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2.我們,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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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人銘想起來,卻又不敢起。

    隻能委屈地道:“父親,我這次似乎是真的惹大哥生氣了,您一定要幫我求求情啊!”

    “到底是怎麽回事?”

    聞人銘便將整件事一字不落地告訴了聞人伽。

    饒是聞人伽聽聞了此事,都不由擰起了眉頭。

    裴鈺……對於這個裴鈺,聞人伽自然是不會忘,當初裴鈺之所以能夠坐上大理寺少卿的位置,還是聞人靳讓他答應的。

    如今,因為這個男人,竟然讓他一向冷靜的大兒子都失了理智,而且還失手打了一向感情好的弟弟。

    對於這件事,這個男人,聞人伽不得不重視起來。

    帳篷外,聞人伽想進去,卻被外頭的侍衛攔了下來。

    “大將軍,大公子吩咐,不準任何人進去。”

    聞人伽麵色一沉,“不想死,就給本將軍滾開!”

    這聞人伽與聞人靳都不能惹,侍衛隻能閃到一邊,聞人伽大步走了進去。

    聞人靳聽到外頭的動靜,很快便起身來。

    “父親。”

    聞人伽一眼便瞧見,聞人靳站在床邊,用他高大的身形,擋住了躺在床上的人。

    不過聞人靳此刻的麵色卻並不怎麽好看。

    聞人伽擰了擰眉頭,“那人,是大理寺少卿裴鈺?”

    “這是兒子的事,希望父親不要插手。”

    一聽這話,聞人伽心中便清楚了,語氣不由加重了幾分:“所以,這麽些年,為父給你介紹婚事,你都瞧不上,是因為這個男人?”

    聞人伽是怎麽也沒有想到,他最寵愛的兒子,竟然會被一個男人給勾去了心魂!

    “是,父親,我隻要他。”

    對於這件事情,聞人靳本來就不想隱瞞誰,隻是從前他顧及著裴鈺,所以一直隱忍著自己的感情。

    如今他連那種事情都做過了,還有什麽可隱瞞的?

    聞人伽差些被他這話給氣得吐血了,“你……你簡直是胡鬧!立馬給我斷了這念頭,否則……”

    “父親,倘若你敢動他,就莫要怪兒子不孝了。”

    因為這個男人,他竟然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聞人伽氣極,卻又拿聞人靳沒法子,這個大兒子,他從小就管不住,“好,你真是好得很!”

    裴鈺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夢裏,他回到了兒時。

    可是做著做著,他忽然想到,蘇家沒了,父親母親都已經不在了,原本美好的夢境,在頃刻間便被漫天的鮮血所淹沒。

    驟然驚醒。

    裴鈺沒來得及動一下,便有熟悉的嗓音傳來:“執生你醒了?醒了就好,我真怕你不願再醒過來了。”

    想動,卻發現渾身上下都很疼。

    是啊,被不知踢了多少腳,哪兒能不疼?他還以為,這次是真的熬不過去了,沒想到,他的求生欲還是挺強的。

    有侍衛端著藥進來,放下後很是自覺地便退了下去。

    聞人靳扶著他坐起來,“慢點兒。”

    其實,隻是稍稍地動一下,就疼得要命,但裴鈺還是咬著牙,靠在枕頭上後,額首都滲出了不少虛汗。

    聞人靳舀了勺藥,吹涼了,遞到裴鈺的嘴邊。

    原以為他不會這麽輕易肯喝藥,但他這次卻非常自覺地張開了嘴。

    不過才喝了一口,他便咳了起來。

    這一咳,兩邊的肋骨像是斷裂開了一般地疼。

    他隻能忍住喉嚨的難受,因為這咳起來,太疼了,疼得他險先都忍不住。

    挪開手,手心之處,恍然便是一灘血跡。

    看來這次,他的肺部也受到了不小的傷害。

    看到他手心的血跡,聞人靳的心頭便是一揪,將他的手拉了過去。

    “有我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好起來?

    裴鈺疲憊地閉了閉眼,他自己的身體,他再為清楚不過。

    之所以還能醒過來,不過是因為他還有重要的事情沒有做。

    其實,他是更放心不下蘇如禾,可就他眼下的這種情況,怕也是沒有機會,再見到她了。

    因為裴鈺身體的緣故,聞人靳便不去主帳,而是讓人直接將軍政要務搬了過來。

    聞人伽雖然生氣,卻也拿他沒法子。

    在聞人靳處理軍政要務之時,裴鈺並沒有歇下,他靠在枕頭上,手中捏著一本書冊。

    但注意力,卻是集中在聞人靳的身上。

    他在想,要打仗,聞人靳不可能不將行軍圖拿出來,之前他找不到,是不是聞人靳在防備著他?

    忍不住咳了兩聲,現在咳嗽,他根本就不敢咳得太重,因為這會帶動著肋骨,疼得要命。

    雖然裴鈺極力地抑製著,但聞人靳還是能聽得出來,他克製地很不好受。

    眉梢蹙得愈緊,聞人靳將狼毫擱下,走了過去,在床邊坐下。

    摸上了他的額首,高燒已經完全退了,但他的麵色還是很不好看。

    “我在這兒處理事情,是不是吵到你了?”

    裴鈺搖了搖首,“還好,反正我也睡不著。”

    的確是睡不著,身上哪兒都疼,躺下去還呼吸困難,不如這麽坐著來得舒服。

    “執生,等這一仗打完了,我帶你回萬梅山莊,好不好?”

    裴鈺合上了書,隻淡淡回道:“聞人靳,我們回不去了。”

    聞人靳心中一緊,伸手便摟住了他。

    “執生,我向你保證,日後,我再也不會傷害你,我們別這樣冷言相對,好嗎?”

    嗬,他都將他傷得遍體鱗傷了,還能再傷到哪兒去?

    好一會兒,裴鈺才回道:“你很清楚,這不可能的。”

    “可能,我說可能就是可能!執生,我可以什麽都不要,但我不能失去你,回去之後,我們重新開始吧?”

    重新開始?

    從哪兒開始?

    裴鈺不想再跟他糾結這個問題,“我累了。”

    聞人靳知曉,裴鈺有很大的心結,因為蘇家,也因為他對他所做的傷害。

    等裴鈺歇下不久,聞人靳也脫了外衣,上了床。

    像是往常一樣,摟住裴鈺的腰,將他帶入自己的懷中。

    裴鈺也沒掙紮,就這麽任由他抱著,但其實他沒有任何想睡的感覺。

    閉著眼,他能很清楚地感覺到,聞人靳盯著他看了很久。

    忽然,便有涼涼的唇,落在了他的眉心。

    其實很多時候,裴鈺自己也沒明白。

    聞人靳到底喜歡他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