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男人在女rén miàn前的有麵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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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楠和高遠又吵架了。

    高遠一邊換衣服,一邊不耐煩地衝她吼:“有完沒完,你老是跟我吵,當初就不該認識你!”

    陶楠立刻從沙發上彈起來,手抖著,食指恨恨地指著高遠:“你每次吵架,都要把話說得這麽難聽是吧?高遠,我陶楠成全你,你愛跟誰過你跟誰過去吧!”

    說完,陶楠抓起包,開門衝出去了。高遠站著沒動。

    高遠和陶楠戀愛兩年,陶楠比高遠小了近五歲,高遠覺得她年輕,活潑可愛,偶爾耍點小脾氣也能夠接受,想想自己也快三十了,和誰談戀愛不是談戀愛,陶楠也還行。

    這次吵架很簡單,陶楠周三約了醫生,害怕,想讓高遠陪她去。高遠平淡地搭了一句:“周三再說吧,不一定有空,要上班。”

    陶楠急起來,叫著:“你說過你這周三休息的。”

    高遠不以為意,脫下汗濕的襯衣,說:“不一定有空,萬一要開會呢,我要上班,沒那麽多時間。”

    陶楠脫口而出:“你每次都說你要上班!”

    高遠煩不勝煩,張口就說回去:“去個醫院,你至於嗎!別人都一個人去,你怕什麽!矯情個什麽勁!”

    兩個人多爭幾句,高遠就搬出“不該認識你”這樣的話。高遠知道她受不了這句話,他隻想快速結束爭吵,讓陶楠停下來。別人的女朋友都溫柔聽話,陶楠呢,活潑吧,偶爾挺溫柔的,就是不聽話。

    陶楠的奪門而出並不讓高遠意外,他累,懶得理會她。每天上班要擺出彬彬有禮的笑容,給形形色色的客戶辦業務,盡管西裝筆挺看起來風光無限,實際上又苦逼又勞累。工作像巨大的磨盤,磨盡了他對生活的熱情,連帶著對陶楠,他也沒了從前的耐心。

    一連幾天,陶楠都沒有聯係高遠,高遠不在乎。他知道她,隻要他冷她幾天,她就會受不了回來求饒。這幾天恰好可以讓自己喘口氣,約基友打遊戲泡吧徒步釣魚,反正怎麽爽怎麽來。

    第五天,高遠收到了陶楠的微信消息:“晚上有空嗎,一起吃晚飯吧。”高遠知道她穩不住了,心裏不屑,順帶著對她有幾分看不上,跑出去的時候不是挺橫的嗎。想到這裏,高遠把手機放在一邊,故意不回她。

    下班後,高遠才慢騰騰地回複:行吧。

    高遠本不想見她,多冷她幾天,好好治治她這個毛病。多大的人了,還玩這套。怎麽,想讓我追出去找?做夢!公主病,麻煩!

    可是高遠又想看看她現在的模樣,是不是紅著眼睛黑著眼圈,更想看看她會不會道歉。

    如果她和顏悅色地求和呢。高遠打方向盤,尋思著。

    那也不原諒她!矯情得好好治一治。

    高遠下車,鎖車,對著後視鏡把襯衣下擺紮進西褲裏,抽出一根煙猛吸一口,又吐了一個巨大的煙圈。

    陶楠一直不許他抽煙。

    到了餐廳,陶楠早到了。她穿著淺huáng sè長裙,頭發披著,化了淡妝。高遠很滿意,這意味著陶楠更重視這頓晚飯。

    “坐吧”,陶楠指了指對麵的座位。

    高遠不言語,拉開凳子坐下來。他感覺到她潮濕的眼睛一直追著他,他故意不看她,玩手機,或者放空看窗外。

    菜陸陸續續端上來,陶楠吃得很少。

    高遠毫不客氣,吃吃喝喝一點也不含糊。

    最後一道菜是陶楠喜歡的鳳尾蝦,高遠慣性地夾了一個放在陶楠碗裏。陶楠立刻抬起頭看他,眼神交匯,陶楠的眼睛裏有感激有期待,高遠後悔了。該穩住,這下不就沒辦法端著了嗎。

