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為何不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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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裏的狗糧袋子“啪”一聲掉在了地上,一輛車子從袋子上開過,裏麵的狗糧被碾壓了一地。
“誰?”裴珍警覺地喊了一聲,慢慢繞過車子走了過來,看到我的那一刹那,裴珍忍不住捂住了嘴。
“怎麽了?”裴安見裴珍不說話,又是也走了過來。
“初雪?”裴安震驚地看著我,隨即立刻走到我麵前,拉住了我的手。
“初雪,你聽到了多少?”
我的手很冷,我咬著牙,慢慢推開了裴安的手,將自己顫抖的雙手藏到了背後。
“沒什麽,我什麽都沒聽到!”我說著,立刻跑進了小區,連地上的狗糧都沒有撿。
一回到公寓,我就開始收拾東西,將衣服什麽全部都扔進了行李箱,一旁的小狗看著我,似乎感受到了我慌亂害怕的心情,一個勁地叫著。
拍門聲重重響起,裴安在門外不停地喊著我,想要讓我開門。
開始我抱著xiāng zǐ,一動不動地坐著不敢開門。
過了很久,門外沒聲音了,我這才走到門邊開了門,然後將行李箱拿了出來。
裴珍說我來不及走了,真的來不及了嗎?
我不知道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但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和我有關至於裴珍說的最後一件事,才是我不得選擇立刻離開的理由。
那件事早就給被多人都遺忘了,連我自己都忘記了,為什麽還有人會知道?
而且他們是不是都知道了?
戚未寒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
我站在電梯門口想著,覺得自己的腦子都要炸開了。
電梯還沒開門,身後便傳來了裴安的喊聲。
我愣住,慢慢轉身,看到了一臉擔憂的裴安,他手裏還抱著我剛剛放到門口的小狗。
“初雪,你這是要逃跑嗎?難道裴珍說的都是真的?”裴安遠遠看著我,一步步向我走了過來。
我看著越來越近的裴安,慢慢後退,卻退無可退地撞在了牆上。
“不是真的,我沒shā rén!”我不敢看裴安,嘴裏說出來的話蒼白而無力。
裴安沒有說話,但是看著我的眼神顯然變得很古怪,很凝重。
我慢慢閉上了雙眼,一遍又一遍地說著,對別人說,也對自己說,“我沒shā rén,我沒shā rén”
我沒shā rén,那隻是個意外。
意外在於我動手了,和我動手的人死了,而當時並沒有證人在,所以他們說我殺了人。
也許,我真的殺了人,因為我腦子裏關於那一晚的記憶,淩亂模糊,我甚至不記得我又沒有打到那個人。
那一年,我19歲,我家破產的第二年。
那時候,我在安城,上大學。
我慢慢睜開眼,用力攥著拳頭也,掌心的疤痕在這一刻仿佛燒了起來,很疼很疼,不斷提醒我一件事。
我19歲那年的灰暗人生,被人翻出來了。
而這些人是誰,又為什麽要這樣呢,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隻想逃離這裏,去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
“裴安,你就當做我已經裏開了好不好,算我求你。這隻狗,送給你了。”我咬著牙說完,背後的電梯門也開了,我立刻衝進了電梯,關門。
裴安沒有追上來,望著他震驚的模樣,我忍不住捂住了嘴。
完了,裴安也一定覺得我shā rén了。
可我該怎麽辯解呢?
