,除了明媚的笑容以外,似乎整個人都在改變。
或者,這樣的她,才是最為真實的,隻不過以前藏得太嚴太嚴。
“也對,那你要是不想睡,就跟來吧!”
獨在大漠,當然也是寂寞的,有個人陪著,哪怕是幫不上忙,說說話也好,雲晚歌未及細想,便答應了他的提議,很快就帶著他,進入了望雪城的最深處。
繁華半世的望雪城,真正消失的原因,其實也是因為一場沙暴,因此,望雪城的深處,處處可見森森白骨,可偏偏那沙蓮最愛生長的地方,便是埋屍所在,是以,要想采到最為新鮮的沙蓮花,唯有踏骨而行。
蕭翊一直緩緩跟在她的身後,看著她輕盈的避過那些駭人白骨,竟有些恍然。
她失去了所有的記憶,但身體卻記住了以前的種種修行,她的武功,很顯然並未隨著她的記憶而消失……
隻是他,終歸還是被她徹底忘了!
這該是喜?還是憂的一件事?
或者,就該是喜的吧!
而同一時間,已起兵的蕭湛帶領著他的軍隊前行著。
雖然大周的正統稱其為叛軍,但他卻給自己的軍隊,取了一個更為好聽的名字,義軍。
義軍不但擁有強大的指揮者,還裝備精良,並且士氣高漲,這些士兵們都急於表現自己的英勇。這隻軍隊有氣勢、有衝勁,他們不畏懼任何敵人,甚至在經過了一整日的長途跋涉後,仍舊鬥誌昂揚。
雖前線傳來的消息稱嚴子肖的前鋒營,在晉同關附近遭遇莫離陷入苦戰,但卻並不影響蕭湛前行的腳步,在他看來,若是嚴子肖真的能拖住莫離的腳步,那麽於他而言,是再好不過。
晉同關易守難攻,失去了運籌帷幄的蕭翊,莫離又急趕不回的話,那麽拿下那裏,他的把握會更大,是以,此時的蕭湛心裏想到的,根本不是嚴子肖的生死,而是有關晉同關大破的美好幻想。
他一身白袍,同色的戰馬,高傲的行在義軍的最前麵,在他看來,勝利於他,不過半步之遙,雖莫離鎖定了晉同關的消息,可他的探子仍舊傳回了關於蕭翊的消失,他微笑著想,他果然中計了。
隻要蕭翊留在梅塔麗沙漠,那麽對他來說,一切都太美好了,今夜,隻等他拿下晉同關,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噙著的笑意,他策馬揚鞭,縮短著自己與晉同關最後的距離,當他帶著他的雄獅軍隊,終於來到了他夢寐以求的地方,意外,再一次發生,指著城頭飄揚著的明黃旗幟,蕭湛覺得自己整顆心都要爆炸了。
與他所想無異,城頭主帥並非蕭翊,也非莫離,隻是一名毫不起眼的中年男子,可正是這名中年男子手裏的東西,讓他的愉悅的心情,徹底跌回穀底。
望著旌旗之上的八字大字,他不得不沉聲回頭:“軍師,如何是好?”
時利子半眯了眼,微微望向那明黃的旗幟,當他看清上麵所書,竟也犯起了大難,若是其它倒也罷了,可那上麵偏偏寫的是:聖高祖皇帝君庭回。
他們本就是打著撥亂反正的旗號,誰反擊他們就說誰是那個亂人之從,可現在,他們所麵對這麵旗幟,代表的卻是先帝君庭回,雖然旌旗是死物,可那意義卻大為不同。
“王爺,他們此招太狠,我等隻能等他們開城對決,卻不可妄攻啊。”
“本王明白,可是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時間太緊迫,無論這招是何人所想,但確實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他沒有多少時間可浪費,隻怕是等得太久,他們也便失了先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