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不如不遇傾城色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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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詳略一沉吟,終還是搖了搖頭:“常公公,皇上的毒,很嚴重,解藥,我可以配出,可藥材沒有啊。”

    “是需何種藥材,老奴這便差人去買。”

    雲詳看著常青,複又道:“若是能買著,又怎會缺。”

    “唉呀!這可如何是好,那上官太醫,你看看皇上這毒到底是得用什麽金貴藥材啊?老奴先尋著。”

    常青試過額角汗滴,強撐著說完,卻在同時兩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宮人們一陣手忙腳亂後,雲詳卻發現常青亦中了與銘帝同樣的毒,隻是這種毒,卻並非劇毒,解藥也亦非難事,難就難在此藥中需一味重要的材料。

    那便是桃毛,可現下就根本不是產桃的季節,又上哪兒去尋那桃毛呢?

    銘帝中毒的消息,像長了翅膀般,不多時,便傳到了所有人的耳裏,第一個慌不擇路奔來看他的,卻並非皇後,而是淩暄之母,花蕊夫人。

    花蕊夫人,本名林蕊,十四歲入宮,在宮裏已呆了近三十個年頭,甚至比先皇後還早入宮幾年。

    雖然,她表麵淡漠不問世事,可她對銘帝卻是一片真心。

    守在銘帝床前,花蕊夫人,人未言淚先落,抽抽嗒嗒好一會兒,終於才找到一句完整的話:“上官太醫,你醫術高明,也治不好皇上嗎?”

    “夫人,微臣並非治不好皇上,隻是這解藥之中獨缺一味藥材,臣也莫可耐何啊。”雲詳為難的說著,在看到花蕊夫人臉上一片傷感時,另一些話,又不忍心說出。

    “那是什麽藥材?竟然這麽難尋麽?”

    “回夫人,這味藥材便是桃毛,且需十斤。”

    那花蕊夫人一聽這話,臉上便變了顏色:“桃花?是蜜桃上麵的絨毛麽?現下本就不是產桃的季節,不說十斤,就是十兩都找不到啊。”

    “夫人說的是,這也便是微臣為難之處。”雲詳不卑不亢的說著,卻看到花蕊夫人,瞬間又落下兩行清淚。

    “皇上,皇上你醒醒啊。”想到銘帝處境堪憂,花蕊夫人終於再忍不住,哭倒在銘帝身上。

    “別哭了妹妹,皇上都成了這樣,你還這樣子哭哭啼啼的。”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花蕊夫人聽到這聲音後,許久方才看到皇後進殿的身影。

    她的身後,浩浩蕩蕩的跟了一群人,首當其衝的,便是淩曄。

    皇後進來後,首先看了看銘帝的臉色,看到他臉上烏青一片時,終於麵色鐵青的開始發飆。

    “常青人呢?”

    隨侍的小公公一聽皇後娘娘要發火,撲嗵一聲就跪了下來:“娘娘息怒,常公公不在。”

    “皇上都病成這樣了,他死哪兒去了?”

    那小公公身子已抖成篩糠狀,又顫顫驚驚道:“回娘娘,常公公也病了,似乎和皇上中了一樣的毒。”

    聽小公公這麽一說,皇後驚問:“你說什麽?你說常青也中毒了?”

    “是,是娘娘。”

    “他如何會中毒?”皇後奇怪的問著,聲量撥高了不少,也未曾發覺。

    那小公公被皇後一叫,嚇得再也不敢說話,雲詳見狀,終於開口:“回娘娘話,方才微臣已問過常公公細節,臣推斷毒是下在了飯菜裏,常公公因為幫皇上試菜,故而也中了與皇上一樣的毒。”

    “怎麽可能?皇上的飯菜,每日試吃前,都會有銀針試過,假若有素,怎會看不出?”皇後質疑著,卻也不是全完沒有道理。

    雲詳卻處變不驚的回道:“娘娘,有些東西,本就是常物,放在菜裏亦隻是增添口感,可若是有幾種相衝之物,一起服下,便會中毒。”

    “你倒說說看是什麽東西,這麽陰邪?”

    皇後冷著一張臉,質問著雲詳,雲詳不緊不慢的說:“微臣方才已查過皇上服食過的午膳,其中有一道蒜香芋泥裏參雜了一種叫做石中玉的野花花粉,此花本無毒,但久食之,亦會讓人產生幻象,因此又有幻花一名。而且,此花與孜然犯衝,而今日皇上的午膳中,便有一道孜然牛肉。”

    “你是說,你是說皇上不是誤食中毒,而是被人投毒?”

    皇後驚出了一聲汗,末了,又顫聲問道:“上官太醫,那皇上,皇上現下可還要緊?”

