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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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安,薑沅君。”徐漠衝薑沅君揮了揮手,扭身大步走了。

    薑沅君呆呆地看著徐漠的背影,心道從明天開始,這人就要徹底離開自己的生活,回想最初被這人霸占時候的悲憤不甘,仿佛就發生在昨天一般。

    徐漠走到門口即將拐彎處卻停下了,回身看著薑沅君,笑道:“小袁這次不跟我一道,他要晚走些日子。等我走後,他會將兩套房子打通的地方重新封好。我如今這套房子和樓上兩套都會賣掉。薑沅君,往後你將會多幾個鄰居了,好好和人家相處吧。”

    徐漠說完,不等薑沅君回應就拐彎走出了她的視線。屋中一下安靜下來,這輕鬆來得太突兀,薑沅君一下子還不適應,環顧四周,茫然片刻才坐回沙發。

    薑沅君機械地看了一會電視,方想起明天要回河街,自己這次回河街之後,即便開學都有可能不會住這邊,得好生收拾一下才是。於是起身收撿,直到十一點多才勉強搞定。因為太累,她幾乎是一沾枕頭就睡了。

    第二天醒來一看手機,七點多鍾了。坐在床頭迷怔了一會,薑沅君猛然想起昨晚的事,昏天黑地睡了一晚,這會兒她又開始不確信起來。徐漠果真今天就走,徹底放自己自由了,這是不是自己在做夢呢?

    嗯,姓徐的昨晚不是說他要趕今天的高鐵回市嗎,如果是真的,那他這會兒應該已經走了不在那邊屋子裏了。是不是做夢過去一看便知。

    於是薑沅君拖鞋都顧不得穿,赤著腳跑去徐漠那邊。幾間屋子逛了個遍都沒見人,打開臥室的衣櫃,裏頭空空如也,徐漠的東西什麽也沒留下,這人果真離開了。

    這個控製了自己將近三年的男人真的徹底走出了她的生活,從此以後她就是自由之身了,薑沅君盼這一天盼了許久,然而這會兒麵對這空蕩蕩的屋子,她心頭卻生出些失落難受。

    好吧,姓徐的再可惡,兩人終究也一起生活了將近三年,猛然間身邊少了個人,暫時間不適應也正常,隻能說習慣真是可怕的東西。薑沅君茫然四顧,無頭蒼蠅一般在空蕩蕩的屋子瞎轉悠了幾圈後才跑回自己這邊飛快地洗漱。

    洗掉洗麵奶後她情不自禁地摩挲著自己的臉,仔細端詳了一番,鏡中那張臉光滑白淨,似乎跟三年前沒多大變化。但她實實在在地老了三歲,心態和身體都比三年前蒼老了許多。

    更要命的是她已經二十七歲了,在這個小城市絕對算得上是是大齡剩女了,沒有徐漠管製著,她的婚事確實該提上議事日程了。

    腦子裏不由閃過外婆那張殷切期盼的臉,薑沅君心頭一陣難受。還有林達這個生父,打diàn huà來也幾次提到這事。林達問她喜歡什麽樣的男子,一副要替她物色的架勢。然而她生過孩子,和男人同居過將近三年,流產過兩次,這樣的經曆,想找一個不嫌棄且自己也能看對眼的男人結婚,談何容易!

    不想了,好不容易輕鬆了,何必想這糟心事。薑沅君狠狠澆了兩把水在臉上,鴕鳥樣地選擇了逃避。

    薑沅君提著一大袋子東西回到河街的時候,外婆早已經吃完了早餐。老太太得知薑沅君還沒吃,一邊嗔怪她不提前打diàn huà一邊起身打算去給她另做。薑沅君哪能叫外婆動手,自己笑著跑去了廚房。

    薑沅君吃完早餐沒事幹,就將外婆這邊床鋪上的被褥通通拆下來洗,正在衛生間搓著,劉婧打來diàn huà。“沅沅,你在河街還是在紫藤雅苑?微信給你留言,你老沒反應。”

    薑沅君道:“我在衛生間洗被褥,沒看手機。我在河街,怎麽,你回來了?”

    歐陽暉媽媽她們單位工會組織旅遊,因為基本是自費,所以把劉婧也拉去了。

    劉婧道:“嗯,昨天半夜時分到家的。這回去海南那邊玩兒,給你和你外婆帶了些東西,我這就送過來。”

    劉婧很快就過來了,外婆看到劉婧買給自家的東西,嗔道:“婧婧,你太客氣了,其實不用那麽破費,再說大老遠的帶東西多累人。”

    劉婧笑道:“有車呢,累什麽呀,又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不過是大家圖個樂子而已。”

    她說完拉住薑沅君的手歉然道:“沅沅真是對不起,你看你這回遇上這麽大的事兒,我不留在家裏陪你,卻自己跑去玩兒。”

    薑沅君道:“說什麽呢,你那不是旅行社早就報好團機票都訂好了嘛,而且未來婆婆跟前哪能出爾反爾。再說那也算不上什麽大事,你看時間一久,它就自己過去了不是。”

    劉婧道:“萌萌這半個月為了應付上頭的檢查,天天弄案卷,忙得不可開交。她說今天終於告一段落了,邀我一起請你吃飯看diàn yǐng,大家好好玩玩,替你去去晦氣。外後天是周末,就定在那天好不好?”

