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若是有她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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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所未聞的病症,卻令此刻的蕭翊憂心如焚。

    雖說這惡疾並不能要人性命,但因涉病範圍之廣,引起的惡性後果,可想而知。

    “大多人傷得不太重,用些藥調整一陣,注意休息倒也無礙,不過,若是真的傷了根本,恐怕就算不會眼盲,亦會落下視物不清的惡果。”

    老太醫據實以答,蕭翊卻是再度震驚:“如此厲害?”

    “皇上,老臣自當盡力醫治病患,但在此之前,皇上您是否也讓老臣看看您的眼?”

    聞言,蕭翊淡淡揮手:“不必了,昨日日食出現之時,朕在殿中批閱奏折,沒有看到那日食全景,自也談不上有何眼疾了。”

    “如此,老臣們便放心了。”

    艱難的揮去額間的冷汗,一眾太醫似也放心不少,正慶幸,卻聽蕭翊又道:“留下治眼藥方在宮中即可,你等都出宮去吧,能治好一個是一個,務必給朕將傷害降到最小,朕不願朕的子民,因此全都變成睜眼瞎子。”

    “是,臣等領命。”

    太醫們終於齊身而退,蕭翊淡然的眉頭,卻忽而緊緊攏起,天災**,避無可避,隻是苦了黎民百姓。

    思及此,他腦中驀地又浮現出少女明媚的笑臉,不由心生感慨:若是有她在,就好了。

    與太醫預計的結果一般,對症治療後,全城之人的眼疾都已有所改善,但人心卻也因此而動蕩。

    那些越傳越盛的流言,像是長了翅膀一般,飛入千家萬戶的耳中,當然,也無可避免的流傳到了宮中。

    蕭翊仍舊淡漠,但卻暗中催促著司禮監加快了安排祭祀的動作,民心不安,必須有所依托,唯有天子拜祭天地日月,方能平息一方流言。

    雖說如此行為,僅能治標,不可治本,但當務之急,僅有此法最為實際。

    因時間倉促,祭祀之禮略顯簡陋,但卻終於如願舉行,那一日,蕭翊自宸宮而出,率領著眾臣宮妃等一路步行,途經午門,長門,金門,直至祭祀神壇。

    天子祭天大典,禮數繁複,禮官慷慨陳詞一番後,大典正式開始,蕭翊恭敬而上,眾臣共拜,齊聲同誦,一時間聲震如洪,衝破雲霄。

    整整兩個時辰,祭天大典最終在蕭翊的三上清香和三叩九拜中完美落幕,然,就在蕭翊恭敬起身之時,一群黑衣勁裝之人,突然間出現在了神壇,並以迅疾無倫的詭異手法,從不同角度襲擊了他。

    蕭翊冷麵寒光,雙掌齊發,劈出十幾道淩厲的勁氣,有些直接攻擊來襲之人的要害,一些看似擊往空處,實際上卻封死了來人的退路。

    十幾道勁氣,如長眼的利箭,迅速襲向那些黑衣之人。

    一時間破空之聲,不絕於耳,那些黑衣人,甚至不及痛呼出聲,竟已是目睜大圓,倒地而亡。

    那些憑空出現在神壇的黑衣人,越來越多,卻目標明顯,直奔蕭翊而去。

    他一聲長笑,身體在窄小的範圍內鬼魅般閃移!

    兩手化作漫天掌影,以訊雷不及掩及的駭人手法,迅速解決了來襲之人,血,彌漫全場,腥臭之味隨風而散,整個神壇,竟如同活祭的現場一般,血腥而詭異。

    那些黑衣shā shǒu拚死抵抗,最終卻盡數被擒。

    隻不過,讓人意外的是,那些shā shǒu全部都是死士,沒有被殺掉的,也全部選擇了咬碎齒內劇毒而自殺,最終沒能留下一個活口。

    而更為驚人的是,那些黑衣死士死後,從他們的身體內,分別跑出來幾隻不大不小的野鼠。

    莫離所帶來的皇家侍衛眼疾手準,一刀一個,全都斬殺在屍體身旁。

    這一場發生於祭天大典之上的刺殺之事,雖被責令迅速封鎖消息,但仍被有心之人傳揚了出去。

    一時間,上京人心危危,百姓惶惶,均在擔心著,神壇的殺戮會否觸怒神靈,引發更大的災難。

    幾日後,曾參與過祭天大典的一些士兵,突發怪病,渾身不停的寒顫,高燒不退且頭痛,乏力,全身酸痛,有時候還會惡心,嘔吐。

    那些發病的士兵均皮膚瘀斑,出血像被跳蚤叮咬般紅腫疼痛,特別是在腹股溝處最為明顯。

    犯病之人,數量不多,起初並未引起人們的重視,豈料,不過兩日時間,患病的士兵腫大的患處迅速化膿、破潰、嚴重的甚至直接死亡。

    莫離驚覺事態嚴重,立刻向蕭翊要求請禦醫問診,軍中已有百人感染此症,當禦醫匆匆趕至軍營,一見那慘狀,隻黑著臉說了一句:殺老鼠!

