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春意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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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文辛苦, 謝謝大家
菊花用來代指後麵還是近兩年從台灣開始剛流行起來的黑話, 年輕人知道的多一點,盛昱龍自然不知道, 問:“什麽菊花?”
陶然臉一紅,不好意思直接說那個器官的俗稱,覺得太粗鄙, 便笑了笑沒說話。盛昱龍從床上坐起來問:“你都拉了幾次了?”
“三次了。”陶然氣虛地爬上床, “可能吃壞肚子了,家裏有藥麽?”
“好像有, 我去找找。”
盛昱龍披了衣服就出去了, 半天才回來, 手裏拿著一排藥, 不知道什麽時候買的了,都過期好幾天了, 猶豫著要不要給陶然吃, 現陶然已經睡著了。
第二天盛昱龍就去藥店買了一些家庭必備藥回來, 他那幾個哥們家裏養了小孩子的, 都會常備一個藥箱以備不時之需,如今他家裏也住了個半大不大的,多備一份有備無患。
盛昱龍有了點養孩子的感覺。
因為昨夜拉肚子,陶然一上午臉色都有點白, 早飯就喝了點粥。他們周六下午放假, 食堂中午就關門了, 陶然回來的路上買了幾個包子, 中午就湊合吃了一點,然後花了一下午時間把家裏的衣服都洗了。
他的衣服和盛昱龍的衣服是分開洗的,盛昱龍的幾個大褲衩他都是手洗的。第一次給別人洗褲頭,他略微覺得有點髒,好在盛昱龍也不是外人,還可以接受。
今天雨小了一些,可是斷斷續續,天色依然很陰沉。陶然突奇想,決定改造一下這個家。
盛昱龍家進門右側有個置物架,三層,最上層擺了一盆綠色盆栽,那盆栽原來半死不活的,陶然來了之後澆了兩次水,竟慢慢又活過來了,就是枝葉有些雜亂。他找了把剪刀,修剪了一下。中間那層是個小瓷盆,裏頭種的君子蘭已經枯萎了,到底還是沒能救回來,他就把花和土倒了。那瓷盆倒好看,紅泥的,洗了之後跟新的一樣,他不舍得扔,就下樓去花鳥街買花種,打算種點花。
那家花店的老板是個女的,四十多歲,特別有氣質的一個女人,花店也收拾的很有情調,每種花都有詳細的文字和圖片介紹。他逛了半天不知道買什麽,最後看到勿忘我的圖片,藍色的小花金黃的蕊,一副外冷內熱的傲嬌樣,便仔細看了看那花的文字介紹,上麵寫說,勿忘我這個名字來自英文直譯,“forget-me-not”,外號“花中情種”,上麵說它“花姿不凋,花色不褪”,寓意“永恒的愛”。
陶然想起他臥室牆壁上掛的那幅畫就是勿忘我,就買了一些種子。老板說這種子是一月份種的,不過今年陰冷,二月初種也不算晚。陶然回來的時候在樓下挖了些泥土,回去就把勿忘我的種子給撒上了。
客廳裏的電話忽然響了,是他媽打過來的,問了一下他的學習和生活,說:“好好學習,等下一周我和你爸過去看你。你姥姥又給了我些草雞蛋,我都醃上了,到時候都給你帶著。上次給你帶的鹹雞蛋都吃了麽?”
