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這可都是我的人生智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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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

    上天竺寺後山疑似發現墓葬,立刻成為了市的大新聞,作為第一發現人,宋儒儒一時半會沒法離開,要接受jǐng chá的調查與詢問。

    宋儒儒掉落的地方隨著泥土的鬆落,現在露出的洞口約三十公分,倒是夠一個成年人躋身入內,做筆錄的時候她隨口說了一句,“不會被盜過了吧?”

    就這一句話,她立刻就被圍攻了。“盜過了?你從哪知道的?你是不是早就發現墓葬了?你們為什麽在上麵種紅薯?是不是為了掩人耳目?”

    宋神婆何懼於此,她挑著眉梢神秘兮兮地說:“為什麽在上麵種紅薯啊?那肯定是這兒土肥唄,你懂的……”

    給她做筆錄的jǐng chá胃裏翻騰,捂嘴就跑開了。宋儒儒得意一笑,竟然敢質問她?也不看看她是誰,沒說段子嚇唬,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jǐng chá還沒離開,記者就聞風而來。宋儒儒遠遠瞧見偌大的攝影機從山下逼近,生怕被逮住又是一通采訪,撒腿就想跑,哪知卻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宋儒儒?”

    那聲音精神十足,又帶著些許的玩世不恭,她扭頭一看,打頭陣的竟然是邊堯!

    兩個月沒見,他卻儼然一副故友重逢的模樣衝她打招呼。就算宋儒儒與修頡頏的事與他無關,他好歹也是修頡頏的兄弟,就沒點退避三舍的自知之明?這麽沒臉沒皮、沒羞沒臊?

    宋儒儒上下瞥了他一眼,“你不是新聞頻道的主持人嗎?怎麽還要親自出外景拍攝?”

    “這個……”邊堯撓了撓頭,“犯了點小錯,最近在檢查期,所以被叫來出外景了。”

    “什麽錯?”

    “哎,你這人怎麽哪壺不開提哪壺,我都說我檢查期了,你應該安慰我啊!”邊堯歪著頭看她,兩個月沒見她清瘦了些,頭發也長了不少,但精神一如往常。他回想起修頡頏說的話,他們是真的都過去了吧。

    宋儒儒對邊堯素來沒有客氣的,“我都不知道你犯了什麽錯,怎麽安慰你?要是你幹了傷天害理的事,我也要安慰你?”

    “我能傷天害理?”邊堯實在替自己叫屈,“我就是那天錄節目,隻穿了上身西裝,下身穿了短褲,正好趕上台裏紀檢巡查,就給我記過了。”

    宋儒儒想了一下那場麵,應該是挺精彩的。邊堯順勢將她拉到一邊,壓低聲音說:“所以我現在急需戴罪立功,你有沒有關於這個墓葬還沒告訴過別人的小秘密,透露給我啊?”

    宋儒儒斜了他一眼,“憑什麽啊?是憑咱倆相過親,還是憑你是邊老師的兒子啊?”

    “就憑那天溫惜和穆揚兩人都沒把牛排吃完!”邊堯找出一個讓宋儒儒無法反駁的理由,“咱們可是說好不吃完不許走的。”

    相親那天宋儒儒就看出來了,邊堯的巧舌如簧簡直就該做她同行。“那好吧。”她點點頭,衝邊堯勾了勾手指,邊堯立刻心花怒放地湊上前,宋儒儒神秘地說:“這個墓葬上麵種的紅薯特別好吃。”

    “……”

    市文物局也在當天組織專項小組趕到現場,對墓葬進行了勘測。電視台則要對勘測進行拍攝,錄製紀錄片,所以除專項小組外,攝影組也要在後山駐紮。可上天竺寺是尼姑庵,所以他們隻能住在半山中央的中天竺寺的禪房裏。

