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兄弟還是仇人,是ài rén還是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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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的窗戶正對體育場,盡管樓層足夠高,但是高亢的音樂聲還是一聲一聲直逼葉子的耳朵。
葉子無奈的關上窗戶,依然擋不住這聲音。
不知道是哪個明星,飆起了高音,葉子覺得自家的窗戶都被震得在“嘩嘩嘩”的抖著響。
太煩了。
下午給爸媽簡單說了一下離婚的情況,葉子媽沒吭聲,葉子爸一直唉聲歎氣。這五年的婚姻說沒就沒了,怎麽叫人不心痛?
“媽給你找個好的。”葉子媽安慰道。
葉子笑著搖頭,輕輕拍著媽媽的後背,說:“媽,這個你就不操心了。”
“你總得嫁人啊,不能一輩子一個人啊。”
“我知道,我也知道該怎麽做。”葉子語氣堅定。
葉子爸歎了口氣,沉痛地說:“怪我,我當初就不該同意那小子。”
“人是我自己選的,日子也是我自己過的,跟爸媽沒關係。”葉子安慰他。
葉子媽提出過來陪著葉子住幾天,葉子也沒同意,總想給自己一點空間。
現在外麵又吵,電視看不清靜,看書也覺得煩。
葉子打開求職網站看看有什麽招聘信息沒有,現在這三十萬沒了,總得找份工作,不能光靠著手上這一點點錢過生活。
一條一條瀏覽過去。
會計要求三年五年的經驗,行政的工資太低,前台,葉子又覺得太沒地位,找來找去,竟然沒有一條合適的。
這五年沒有工作,沒想到求職市場已經如此殘酷了。
五年前,靠著běn kēwén píng尚可找一份足夠溫飽的工作,如今空檔五年沒有上班,真是什麽工作都不合適。
難道要去掃大街?
葉子倒在床上苦笑,這離了婚,要淪落到去掃大街了嗎。
體育場的明星還在高聲歌唱,唱一些又騷又柔的苦情歌,葉子用被子蒙住頭,根本不想聽。
原本安靜的房間,被這噪聲蠻橫地占領了。
這個時候,才真切地體會到。
熱鬧是別人的,我什麽也沒有。
葉子摸著被子,仿佛上麵還有牟川的氣息,不由得稍微裹緊了一點,沉沉睡去。
第二天,葉子起了個大早,決定到人才市場去碰碰運氣。
剛準備出門,diàn huà卻響了,是公安局打來的,對方說那三十萬有眉目了。
葉子接完diàn huà,急匆匆趕到了公安局。
“你是葉子?”一個戴著眼睛的年輕警官將葉子迎了進去。
“你跟牟川什麽關係?”他打開文件夾問道。
“他是我前夫。”
“這筆款,轉到了牟川的賬戶下。”警官合上文件夾,一板一眼,刻板地說。
“什麽?!”葉子瞪大了眼睛。
“也就是說,你丈夫把錢劃到了他的卡上,就這麽簡單。他沒跟你說?”警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沒有,我不知道。”葉子搖頭,覺得如墜冰窟。
這兩天剛剛恢複的心情,被打得稀爛。
牟川,居然轉移了財產了。而前兩天,自己還對他,多少存了一點點溫情。
現在想來,他怕是早就想好要套走這筆錢,然後,離婚!
隻有自己,傻透了,還自覺什麽婚姻可惜!
牟川,你混蛋!
“你去找找律師,說不一定有用。”警官見葉子失魂落魄的樣子,好心提醒道。這八成是男的婚前轉移了共同存款,女的沒覺醒,就這麽協議離婚了。
葉子回過神來,快速出了大門,打車直奔銀行。
“牟川,你給我滾出來!”葉子衝進銀行大廳,也不管旁人伏複雜的眼光,直接衝著櫃台大吼。
牟川正給一位客戶取款,見到暴怒的葉子衝了進來,猜肯定沒好事,快速取完錢,拉下窗口的簾子,躲進了更衣室。
氣憤至極的葉子見牟川躲了,自己又進不去櫃台裏麵,急得瘋狂地拍打玻璃窗,大吼:“牟川,你有膽子做,你怎麽沒膽子承認!你給我滾出來,滾出來!”
玻璃窗被葉子拍得“啪啪”大響,高遠趕緊關閉了自己這個窗口,從櫃台裏出來,拉住葉子,說:“葉子,有事回家說。這裏人多。”
葉子哪裏聽,甩開高遠的手,大聲吼道:“你還替他說話!他出軌你知不知道!你叫他出來!你叫他出來!”
