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應該是因為他說話不算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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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7

    阮鹹交給宋儒儒的是一個密封的信封,宋儒儒沒有打開,隻是用手在外麵捏了捏,有點厚度,也有點硬度,一側邊縫略高一些,像是一本橫向對折的小薄本子,有巴掌大小。她琢磨了一下,覺得像是銀行存折,可能是筆巨款。

    宋儒儒小心地把信封收進包裏,生怕稍有不慎弄丟了,然後才發微信給溫惜,約她明天見麵,為了確保自己的安全,宋儒儒把地址選在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店裏。

    從音樂學院回到家中,宋儒儒的論文還是毫無頭緒,她索性躺在沙發上刷起了海淘網站,最近換季折扣,她打算給自己買點東西,也許買著買著就有靈感了呢?可頁麵剛一打開,她就看見了首頁推送的流浪包,還和溫惜那隻一模一樣。

    宋儒儒的心口立刻挨了一悶棍,她一點都不想承認自己是妒忌了,否則她豈不是和修頡頏一樣小心眼了嗎?溫惜是她的好閨蜜她自然不會妒忌她,況且溫惜的名牌包一個房間都不夠放的,宋儒儒要是妒忌估計早就麵目全非了。

    她也知道溫惜和修頡頏之間肯定沒有什麽,再說她沒有妒忌的立場嘛,她又不是穆揚。但是……修頡頏給另一個女孩買包包買口紅,她為什麽會這麽不高興呢?

    這種感覺特別像她夏天剛上山那會兒,又憋屈又生氣又覺得自己不應該。

    啊,應該是因為他說話不算話吧!

    就算自己拒絕過他,他也不能說好了喜歡她然後就突然不喜歡啊。

    就算自己嫌棄他的品味,他也不能說好了給她買包然後就突然給別人買啊。

    其實牛皮包、豬皮包,也都可以嘛!

    宋儒儒氣得網站都刷不下去了,幹脆起來去做飯。冰箱保鮮櫃裏還有她昨天從超市采購的食物,她打開袋子翻找,西藍花、胡蘿卜、蘑菇、排骨……

    她買排骨幹嘛啊?!

    她抓起那盒排骨往旁邊一放,結果下麵還有一盒……筒骨?筒骨下麵是一盒龍骨!

    宋儒儒回想起昨天去超市買菜的時候,她好像正在刷微博看天下公子的慘狀呢,所以心不在焉隨手拿了一口袋。

    對!一切的源頭都是上周五的節目,自從那天節目後她就不正常了,不僅幫修頡頏掐架,還產生了妒忌之情,現在還買了這麽多排骨回來!

    修頡頏不就在節目上幫她解圍麽,她至於自亂陣腳到這地步?還是說他不單單幫她解了圍,而是做了很多很多的事,以至於厚積薄發?

    還有一件事就是,這幾天修頡頏去了帝都,自己不但沒見過他,也沒被他的diàn huà微信騷擾,好像有點寂寞……不,不可能是寂寞,一定是因為修頡頏之前出現得太過頻繁,他突然沒了消息難免讓她有些不適應。

    類似宋儒儒買房前和童小悠住在一起,那時候小區門口有家賣雜糧煎餅的早餐攤,她和童小悠輪流去買煎餅,雙份脆餅加火腿腸。她很享受那種安定的感覺,不慌不亂,不急不躁,可後來有一天煎餅攤突然沒了。幾乎有一個月的時間,宋儒儒都寢食難安,因為她的安穩生活驟然被打斷,她壓根還沒做好換早餐的準備。於是她到處找煎餅攤,可換了幾家都難以找回當初的味道,她索性就再也不吃煎餅了,改為自己早上煮粥。

    所以對修頡頏也是一樣,他一開始出現時,宋儒儒全身每個細胞都在抗拒,差點沒質壁分離,可後來她好不容易習慣了,他又突然不見了。現在宋儒儒二次適應,他就不能好好堅持一下,這三天兩頭的盡瞎跑,特展有那麽好看嗎?不就是王希孟的千裏江山圖,看三天還看不夠?!

    宋儒儒把三盒排骨全倒進大燉鍋裏,再加上滿滿一鍋水。不回來就不回來,她就一個人吃一鍋排骨,沒有什麽空虛是不能用食物填滿的。她忿忿不平地用湯勺撥排骨的時候,門鈴忽地響起,宋儒儒下意識把勺子一丟,就往門口衝去。

    大門一開,卻是一個郵政送信員,講真宋儒儒已經好幾年沒見過這麽標準的投遞員了。

    “宋儒儒,有你的掛號信,出示一下證件。”郵遞員從墨綠色的郵包裏拿出一封信遞給她。

    宋儒儒疑惑地接過來,牛皮紙信封上確實寫著她的名字和她家的地址,但是誰會給她寫信呢?她順著往下繼續看,寄件地址是帝都酒店,寄件人修頡頏。

    宋儒儒用手捏了捏信封,厚厚的,但是軟軟的,不是存折而是信!難怪他不打diàn huà也不發信息,敢情是真的去寫信了!

