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輕極了，像是在哄小孩子一般。

    顏小小的眼神有些空洞，望著南宮燁，微微抿了抿唇，不知道該怎麽去表達心中的委屈和難受，現在她的心裏亂極了。

    她覺得十分的難以接受和不堪。

    明明是該恨這個男人的，這一切好像都是因他而起，可是，當顏小小聞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時，自己又覺得無比的安心。

    或許，在顏小小的潛意識裏，她對麵前的這個男人已經不知不覺的產生了依賴感。

    然而，這個念頭讓顏小小有一些無法接受，因為她不知道類似今天的這種事情會不會再次發生，什麽時候發生？無處不在的危險，讓顏小小極度缺乏安全感。

    南宮燁不知道顏小小在想些什麽，他撫了撫她的臉，溫柔道，“先睡一覺，好不好？有什麽要說的，等你睡醒了再說，好嗎？”

    他輕聲漫語的哄著她，顏小小眨了眨眼睛，看著南宮燁坐在她的身邊，，自己的一隻手被他緊攥在手裏，南宮燁的身上得體溫從指尖傳來，帶著一種讓她難以言表的感覺。

    顏小小筋疲力盡，躺下去的時候，很快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南宮燁心疼的看著她微微蹙著的眉頭，伸手輕輕地撫著她毫無血色的小臉，像是一個丟了魂的洋娃娃。指尖傳來的溫軟的接觸，給南宮燁帶來一絲難以言狀的情愫。

    很難形容一路開車過來的時候是什麽心情。不僅僅是怕，很多的是恐懼。怕怕死，怕失去她。

    沒有誰能比他更明白司拓寒那看似人畜無害的外表下藏著一顆怎樣瘋狂的心。

    他向來跟自己不對付，他也從來不會忌諱從他的身邊的人下手。

    司拓寒簡直是一個沒有原則的無賴，隻要讓他動怒，他什麽都會去做。所以，南宮燁大概能夠猜到，顏小小落在司拓寒的手裏會遭受什麽。

    然而事實如他所料。他倘若晚一分一秒，床上躺的人肯定就不會像現在一樣安靜了，純潔如她，怎麽能夠承受得起如此的摧殘。

    南宮燁的臉越發沉鬱，他的手指輕觸摸著她頭上的傷疤，然後低頭在顏小小蒼白的唇上吻了一下。

    傅漠亭走進來，看到的就是南宮燁親吻顏小小的模樣，是那麽的小心翼翼，像是對待什麽稀世珍寶一樣，那種疼愛，讓他微微一愣。

    聽到腳步聲，南宮燁轉過來，傅漠亭剛要說話，就看見南宮燁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輕輕地把手從顏小小的手心裏抽了出來，走過來緩緩和shàng mén。

    “怎麽了？”他靠在牆上，點了一根煙，問道。

    “我的人說，司拓寒在那個廢棄工廠裏失蹤了。我看，應該是被人就走了。”

    “……”

    南宮燁低著頭，緩緩的吸了一口煙，神情被迷蒙的煙霧籠罩著，看不清他的臉，然後他淡淡的“嗯。”了一聲，沒有在說什麽。

    南宮燁那一槍，並不是打在什麽要害上，但是，看起來也夠嗆。

    南宮燁的私事傅漠亭也不好說些什麽，他拍了拍南宮燁的肩膀，“那我先走了。”