    經過初步勘測,該墓葬形製為唐代盛行的長斜坡多天井單室磚墓,弧方形的平麵結構,墓室南側有甬道,而道內開鑿多天井,墓室內還開鑿了對稱小龕。宋儒儒踏空的地方恰好就是一處天井,因為後山被上天竺寺開發成菜園,幾年來耕地播種,掩蓋墓葬的土壤日漸稀鬆,加之今年夏季多雨,泥土更加鬆動,再被宋儒儒那麽鏗鏘有力的一鋤頭刨下去,實在是無處躲藏。

    事件發展到此,三方勢力匯集,宋儒儒認為基本就和自己沒什麽關係了,哪知專項小組進入墓葬後,一沒清理好陪葬品,二沒確認墓主身份,倒是先在棺槨裏發現了一本奇書大乘起信論。此書最早出現於南朝後期,是心性論佛學的代表作,對中國佛學有壟斷式的影響,依據墓葬的年代大抵可確定此為唐代抄本。

    這個消息立刻就傳到了邊教授的耳朵裏,無奈他剛剛飛去首都參加學術會議,當即一個diàn huà打給宋儒儒,命令她嚴守陣地收集資料,直到他開會回來。

    邊堯的工作是錄製紀錄片,可他本人對這些絲毫不懂。“哎,我爸怎麽還研究佛學啊?他要出家啊?”

    “邊老師是研究古代哲學的,佛學當然是哲學的一支。”宋儒儒不忍看他以文盲的姿態錄製節目,好心解釋一下,“而且大乘起信論可是儒家心性論和佛學結合的奇葩產物。”

    “一本佛經而已,能有多奇葩?”況且邊堯也知道佛學是從印度傳入中國的,怎麽還能和儒家產生關係?

    “舉個例子吧,佛經都是從印度傳來中國的對吧,但這個大乘起信論卻是從中國傳入印度的。”宋儒儒講課和修頡頏風格完全不同,修頡頏是言簡意賅,直指人心,宋儒儒呢,是寓教於樂,生動有趣。“佛學雖然在漢代傳入中國,但真正興起於魏晉南北朝,就連鳩摩羅什法師都來到長安講經翻譯。可咱們中國的傳統思想是儒學,老百姓並不喜歡印度佛學。因為印度佛學裏有兩個問題,第一是此世修行是為了彼世解脫,第二是不是人人都能成佛的。”

    “啊……”邊堯好像有點懂了,“所以中國人想要此世成道,人人可成佛。”

    “沒錯。”宋儒儒給了他一個孺子可教也的讚許眼神,“所以呢,南朝後期就有人就假托印度馬鳴法師之手,結合孟子的心性論儒學自己寫了這本大乘起信論,此書最核心的觀點就是一心開二門,人人可成佛。你想想啊,老百姓得多開心啊,人人可成佛,那燒香信佛才有意義嘛!”

    “所以這本書一問世,那叫一個席卷全國,婦孺皆知,甚至代代相傳,等到唐代玄奘法師去印度取經的時候才發現,印度既沒有馬鳴法師,也沒有大乘起信論。這就很尷尬了,全國人民都喜歡的書,你玄奘法師去了一趟沒取回來,那叫啥取真經呢?所以迫於無奈,玄奘法師將此書先譯成了梵文,再假裝從印度帶回來,再給它翻譯成漢語,這才普天歡慶。”

    “再舉個例子告訴你這本書影響力有多大。”宋儒儒壓低聲音說,“你知道當年在國統區是如何宣傳**的新民主主義論的嗎?就是在書的封麵印大乘起信論!”

    邊堯聽得認真,卻藏不住滿臉的笑意。

    宋儒儒瞧他笑裏藏壞,蹙眉眯眼不高興地說:“我免費授課給你脫盲,你笑什麽笑?”

