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在教室裏可以隻討論學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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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6

    一進教室,宋儒儒就看見端坐在長課桌中間的修頡頏,她故作無謂,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既不表現出憤怒,也不表現出尷尬,堅定不移地把強吻歸為“舔了一口”。

    哪知坐下還沒一會,學生們陸續到了,研究生數量多,你推我,我推你,就把宋儒儒從長桌外側的座位硬生生推到修頡頏旁邊的座位。

    宋儒儒也不好說自己不願意坐在這裏,隻能淡定地目視前方,顯得自己毫不在意,還順手翻起長桌上的一本書,淡定地看起來。

    “宋儒儒。”修頡頏輕輕地叫了她一聲。

    “修老師,您有什麽事?”宋儒儒雖然回應了他,但自始至終沒有扭頭,依舊直視前方。

    修頡頏低頭看向桌下,有些委屈地說,“你踩到我的腳了。”

    宋儒儒連忙抬腳尷尬地說:“不好意思。”

    “沒事。”他稍稍把雙腿並攏,“還有一件事……”

    宋儒儒的眉梢已經開始不耐煩地抽動了,“還有什麽事?”

    “就是你說的兩清……”他壓低聲音說,“好像沒用。”她說兩清之後就會放下執念,也就不會整天想著她了,可是他兩清完以後,想她想得比以前更多了。

    宋儒儒咬牙說:“修老師,在教室裏我們可以隻討論學術嗎?”

    “哦。”他默默點頭,“好的。”

    過了一會,邊教授也到教室了。因為是新學期的第一堂專業課,所以邊教授先讓大家都匯報一下暑假的學習進程。

    第一個匯報的是師兄,師兄的暑假依舊是獻給了漢代儒學,而且看樣子他早早做了準備,拿出的稿子厚厚一疊,做了一百頁,還是純文字。

    “暑假期間,我研究的是趙壹在漢靈帝光和元年所寫的非草書,非草書主要抨擊了當時剛剛新興的草書,認為草書有違儒學規範,應當重返倉頡、史籀的正規文字。雖然非草書在書法批判史中有特殊意義,但實際上其反應的儒學思想亦對完善漢代儒學思想體係有很重要的作用!”

    “非草書中有一句很關鍵的話是上非天象所垂、下非河洛所吐、中非聖人所造,這句話的意思是說……”

    宋儒儒中午吃得有些飽,一開始她還努力集中注意力去看,但是七八頁過去,困意已經以滅頂之勢將她吞噬。尤其是師兄那純文字的加上他枯燥的匯報以及死板的嗓音,簡直猶如魔音催眠,她隻能偷偷伸手去掐自己大腿提神。

    修頡頏一直很注意身邊的宋儒儒,自然也就看到了她的小動作,前幾次他還以為她腿上被蚊子咬了,所以一直伸手去抓,後來才發現她是困得在掐大腿。

    長課桌圍坐著十幾個學生,有的在認真聽匯報,有的在準備自己的匯報,還有的在看書,倒是各自為營,互不幹涉。

    修頡頏原本握筆的右手將鋼筆擱下,不動聲色地從桌上移到桌下,然後一把握住她正在掐大腿的手,他的掌心帶著溫度,但指尖微涼,輕輕鬆鬆就把她的手攥進手心。

    宋儒儒當即一驚,狠狠瞪過去,修頡頏平靜地側目看向投射的屏幕,仿佛在認真聽匯報似的。她趕忙用力抽手,他卻暗暗使勁不給她掙脫的機會,然後手腕一動,將她的手稍稍轉個方向,拇指稍稍用力按壓在她手背合穀穴的位置。

    他用的力道剛剛好,宋儒儒隻覺得手掌虎口處微微酸痛,卻又意外的很舒服,昏昏沉沉的狀態也漸漸褪去,雖然不樂意,但她不得不承認這比掐大腿管用多了。

    她輕聲說:“可以了,謝謝……”然後再次試圖抽手。

    修頡頏回答她的聲音也很輕,“在教室裏隻可以討論學術。”

    “……”

    可能是因為使了力,他原本微涼的拇指一點點熱起來,連帶著他按壓的位置都越來越燙,宋儒儒的手也禁不住出了一層薄汗,心也跟著沒出息地跳快了幾分。

    淡淡的困意和微微的酸痛,宋儒儒不自覺地握緊了手……

    “學姐,師兄說那句話是什麽意思啊……”坐在宋儒儒身邊的阿珂忽然湊過來問她問題,嚇得她心頭一驚,使出洪荒之力一把甩開修頡頏的手。

    “哐”地一聲巨響,修頡頏的胳膊帶著手重重地從桌下猛地撞向課桌,師兄匯報用的電腦都被顛到空中然後落下。

    整個教室的人都驚呆了。

    “這、這……是怎麽了?”邊教授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宋儒儒非常鎮定地看向阿珂問,“什、什麽事?”

