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你必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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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事情太難以置信,當她說完手裏的那個東西是憑空盛開的花朵,還有在傳說中才會出現的琉璃泉,虎嘯林更覺得需要緩一緩。

    去金國這一趟,可真是大開眼界。

    不多時,虎嘯林道:“所以你感覺迷茫?”

    楚若珺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嗯......”她把玩著手裏的琉璃花,“其實我也不知道呢,可是......”

    可是,心裏的確實有些迷茫呢。

    “別想這麽多了,一切等回到長平城,就會有答案的。”虎嘯林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之前你一直以為沈頤是真的喜歡你,可是現在他卻毫不留情的防止你們入城,你會心灰意冷,也是自然的,這個問題,回到長平城,見到他,問清楚。”

    楚若珺呆了呆:“這樣......嗎?”

    “當然!”虎嘯林語氣篤定,“你死裏逃生,不管是不是他派的人,他都有責任,身為一國之君,手足相殘,殘殺同胞,難道還不能說明他做的不夠好嗎?”

    楚若珺一時啞然。

    “俗話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若是你和沈頤隻是萍水相逢,隻是戰俘中的一員,還會迷茫嗎?”虎嘯林看著她說:“你不妨去問問和你一起回來的他們,他們對皇上,是什麽感覺。”

    楚若珺默默的點了點頭。

    “不過弘籌......”虎嘯林蹙了蹙眉,“看你自己的選擇了,要是緣分未盡,早晚還會遇見。”

    楚若珺忍不住歎了口氣。

    不管怎麽說,她的心情還是好了許多。

    雖然並沒有得到什麽答案,不過能將自己心底的事說出來,就已經舒坦了不少。

    兩個人坐在草地上時不時的聊著什麽,時而發出爽朗的笑聲,這笑聲驚動了不遠處舉著火把的陳兵和鏢局的兄弟,不知道虎嘯林和楚若珺在談論些什麽,竟然能笑得如此開懷。

    第二日清晨回陳國之前,所有人都裝扮了一番,幾個陳兵裝作鏢局的弟兄,和他們一起混進城,而皇上和林長天,他們的麵貌很有可能在畫像上出現,隻好喬裝打扮一番。

    “我會易容術。”虎嘯林幾個字說得眾人眼中光芒閃動。

    他將沈立扮作生了重病要來城裏找大夫治病的病人,而林長天就做他的兄弟,背著沈立進城。

    虎嘯林仔細地看了看皇上的五官,很快就開始下手。

    有人挑了車簾從外麵進來,笑問:“虎大哥,怎麽樣?”

    虎嘯林挪開身體,林長天正從外麵跨進來,兩人見到沈立的模樣不禁一楞,動作均是一頓。

    虎嘯林滿意地打量著沈立,轉頭問他們:“你們覺得如何?”

    林長天笑了笑,目光仔細地在沈頤臉色巡過。

    沈立被他被他看得有些心虛,“到底怎麽樣?”

    麵黃肌瘦,眼圈發黑,兩頰深陷,在加上這些天饑寒交迫打下的基礎,活脫脫的病人模樣。

    虎嘯林說道:“不過皇上你要裝作真的像生了病的樣子,眼睛睜不開,手也抬不起來。”

    沈立聞言一愣,略思量了片刻,垂下眼簾沙啞的說道:“你看這樣呢?”

    說著,他開始猛烈的咳嗽了起來,咳得差點都能將內髒吐出來一般。

    雖明知道他是在做戲,可是林長天還是被他這一咳嗽弄的心髒跳了一下,差點就以為皇上真的得了重病。

    虎嘯林淡淡笑了下,“要是這樣,守城門的士兵都能診出什麽病症,一看就是肺癆。”

    沈頤緩緩笑了起來,沉聲說道:“我在琢磨琢磨,到時候一定不會讓他們看出馬腳。”

    虎嘯林笑著點了點頭,“這件事絕對不能有絲毫的破綻。”

    “明白。”林長天說道。

    虎嘯林淩厲的目光看了林長天一眼,又說道:“萬一被識破了身份......”

    “絕對不會拖累鏢局的。”林長天接道,目光堅定地看著虎嘯林,又一字一句地說道:“如果被守城士兵發現了,不管結果如何,還請虎大哥一定不要讓若珺下車,無論發生什麽,都絕對不行。”

    虎嘯林不自覺地眯了眯眼睛,說道:“好,放心吧,我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等你順利入城,可以走水路來蘇州匯合,到時候一起回長平城。”

    “你有什麽要求?”沈立低聲問道。

    虎嘯林心思轉了轉,大大方方地說道:“上次我救了若珺,她回去後楚將軍送了不少銀子給我。”

    林長天突然哈哈大笑了兩聲,盯著虎嘯林的眼睛說道:“這個沒有問題,等我平安抵達,金山銀山都能送給虎大哥。”

    虎嘯林也咧著嘴笑了笑,說道:“金山銀山就不用了,聊表心意就可以,太多了我就不想走鏢了。”

    林長天爽快地答應:“好,那就這麽說定了!”