    高遠故意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看著菜,說:“我吃得差不多了。”

    他想用這句話挽回自己的麵子。

    陶楠把眼睛收回去了,沒說話,頭低得很深,頭發散下來,遮住了眼睛。

    高遠看著窗外,時不時偷偷看她一眼。說話啊,說你這幾天想我。高遠心裏憤恨,他多希望她能夠恨他一眼,罵他一句,甚至打他一下,都行。唯獨這樣沉默,讓高遠百爪撓心,他希望她像個女人,撒嬌賣萌,怎麽樣都行,就是不要硬邦邦,他不喜歡她強硬的態度,明明難過明明想念,卻抵死不從,死不開口。

    他要她開口,他等著。

    飯吃完,陶楠提議去看diàn yǐng,高遠同意了。他在等她的道歉,吃了飯又去看diàn yǐng,多半是想趁著四周黑了好撲進他的懷裏。他知道餐廳人多,她抹不開麵子,diàn yǐng院裏黑,她才放得開,才能溫溫柔柔地道歉順便吃吃他的豆腐,這一茬就算過了。高遠鬆了口氣,陶楠終究軟下來了。

    高遠吃這一招,她像個小貓咪一樣在他懷裏的樣子和她厲聲尖叫的樣子完全不一樣。他不喜歡她大吵大叫,也不願意聽她絮絮叨叨,他就喜歡她軟軟糯糯,把頭埋進他的懷裏。

    diàn yǐng院裏人不多,兩個人周圍都空空的。diàn yǐng不算有趣,高遠打哈欠,偷瞄到陶楠,她看得挺認真,直挺挺地坐著。

    diàn yǐng結束,陶楠起身,輕聲說,走吧。

    高遠詫異,這兩小時,陶楠一點動作都沒有,連碰他一下也未曾有。難道,她在等我道歉?開玩笑!明明是陶楠自己矯情又嬌氣。別人的女朋友都懂事聽話,陶楠還想我哄她?

    做夢!

    高遠從座椅上彈起來,不看她,轉身就走。

    到地下車庫,陶楠熟絡又自然地坐到了副駕。高遠開車,故意用一隻手撐方向盤,他知道她喜歡。她曾笑眯眯地說過,單手開車的高遠好帥啊。

    她沒反應,目不斜視,看著前方。

    “送你回去?”高遠抽出一根煙,叼在嘴上。

    “好。”她答應得爽快。

    高遠心一沉,他以為她會撒嬌求他去她那裏,沒想到她絲毫不提。他不想自己開口,自己開口就是丟了麵子,要她說,要她撒嬌,要她窩在他懷裏眼含密意地求他,男人在女rén miàn前得有麵兒!

    到了。

    高遠不說話,他知道她肯定有話說。

    “高遠”

    終於開口了,他等到了,高遠有一絲絲驕傲,他等著她的對不起,等著她的眼淚,等著她小心翼翼來拉他的手。他要先訓訓她,告誡她不許這麽矯情了,再好好地親親她。

    “分手吧”

    分手?!

    高遠慌了,轉頭看她,見陶楠臉色鎮定,依然看著前方。高遠立刻調整自己的臉色,讓自己看起來更加不在乎一點。

    陶楠從隨身攜帶的小包裏拿出兩張diàn yǐng票根,“這是和你看的第一場diàn yǐng,今天也在這看的,位置都一樣,也算有始有終。”

    說完,陶楠把票根放在座位上,開門,走了,沒回頭。

    高遠抓起這兩張小紙片,攥在手心,發狠地扔出窗外。他抄起一**水要喝,力氣太大,小半**水都潑到了身上。襯衣和西褲立刻濕了一大片,貼著皮膚,有點涼。

    “操!”

    他罵得很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