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下手的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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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安郡主剛出齊王府,就冷冷的問手下:“事情可查清楚了。”

    那女侍衛執著劍,一拱手道:“回郡主,那楚若珺現在關在何處,小的一清二楚。”

    “哼”南安郡主不屑的輕哼了一聲,眼角向上一瞥,“那仵作,可曾打點過?”

    “打點過了,他一聽是郡主您,就立馬跪在地上,什麽都願意了。”女侍衛接著道:“隻要太後娘娘這個靠山不倒,郡主您的身份連皇上的親mèi mèi都無法相比呢。”

    “公主?”南安郡主的聲音帶著明顯的不屑:“她還不是早晚要和親的命,不像我,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以後還能當上皇後。”

    她剛剛說完,眼角有犀利的目光一掃而過,“若是她被人殺害在監牢裏,是誰動的手呢?”

    “當然是戶部尚書高大人了。”

    “哈哈,如此甚好。”南安郡主猩紅的嘴唇一挑,這才扶著女侍衛的手臂鑽進了轎子。

    楚若珺,就算你能逃脫得了暗殺,也逃不掉明日的公審。

    我們走著瞧!

    衙役無論怎麽問楚若珺,都沒辦法從她口中掏出一句除不是我殺的人之外的話了,她竟是這般硬骨頭的一個人,他們不得不悻悻地離開了。

    楚若珺奄奄一息地縮在角落,她好像發了燒,臉色蒼白,嘴唇幹裂到起皮。

    她的臉上滿是淚,她正在做夢,夢裏一遍一遍全是哥哥質問自己,“若珺,你怎麽沒有保護好婉婉?”

    要不就是她哭著問哥哥:“我真的殺了人了嗎?”

    這個樣子,是下手的好時機。

    有人手裏捏著一把鋒利的bǐ shǒu,倒映著她猙獰的臉,緩慢的靠近。

    楚若珺上一秒還在說著胡話,一下秒忽覺背後有一線冰冷。

    習武之人的敏銳總是超乎尋常的,楚若珺突然一個輕盈的轉身,發尾飛揚,抬手一握,如一道閃電般緊緊的握住那人帶著寒光的手。

    “你是誰?!”楚若珺目光尖銳,即使在病態,也不減語氣裏的逼迫。

    那人不答,隻是和她這樣僵持著,另一隻手在低處一刺,有什麽東西一閃,楚若珺頓時驚醒,警覺避開那道不知帶不帶毒的飛針。

    看來還有那麽兩下子。

    楚若珺不合時宜地扯出一個笑來,手用力一握,那人的bǐ shǒu咣當掉地,她用腳尖輕輕一踢,一枚飛刀擲出,打中另一個在陰影裏暗暗靠近自己的人。那人身子一歪,隨即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楚若珺咬牙,她發現這裏想要自己性命的人還不止兩個,旁觀者那種對生死習以為常的目光,讓她確定她們都是受過專業訓練的shā shǒu。

    以自己的武功,很有可能打不過。

    她一邊和那人過招,一邊大聲呼喊著:“救命。”

    很快,就有兩個小衙役提著刀過來,一臉的不爽:“吵什麽吵?”

    其中一人看見她們兩個在打架,另一人看到從稻草下流出來的粘稠的血液,頓時發出一聲低低的抽氣聲。

    “你們兩個,要是不想死的話,就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趕緊走!”

    那般狠厲和冰涼。

    其中一個獄卒聽到這話,拉著另一個人想走,“說不定是哪個人物派來的shā shǒu,要取楚若珺的性命,反正那楚若珺一旦定罪的話,難逃殺頭之罪,早死一兩日和晚死幾日,有什麽區別。”

    而楚若珺被殺害在牢獄之中,自己最多是一個玩忽職守的罪責。

    楚若珺突然感覺絕望,從發膚到心髒。

    而另一個顯然不這麽想,他看到楚若珺明顯處於下風,什麽利益權衡都不顧,“我隻是知道,就算是罪大惡極之人,也要等到定罪後再決斷生死,容不得他人擅自取她性命。”

    說完,他隨即就抽著明晃晃的大刀衝過去,拿鑰匙打開了門,高聲喊道:“來人啊,來人啊。”

    這樣一喊,其他獄卒紛紛提著大刀趕了過來,將楚若珺從裏麵拽了出來,單獨關押。

    楚若珺想向那獄卒道謝,卻被他先搶先說了話。

    “你不必謝我,這是我的職責所在,我隻是知道,看見了就不能當做沒有看見一樣,不管不顧,無論是誰。”那獄卒冷冰冰的看了楚若珺一眼,“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就算僥幸躲得過今夜,也不一定能躲得過天明。”

    說完這句話,他就頭也不回的走掉。

    然而沒多久,他就再度回來了,不過這次不隻是他一個人,身後還跟著哭哭啼啼的奶奶和白芷,隨之而來的還有葉姝婉。

    “快點啊!”那衙役從白芷手裏接過銀子,還不忘記吩咐一句,“時間到了我就來叫你們。”

    老夫人從白芷手裏接過飯,握著白瓷的手顫抖的厲害。

    她一勺一勺的喂給楚若珺吃,臉上老淚縱橫:“多吃點,在這吃不到東西,一定餓壞了。”

    “奶奶,我自己來。”楚若珺雙手伸出去,捧著碗,一邊吃一邊笑盈盈的誇讚:“好久都沒有吃到奶奶親手做的飯菜了,還是那麽好吃。”

    看見她笑,老夫人的心就更疼了,她拿著帕子顫抖著抹著眼淚,“好好的一個女兒家,怎麽就進了大牢,就算沒事能出去,以後的閨譽和名聲也毀了啊。”

    葉姝婉抓著木質的牢籠,聲淚俱下:“都怨我,要不是我,你也不會出手。”

    楚若珺將碗遞給白芷,一隻手輕輕的撫著老夫人的身體,另一隻手緊緊的抓住葉姝婉冰冷的手指:“婉婉姐,這事怎麽能怨你呢,就算我真的殺了他,也算是為民除害,替天行道,更何況,他的死不能怨我,是他自己摔死的。”

    “如果明天順天府的人不還你清白,我葉姝婉就去畫押認罪,說是我殺的人,一定保你出來。”淚水落在她的衣襟上,葉姝婉渾身戰栗著從她手心裏抽出自己的手,“我婉婉本來就是一個卑微的戲子,生在戲園,死在戲園,有人這般真心待我,一生足矣,死而無憾。”

    “婉婉姐,千萬別這樣,你要好好活著,我一定會沒事的!”楚若珺著急,想要伸手再度拉她,卻夠不著。

    “我們不一樣,你有愛你疼你的親人,而我隻不過是在四五歲時就被賣到戲園的人罷了。”她忽然上前一步,張開雙臂,隔著木柱緊緊的擁住她,顫抖從她的手心蔓延到楚若珺的脊梁。

    她在楚若珺的耳邊輕聲說道:“能為你做一點事情,是婉婉的榮幸。”

    說罷,她就鬆開手,水袖輕擺,踩著細碎的步子離開了。

    她的神情是那樣悲切,而她的動作又是那樣義無反顧。

    “婉婉姐”牢中傳來楚若珺聲嘶力竭的喊聲的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