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見到你,真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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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的春天來得急促,上個月還冷得要裹羽絨服,到了四月中下旬,趕上晴天的中午,馬路上已經有人穿短袖了。
溫惜作為時尚圈一步千金的超模,不但得站在時尚的前沿,還得站在季節的前沿,就連到宋儒儒家,都穿著一件緊身短打加一條小皮褲凹造型,露出兩米的大長腿。
宋儒儒承認出太陽的正午確實挺熱,但是昨天半夜就下起了雨,到了早上也沒停,氣溫驟降,空氣裏都是寒涼蕭瑟之感。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冷了,溫惜竟然嚎啕一聲哭了起來。
一般能讓溫惜鬱悶的事沒幾件,要麽是和男友穆楊吵架了,要麽是廣告代言被搶了,再不然就是追的言情男主領盒飯了。
“儒儒,我要留級了!”
啊???
宋儒儒這想起來了,平日光看著溫惜日進鬥金,忘了她才21歲,大學還沒畢業呢。
溫惜哭唧唧地坐在宋儒儒的沙發上,一邊哭一邊還不忘從茶幾櫃裏掏出薯片來吃。“我上個月不是去拍廣告了嘛,有一門古琴選修課就沒去上,教授直接把我掛了,要是這期末沒把學分補回來,我就得留級了。”
溫惜大一那年就在台一舉成名,這兩年參加時裝周,接代言,拍廣告,幾乎是滿世界飛,課程嘛自然也是以不留級為底線,能少上就少上,反正到了期末也是經紀公司給她找一堆老師惡補,總也不會掛科的。況且溫惜上的本來就是音樂學院,教授們對學生也寬鬆得很,尤其是像溫惜這樣人美又討喜的,男教授女教授都對她特別照顧。
“你沒找教授商量?”宋儒儒給她倒了一杯熱茶就著薯片喝。
“她不見我。”溫惜喝一口熱茶,才暖和起來,“隻帶話和我說什麽古琴演奏不是臨時抱佛腳就能解決的,直接不讓我參加期中期末考了。你說我這學期好好的選什麽古琴啊!”
“那是……你好好的選什麽古琴啊。”說起來宋儒儒都不敢相信,整日裏風風火火的溫惜竟然是古樂器專業的,那些古樸高雅的樂器一點都不符合她張揚又潑辣性格。“你當初就該報考搖滾專業,這學期再選修個電音吉他,別說留級了,年級第一可能都是你!”
溫惜撇撇嘴,“阮教授是去年剛來的,我人都沒見過,光聽說她人還不錯,我才選的,哪知道這麽嚴格。”她說著抓住宋儒儒的手臂上下搖晃,“你快幫我算算,我會不會真的留級啊?穆揚叫我留級狗,我和他打了一架才出門的!”
宋儒儒嘿嘿一笑,眼睛亮閃閃的,“那你等會哈,我今天得先查個分。”
溫惜一愣,想起了什麽,又哭了起來,“我都要留級了,你竟然還要查博士分數!難道是天妒紅顏!”
溫惜說得沒錯,今天是大博士招生公布複試結果的日子。去年年末,勤勤懇懇工作了一年多的宋儒儒終於用所有積蓄首付了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拿到房產證那天她就去報考了博士。
雖然眼下工作順利,但考上博士的話,職業前景和發展空間肯定更大。尤其是給她帶來巨額灰色收入的“走穴”,一個鑽研古代哲學的博士說出來的話總是更加令人信服,總結一下,就是她宋儒儒是一個非常有職業道德與自我要求的半仙。
宋儒儒是她那一屆畢業的研究生中最優秀的,畢業當年她的導師就勸她繼續深造,但她慎重考慮後還是決定先工作兩年,所以今年如果能考上,一切再順當不過了。
打開查分網站,輸入準考證號和密碼,按下確認前,宋儒儒猶豫了。
溫惜抹了眼淚,倒比她還急,催促道:“快按啊。”
“等等。”宋儒儒放下鼠標站起身,從書架上拿過一隻簽筒,搖了搖,一支簽掉落在地,她閉著眼撿起來,深吸一口氣,才睜眼看去。
上上簽!
她滿意地把簽放回簽筒,這才悠哉地坐回書桌前,點下了電腦屏幕上的確認鍵。
宋儒儒大名赫然出現在頁麵上。
意料之中的感覺讓宋儒儒飄飄欲仙,人生再沒有比這更美好、更叫人安心的感覺了。
溫惜在旁邊斜著眼看她,“哎,儒儒,你還真愛崗敬業,做什麽事前都要算一算啊?”
宋儒儒很難和她解釋這種感覺,索性不回答。眼下差不多是出門上班的時間了,但考慮到哭哭啼啼的溫惜,她打了個diàn huà給蘇葉請假,說自己要去一趟大,和新導師交流一下她的博士研究計劃。
蘇葉聽說宋儒儒真的考上了博士,歡喜得不行,已經開始計算要如何利用宋儒儒的高學曆再給雜誌鍍一層金,當即點頭,還約了宋儒儒給她辦升學酒!
