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徐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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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下午二三節課區法院的人來給學生進行普法講座,學校要求全體老師也要到場。操場上薑沅君正和辦公室的幾個女老師低聲說著話,劉婧跑了過來,在她肩上重重拍了一巴掌,不滿地說道:“沅沅,我給你發信息你怎麽半天沒反應!”

    薑沅君昨天晚上忘記充電,還沒到下午手機就自動關機,自然是看不到了。

    “難怪了。”聽完薑沅君歉意的解釋,劉婧攬住她的肩,拉她去一邊問:“今天晚上你沒有晚自習,陪我逛街去?”

    “可以。”薑沅君爽快地點頭之後,又促狹地衝她眨了眨眼睛,“不過你得負責晚飯外加請客看diàn yǐng。”

    “請就請,不就是五塊錢的涼麵嘛,答應了!”劉婧壞笑著點頭。薑沅君哼了一聲:“五塊錢的涼麵就想打發我,不行,最起碼也要二十塊錢的蓋澆飯。”

    “姐豁出去了,蓋澆飯就蓋澆飯!”劉婧的手大力一揮,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派頭比真土豪還足。“這還差不多。”薑沅君靠在劉婧肩頭嗬嗬直樂。

    徐漠十天前回家,走的時候說恐怕半個月才能回來,一想著不用再麵對那尊大佛,晚上想什麽時候回就什麽時候回,薑沅君心裏就格外輕鬆。

    講座才進行到一半多一點的樣子,劉婧就拉著薑沅君開溜,她們又不是班主任,提前走領導不會注意到。

    劉婧之所以非要拉著薑沅君陪她逛街,是因為換季時分,各大商鋪的鞋服通通打折,而且幅度很大。沒法子,拿死工資的窮教師,還就得撿這時候來掃貨。

    兩人從四點鍾逛起,一直逛到七點多鍾。直到腳板酸疼,肚子咕咕直叫才罷休。劉婧花了將近四千大洋,從上到下,衣服鞋子買了好幾套。薑沅君這個陪同人員,在店員的忽悠和劉婧的慫恿雙作用力下,也花了一千多。

    雖說之前開玩笑要劉婧請吃晚飯外加看diàn yǐng,劉婧也答應了,但薑沅君哪裏好意思都要人家出錢。再好的朋友,出去玩都不能叫哪一個人全買單不是。

    diàn yǐng是一部文藝片,比起那些槽點滿滿地還算能看。劉婧教語文,向來比薑沅君這個學理科的挑剔,薑沅君每次和她一起看diàn yǐng,耳邊總是不斷地響起她挑刺的聲音,今晚沒怎麽聽到劉大師發表高見,薑沅君還頗有些不習慣。

    diàn yǐng散場了,兩人走出影院大門正打算分道揚鑣各回各家,卻被一夥人叫住了。仔細一看,全是初中同學。這下好了,唱歌夜宵**下來,回到家十一點半了。

    薑沅君睡覺基本不會超過十一點,如果是平常,肯定困得不行,但今晚到這時候了,她卻毫無睡意,甚至還有些興奮。

    diàn yǐng不錯,夜宵攤上的小龍蝦辣得地道,許久沒聚在一起的老同學相談甚歡,薑沅君心情極好,在玄關處換好鞋,輕快地哼著歌兒往裏走,打算將原先買的裙子過一下水掛去陽台上晾著。

    不期然卻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徐漠,薑沅君頓時嚇得驚叫出聲。這人怎麽提前回來了,悶聲不響地過來這邊燈也不開,跟個鬼一般,存心嚇人嗎?

    薑沅君心裏不滿,但看到徐漠陰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來的臉色,已然到了喉嚨口的抱怨又生生咽了回去,很沒誌氣地擠出一張笑臉問道:“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徐漠冷笑:“明知我今晚要回市,卻故意拖到這時候才回家,薑沅君,你膽肥了啊!”這貨的聲音似乎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般。

    薑沅君不由頭皮發麻,趕緊叫屈:“我根本不知道你要回來,沒誰告訴我啊。”

    “你不知道?我四點鍾的時候就給你發了消息,說我大概九點鍾能回來,讓你多做些飯菜。你別告訴我你這大半天沒看手機,我不是傻子!”徐漠的聲音比冰還冷。

    “我手機沒電,下午還沒上課的時候就自動關機了。”薑沅君忙把手機遞過去,讓徐漠自己看看她有沒有撒謊。

    徐漠根本不接,狠狠地瞪著薑沅君,冷冷地道:“你老實交代,究竟去哪裏鬼混了,這時候才回家!”

    薑沅君氣得咬牙,自己同學正當聚會,怎麽一到這瘟神嘴裏就這麽不堪了呢?徐漠卻不等薑沅君開口,一把將她拽到自己身邊,在她頸邊嗅了嗅,大概是聞到了薑沅君身上在包房染上的煙味,瞬間臉色黑如鍋底,咬牙道:“你去了?”