當年我解釋了那麽多,卻並沒有一個人願意相信我。
我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從小區離開了。
我沒有直接去機場,我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在機場等我,畢竟裴珍說很多人在找我。
我離開了公寓之後,不知道該去哪裏,想了半天,覺得哪裏都不安全,最後想到了杜秀敏的別墅。
杜秀敏的別墅我之前住過,那別墅在我住進去後沒多久就換了更安全的電子鎖,我還記得密碼。
那地方在山上,人本來就少,杜秀敏幾乎也不去那裏住,我在離開江城前,可以先去那裏躲一陣子。
雲城我不敢去了,我回去雲城,在雲城有套房子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
我去超市買了很多的速凍食物和泡麵,然後打車去了山上,一路上我都低著頭,草木皆兵。
從離開公寓到我站在別墅門口,一共折騰了三個多小時,我幾乎沒有任何力氣了。
我試了一下密碼,杜秀敏沒有換密碼,我順利進了別墅。
進了別墅之後,我將食物放在冰箱裏,然後直接去了臥室鎖門睡覺。
我實在太累了。
我醒來的時候半夜了,我是做噩夢嚇醒的,我夢裏回到了19歲那年,也夢到了那一個混亂的夜晚,我覺得有人在掐我的脖子,我幾乎沒辦法呼吸了,掙紮著醒了過來。
一醒,我就捂著喉嚨幹嘔了起來,然後精疲力盡地在地板上躺了很久。
過了很久,我才去廚房隨便煮了點東西吃下去,然後開始冷靜下來想我接下去的路。
現在我所知道的事情其實很少。
首先袁思雨和我爸在找我,應該是關於財產股權的事情,那麽戚未寒在忙的也是這件事。
這麽看來,戚家的確有一部分股權在我身上?
但是根據我媽的說法,這完全沒可能,所以唯一的可能性是六年前的事情我爸又什麽沒告訴我媽。
而之前戚未寒和我說過,劉茂是一個很重要的點。
我爸應該之前不知道我身上有股權這件事,可能是劉茂或者其他人告訴了我爸,我爸才會在這個時間回江城來,所以是誰在利用我爸?
我爸為了股權找我,那我如果被我爸找到,生命暫時安全,但也難說畢竟一旦我出事,我和戚未寒又離婚了,那我的股權應該就全部在我爸身上。
而如果那些人想要控製我爸的話
我這麽想著,忽然狠狠握住了拳頭。
如果我這種大膽的猜想是正確的,那麽就可以解釋我爸為什麽要對我的孩子下手了。
如果孩子沒出事,我和戚未寒不離婚,我的股份自然在戚未寒那裏。
這樣那些人控製我爸也沒用。
如果孩子沒了,我剛好也一屍兩命死了那些人在用下藥的事情威脅我爸
那麽我的股份自然會落到那些人身上。
腦子有點亂,但是我也算明白了一點,我不能被我爸找到,為了我的安全和我爸的安全。
至於袁思雨,我絲毫不懷疑她想要置我於死地如果她已經知道了我當年的事情,那麽我一點被她抓到,怎麽都會很慘。
可是現在其實最根本的是,當年的事情,這些已經知道了的人會想怎麽做?
報警?如果是這樣我其實並沒有那麽害怕,因為當年也有人報警了,可我最後是因為證據不足被釋放的。
但我不想這件事被人挖出來
不,是絕對不能被重新挖出來。
我身上的股權其實我隨便給誰都可以,隻是給我爸的話,戚未寒那邊一定會很難。
可是給戚未寒,我爸可能會死。
我想了很久,然後坐到了天亮。
我不敢出門,手機也關機了,我決定讓所有人都找不到我,然後想辦法離開這裏去其他的地方,如果現在這些人在找我,可能應該隻是在江城找,裴珍那天的話說明那些人還沒找到我住在哪裏。
我住在裴安對麵的事情,除了戚未寒,也就裴珍知道了。
一連幾天,我都窩在別墅沒敢出門,這裏的確完全沒有人來,我一度覺得自己很安全。
但是也隻是我以為了。
晚上,我再次將別墅所有的門窗都檢查了一遍之後,才回到房間睡覺。
睡到半夜的時候再次做惡夢醒過來,窗外電閃雷鳴下起了暴雨。
我去拉窗簾,忽然看到窗外有個人影一閃而過。
我尖叫了一聲,捂著嘴蹲了下來,嚇得渾身發抖。
已經是半夜了,怎麽還會有人在附近?