    “不不……”邊堯擺擺手,“我不是笑你,我是覺得你說這些正經的知識,都像在說書一樣。”

    “我哪裏像說書了!”此刻荒郊野外,宋儒儒無桌可拍,隻能對著邊堯當胸一掌,拍得邊堯早上吃的八寶粥都要噴出來了。

    偏偏邊堯這人有一種無所畏懼的不要臉,即使被打成內傷,也絕不放棄嘴欠,他扶著一棵樹,輕咳一聲,竟惟妙惟肖地模仿起宋儒儒方才說的話“……你想想啊,老百姓得多開心啊,人人可成佛,那燒香信佛才有意義嘛……”

    他一開腔,原本還火大的宋儒儒一下就驚呆了,因為邊堯的聲音竟然與自己一模一樣,恍惚間她還以為邊堯在播放錄音。

    他模仿後,還賤兮兮地挑了下眉頭問她,“你說像不像說書的?”

    “你……”宋儒儒驚詫地指著他,“你怎麽學的?”

    邊堯得意洋洋地靠著樹幹擺了個帥氣的姿勢,“儒儒,咱們門下學期的研究經費,就都靠你啦!”這次是邊教授低沉略帶沙啞的嗓音。

    “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本事啊!你專門學的啊?”這下宋儒儒覺得邊堯更適合做半仙了,這仿音效果,多適合跳大神啊!

    邊堯收了笑容,總是不懷好意的眉眼此刻有了幾分正經,“我媽……我是說我和邊舜的生母很早就去世了,那時候邊舜還小,睡前都要媽媽哄,所以我就用她生前留下的錄音帶模仿她的聲音,哄邊舜睡覺,後來發現學得還不錯,我就開始模仿各種聲音,大學時也就選了播音專業。”

    他炫技時臭屁得簡直要上天,說起往事時卻雲淡風輕,宋儒儒倒有些糊塗了,邊堯究竟是真的不正經,還是假的不正經?

    “看不出來你挺疼你mèi mèi的,那你現在怎麽整天和她吵架鬥嘴?”宋儒儒還記得他們兄妹倆大打出手的場麵,那完全是你死我活啊!

    邊堯勾起嘴角,又恢複了往昔的模樣,“那是我以前看她可憐,後來她有媽疼,有哥哥愛,就不需要我啦。再說了,我對她壞,她才會纏著新媽媽和新哥哥啊,若是總纏著我,我也嫌煩啊,難道真的管她一輩子啊?”

    他自命不凡地嘖嘖嘴,“這可都是我的人生智慧啊!”

    “那你的人生智慧可真夠家長裏短的。”宋儒儒翻了個白眼,“你怎麽不去社區工作調解婆媳矛盾啊?”

    “哎,這倒是個不錯的jiān zhí呢!”一說起不正經的事,邊堯就特別正經了。

    宋儒儒還想嗆他,卻被不遠處專項小組的一聲驚呼打斷,“耳室裏麵還有青銅器!”

    最近圍繞阮教授的一些列討論讓我感到特別心寒,大家看文都不仔細啊!現在我隻能手動幫你們倒帶回憶。

    1,阮教授的性別,在15章,阮教授的初次登場裏就有寫道

    古琴教室裏陳設簡單,除了兩架古琴,便是一張長書桌和一些座椅。阮教授約莫是四十餘歲,她長發盤起,隻插一根木質發簪,因為與古樂器打交道,所以別一番典雅的氣質。

    2,阮教授的女兒,在第21章第一次提及

    “阮教授有私事忙著呢。”溫惜濃厚的八卦血液沸騰了,“我聽說阮教授一直在找她的女兒,找了很多年了。”

    “女兒?”宋儒儒正在推算下個月水逆,有一茬沒一茬地答話。

    “聽說是二十年前弄丟了。”溫惜彈不下去,自己放棄了,“估計和我差不多大吧。”

    “那你肯定不是了。”宋儒儒嘿嘿一笑,“你這音感也太嚇人了。”

    “我當然不是。”溫惜甩了甩新換的發型,“我看她那麽喜歡邊舜,還不如認她做女兒好了。”

    敲黑板!以後看文要認真啊!我這麽認真的寫伏筆!!!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