    這麽一番地動山搖,阿珂要問的問題早被嚇忘了,她驚訝地抬手指向宋儒儒身邊的修頡頏,“修老師,你的手沒事吧?”

    宋儒儒轉頭看去,隻見修頡頏神色痛苦地握著自己的手腕,而他的右手手腕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紅腫起來。

    “好好的手怎麽會撞到桌子?”邊教授不解地問。

    修頡頏看了罪魁禍首一眼,他側臉下頜骨的線條一緊,明顯是在咬牙做一件比疼痛更痛苦的事,爾後深吸一口氣看向邊教授說,“我手突然抽筋,撞到了桌子……”

    “……”邊教授愣了三秒,課桌都快掀翻了你和我說是抽筋?!“那你抽的是龍王三太子敖丙的筋吧。”

    “是……”修頡頏才第二次撒謊,還不具備圓謊的技能,所以任憑邊教授說什麽他都認同。

    邊教授見他手腕腫得實在厲害,也無瑕追問原由,“你趕緊去醫院看看吧……”他說著目光在教室裏掃了一圈,“找個誰和你一起去吧,要不那個……”

    宋儒儒看著修頡頏紅腫的手腕,良心有點痛,無形中就被道德感綁架了雙手,無奈地舉了起來,“我!我陪修老師去吧。”

    邊教授的臉上流露出複雜的情緒,“你?哦,好吧,那你們快去快回。”

    修頡頏也沒想到宋儒儒會自告奮勇地舉手,直到被她攙著走到校門口,上了出租車,他才開口問她,“你為什麽要陪我?”

    “我還有良知好嘛。”宋儒儒的目光不自然地看向窗外,“是我弄傷你的,總得負責。”

    修頡頏默默低頭,看起來有些失落。宋儒儒見他的手腕越腫越厲害,擔憂地問,“還疼嗎?”

    “疼。”他很誠實地回答,又追加了一句,“特別疼。”

    宋儒儒斜了他一眼,“你怎麽不繼續撒謊,裝得爺們一點,說一點都不疼?”

    “我不喜歡騙你。”他定定地看著她,白淨的臉龐因為疼痛有些泛紅,平淡的眉眼緊蹙著平添了幾分英氣,像是在空逸淡泊的水墨畫上勾勒出剛硬的墨線,那些渺遠的山水一下變得清晰分明了。“騙你之後我並不開心。”

    “少來吧!”宋儒儒當場就戳穿了他,“你騙我的時候笑得臉都要開花了!”她可不會忘記那時候修頡頏臉上得意的表情,簡直是眉飛色舞!

    “那是因為親你才高興的,騙你並不高興。”修頡頏急忙解釋,將自己的心情精確地分為兩個不同的組成部分。

    出租車司機忍不住咳了一聲,宋儒儒滿臉通紅地瞪了他一眼。修頡頏不解地問,“現在又不是在教室,還是隻能談學術嗎?”

    到了醫院掛急診,又去拍了片子,xìng yùn的是沒有骨折,隻是局部肌肉和韌帶拉傷。醫生先給修頡頏做了應急的冰敷處理,再用繃帶包裹住手腕,防止繼續腫脹,又開一些止痛藥和消炎藥,叮囑他右手不要做任何huó dòng,注意休息,最好盡可能抬高手腕促進血液回流。4時後來醫院拆除包紮,再檢查是否需要繼續用藥。

    宋儒儒盡職盡責,把修頡頏一直送到家門口,“那你自己注意休息,我走了啊。”

    她剛要轉身,修頡頏就叫住了她,“我沒辦法開門。”

    宋儒儒不爽地看去,他特別可憐地將纏著繃帶的右手舉得高高的,“我拿不了鑰匙。”

    “你鑰匙在哪?”她耐著最後一點性子問他。

    他側過身,用左手拿下身後的雙肩包,但他單手沒法拉開拉鏈,隻能睜著那雙墨色的眼瞳向她求助。宋儒儒索性接過他的包,拉開拉鏈在裏麵翻找,她上掏掏,下掏掏,一把從裏麵掏出個小布人來。

    修頡頏的耳根一下紅了,“這個是……”

    “我知道這是什麽。”宋儒儒凶巴巴地說道,然後又凶巴巴地把小布人塞回包裏,繼續摸鑰匙。

    修頡頏見她動作粗暴殘忍,小布人被她塞得頭腳相交,臉都變形了,有些心疼地說,“你動作輕點……”

    “一個布偶你倒感情深厚。”宋儒儒語氣有點發酸,“遇到大活人你反而朝秦暮楚,隨性得很啊。”

    修頡頏一時沒明白她話裏的反諷,還很耿直地附和,“是啊,這個小布偶一直陪著我的。”

    “戀物癖。”她嘀咕了一句,從包裏拿出他的門鑰匙,替他插進鎖眼把門打開。

    放假倒計時兩天,開心^^

    ,求猜邊教授看到儒儒帶著修老師出去時的內心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