    “因無對症解藥,微臣隻好用了另一味清毒的藥丸,雖然無法完全將皇上體內毒素排盡,但性命已無憂。”

    話說到這裏,在場之人莫不鬆了一口氣,保雲詳仿佛是故意的一般,又擔憂的說了一聲:“可是……”

    他這聲可是,當真是可大可小,霎時讓在場之人的心,又全都提到了嗓子眼兒,淩曄此時冷聲喝道:“上官太醫,有話便講,不要吞吞吐吐,令母後和花蕊夫人擔心。”

    雲詳垂了眼,緩緩道:“皇上如若僅中此毒,雖然凶險,但微臣尚有信心醫治,可皇上的體內,似乎並不止一種毒素。

    還有另一種,名為‘斷盡’的慢性毒藥,以微臣看來,此毒在皇上體內的積累程度,至少有一年時間。”

    “你說什麽?”

    淩曄的驚訝程度,甚至超過了在場所有人,但因為他本就是銘帝最愛的兒子,故而也並沒有什麽人覺得不對勁,但淩曄的心內,此時正風起雲湧。

    “回沐王,那‘斷盡’毒性很淺,但,久食之,毒性已深入骨髓,滲入心脈,若想根治已是斷無可能。”

    雲詳把話說得極滿,那意思便是說,銘帝的病是沒得救了。

    淩曄一時怔住,花蕊夫人卻突而又大哭起來:“皇上,皇上不會死的,不會死的。”

    見花蕊夫傷心成那樣,雲詳不忍,又道:“夫人,莫要哭壞了身子,皇上的病雖然已經無力回天,但,微臣會盡力而為,令皇上能多撐一天是一天。”

    他用了撐字,是的,銘帝的身體此刻已然是油盡燈枯,徹底的沒有救了,但,雲詳也確實有那個本事,讓他多活上一些天。

    聽了雲詳的話,花蕊夫人,不但沒有收聲,反而哭得現加厲害。

    皇後看花蕊夫人那般模樣,額頭上已然青筋暴現,她大聲的喝斥道:“花蕊夫人,你不要哭了。”

    仿佛是被皇後所驚,花蕊夫人竟然真的不敢再哭,隻是緊抿著嘴,委屈的看著皇後,那樣子說有多可憐,便有多可憐。

    “哼!皇後娘娘,你雖統攝六宮,但我母妃犯了何事,倒要讓您這般吼叫驚嚇於她?”

    說話之人,乃是淩暄,該是剛來的,一進門就聽到皇後喝斥自己母親的聲音,他那心性,如何能不氣。

    拉了淩暄一把,花蕊夫人小心的說:“暄兒,不要和皇後娘娘鬧了,你父皇都不好了,快來看看,快來看看父皇。”

    淩暄忍著氣,移步於龍床邊,抻手握住銘帝一隻手,呼喚道:“父皇,兒臣來看您了。”

    說來也巧,昏迷了許久的銘帝,在聽到淩暄的呼喚後,竟然真的醒了過來,他睜著血紅的雙眼,虛弱道:“水,給朕點水。”

    眾人一見銘帝醒來,驚喜不已,花蕊夫人更是喜得話也說不出一句,銘帝深深的看了一雙眼紅腫的花蕊夫人,溫柔道:“愛妃,讓你擔心了。”

    花蕊夫人一聽,眼淚又落了下來,小心的端過淩暄搶先遞來的清水,親自喂銘帝喝了一大杯。

    “一點小病,怎生你們都來了?”

    皇後一聽這話,眼一紅,欲要落下淚來:“皇上,您還說是小病,太醫都說了,你中毒不輕。”

    “什麽?中毒?”

    仿佛比她們更不能接受這個事實,銘帝驚得張大了嘴,淩曄卻適時裝將雲詳的話,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銘帝。

    當他聽到‘斷盡’兩字時,他突然發了瘋般的用力推開了所有人:“不可能,朕怎麽會中那種毒?”

    “皇上,勿要動氣,傷身啊!”

    雲詳適時的說了一句,可銘帝卻仿佛找到了目標,一把抓過雲詳的手,顫抖著聲音問:“當真是斷盡?”

    “是,皇上。”

    雲詳的話音剛落,銘帝便一頭栽倒在了龍床之上。

    又是一陣的手忙腳亂,當銘帝終於悠悠轉醒,他卻淚痕滿麵,看著空虛的帳頂發呆,末了,終於顫抖著喚了一聲:“如煙,是來接朕了嗎?”

    他這一聲,當真傷了兩個最重要的人,皇後與花蕊夫人均在聽到如姻二字時,心如刀絞。

    皇後咬唇不語,而花蕊夫人,竟是傷極而去。

    看著母親倉惶而逃的背景,淩暄的手,又漸漸收攏,緊握成拳。

    母親的軟弱,已讓他從小到大,看足了白眼。後位,已輸給了那個女人,而今竟然連她的名字也聽不得,真真讓他覺得自己的母親無用之極。

    而銘帝,在聽到中了斷盡之毒後,竟然再不肯服藥,隻是一味的流淚,仿佛做了天大的虧心事。

    此事,外人不知,皇後卻是略知一二的,但眼看銘帝心情不佳,身體也越來越不行,皇後卻是急得不行。

    但眼下,亦不是提新太子之事的時機,於是隻拚命朝淩曄打眼色,嘴上還是說道:“曄兒,你父皇由別人照顧母後不放心,不如你辛苦幾日,照顧一下你父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