人越聚越多,大廳的客戶都圍住葉子和高遠,站在後麵的客戶伸長了脖子想看看人群中央是怎麽回事。
謝靜也看到了這驚天的動靜,急忙擠進人群,拉住葉子,低聲說:“葉子,聽話,先回去。”
“姐,你今天也要站在牟川那邊是不是!”葉子已經氣瘋了,每個來勸的人,她都視為仇敵。
“葉子,這裏人多,你鬧起來,隻有難看!”謝靜也急了,低聲吼她。這個mèi mèi太急躁,太沉不住氣。
葉子甩開謝靜的手,臉漲得通紅,簡直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大吼道:“你們知道他幹了什麽不要臉的事嗎!他出軌!他轉移財產!他出軌!他轉移財產!”
說著,葉子就要往櫃台裏麵衝。
人群自覺地為葉子讓出了一條道。
謝靜急忙拉住她,衝傻不愣地站在旁邊的高遠大聲吼:“過來幫忙!”
這一聲驚醒了高遠,連忙攔腰抱住葉子。
葉子拚命掙紮,又是抓,又是蹬腿。
她隻有一個念頭,把牟川抓出來,把牟川抓出來。
五年的婚姻,他背叛她,他還轉走存款。
而她呢,這五年的婚姻算什麽,這近乎九年的愛情算什麽!
還就在昨晚上,她都還對他心存想念,裹著有他味道的被子睡覺,他曾經是她最親密的ài rén,最值得依靠和信賴的人。
她不是要那三十萬,她要的是牟川對她的忠誠和誠實。
他怎麽可以,做這麽醜惡的事情,來玷汙她心裏曾經最美好的那個他。
他怎麽可以!
他怎麽下得去手!
葉子慢慢停下了掙紮,停下來哭泣,淚水流了一臉,滴滴答答,滴在了高遠的手背上。
高遠慌忙將她放下,轉身擠出人群,他要找到牟川,他要問清楚,葉子說的轉移財產是不是那三十萬,葉子說的出軌,是不是陶楠!
“不哭了,不哭了。”謝靜抱著葉子,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眼角瞥到高遠擠出了人群。
“姐,那三十萬,是,是,牟川轉走了。”葉子斷斷續續地說。
“姐幫你教訓他,姐幫你教訓他。”謝靜用手抹掉葉子臉上的眼淚。
“不看了不看了,繼續叫號!”謝靜拍拍手,人群漸漸四散開了,大家又坐在凳子規規矩矩地等著叫號,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男更衣室內。
高遠坐到牟川旁邊,盡量語氣平靜地問:“葉子說你轉移存款。”
牟川抽著煙,沒說話。
“是不是那三十萬。”
沒有動靜。
“葉子說你出軌,是不是陶楠。”
煙圈飄了過來,高遠伸手揮散,轉頭狠狠地瞪著牟川,說:“你說話!”
“我跟陶楠,就是她家樓下那次,你也知道,也說過了不計較。”牟川慢慢地說。
“那三十萬呢!”高遠稍微放寬了一點心。
牟川不說話了,彈著煙灰。
高遠的心冷了,他沒想到自己無意中竟然成了兄弟轉移婚內財產的幫凶,無意間給葉子造成了這麽大的痛苦。
明知牟川和陶楠沒有告訴葉子,明知牟川轉款,也沒有告訴葉子。他是知qíng rén,卻什麽都隱瞞了。
高遠深深地低下頭,抱著頭說:“如果葉子起訴你,我去做證人,這筆錢是我轉的。”
“你當然可以去,我也可以叫我的客戶把存款轉走。”牟川漫不經心地又吸了一口煙。
“什麽?!”
“你以為,哪裏正好有兩個存款大戶?都是我以前的客戶,我叫他們幫忙,你可以去做證人,我也可以馬上叫他們把存款轉走。到時候,你的績效,估計很難看了,應該,還會被倒扣吧,年底存款撤走,銀行大忌,你上班這麽多年,你應該懂。”
高遠看著牟川,覺得簡直快要不認識他。
那個脾氣超好,總愛幫忙的他哪裏去了?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工於心計?
“銀行上班這麽多年,你還沒兩個存款大戶的朋友,你混得真挺差的。”牟川站起來,拍了拍高遠的肩膀,走出了更衣室。
高遠在更衣室呆了半響,看著挨在一起的“牟川”“高遠”兩個更衣櫃好一陣,才慢慢地走了出去。
銀行大廳一切井然有序,葉子不見了,牟川在櫃台上叫著下一個號,謝靜正在給徐芳授權。
凳子上坐著等著叫號的大群客戶,他們一個挨著一個,有人眯著眼打盹,有人縮著脖子喊冷。
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