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承擔了手術這個名頭，李大柱自然不能閑著，和老師聊了兩句，匯報完畢之後，就投入了配合工作之中。

    是的，是配合，配合楊帆的工作。

    一個主任醫師配合一個高三學生對腦卒中昏迷的病人進行腦部淤血引流手術，這要是說出去，保準能嚇死一片人。

    有了李大柱的配合，楊帆的心更定，手更穩，手術的進展自然穩定而快速。

    不到兩分鍾，在李大柱一連串輕聲的“慢點，慢點”的叮囑下，穿刺顱腦硬膜的軟管慢慢的從老人的頭頂拔了出來。

    小子，你選的位置很準啊，出血量也極少。”仔細觀察了一下穿刺口，李大柱很是驚訝，高興的表揚道。

    嗯呐。”

    楊帆隨口應著，小心翼翼的把爺爺的頭放回枕頭上，盡管隻有短短的五六分鍾，但是心裏緊張，加上連續的全力催動透視功能，楊帆這時候已經有些疲憊了。

    要知道，他開了半天的車，到現在連口飯都沒吃呢。

    輕微的眩暈讓他知道，自己這時候已經是低血糖了。

    楊帆的情況，李大柱顯然是注意到了，拿了紗布針線，關心的說道：“你小子先休息，剩下的我來就行了。”

    靠著透視，楊帆能尋找到最有利的位置進行穿刺，然後在絲毫不損爺爺腦部組織的情況下放血成功，但是醫學上的東西，那還得靠李大柱，畢竟是他的專業嘛。

    當然了，主任醫生給他一個醫學狗屁不懂的人打下手善後，聽上去也是夠狗血的。

    李叔叔，我爺爺怎麽會昏倒的”

    暫時放下心來的楊帆沒有依言休息，而是轉頭問李大柱道。

    爺爺昏迷的原因一直是楊帆關心的，但是之前要以搶救為先，顧不上詢問原因，現在手術完成，楊帆自然是要弄清楚緣由的。

    這個，”李大柱明顯的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你先休息，我處理完了再跟你細說。”

    楊帆略略想了想，點頭說道：“哦，那我先出去吃個飯。”

    不得不說，莫豔琳做事情真的相當周到，所以在許諾捐一台二手核磁共振之後，見觀察室裏沒她什麽事，就悄無聲息的退出來了。

    此刻見楊帆出來，就笑著招呼道：“楊帆，過來吃飯。”

    楊帆一看，隻見莫豔琳的麵前擺了張長條凳子，凳子上放了幾個農家海碗，午飯，莫豔玲竟然準備好了。

    看著兩葷兩素還有一個湯，楊帆笑道：“讓你破費。”

    莫豔琳嘻嘻一笑，說道：“破什麽費啊，我和護士姐姐關係好，護士姐姐幫忙弄的。”

    楊帆轉頭，就看見護士站裏一個護士正笑眯眯地看著他們。

    趕緊過去表示感謝，那護士擺擺手，隻說應該的。

    回到長條凳前，楊帆一邊捧起飯碗準備吃飯，一邊笑著誇莫豔琳道：“你還真挺厲害的，第一次到這地方，短短的時間就交了朋友了，還給你張羅飯菜。”

    對於楊帆的誇獎，莫豔琳還是挺受用的，挺翹的鼻子一皺，下巴揚起，得意地說道：“是吧？我挺厲害的吧，也不想想，姑奶奶從小到大都是天才。”

    天才？”楊帆驚訝的看了眼莫豔琳，笑了笑，點頭道：“天才。”

    兩人確實都餓了，一邊互相開著玩笑，一邊吃得風卷殘雲，短短的四五分鍾，長凳上的食物全下肚了。

    好吃。這原生的就是好吃，餐館裏就沒有這個味道。”莫豔琳放下碗筷，摸了摸肚子，長長出了口氣，滿意的說道。

    是啊，這地方交通不便，貨物出去進來都不方便，就是這燒菜的油，那都是自個兒榨的。”楊帆點點頭，他也覺得很滿足，有段時間沒吃家鄉的飯菜了。

    楊帆，剛才我跟護士聊天，護士說你家的房子被扒了，你爺爺就是這樣被氣昏過去的。”一邊收拾碗筷，莫豔琳小聲地跟楊帆說道。

    什麽？”楊帆一聽這話，頓時就炸了，猛一下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衝。

    老家給人扒掉了，那今後爺爺住哪兒？而且看爺爺這幅樣子，一定是村裏人給氣受了。一念及此，楊帆哪裏還忍得住？

    楊帆，等等。”莫豔琳一把扯住楊帆，說道：“我也隻是聽說，實際情況到底如何，你還要再核實。”

    核實，核實，我這就回村子裏核實去。”楊帆勁大，莫豔琳哪裏扯得住他，倒被他扯得一塊兒往衛生院門口去了。

    楊帆，回來。你爺爺醒了。”

    這時候如果還有什麽能阻止楊帆的，那就一定是爺爺出了狀況，所以剛剛從觀察室裏出來的李大柱一聲喊，就把楊帆給叫回去了。

    爺爺。”幾步衝進觀察室，果然就看到躺在床上的爺爺睜著眼睛正看著自己。楊帆一聲喊，一個箭步竄到病床前，握著爺爺的手，淚水就止不住的落下來了。

    帆，別哭。”老人很虛弱，嘴唇張翕著，輕聲說道。

    嗯，我不哭。”楊帆拿手擦了擦淚水，說道：“爺爺，剛才的事，您都知道吧？”

    嗬嗬。”老人咧嘴無聲的笑了笑，看著楊帆的目光裏出了名高興，還有驕傲，似乎在說：“我家帆帆出息了。”

    看來，爺爺雖然始終處於昏迷當中，但是自己所做的一切，他老人家都是知道的。

    楊帆心裏也挺高興，但是一看爺爺蒼白的麵孔，心中一股怒火騰的就起來了，猛地站起來，說道：“爺爺，我回村子去一趟。”

    話剛說完，老人抓著楊帆的手輕輕的緊了緊，一張嘴也無力的張了張。

    爺爺，您不讓我去？”老人輕輕一個動作，又讓楊帆坐回了床邊。

    老人嘴唇微張，似乎想說什麽，楊帆趕緊的附耳過去，聽見爺爺用微弱的聲音艱難地說道：“不，不值當。”

    怎麽不值當？連房子都被扒了，欺負到這個程度，讓楊帆怎麽忍得了。

    老人勉強的一笑，看著楊帆的目光中交替閃過屈辱、憤怒、以及欣慰，嘴巴一張一合，很堅定的說道：“考試。”

    到這個時候，楊帆哪裏還有不明白的？

    爺爺的意思是自己高考在即，不能惹事，凡事能忍就先忍著。

    楊帆一張臉通紅通紅，憋得難受至極。

    楊帆，讓你爺爺歇一會兒，還是我跟你說吧。”這時候，站在邊上的李大柱說話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