    這人這些天雖然不在這邊,但安排人暗中跟蹤自己卻不是不可能,這樣一想薑沅君哪裏敢有半分隱瞞,老老實實地將自己今天的行蹤說了一遍,包括男同學幾個,女同學幾個都說得清楚明白。

    “臭死了,趕緊給我把這一身煙味洗掉!”徐漠嫌惡地拽著薑沅君的手往他那邊走,力氣很大。薑沅君給他拖得踉踉蹌蹌地,差點沒跌倒。她一邊掙紮一邊說道:“我就在這邊洗,好了過去,你那邊我就放了一件浴袍,早就該洗了。”

    “要什麽浴袍,反正要脫。”徐漠眼皮都不眨一下,薑沅君身不由己地被拖進了他那套房子的主衛間。每次看到那大號的浴缸,薑沅君心裏就發怵。在這浴缸裏,她可是沒少被徐漠折騰過。今晚她不幸惹惱了徐漠這瘟神,隻會被變本加厲地折騰。

    徐漠利索地甩掉外麵的衣裳,回頭見薑沅君木呆呆地站著不動,臉色越加陰沉,冷笑道:“怎麽,自己不脫是等著我來幫你?”被他森寒的目光盯著,薑沅君不禁打了個寒噤,手指自發地解起了風衣扣子。

    分開十來天,徐漠很是生龍活虎,好不容易結束後,徐漠很快就閉眼睡了。薑沅君等這瘟神睡沉了,才小心翼翼地拿下他搭在自己腰間的手,套上浴袍,輕手輕腳地起身。身上粘粘的,不衝洗一下,薑沅君是睡不著的。

    洗了個熱水澡,薑沅君也很快睡著了,然而約莫三點多鍾的時候,卻被鬧醒了。

    “血……好多血……救命,姑姑,快來人……”徐漠聲音驚惶,語無倫次地,人卻沒有醒,一雙手胡亂揮動,力度很大。薑沅君雖然離他較遠,但這人長手長腳地,薑沅君給他啪地一家夥打在了頭上,猜都猜得到她之前是被徐漠生生打醒的。

    薑沅君下意識地伸手過去想推醒他,但手跟著就縮回了。徐漠從來都是一副高高在上凡事都在掌控之中的模樣,說起話來不疾不徐,這會子卻這樣失態,顯然是做噩夢了。

    壞事做多了,夢裏都不得安生。又是血又是救命地,莫非是夢到自己被人追砍?不知道夢裏那位除暴安良的大俠是何模樣,可惜不能進入徐漠夢中現場,不然薑沅君一定要好生表達一下自己對那位好漢的膜拜之情。

    快意地撇了撇嘴,薑沅君輕輕地將身子往床邊上又挪了挪。難得看到這瘟神狼狽痛苦的模樣,她若是不小心將人給驚醒了,豈非變相解救姓徐的於水火之中。

    薑沅君有些神經衰弱,夜晚睡覺中途醒來,往往很難入睡。她睜大雙眼看著窗外歎氣,不用說明天鐵定要頂個熊貓眼去學校了,叫劉婧那女人看到了,少不得又是一通念叨。

    薑沅君正胡亂想著心事,徐漠自己卻將自己鬧醒了。他翻身坐起靠在床頭,沉默片刻後,冷聲道:“別裝了,我知道你醒了,給我倒杯水。”

    薑沅君心裏窩火,卻隻能認命地起身開燈,慢慢走到外頭倒水。她自己也覺得嘴巴有點幹,就先給自己倒了一杯,可她才喝了一口,裏頭徐漠就在不耐煩地喊:“快點,磨蹭什麽!”

    薑沅君磨了磨牙,不敢拖延半分,趕緊端著兩杯水回到臥室,將其中一杯放在徐漠這邊的床頭櫃上,自己喝起了另一杯。

    徐漠正閉著眼睛輕輕按壓著太陽穴,額頭的冷汗在燈下泛著光。聽到水杯擱下的聲音,他倏然睜開眼,卻不是看向水杯,而是盯著薑沅君,目光凜冽。

    這人喜怒無常,經常是前一刻還風和日麗下一刻就狂風暴雨了。得虧他是男的,不然薑沅君都要懷疑他是不是來大姨媽或者更年期提前了。

    此刻薑沅君被這貨這鋒利如刀的眼神看得背膛心發涼,不知道自己哪裏又惹得這瘟神不高興了。好在徐漠跟著就移開了目光,伸手拿過玻璃杯。

    薑沅君不禁暗鬆了一口氣等他喝完水後,鼓足勇氣道:“那個,我明天還要上課,不然我回那邊屋裏去睡?”徐漠頓了一下,放下杯子看著她,嘴唇抿得死緊,一言不發。

    理智提醒薑沅君不要再說了,可情感上又不甘心就此放棄,於是她又硬著頭皮道:“那個,你也知道學校不比你們公司,我們曠班或者遲到,就會丟下幾十號學生沒……”

    薑沅君這邊陪著笑臉,徐漠的神色卻驟然變冷,薑沅君汗毛倏地豎起,忙訕訕地道:“呃,當我沒說。”她說完飛快地走到自己那邊,放下空了的玻璃杯,戰戰兢兢地躺下。

    然而她的身子還沒躺平,徐漠就撲了過來。這人個子高,身板又健碩,薑沅君被他壓住,根本動彈不得。

    薑沅君後悔得腸子都青了,心說自己怎麽就那麽嘴欠呢,她要是不多嘴,又怎麽會激怒這人,這下好了,又要承受一輪折騰了。

    薑沅君正自懊悔著,徐漠的大手卻忽然大力扼住了她的脖子,薑沅君霎時覺得呼吸困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