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我騙了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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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若珺頓時不敢掙紮了。

    她已經預料到,是景陽和弘籌串通好了,在心底狠狠的罵了她一句。

    “弘籌,你到底要幹什麽!”她驚怒交加,眼底卻滿是慌亂。

    男人沒有說話,而是抿緊了唇,深深的看著她。

    從她的眉眼到鼻尖,到肩上濕潤的青絲,他看的認真極了。

    楚若珺卻沒辦法鎮定下來,她緊張的渾身都在輕顫,如果在這裏被人撞見的話,絕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過了很久,男人忽然沙啞的說道:“若珺,你瘦了。”

    他的眼底還掠過一抹心疼。

    她比做戰俘的時候還瘦,到底是受了多大的打擊啊。

    楚若珺低低的嗯了一聲。

    “沈頤已經死了,你也該回到我身邊了。”他的指尖輕柔的在她臉上遊走著,低啞的嗓音似乎蘊含了太多的情緒,“讓我護你一世平安吧。”

    楚若珺咬了咬發白的嘴唇,垂下眼睛,“那些都是過去了,忘掉吧,我也該回去了。”

    男人雙手撐在她身側,攔住了她。

    楚若珺抬起頭,對上男人漆黑而深邃的眼眸。

    好像在說:你既然來了,就別想輕易離開。

    “弘籌,你到底想做什麽?”楚若珺壓低了聲音問道。

    “我難得再次見到你,說什麽也不會這麽快就讓你走。”

    楚若珺咬了咬牙,“難道你打斷強留我嗎?”

    男人沒有說話,隻是認真的看著她,良久才沙啞的開口:“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在金國打的那個賭?”

    “打賭?”楚若珺想了想,她和弘籌打賭,陳國不久就會傳來皇後懷有身孕的消息。

    他贏了,但是賭注沒有提。

    “記得。”楚若珺神色平靜道。

    男人神色平靜,漆黑的瞳孔深處,仿佛有浩瀚的星河跌落其中,讓人輕易的陷入他的漩渦。

    楚若珺深深的吐出一口氣,告誡自己要冷靜。

    弘籌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語氣冷淡:“賭注就是,過幾日陪我去山裏喝酒吧。”

    她已經是林長天未過門的娘子,怎麽能單獨和其他男人相處。

    她驀地搖了搖頭,“抱歉,我不能這樣。”

    “你這個女人。”弘籌驀地一笑,輕輕搖頭,“說話從來都不算數。”

    “是啊,我騙了很多人。”她說完,鼻尖忽然一酸。

    她騙了很多人,唯獨騙不了自己的內心。

    她最愛的人已經死了,臨死之前還讓她轉過身,連英說的或許是沒錯的,邵世芳就算再壞,也是一心一意的為他,自己就算沒有害過人,可是糾纏不斷。

    男人垂眸看了她許久,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喊楚若珺的名字。

    景陽在岸邊輕輕的叫著她的名字,良久都無人回應,心裏不免一驚,生怕楚若珺再出了意外,忙提高了音量叫了一句:“楚姑娘。”

    半天聽不到回音,唯有嘩嘩流淌的河水聲,景陽又大聲喊了幾句,這一喊落入了楚若珺的耳朵裏,她忙推開弘籌,朝景陽的方向遊過去。

    身後傳來一聲低笑,“我會在山裏等你。”

    景陽還是聽不到楚若珺的回音,不禁有些心急起來,難道這金人不講信用,將她搶回去了,或者是殺了她?

    她的心髒頓時如擂鼓,自己怎麽就相信了金人的話,這下好了,該如何向楚將軍和林長天交代。

    岸邊她的衣物仍在,水麵上卻是一片平靜,景陽這下慌了,忙喊“楚姑娘,楚姑娘。”聲音裏已經隱隱帶了幾分哭腔。

    眼見水裏一點動靜都沒有,她自己又不會水,正要跑回去喊人來救,忽然見水裏冒出個人來。

    楚若珺抹了把臉上的水,問道:“怎麽了?”

    景陽見楚若珺安然無恙,忍不住鬆了口氣,聲音裏還帶著哭腔:“我看你半天都沒有動靜,還以為你溺水了呢。”

    楚若珺聽她找不到自己時語氣的擔憂,看見自己出來後的滿臉的欣慰,這一切都真真切切的,她的眼角似乎還是濕潤的,心底對她和弘籌私通帶自己到這裏來的想法動搖了幾分。

    不過理智告訴自己,景陽也脫不了幹係。

    否則怎麽會那般湊巧,自己就遇見了潛在水底的弘籌。

    “沒事,我剛剛遊的遠了,沒聽到你喊我,我回來時就聽見你扯開嗓子喊,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招來。”楚若珺隻裝做剛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語氣還夾在著幾分笑意,“你的膽子也太小了點。”

    景陽笑了笑,“我怕你出事啊。”