關電腦前,宋儒儒順著名單翻看了一下,微微蹙眉,這下還真要去學校了。
“溫惜,我去趟學校,你在家等我。”
溫惜驟然被拋棄,抓著她不撒手,“怎麽連你都拋棄我!”
“我很快就回來,回來給你帶好吃的。”宋儒儒哄她,“你不是最喜歡吃大hòu mén那家豆腐皮包子。”
想到豆腐皮包子,溫惜才把手鬆開。
因為天冷,宋儒儒加了一件薄外套才出門,門一開目光很自然地就看到了對麵,依舊是大門緊閉。
溫惜扒在門框上也看向對門,“你克星真的不見啦?”
宋儒儒聳了聳肩,不置可否。滿打滿算,她隻在上個月見過他一天,而此後一個多月的寂靜有時會讓她懷疑那天也許是一場幻覺。
溫惜惋惜地說:“我還想一睹真容呢,竟然沒有這個緣分,到底是我和這塵世羈絆太少了……”
宋儒儒歎了口氣,“你知道你什麽留級嗎?因為你本來就沒空上課,還把空閑時間都用來看了!”
“我不看也成不了學霸,讀書這種事,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拚,九十分靠智力。”溫惜說著甩了一下剛做的灰紫色卷發,一雙丹鳳眼顧盼生輝,再加上璀璨奪目的笑容,美得坦然又囂張。
這觀點宋儒儒倒是認同的,“你能長成這樣,說明你還在胚胎的時候就把營養全都分給外貌了。”
從宋儒儒住的地方坐地鐵到大很方便,大半個鍾頭就已經到辦公室門口了。宋儒儒的新導師邊立心教授是大古代哲學專業的領頭人,也是國內古哲專業的泰鬥。她報考的方向是她研究生時的導師金教授和邊教授合帶的傳統哲學與現代化,可她剛才看導師名單,發xiàn jīn教授單獨分出去帶了另一個方向,所以決定來問問情況。
宋儒儒此前見過邊教授幾次,倒也不陌生,她敲了敲門,邊教授的穩重低沉的聲音就傳了出來,“請進。”
她推門走進去,禮貌地問好,“邊老師好。”
邊教授看見她倒也不意外,放下手裏正在看的一本書,笑著說:“恭喜你啊,我剛看到名單。”
“以後還請邊老師多指導。”宋儒儒誠懇地說道,能考上邊教授的博士是極其光榮的,她對邊教授也是特別敬仰與崇拜的。
邊教授看她神色似乎有話要說,便主動問:“你來是有什麽事嗎?”
既然邊教授都問了,她也就開門見山直說了,“我剛才看了名單,金老師不和您一起帶學生了嗎?”
“是這樣的。”邊教授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去年出招生簡章的時候,擬定的是我和金老師一起帶傳統哲學與現代化,但你也知道金老師突然對書法有了興趣,就和研究書法的曆史係老師合帶另一個方向了,所以你的研究方向目前就剩下我一個老師了。”
“哦,原來如此。”宋儒儒點點頭,其實倒也是無妨的,且不說有邊教授一人指導她綽綽有餘,就算學業上真遇到難題,請教金教授也不是難事。
她目光一瞥,看見邊教授辦公桌旁邊的另一張桌子騰空了,那裏原本是考古係一個副教授的位置。“李老師呢?”
邊教授抬手比劃了一個大肚子的姿勢,“好不容易懷孕,回家安胎了,估計這兩年都不帶學生了。”
李副教授在她還在讀研的時候就和邊教授一起合帶中國思想與文物鑒定的研究生,要是李副教授不帶學生了,倒也不知道那些還沒畢業的研究生該怎麽辦。
她正想著,辦公室的門被人輕叩了兩聲。宋儒儒本就沒什麽大事,想問的也都問清楚了,既然還有人要見邊教授,她便起身告辭。側身拿包的時候,就聽見辦公室門開的聲音,然後是邊教授熱情的招呼聲,“來啦。”
來者沒有答話,大概是開了門的緣故,走廊上的風一下吹進來,一陣涼意輕拂過她後頸零星的碎發。宋儒儒轉過身來,隻覺得那蕭瑟寒涼的春雨仿佛跟著風一起吹進來似的,她不禁打了個哆嗦。
邊教授熱絡地介紹:“儒儒,這是學校今年剛聘請的修老師,他和我一起帶原本和李老師的研究生。頡頏,這是我今年剛招的博士,宋儒儒。”
許久不曾聽過的聲音,再響起的時候卻異樣的熟悉,聲色飄逸空靈又低沉深遠。
他說:“我們認識的。”
邊教授一聽,有幾分驚訝,“哦?那倒挺有緣的。”
宋儒儒急忙劃清界限,“我們就見過一次……”
“不隻一次。”他用對待鑒定的嚴謹態度闡述:“我們在上個月五號見過三次。”他輕輕揚起嘴角,淡泊又雋永的神情也變得柔潤溫暖起來。
好久不見,見到你,真高興。
作為史上第一耿直,咱們修頡頏終於翻身做老師啦!
身為男主親媽,我留下了一米六八長的淚水
溫女王,別低頭,學分會掉,別流淚,穆揚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