這周圍的別墅都沒什麽人住的
我腦海裏的第一個反應是有人找到了我,不是我爸那邊的就是袁思雨那邊的。
我再次拉開了窗簾,外麵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到了。
剛才若不是因為閃電的光,我大概也不會看到那個人影。
我立刻穿好衣服,然後將最重要的幾樣東西全部隨身藏好,然後拿起了身邊的棍子。
這棍子是是我從落地燈的燈架上拆下來的,勉強能用。
剛才那人肯定知道我發現了他,我要是還待在臥室,弄不好那個人直接打碎玻璃就進來了。
這臥室在一樓真是坑爹!
我仔細聽了聽,門外沒動靜,這才慢慢開了門,然後鑽了出來。
現在不能出去,我記得這別墅有個酒窖的,酒窖的門很隱秘,而且可以反鎖,我可以暫時躲到那裏去。
等他們以為我跑了我在出來就行。
前幾年為了躲債,這方麵我技能熟練。
整棟那別墅都黑著,客廳裏也一樣,一樓所有的窗簾我都拉著,外麵電閃雷鳴,在屋子裏也什麽都看不到。
我手裏拿著棍子,摸黑向著酒窖走了過去。
外麵雨聲很大,這很討厭,因為我連自己的腳步聲都聽不太清楚,不知道我為什麽我總覺得有人在暗處盯著我。
我走了兩步,忽然覺得我不該冒險出來的,猶豫著要不要轉身回臥室。
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了背後有動靜!
我驚慌中腳踢在了牆上,疼痛之中將手裏的棍子向著麵前的黑暗胡亂揮舞了過去。
結果聽到了棍子打在人身上的聲音,甚至還有男人的悶哼聲。
我愈發慌張,瘋狂地揮著棍子,結果棍子被人搶了,我還搶不回來
沒了棍子,安全感徹底消失,我轉身逃跑,卻被那人一把抓住了頭發,然後被人拽了回去。
我以為那人說不定要打我幾棍子,但是沒想到那人居然把棍子扔了,隻是拉拽著我往客廳走。
結果兩個人不小心踩在了被扔在地上的棍子上,於是一咕嚕兩個人和疊漢堡一樣摔在了地上。
我隻是有些暈,但是我身下壓著的那個顯然倒黴很多,直接摔在了地上。
那人鬆開了手,我立刻掙紮著爬了起來,結果腳踝被抓住,再次摔了回去。
這次摔得很疼,而且我腳被抓著,沒法跑。
我抬腳去踹,折騰了好一會兒,最後一點力氣耗盡後無力地癱在了地上。
在劫難逃果然是禍躲不過,不知道還能看到明天的太陽嗎?
我頹廢地想著,連哭都哭不出來。
但願抓我的人是我爸的,要是袁思雨的人我就隻能嗬嗬了。
抓著我的人半響沒動靜,在我以為我不小心踹死了對方的時候,那人忽然鬆開我站了起來。
我意外之餘,迅速爬了起來衝向門口。
但是還沒跑到門邊,頭頂忽然燈光大亮,我伸手擋住了眼睛,整個人直接裝在了門上,鼻子當即就流下了一股溫熱的血腥液體
我捂著鼻子蹲了下來,懷疑鼻梁給撞斷了。
背後那人走了過來,然後居然在我麵前蹲了下來。
丫的,這是檢查我死沒死嗎?
我憋著一股氣,狠狠瞪了過去。
反正跑不掉了
結果我一眼瞪過去,差點沒嚇死。
我眼前這個是鬼吧?