    查看過那些士兵的屍體,還有新染上疾症的士兵患處後,經驗老到的禦醫,心中已有定論,顫抖著對風扇說出了一個可怕的名稱:黑死病!

    黑死病是一種非常可怕的病症,患者臨終前高度發紺,皮膚常呈黑紫色,故有黑死病之稱,而此病,還有另外一種叫法:鼠疫!

    聽到這些,莫離的臉色立時也陰沉了下來,想當然爾,在戰場上無往不利的大周第一神將,現在卻隻能束手無策的看著自己的士兵,一個一個莫名的死去,那種心情,外人亦不可能理解。

    “人手不夠,大將軍最好能將所有禦醫還有全城的大夫都給老夫找來,老夫要與他們一齊商量對策。”梁太醫一臉肅容的望著莫離,從未有過的謹慎表情,讓莫離再一次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程度。

    “梁太醫,在宮中,您的醫術是最好的,您都沒有辦法治麽?”莫離神情緊張,連語氣也變了。

    梁太醫搖了搖頭:“不是治不治得了,隻是恐怕防不住了,依老夫推斷,軍中至少有一小半的人已經感染了這種病,說得更大一點,那些參與過祭天大典的官員,甚至是上京的百姓中,恐怕已經有人出現病症,是以,老夫才會要求將軍務必找到全城的大夫一起研究對策啊。”

    梁太醫神情灰敗,莫離亦在聽完他的話後,臉色亦是慘白如紙,假若梁太醫不幸言中的話,僅是飛鴻騎的一小半人數,就最少已經近十萬人之多了,再加上上京的官員和百姓,莫離僅僅想到了一個開頭,便已是頭皮發麻,他跌坐於椅內,不敢相信的問:“梁太醫,真的那麽可怕嗎?”

    太醫沉重的點頭:“如若老夫猜得不錯,此疫症,該與祭天之日的shā shǒu有關,大將軍最好將那晚shā shǒu掩埋的地點,告訴老夫,老夫必須前去查看處理,以防止疫病傳播太快。”

    聞言,莫離眸中寒風一閃,已然猜到了梁太醫想要表達的一切,原來,那些死士身上跑下來的野鼠,便是這場災禍的主要源頭。

    上京的大夫在莫離的召集下,終於是集合著開了一個碰頭的問診會,果然不出梁太醫所料,城中已有人感染此症,太夫們個個都認為十分棘手。梁太醫沉默良久,方才慎重道:“而今,疫症在發,大家必須同心協力,控製住整個上京的局麵,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梁太醫,您老人家德高望重,經驗十足,我等都相信您,不知對此疫症,您可有良策?”

    出言相問的是一位剛入宮不久的太醫,顯然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嚴重的疫病,頗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覺。

    梁太醫倒也並不推脫,醫者父母心,看著那些士兵一批批的死去,他的心裏也不好受,“若說良策,老夫也不敢妄言,不過,從現在開始若是發現了疑似或確診的病人,應立即進行嚴密隔離,禁止探視及病人互相往來。已死之人理應火葬或深埋,甚至於接觸了那些病患之人,也應觀察九至十二日方可。”

    “梁太醫說的有理,不過,草民認為,除了梁太醫所說的那些,還應該防止動物間的相互傳染,控製鼠間鼠疫。不但要殺老鼠,旱獺,跳蚤目前也應大力捕殺,對貓、狗,家畜等也要噴上特製的藥水,保護體弱者免受感染。”

    此言乃是一位民間醫師所講,看上去似乎也十分有經驗,眾人聽罷,紛紛點頭。

    堂前議論紛紛,蕭翊與莫離立於內室,均是一臉肅冷,隨行的梓桐,更是小聲輕歎:“難道是瘟疫來了?”

    梓桐的聲音極輕,但在靜諡的內室,仍舊聽得清楚,蕭翊鳳眸微眯,終而冷言出聲:“莫離,傳令下去,封城,如若有人要進城勸他不要進,若是非要進來的,那麽,隻許進不許出。”

    莫離抱拳:“是,末將明白。”

    上京的天空,仍是清明一片,但城中百姓卻已是置身於水火,沒有人知道這場災難何時會結束,也沒有人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繼續撐下去。

    同心協力,已是上京自救的唯一途徑。

    人不能出城,蕭翊便啟用了飛鴿傳書的辦法,讓各地官員在全國搜羅民間能用到的所有藥材,並要求他們盡快送到上京來救急。

    對於鼠疫,根本沒有什麽藥可以完全克製住疫症,得此症之人,痛苦至極,有許多不到三天便會死亡。

    蕭翊能做的隻能是傾盡所有的救治軍民,至於能救下多少人,他亦唯有抬眸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