    楚若珺從水底鑽出,擦了擦身上的水就急忙套上了軍裝,這才對景陽道:“現在還不是時候,河裏的水還很冷,公主這些日子還是先用熱水洗頭發吧。”

    景陽點了點頭,笑道:“咱們果真比不上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們,這水確實是冷了些。”

    楚若珺不再說話,用眼角的餘光撇了撇波光粼粼的河麵,大步往前走去。

    她們各懷心事地悄悄回到自己的營帳裏,景陽梳理著頭發想:這弘籌還算說話算數,當真隻見了楚若珺一麵,沒有把她怎麽樣。

    這樣的話,商議何時去救她的孩子就好了。

    景陽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猛地放下梳子,臉色慘白,會不會金人根本就沒有打算要幫她救出孩子,隻是利用她見到楚若珺罷了。

    她這樣一想,頓時坐立不安,口中喃喃道:“不會的,不會的”

    他說去救孩子的時候,自己特意通知楚若珺一聲,雖然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要做什麽,但是他會去救的。

    楚若珺輾轉反側,她的確和弘籌打過賭,願賭服輸,喝一場酒沒什麽大不了的,問題就出在孤男寡女這種身份很尷尬。

    而且那個人也是她名義上的夫君,可是現在她要嫁給另外一個人。

    說什麽都不能去,他愛等就等吧,那是他的事,自己又沒有讓他等。

    她忽然一咕嚕的爬起來,長久以來困擾著她的問題忽然迎刃而解,她可以借助他的力量讓自己在路途中消失啊,然後再悄悄的出現在江南。

    不過旋即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萬一弘籌真的把自己搶回去了怎麽辦,白白送上門的便宜哪有不占的道理,恐怕到時候賠了夫人又折兵。

    楚若珺焦躁的躺回去,好煩啊,自己就想不出什麽萬全的法子。

    算了,反正想不出來了,明天再說吧。

    或許是水冷的緣故,次日楚若珺醒來感覺鼻子塞塞的,說話聲也變得沙啞,感染了風寒。

    她去找一碗紅糖生薑水驅寒,一碗下肚,鼻子瞬間通透了,渾身也暖和了起來。

    林輝不緊不慢的走過來,近了才道:“早啊,小嫂子。”

    顯然是沒話找話,楚若珺便也隨意的應道:“早。”

    林輝看著碗底的幾片薑片,歎息道:“這東西雖能驅寒,但不如酒喝得讓人暖。”

    “好想喝酒啊。”他再度長歎一聲。

    “軍中不許飲酒。”楚若珺神色平淡,“你怕不是皮癢癢討打了。”

    林輝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隻偷偷的喝幾口也不會有事的吧。”

    楚若珺笑了笑,“我沒有軍職,我能喝啊,哈哈哈。”

    林輝聞言不知道說什麽好。

    “既然這樣的話,我拿東西和金人換酒,我們找一個僻靜的地方喝幾口。”林輝試探性的說道:“出了事我頂著。”

    楚若珺抬了抬眼皮,說道:“到時候你就說是我感染了風寒,你找些酒來驅寒,一時沒忍住,嚐了兩口。”

    林輝見被楚若珺識破了心思,臉上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笑道:“還是小嫂子你厲害,反正你喝酒又不犯軍法,我被抓到了我自認倒黴,要不連這個借口都沒有了。”

    楚若珺笑了笑並不答話。

    林輝見她麵上並無惱色,又問道:“那我就這麽去做了啊?”

    楚若珺看了他一眼,這才淡淡說道:“你就不覺得我們兩個喝酒非常不合適麽?”

    林輝忙笑道:“我哥不會多心的,他不是那種心思狹隘的人,就算被他知道了,也一定覺得我們就是偷偷喝酒罷了。”

    楚若珺被他的話弄的不知道說什麽好,這小子對酒怎麽有這麽大的執念。

    她平淡的說道:“林輝你行你就去,把酒藏好了,沒人的時候到山裏喝。”

    她說完拂袖就走,林輝忍不住勾起唇角,就算被抓到,也終於有喝酒的借口啦。

    楚若珺心裏打的卻是另外的算盤,弘籌邀她去山裏喝酒,自己賭輸了,這個要求也算不上多過分。

    但是他沒有說隻能自己一個人去啊,帶著林輝這小子,當麵和弘籌把話說清楚,弘籌也不敢對她動手動腳,既兌現了諾言,又能讓林輝親耳聽到自己的意思。

    如果可以的話,還能和弘籌商量一下護送景陽回長平城路上,金兵搶奪自己之事。

    金兵隻能派少數人去,防止他們來真的,林輝必要守在暗處,控製事態的發展。

    這樣的話,景陽有士兵送她回去,自己又不會回到長平城。

    就算之後被戳破,也可以說是林長天及時發現,將自己救了回去。

    問題就在於,這隻是一場戲,弘籌為什麽要陪她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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