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轉學到衡穗中學？幹啥啊？”

    楊帆看著一幹校領導和那位據說是衡穗中學的副校長，國家高考司特聘專家李天寶副校長，一臉懵逼。

    因為要見學生，所以馬局長和李副校長一幹人都做到了餐廳外的獨立休息間。

    楊帆同學，衡穗中學的名字想必你也聽說過，我覺得像你這麽優秀的學生，應該接受更優秀的老師的指導。”李天寶麵帶微笑，平靜而矜持的說著，雖說他的話有些傷及濱縣一中老師的感受，但是以衡穗中學和他在業內的地位，沒人敢於反駁。

    我在這裏挺好的啊，對了，我爺爺還住院呢，我得照顧他啊。衡穗好是好，可是我不想去啊。”楊帆頭搖得跟潑浪鼓一般，一口就否決了對方的提議，順帶著祭出了爺爺生病住院這個令人無法反駁的理由。

    他爺爺昨天突然暈倒，今天剛剛轉院到縣醫院急診，所以上午才缺考了一門。”張建插了一句，解釋了楊帆缺考的原因，畢竟現在他管著教務處，對於楊帆這樣的學生那是要重點關注的。

    哦。”點了點頭，李副校長淡淡一笑，說道：“爺爺生病，有你父母照顧嘛，什麽能比得上孩子的前途？”

    馬局長一聽，眉頭一皺，心裏突然就樂了。自己沒來得及把楊帆的背景全部介紹給對方，反倒是錯有錯著了。

    果然，聽李天寶提“父母”兩個字，楊帆的麵色就不好了，冷冷地說道：“我沒有父母，他們都死了！”

    呃，……”李天寶噎了一下，心裏暗道要糟，有些惱怒的轉頭看了馬局長一眼，心想：這麽關鍵的事情你怎麽不跟我說呢？

    馬局長當然是裝著沒看見，依然皺著眉頭，關心的問道：“小楊啊，你爺爺的病怎麽樣了？要緊嗎？要是有什麽困難別忘了還有學校，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們都是可以幫助的嘛。”

    局長大人的本意，自然是要讓楊帆知道本地的好：你看看，在咱自己本地，有個啥事你還可以尋求組織幫助，這要是到了外麵，你能找誰？對吧？

    但是李天寶一聽，頓時就插嘴了，笑道：“對嘛，人才的培養離不開當地政府的支持嘛，楊帆同學，你看馬局長把後顧之憂給你解決了，到了衡穗，你就可以一門心思投入學習中了嘛。”

    李天寶這番一句一個“嘛”字的說話，差點沒把馬局長氣死，心裏一個勁的翻白眼。

    哦，我濱縣幫著楊帆照顧他爺爺，然後你衡穗就把狀元給挖走了，事情我們做，桃子你們摘？

    這都什麽人啊？你個孫子！

    鉦釜和學校已經幫了很多忙了，爺爺問題不大，我想我還是能照顧的。”楊帆說的很誠懇，一點都不像是在說套話。

    馬局長還在矜持的微笑，李天寶已經接話了，道：“楊帆同學，我想你爺爺也想看你魚躍龍門，日後踏上錦繡前程。這麽說吧，我改了你兩份試卷，對你的思路和能力十分看好，我可以向你保證，隻要完成我們為你特別定製的兩個月的特訓課程，就一定能考上菁華或者京大。”

    李副校長祭出菁華京大這樣的大殺器，馬局長和老校長一幹人就接不了話了，隻能幹瞪眼看著。

    做為學生，哪一個不想考進名校，尤其是像菁華京大這樣的名校？

    所以這時候，馬局長的心跳“嘣嘣”在加速，老校長的血壓“撲騰撲騰”的在升高。

    李校長，謝謝您的好意，但是我並不想考菁華京大。”楊帆搖搖頭說道，頓時就讓馬局長的心跳恢複了正常，老校長那眼看著就要溢血的腦血管變軟，然後擴張，然後原本脹痛幾乎要爆裂的腦袋在充足的供氧下變得神清氣爽。

    什麽？”

    馬局長和老校長舒坦了，李天寶卻炸了，站起身來怒氣衝衝地說道：“菁華京大這樣的名牌學校，那是所有學子心中的聖地，你一個學生，怎麽能不以他們為目標呢？你這不是不求上進嗎？”

    我不想離濱縣太遠。”看著怒氣衝衝，手舞足蹈的李校長，楊帆很淡定的說道：“我想能經常回來看看爺爺，陪陪他。”

    如果說其他的，李副校長估計依然咆哮如故，但是楊帆一說這個，李天寶頓時無話可說了。楊帆想時時回來陪伴爺爺，照顧爺爺，那是孝。他總不能不讓楊帆盡孝吧？那不得天打雷劈死？

    呼！”

    長長的出了口氣，又深深的吸了口氣，李天寶努力的平複情緒，和顏悅色的說道：“可是，……，可是楊帆同學，每一個做家長的，都希望孩子成龍成鳳，都希望孩子有一個遠大的前程，我想你爺爺一定也不例外。所以我覺得，你還是應該以菁華京大這樣的一流名牌大學為目標。”

    李校長，我覺得做人不一定都要成龍成鳳，做個有用的、自食其力的人就很不錯了，而且我覺得能成龍成鳳的，就算不是菁華京大畢業，也照樣能成龍成鳳。”

    楊帆依然不為所動，高二開始的噩夢讓他見識了人情冷暖，也讓他第一次嚐試了從高處往下摔是怎樣的一種疼痛，所以，在他心裏，並沒有什麽遠大的誌向，紮紮實實做人比什麽都重要。

    麵對油鹽不進的楊帆，李天寶第一次感到無力，一個不求上進的學生，他用任何遠大的目標，或者任何完美的畫餅，都不可能激起他掙脫眼前環境束縛的穀欠望的。

    李老師，如果沒有什麽其他事情，我就回去了，下午還要考試呢。”楊帆看著李天寶，目光中充滿了尊敬，但是他的話語，平淡理智到近乎冰冷。

    可是，你如果到衡穗的話，你很可能就是今年的高考狀元，全國狀元！”

    我在濱縣，也一定是狀元。”楊帆回答的又快又穩，充滿了自信，異常的篤定，這讓李天寶很是無奈。

    好吧，我算是說服不了你了，如果，……”李天寶的雙眼中想要再次努力的光芒閃動，但是轉瞬熄滅，因為楊帆平淡理智的目光像水一般撲滅了他內心的衝動。

    算了，你回去吧。”李天寶單手扶額，為失去一名天才的學生而悲傷。

    謝謝老師，謝謝。”楊帆雙手在胸前合了個十，身子微轉，給在座的所有老師都行了個禮，然後在何珊珊欣慰的目光中，轉身而去。

    等等。”就在楊帆伸手開門的時候，李天寶叫住了他。

    你準備報考哪所大學哪個專業？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做你的推薦人。”李天寶站了起來，很誠懇的將之前咽下肚去的話說了出來。

    我覺得我們深大就很不錯，護理專業就挺好。”

    楊帆的話剛說完，李天寶差點一口老血就噴了出來。

    一個全國狀元的苗子報考一個既不是985，也不是211的一本大學就算了，畢竟論實力，深大絕對有資格成為其中的一員。

    但是報考護理專業，……

    你特麽腦袋讓驢踢了嗎？！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