“吃了兩個,有點腥。”陶然說。
“那你熱熱吃,你六叔家廚房不是有煤氣麽,打開火熱一下。”
“我等會試試看。”
母子倆又嘮了一會,他們家沒安電話,陶建國說等以後陶然上了大學再安,劉娟要去他三奶奶家給他打,也不敢說太久,就掛了。
陶然掛了電話就去廚房看了看。家裏有煤氣不假,可隻有一個燒熱水的壺,其他什麽都沒有,上次就是因為這個留下的剩菜最後還是扔了。陶然就想了個辦法,燒了一壺熱水,然後把鹹雞蛋泡在裏麵,就那麽吃了一個,果然比吃涼的好吃多了。
盛昱龍不知道幹什麽去了,一整天都沒回來。陶然看書累了,突然想到盛昱龍房裏那一排書,就偷偷過去看。
上一次是大晚上,他隻看到了個大概,這一回就仔仔細細觀察了一遍。書架是六層的,最上麵一層是外國名著,下麵就是國內的書,從古典文學到現代文學都有。不過這些不是陶然最感興趣的,他最感興趣的是最下麵一層的那些雜誌。
他原來在同學家看過一個雜誌,叫《婦女生活》,聽名字就知道是給廣大婦女朋友看的雜誌,上頭多是女性關心的話題,而他的性啟蒙,就是從那本雜誌開始的。《婦女生活》有個專家和婦女的問答欄目,上頭會問一些性知識,其實不過寥寥數語,不會很詳盡,但也看的陶然旗幟高揚。
陶家家教很嚴,陶然又一向不跟學校裏的混混來往,所以他的生活除了學習就沒有別的,他就是在那一本《婦女生活》上才知道男人和女人幹那事是要動的,他以前一直以為進入就算完了。當時激動了好多天。
青春期的男孩子,都有著雄性動物的本能,欲望是再清冷的人都會有的,在青春期的時候尤其濃烈,因為新奇刺激,所以總有一種莫名的火苗一直在往上躥。陶然本來已經忘記了自己身體裏的這簇火苗,在看到這些雜誌的時候,欲望又被勾了起來。
這感覺像是在做賊,陶然心裏很是緊張,蹲在地上翻了翻,果然被他翻到幾本封麵有些露骨的雜誌,不過沒有《婦女生活》。他隨手挑了幾本,還沒看,臉就已經紅了,就在這時候,他突然現角落裏堆著幾個碟片,他拿起來看了一眼,這一看,渾身血液騰騰騰就飆上來了。
上麵是一個男人摟著一個沒穿衣服的女人,整個碟片的封麵都是火紅色的。
劉娟說著就敲了敲陶然的門:“陶然,起來吃早飯啦,吃了再睡。”
陶建國“嘖”了一聲,說:“過兩天就開學了,你讓他再多睡會。”
“不能養成睡懶覺的習慣,再說了,早飯得吃,我好不容易熬的八寶粥呢……陶然?”
“來了。”
陶然頂著亂糟糟的頭出來,眼睛還是澀的,有些紅血絲。陶建國問:“又熬夜了?昨天幾點睡的?”
“十點半。”
“學習重要,身體也重要,以後十點準時上床,尤其到了你六叔那裏,沒人管著你,可要自己照顧好自己,哪怕早晨早起點呢,也別睡太晚。”
劉娟趕緊補了一句:“還有,到了那邊早飯也不能懶,一天三頓不能少。你六叔不是個會過日子的人,估計三頓沒個正點,你在學校吃,我打聽過了,一中的夥食是很好的。一個月給你一百五的生活費,夠花麽?”
陶然沒住過校,平時隻有午飯在學校吃,不知道全在學校吃的話一個月得多少。不過一百五也不是小數目了,他點點頭,要往洗手間走,劉娟叫住他說:“別刷牙了,吃完飯再刷,等會去你外婆家呢。”
“又去?”他們大年初二剛去的。
“你姥姥說給你準備了點東西,讓你帶到學校去。”
大概是那句“又去”讓劉娟有點不快,她作勢要去擰陶然的耳朵,被陶建國攔住了:“多大的人了,還動不動就擰耳朵。”
劉娟笑著摸了摸陶然的頭,說,“多吃點媽做的菜,等到了市裏,想吃都吃不上呢。”
劉娟說著竟有些傷感,陶建國說:“這就舍不得了,趕明兒上了大學,離家千萬裏,我看你到哪兒哭去。”
“市裏到縣裏有公交車,一個小時就到了,加上兩頭去汽車站的時間,也就一個多小時。我周末回來。”陶然說。
陶然的姥姥在郊區住,家境不算好,倆舅也都沒什麽正當職業,全靠陶然家幫襯,他們每次去都是大包小包地帶東西過去。老人家醃了很多鹹菜,陶然愛吃,給他裝了一份,又拿了很多草雞蛋,說這個比市場上買的好,叫劉娟給陶然做著吃。
吃了飯回來,劉娟又帶著陶然去買了一身衣服。路上碰見陶然的一個同學,女的,倆人說了會話,結果回來劉娟盤問了半天:“你可不準談戀愛,考上大學再說。”