    薑沅君笑:“好,怎麽不好,有人請客吃飯我哪天都行,反正暑假不上課。”

    兩人又說了一陣閑話後劉婧告辭走了,薑沅君回衛生間繼續洗被褥。才洗得一會兒,手機又響了,卻是薑豔秋打來的。算起來,薑豔秋還是上次找徐漠幫忙的時候打過薑沅君的手機,此後就再沒打過了。

    這個女人素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徐漠今天一走,她就打過來,該不會是徐漠告訴她和自己的同居協議作廢,他要回市這事了吧。

    “你這回打diàn huà過來又有什麽事?”薑沅君越想越覺得有可能,說話的語氣未免有些生硬。

    “沒,沒什麽事。那個沅沅,外婆在你身邊吧。”薑沅君態度不好,薑豔秋語氣卻怯怯地,薑沅君甚至覺得那語氣裏似乎有些慌亂惶恐。

    薑沅君冷冷地道:“當然,我又不是薑老板,忙起來家都沒空回。”

    薑豔秋道:“啊,好。沅沅啊,往後媽媽不在身邊,你要多孝敬外婆,知道嗎?”

    薑沅君譏諷道:“這一點我用不著薑老板教,倒是薑老板自己似乎忘記了您還有個老母在家。”

    薑豔秋不理薑沅君的嘲諷,自顧自地道:“沅沅,外婆年紀大了,你要照顧好她,自己也要注意身體,不要像個傻子樣的就顧著工作。女人嘛,工作隻是……”

    又來了,薑沅君一聽薑豔秋宣揚自己那一套陳腐的理論就生理性反胃,飛快打斷道:“好了,我不用你教,這麽多年沒你教我也活得很好。你還有什麽事嗎?”

    薑豔秋道:“有。沅沅,關於你們那位林局長他就是你的生父這事,雖然我沒親口告訴你,但他說已經和你挑明了,你也接受了這一事實。要不要公開和他相認全看你自己,媽媽不幹涉。不管怎麽樣,從今往後有個做教育局長的親老子罩著,對你總歸是一件大好事。這件事我本來不想告訴你外婆,現在又覺得不應該瞞著她。不過我不好和老太太說,還是你告訴她吧。”

    薑沅君暗自冷笑:終於主動提到這事了,還以為要裝傻充楞一輩子呢。你也知道不好意思和老太太張嘴說這事,還以為你一點廉恥心都沒有呢?

    既然答應告訴外婆這事,那就現在吧。薑沅君放下手機起身去找外婆,卻聽到老太太在接diàn huà,老太太按的免提,家裏座機的聲音調得很大,薑沅君一聽就知道那邊說話的是薑豔秋。很顯然,薑豔秋和薑沅君說完跟著就打了家裏的座機。

    薑豔秋今天好像特別囉嗦,吃飯穿衣吃藥事無巨細地叮囑外婆,最後還來了句:“女兒不孝,不能在您身邊盡孝,媽,往後您要多多保重身體。”

    薑沅君聽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忍不住狠狠翻了個白眼,心頭暗罵就知道說漂亮話,市和市緊挨著,薑豔秋真要孝順的話完全可以兩頭跑,她卻非要呆在那邊坐鎮,許多天都不回家一趟。

    薑沅君這邊腹誹完,那邊薑豔秋和外婆的diàn huà也打完了。雖然薑豔秋已經掛斷了,但外婆卻一直盯著diàn huà發呆。

    薑沅君靠近驚動了老太太,老太太看著外孫女道:“沅沅,我怎麽覺得你媽今天有些不對勁,我心裏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你說她是不是遇上什麽事了?”

    薑豔秋還能這麽賣口乖,能遇上什麽事兒!薑沅君不好直說,便順著外婆的話茬道:“那個,我媽她還真遇上事了。”

    “啊,當真,是什麽事?”外婆嗖地站了起來,臉色大變。

    薑沅君忙奔過去按下外婆:“您別急,不是壞事,您坐下,聽我慢慢說給您聽。”

    聽說不是壞事,外婆神情頓時放鬆許多,但還是著急道:“那是什麽大事?”

    薑沅君歎了口氣:“這事跟我們市教委那位林局長有關。其實那些造謠的沒說錯,林局長對我確實很特別,他就是特別關照我。”

    外婆很生氣,嗬斥道:“沅沅你瘋了,好不容易風波平息了,你怎麽還說這樣的話!”

    薑沅君搖頭:“我沒瘋,林局長就是偏愛我,因為薑豔秋就是和他生了我的。”

    “你,沅沅你說什麽?”外婆雙眼大睜,再次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