    她拿了**,簽了字,領了信回到家裏。她用裁紙刀小心地把信封封口劃開,才把信紙抽出來。

    修頡頏的字跡一如從前,鐵畫銀鉤,別有風骨。她先翻到最後一頁去看落款時間,是他剛到帝都那晚寫的,倒是一刻都沒耽誤。

    宋儒儒展開信一行一行地看去,她想起修頡頏在燈下寫字的模樣,坐姿端正筆直,逆光的時候他側顏如畫,纖細的睫毛隨著目光的移動而輕輕扇動,他握筆的姿勢尤其好看,遇到轉折和點捺時,他的手腕稍稍發力,骨節也愈發分明。

    一共三頁紙的信,宋儒儒約莫看了二十分鍾,看完後她將信紙小心地疊好,重新放回信封裏。信封上貼著的郵票是今年生肖的公雞圖案,蓋著黑色的郵戳。一封信從寄出到她收到,足足花了五天時間,帝都到市的快遞是24小時,打一通diàn huà從撥出到接聽要半分鍾,而發一條微信隻要一秒。

    那麽快的速度就可以與一個人溝通說話,而修頡頏偏偏選擇了最慢的速度,仿佛一輩子歲月漫長,他可以慢慢去做這些事,反正歲月都是用來陪她的,一秒也好,五天也罷,與他而言都是一樣的。

    宋儒儒從衣櫃深處拿出她的木盒,把這封信和小星星發箍放在一起,然後蓋上盒子,再次藏好。這是她裝秘密的小xiāng zǐ,這麽多年她第一次放進了新的東西。

    第二天下午,宋儒儒先是穿了運動衫加跑鞋,打算見到溫惜時如果情況不對就趕緊跑路,但她拿起那信封時又猶豫了一下,這裏麵很可能是巨額存款的存折本啊,萬一溫惜一時高興帶她去購物呢?所以她還是把運動服換了下來,換上了適合逛街的衣服。

    溫惜是咖啡店的常客,所以店員一見到她就把她們倆領進了最裏麵帶隔斷的卡座。溫惜故意繃著臉生氣,“虧你還知道約我,我還以為老天爺是一對一置換呢,多了個阮教授,就少個宋儒儒。”

    宋儒儒知道溫惜生氣是常態,動口不動手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了。“我不是考慮我家上次被你轟炸過後,才弄好沒幾天麽……”

    “我是那種一發起脾氣來就沒輕沒重、不知分寸、波及他人的人嗎?”溫惜挑著眉頭不高興地說。

    宋儒儒點了點頭,“其實你對自己很了解的。”

    溫惜自己也繃不住笑場了,“好啦,算你有理由。那你今天約我有什麽事啊,我還要去醫院接穆揚出院呢。”

    宋儒儒話不多說,打開包拿出信封推到溫惜麵前,“給你的。”

    “這是什麽啊?”溫惜拿起來左右看看,看不出裏麵有什麽名堂。

    “是阮教授托我轉交給你的。”宋儒儒老實地說,“我昨天去你們學校遇到她了。”

    溫惜立刻嫌棄地把信封一丟,“她能給我什麽啊,該不會是手寫的懺悔書吧,我可不要看。”

    宋儒儒拿起信封搖了搖,裏麵的東西簌簌地晃動,有一定的重量。“如果是信紙是晃不動的,我覺得可能是銀行存折,密碼就是你的生日!”

    溫惜哼了一聲,“那我可取不出來,我生日是我爸媽領我回家的那天,鬼知道真的生日是哪天啊!”

    “那你也打開試試嘛。”宋儒儒躍躍欲試,“也許密碼是6個0!”

    溫惜唰地一下把信封撕開,“最好裏麵有一大筆錢能把我嚇住,否則我就要雙倍甩回去!”她豎起信封底部往下一倒,一本墨綠色的小卡冊掉在桌上,上麵的金字已經褪色不少,但還是能清晰地看見那六個字出生醫學證明。

    溫惜飛揚跋扈的表情在瞬間凝固,她卷翹的睫毛顫抖了兩下,才伸手去拿桌上的出生證明,稍稍吸了一口氣,才將它翻開。那還是一份手寫的出生證明,出生日期的那一欄清楚地寫著:1997年5月26日。

    在出生證明的封套裏還別著一張紙條,溫惜將它抽出來,紙條是對折的,打開後隻有一行字,是阮鹹的筆跡:

    “我猜你會想知道自己真正的生日。”

    整整二十年,溫惜過的生日都是當年端午節的後兩天,陽曆的6月11日,直到此時此刻她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5月26日。

    宋儒儒也明白了,阮鹹想給溫惜的不是什麽巨額財富,也不是懺悔書,而是一個真正的生日。

    每一個孩子降臨到世界的那一天,對母親來說都尤為重要,那一天她們承受著世間最無法忍受的疼痛,卻又懷著世間無可比擬的美好期盼。

    宋儒儒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生日,母親宋佳寧在世時都會親手給她做蛋糕,給她唱生日歌,看著她把蠟燭吹滅,然後對她說,儒儒,你是媽媽這輩子收到最好的禮物!

    想知道修老師寫了什麽嗎?我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