陶然點點頭,他從來都沒有談戀愛的想法,他是標準的好學生,和其他好學生一樣覺得談戀愛都是學渣才會做的事,早戀在他看來是很羞恥的事,這一點多虧學校和陶建國夫婦洗腦得成功。
假期的最後幾天總是過的特別快,他們是正月十六開學,十五一家三口在家裏吃了湯圓,下午便帶著大包小包的,送陶然去市裏了。
長海市在9o年代算國內展非常好的老城了,有幾個大型國企在國內屈一指,城內房子有些老,但綠化也好,是老城該有的樣子,進了市裏便是枝幹繁茂的老梧桐樹,夏天的時候遮天蔽日,如今隻有光禿禿的枝丫。在市長途汽車站下了車,就看到了盛昱龍,在人群裏特別顯眼。
陶然個頭174,在班裏也已經算中間往上的個頭了,他父親陶建國176,劉娟個頭165,都不算矮,按理說應該還能再長一點。可是再長,和盛昱龍也沒法比。陶然覺得營養決定個頭,盛昱龍家裏有錢,恐怕是喝牛奶長大的,所以長了一個188的大高個。
“六叔。”他早一步從公交車上下來,跟盛昱龍打了招呼。
盛昱龍笑著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轉而去接劉娟手裏的行李:“嫂子,給我吧。”
劉娟也沒客氣,把手裏的包給了他。盛昱龍又跟陶建國打了招呼,說:“早知道你們帶這麽多東西,我就開車去接你們,你非不肯。”
“坐公交車方便,而且讓陶然熟悉熟悉路,以後回家也方便。”公交車上有些擠,陶建國穿了棉服,背了個最大的包,出了不少汗。盛昱龍說:“包給我。”
陶建國不肯,可還是被盛昱龍給抓過去了。那麽大的兩個包他提著仿佛不費力氣,二月初天氣還很冷,他卻隻穿了個迷彩服,用勁的時候身上能看出肌肉的力量感。陶建國對劉娟說:“還是老六力氣大,我如今是不行了,越來越胖,手上也越來越沒勁。”
“再過兩年你更不行,得服老啦。”劉娟開玩笑說。
盛昱龍一邊朝車子的方向走,一邊問陶然:“包沉不沉?”
陶然也背了一個包,裝的是書,其實還挺沉的,不過他搖搖頭,說:“不沉。”
不過把行李往車裏放的時候,盛昱龍接了一把,大概沒料到那麽沉,衝著陶然看了一眼。
來的時候公交車人多,隻一個座位給劉娟坐了,他們父子倆都是站著過來的,站了一個多小時,那一書包的書平時背一會也就罷了,時間久了勒得肩膀和脖子生疼,他都出汗了,臉色有些潮紅。他皮肉細白,熱了累了都會有潮紅色。
陶建國坐到了副駕駛,和盛昱龍寒暄。陶然和劉娟坐到了後麵,車子從一中門口過去的時候,陶然有些有些激動,指著窗外說:“媽你看,一中。”
一中比他們縣高中要大,也漂亮很多,學校的建築是蘇式的,尤其是主教學樓,淺紅色的四層樓,半掩在冷峻的油鬆之間。當年中蘇交好的曆史也在這座城市留下了些許痕跡,蘇式建築隔一段就能看到一座,隻是沒一中的主樓宏偉。又過了幾分鍾,車子轉入一條較為安靜的街道,大概是道路兩旁的梧桐樹占了太多地方,街道看起來有些窄,劉娟看了看外頭說:“好像到了,離一中是挺近的。”
那是一排蘇式紅房子,兩層樓,紅牆坡頂的樣式,牆麵已經有些斑駁,因為街道旁的老梧桐樹枝幹伸的太遠,有些已經抵在了二樓的坡頂上,有幾戶人家在窗戶上擺滿了綠色盆栽。
陶然探出頭,看到小區門口寫著“紅房小區”四個字。
名字不起眼,但卻是長海市民提起來都會知道的一個地方。這裏原來是市政府某機關的家屬院,能在這裏住的人非富即貴。小區有點老了,五十年代建的,原來叫建設一村,後來因為房子都是紅的,大家都叫紅房子,就改成紅房小區了。後來長海市主力開城南,這個位於老城中心的紅房小區便沒落了。不過陶然很喜歡,他以前隻在電影裏看過這樣的房子,感覺像那個紅色年代才有的。
小區裏頭樹木很多,進去之後略有些冷,紅房子一排連著一排,裏頭好像有個商業街。盛昱龍的家就在臨街的那一排,2o2。
“我還沒來得及收拾,家裏有點亂。”盛昱龍說著就開了門,裏頭比陶然想的要“高級”很多,一點不像外頭看起來那麽陳舊。房子也大,三室兩廳,就是,果然有點亂。
應該是特別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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