    “好!”虎嘯林答道。

    說罷,自己就挑了車簾出去了,林長天和沈頤繼續商議細節問題。

    沈立問道:“那虎鏢師,救了我們是為了錢嗎?”

    林長天想了想,道:“不是。”

    “那是什麽?”沈立下意識地問道。

    “他救了我們這麽多人,是大恩。”林長天目光晶亮地看著沈立說道:“然而有俗語說,大恩即大仇,恩情是很難償還的東西,有時候甚至會變成負擔,如果他不收錢的話,我會一直覺得欠了他很大的恩情,而虎大哥這麽做,是想將它歸為簡單的買賣,他收了錢,我心裏也會好受,之後就兩不相欠,也無需多提恩情報恩之類的話了。”

    沈立想了想,點頭道:“原來是這樣。”

    楚若珺坐在車裏,和鏢局一起進城,林長天背著沈立,遙遙地望了一眼城門,神色平淡的說道:“皇上,準備好了嗎?”

    沈立點了點頭,此時一身簡陋的粗布衣裳,黑發鬆鬆垮垮地挽在腦後,深陷的眼眶是黑烏烏的,還透露出一種難以遮掩的土氣。

    城門已經不遠,沈立深吸了幾口氣,爬到林長天的脊背上,麵容嚴肅地點了點頭。

    “快到城門了,皇上你就別說話了,別緊張,要想騙的了別人自己就要信以為真。”

    “嗯。”皇上點頭應道,氣若遊絲地道:“你是我弟弟,聽說城裏有神醫,帶我來城裏瞧病,我恐怕快要.......不行了。”

    林長天忍住沒笑,背著他往前走了過去。

    百姓陸陸續續地等著進城,城門處的士兵衣裝整齊,手裏拿著三張畫像,正一個人一個人檢查。

    進城的時候被攔下,士兵對著畫像上看了看,問道:“幹什麽的?”

    “我哥得了重病,我們大老遠地來求醫。”林長天裝作走了一路很累的樣子,氣喘籲籲道。

    士兵湊到沈立跟前細細地看了看,看見他袖子裏露出那隻滿是血口子,還起了一個個大凍瘡的手,以為真的得了大病,便沒再多問,揮了揮手放他們兩個進城。

    整個過程沈立一直沒敢抬頭,隻做出一副還剩下一口氣快要死了的樣子,靜靜地趴在林長天的背上聽他麵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守衛的問話。

    進得城來,沈立和林長天均不覺長舒了口氣,沈立誇讚道:“林長天,可真有你的,你怎麽一點都不害怕,像真的一樣。”

    林長天笑了笑,“皇上您不知道楚若珺比我更厲害,我們逃出金國的時候,她直接說自己奉令出去,耽誤了重事砍了他們的腦袋。”

    “唉......”沈立長舒了一口氣,“每次和你說話,三句不離楚若珺。”

    林長天愣了楞,“有嗎?”

    “你自己還不知道?”沈立挑眉。

    “或許吧。”林長天神態自然地詢問道:“我們先找個客棧,都安頓好了,買一匹馬車,往蘇州匯合。”

    沈立點了點頭,由他背著自己沿著大街向城中走,街上的攤鋪和行人並不多,沈立暗自思忖,看來不管沈頤的手段如何高明,戰爭還是給這個國家蒙上了一層陰影。

    往前走了沒多一會兒,前麵忽傳來陣陣馬蹄聲,十幾個騎兵簇擁著一個男人從街角那邊轉過來。

    街上的路人紛紛向街道兩邊避去,林長天也背著沈立避到了街邊,不露痕跡地用身體遮住了背上的沈立,跟著人群一起低頭等著騎兵過去。

    “國公,咱們怎麽找他們啊?”一個年輕的士兵問道。

    “見到可疑的,就抓起來。”邵國公淡淡回答。

    士兵點了點頭,隨即就又道:“國公大人,這些小事交給屬下去做就好了,外頭太冷了,國公不必親自操勞了。”

    “不行。”邵國公拒絕得極為幹脆,“萬一混入了金國奸細,可不是那麽簡單的。”

    “一國不可有二君,沈立,你必須得死。”邵國公咬著牙,聲音陰狠,他的聲音並不大,傳入從他身邊走過的二人耳中,卻不亞於驚雷。

    沈立幾乎有點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手縮在袖子裏狠狠地捏成了拳頭,皮膚上再度綳出幾條血淋淋的口子。

    除此之外,沈立別無動作,反而把頭更低地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