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算一下，此事發生也有近一個月了。還記得你還在朝中時狸妖的謠言麽？當時在朝野上下就有人說，先帝之死是死於前朝巫術狸妖之術。本來隻是風言風語，誰想到越來越烈，也越來越真。幾個月前，長安城督尉孟大人在調查一起盜竊案中，抓捕了一個張姓的術士，嚴刑審訊下術士交代，他曾聽說城西市裏翠微山下有人在此做法施展狸妖之術害人。孟大人大吃一驚，趕緊派人去翠微山調查。派出去的人回來說，在西山腳下有一座破敗的瓦房，房中有一張八角桌、一把木劍，還帶回來幾張寫滿咒語的符文。這翠微山屬於靖王的封地範圍內，孟大人不敢妄動，隻是將這幾張符文密封在督尉府，吩咐下去誰也不準外傳。”

    “可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有時候你越想守住一個秘密，知道的人就會越多，越快。不知道是哪個捕快走漏了風聲，沒幾日整個朝野上下就都知道了。兩個月前，禦史鄒太龍向太後皇上上書，說今日城中狸妖之術一說四起，風言風語蠱惑人心。聯想到先皇暴斃一事事出蹊蹺，如果不徹底調查，整治謠言流傳者，恐怕會造成群臣百姓人心恐慌，不利於大唐萬世基業。先帝無緣無故駕崩，本來就讓孤兒寡母傷心。如今有人重提此事，更是讓太後潸然淚下。次日皇上下旨，著大理寺徹查狸妖流言。若是造謠，造謠者一律充軍；若真的涉及到先皇之死，無論皇親國戚，一律徹查到底，絕不袒護。同時長安城督尉孟先，因為知情不報，被革職查辦。”

    “大理寺得到聖旨，就開始在全城上下徹查。一時間群臣百姓人心晃晃。我們兵部的同僚，每個人都先後被請到大理寺喝茶談話。你這遠離皇城，才算逃過一劫。陳兄有所不知，這大理寺對我們，簡直相對犯人一樣，哪裏還有什麽同僚之情。哎”鄧堯邊說邊搖頭。

    “可這跟靖王有什麽關係呢”陳醉有些急不可待。

    “一個半月前，有一個仆人去大理寺舉報，說在自己主人的書房內發現寫滿奇奇怪怪文字的符文。大理寺拿來一看，和捕快們在翠微山發現的符文一模一樣。你猜去舉報的人是誰？”

    “是誰？”

    “正是靖王的管家。”

    “管家同時還交代，去年靖王新納了小妾。這個小妾打扮很奇怪，和中原百姓有所不同。而且舉止神秘，養了很多隻貓，常常自己把自己鎖在房中整日不出門。聽她貼身丫鬟說，這個新夫人似乎祖籍遼東，名獨孤氏。”

    “獨孤氏？難道正是前朝顯赫一時的鮮卑獨孤氏？”

    “是不是同屬一支，到不能確定。不過這獨孤氏的姓名，卻是確定無疑了。”

    “靖王承認了？”

    “大理寺連夜請靖王過府審訊。靖王自然是不承認，還對大理寺眾卿一頓訓斥，搞得大理寺上上下下很沒麵子。”

    “太後皇上呢？”

    “大理寺將調查結果上報給皇上，據公裏掌管文書的侯公公私下說，奏折寫的證據確鑿，嚴絲合縫，一點兒lòu dòng也沒有。第二天早朝，戶部陳大人、工部荀大人、郭禦史、田禦史等人先後上書，請求徹查靖王。朝堂之上一時群臣激昂。麵對此情此景，太後和皇上也是將信將疑，便將靖王收監大理寺地牢之中。”

    陳大人、荀大人、郭禦史、田禦史，這可都是詹王的人啊，陳醉心中暗自思考。

    “如今呢”

    “如今？”鄧堯苦笑了一下，“自然是牆倒眾人推。，檢舉靖王之人自然是越來越多。結黨營私，獨斷專權，什麽罪名都往靖王身上安。如今看來，謀害皇上的罪名已成定局”

    “哎”

    不知不覺，陳醉和鄧堯聊到天已經微微黑了。沒有留下用飯，鄧堯急匆匆的趕回城區。

    陳醉送走了鄧堯，自己緩緩的往回走。天下之事，往往是當權者翻雲覆雨。今日是靖王，明日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