臉上不少的傷痕不睡,額頭還在流血,看起來比我傷得重多了。
但是盡管如此,我還是艱難地認出了這個人來。
“戚戚未寒?”我試探著喊了一聲,換來一個白眼。
“看來沒撞成傻子,你也真行逃跑還能把自己撞成這個樣子!”戚未寒陰陽怪氣地說著,一把抓住我的手,將我捂著鼻子的手拿開。
“不行”手一拿開,又開始流鼻血了。
戚未寒拖住了我的腦袋,讓我仰著頭去衛生間,衝洗了一下,然後讓我仰著頭坐到了沙發上。
我害怕很多人,但是見到戚未寒之後,整個人卻放鬆了下來。
直覺吧,我覺得戚未寒應該不會害我。
我坐在沙發上,戚未寒自己去衛生間收拾了一下,然後從客廳裏找出了醫藥箱來。
我這時候也不流鼻血了,於是低下頭去看戚未寒。
他坐在我對麵,好好的一張臉上慘不忍睹,我忍不住問到,“你得罪誰了,被打成這個樣子?”
戚未寒拿著酒精的手一頓,然後一腳將地上的棍子踢了過來。
我低頭看著棍子,然後用眯眼看了看戚未寒臉上的那些傷痕,羞愧地低下了頭。
好像是我用棍子打的?好像還有我剛才用腳踹的。
戚未寒手上也是傷口,他一邊上藥一邊說到,“你是不是知道是我才下得這麽重的手?”
“沒有,我,我以為你是壞人哪有人大半夜摸黑進別人家的?”我嘟噥了兩句,看著戚未寒的傷口,很是擔心。
戚未寒冷笑了兩聲,說到,“不好意思,沒記錯的話這是我媽的別墅,你才是外人吧?”
我百口莫辯,隻好問到,“那你怎麽半夜來這裏?”
“你不是從裴安那裏跑了嗎?我知道你還沒離開江城,到處找你,晚上回家聽到我媽和人打diàn huà,說別墅好像進賊了,我懷疑是你,所以過來看看。”戚未寒說著,突然將我拽到了他坐著的沙發上。
我戒備地看著他,戚未寒卻隻是拿著棉球替我處理手背上的擦傷,我這才發現自己也受傷了。
“你找我做什麽?不是都說了我要離開了嗎?”我看著戚未寒,試探著問到。
戚未寒將用過的棉球扔掉,然後抬頭冷眼看著我,說到,“離開?那你現在在這裏做什麽?我當時讓你離開,還和裴安說了,我後來還特地在微信上說了,給你打diàn huà,結果你把我給刪了?diàn huà也拉黑了?”
這個我沒說話,都離婚了,刪了拉黑了也正常吧?
不過,也就是說戚未寒也知道我必須離開的事情。
“你是不是也知道了那件事情?我shā rén”
“你不可能shā rén,如果殺了你現在應該在監獄裏。”戚未寒果斷地說到,直接打斷了我的話。
我慢慢咬緊了唇,許久之後,我說到,“如果我真的殺了,但是因為各種原因卻沒有在監獄,你會把我送進監獄嗎?”
戚未寒抓著我的手陡然用力,疼得我叫了起來。
漆黑冷冽的眸子狠狠盯著我,戚未寒一個字一個字衝我說到,“我相信你,就算你shā rén了,那也是那個人罪有應得。”
戚未寒說完,低頭繼續替我處理傷口。
但是我抬手攔住了他。
戚未寒疑惑地看著我,我笑了笑,然後嚴肅地問到,“當年的事情你查到了多少,袁思雨他們又知道了多少,為什麽你會說那個人罪有應得?”
當年我不確定我是不是真的shā rén了,但是我當年從那段噩夢裏撐過來,便是靠得這四個字。
那個人,罪有應得。
可戚未寒如果不知道當年的事,為什麽會說出這四個字?
“能查出來的都查了,當年的調查資料,那家俱樂部還能找到的老人,甚至那個死掉的人我也查了”戚未寒一句一句說著,眼神卻越來越冷,捏著我的手也越來越緊,幾乎將我的手腕捏斷。
“你在生氣嗎?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怕?”我小心翼翼地問到,帶著一點點害怕和難過。
回應我的,確實戚未寒的一個擁抱。
很暖很暖的擁抱。
“可怕的不是你,我生氣的也不是你。為什麽,那時候,我不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