    南宮燁朝他點了點頭，“謝了。”如果不是傅漠亭的路線查的及時，他也不會那麽快趕到。

    傅漠亭笑了笑，看著南宮燁，似乎欲言又止，見他已經滅了煙轉過身，往顏小小的病房裏去。

    南宮燁坐在病床上，握住了顏小小的手，顏小小似乎被他吵到了，微微睜開眼看了他一眼，南宮燁說了什麽？然後她又重新閉眼，沉沉睡去。

    傅漠亭看著南宮燁的側臉，那表情格外的溫柔。他點了一根煙，輕嘖了一聲，終於還是沒有說什麽，披上外套，轉身走了。

    感情這種事，就像選鞋子一樣，隻有穿的人才知道合不合腳。

    他緩緩的吸了一口煙，看到蘇夢瑤發來的短信，問他什麽時候回去。他隨手回了幾句，關了手機，往醫院外麵走去。

    秋天到了。

    傅漠亭呼出一口煙，目光晦澀的望著冷夜，那個人的忌日也快到了。回憶如同潮水一般將他淹沒。那些過去，是誰也無論如何，也無法彌補的遺憾。

    銀泰樂居公寓。

    邱琪琪將帶血的子彈挖了出來，放在鐵盤子上，又低頭拿著針線，在他血肉模乎的傷口上縫針。

    靠在沙發上的年輕男人，袒露著胸膛，嘴上叼著一根香煙，眯著眼睛望著她，好像根本疼似的。

    邱琪琪用手術刀把線剪了，低聲吩咐道，“最近兩天，最好躺在床上休息。還有別沾水，傷口很深。沒傷到命脈，如果你現在想去醫院，我可以開車送你過去。”

    司拓寒緩緩的呼出一口煙，噴在她的臉上。

    他看著女人低垂的眉目，咬著煙，笑的有些玩世不恭，“你想做什麽？琪琪mèi mèi。”

    他一隻手執起邱琪琪素白的手指，放在唇邊，吻了吻。

    男人薄唇蒼白得透明，但是那雙藍眼睛裏卻閃爍著腥冷的笑意。讓他看起來如同野獸一般，格外的危險，“你不怕得罪南宮燁嗎？你救了我。”

    邱琪琪睨了他一眼，“你現在應該慶幸沒有加重你的傷情，我之前在英國學的東西，還沒有忘掉。”

    邱琪琪把手指從他手心裏，抽了回來，低頭整理著手術dāo jù，“我隻是不想看到，有人死在我的麵前而已。”

    她端著托盤要走，司拓寒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拉了過來。

    邱琪琪猝不及防的壓在男人的胸膛上，手指抵在他的肩膀處，不讓他把自己壓在沙發上。

    “你別亂動，傷口會裂開的。”

    司拓寒看著裝腔作勢的邱琪琪，嗤笑了一聲，“說說，是想從我的身上得到什麽？說的我滿意，我就答應你。”

    邱琪琪微微抬起頭，看著眼前司拓寒諱莫如深的表情。她問道，“我要顏小小離開南宮燁，你能答應我嗎？”

    司拓寒一愣，似乎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一般，然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推開邱琪琪，倒在沙發上笑得咳嗽起來。

    “就這樣？真看不出來，琪琪mèi mèi對我哥還是一往情深啊”

    邱琪琪蹲下來撿著被司拓寒掃到地上的手術刀和手術剪，她的語氣淡漠，“可以嗎？”

    司拓寒斜靠在沙發上，咬著唇吃吃的笑著，玩味的應了一聲。

    空氣裏彌漫的血腥味和藥味，刺激得他血液裏的那些變態因子躍躍欲試。

    他赤著胸膛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來到沐風的陽台上看著這凜凜的寒夜。

    秋風蕭瑟，他的藍眸中閃爍著腥紅的熱情，嘴角漸漸浮起一抹滲人的笑。

    顏小小麽？有些意思。

    當年跟楚夕涼交往了五年也不過在他的胸膛上來一槍，現在為了一個顏小小，竟然也對自己痛下shā shǒu。

    他的哥哥對顏小小很在乎嘛。然而，他最擅長的就是破壞南宮燁所在乎的任何東西。司拓寒呼出一口煙，在陽台上心情愉快的笑出聲來。

    ……

    再一次，顏小小從噩夢中驚醒過來。

    同樣的噩夢，她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已經嚴重的影響了她的睡眠質量，更甚的是，她的精神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