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二叔與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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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方山西北的角落有一片小山坡,平時煙籠霧繞很是隱秘,方家內的人都少有來這裏的。而方澤在回族裏的第二天一大早就跑來這片山坡下,伸手拿出一張符紙,掐訣,念咒,忙活了半炷香時間,才見那符紙晃晃悠悠地飄進了山坡中。擦擦額上的薄汗,方澤抬頭,眼裏這山坡已是另一番模樣。一廬茅屋結在山坡頂,而鬱鬱青青的針鬆則包繞著整個山坡。再掐法訣,方澤輕飄飄的躍起,踏著樹頂小心翼翼地向茅屋飄去。
突然,林中一陣樹枝搖曳,一聲低低的嘶吼響起。方澤一聽立馬腳底抹油,繞開響動處,直奔茅屋而去。這時,從那處突然竄出幾道黑影,直奔方澤側麵。聽到聲響,方澤目不斜視,掐起法訣,直直下墜,腳點到一個大樹枝上,換了方向,又急急躥出。正好那幾道化作黑影的冰淩從方澤頭頂越過,而躥出剛剛一瞬間,方澤剛剛落腳的地方就冒出了一隻白猿。這白猿,十多歲小兒的個頭,四肢粗壯,通體雪白,僅頭頂的毛泛著幽藍。而今怒目而視,好似方澤就不該躲開,突然,白猿捶胸,對這方澤又吐出兩道白氣。白氣倏忽就化作黑影飛了出去。方澤回首,嘿嘿一笑,手上法光閃爍,幾顆岩球斜斜飛了出去,也不和冰淩硬碰硬,輕輕一磕,讓黑影偏了方向。白猿一愣,好似沒有料到這般簡單就被方澤化解了招式,不過它也不惱,靜靜看著方澤,帶著絲幸災樂禍的感覺。方澤一看,暗道不妙,趕緊又掐起了法訣。不過立馬就感到後背汗毛乍起,一雙鷹爪已落在了他的肩上,頓時雙手被卸了力氣,被輕輕鬆鬆地帶了起來。
雙腳終於落到了實處,跺跺腳,huó dònghuó dòng麻痹了的手臂,方澤抬首看向了茅廬前的一人一獸。男子身材欣長,一張飽經滄桑的俊臉,束起的半長頭發和半月沒打理了的胡子更是填了幾分孤傲遊俠的風範。再看那獸,一身墨藍的翎羽,和那帥大叔一樣的個頭,正是一頭大雕,而今低著它那高傲的頭顱,在男子微抬的手下磨蹭著,竟帶著幾分邀功的意味。男子摸摸了自己愛雕的大頭,細細又給它梳理起羽毛了,也沒抬首看方澤一眼。
方澤也不以為意,恭恭敬敬地執弟子禮,叫到:“二叔,師父。”
“嗯”悶悶地的嗓音,更是帶著一絲狂野和陽剛之氣“屢教不改啊”。
“呃,這個這個,二叔的雷雲太厲害了嘛。”大雕回首看了方澤一眼,很是受用。
方澤二叔方佑手一使勁,把雷雲不情不願的頭扳了回去,看著雷雲,“你小子也這麽享受奉承啊,嗯?”
方澤心裏有數,二叔可不是隻說給雷雲聽的,不得已滿帶尷尬的開口“這個,的確我大意了,雷雲沒盡全力就輕輕鬆鬆把我帶了過來,真是丟師父人了。”說完低首一拜。
“對敵時最忌大意,更忌沒有後手。切記切記”
“是,師父。”
“最近法力見長,有所進步,此次也就不罰你了,老樣子去屋後做功課吧。”
“得嘞,二叔”說完,方澤抬首就往屋後走去了,笑麵如花。
“等你出來,我指導你演術,多日不見了,可要好好調教調教啊”方佑言罷,微微一笑,看著方澤的眼中帶了絲許戲謔。
“不要啊”方澤滿臉委屈。
“少囉嗦,快去。”
方澤不得已,滿臉沉重的走向了屋後。方佑收回視線,梳理著雷雲的羽毛,“真是和你很像呢,驕傲,聰慧,可還是太嫩了啊”。
方澤來到小屋後,搖手,憑空捏來一道藍色符紙,掐訣,腳下頓時出現麵八卦陣圖。微微感應一番,腳下泛起黃光,陣圖也倏忽亮了起來。一陣刺目的藍光過後,四周的景物一變。
這是一個巨大的祭壇,祭壇內圓外方,四方有台階通向他處,祭壇周圍有八朵火焰,並無什麽柴火,就靜靜浮在祭壇四周,照亮了周圍。方澤抬頭,看向漆黑的頭頂,輕輕的一歎,自言道:“也不知這是在地底多深,在方山哪座峰下啊。”
“少主怎麽對這些瑣事突然感興趣啦。”蒼老的聲音緩緩傳來,聽不清到底是那個方向。
方澤躬身,微微一笑,作了個揖:“蒼老”
“少主多日不見,可是做了任務歸來啦?”無人出現在方澤麵前,隻是淡淡的語氣問道。
“正是,昨日剛剛歸來,二叔便命我來做功課。”
“好”蒼老聲音難得雄厚了些,“少主要去哪個練功房呢?還是,繼續去地九呢?”
“不了吧,許久未歸,應該有點長進的,麻煩蒼老帶我去天一吧”
“好”一朵火焰靜靜像方澤飄來,微微一頓向一個方向飄去了。方澤不敢怠慢趕緊追了上去。
這是長長的一段甬道,黑漆漆的沒有燭火,隻有每隔百丈才出現一個長方形的凹陷在甬道的兩壁上,也就隻有在那裏才有一朵和在方澤身前漂遊的焰火一樣的一朵火焰。沒多久,火焰停在了一個長凹前。這時,蒼老的聲音也傳了過來,一樣的難辨方向。
“少主,就是這間了,天一可不同地級,少主自己小心”
“知道了,多謝前輩帶路”
沒有人回答,焰火隻是急急地向來路飛了回去,比來時不知快了多少。
“呼……”方澤呼了口氣,huó dòng了下四肢,又默默調整一番,閉眼集中了一下神念。伸出泛著黃光的手指,在那凹陷的牆壁上刻起了符文:一個篆書的開字。緊接著腳下一道八卦陣緩緩展了開來,亮光一閃,甬道又變的靜靜悄悄,空無一人了。靜靜燃燒的焰火依舊照亮著那一道凹壁前的一小塊空間,在黑暗的甬道裏明明滅滅,煞是神秘。
方澤進了一間暗室,黑漆漆不見半絲光芒,方澤不敢大意,快速地掐起法訣,又快速地警惕的感受著四周的動靜。忽而其耳際微動,方澤立刻地蹲下了身子,雙手向腳下拍去,手上也快速地泛起了黃芒。方澤腳下的石壁快速地凸起長刺向著方澤後心處刺去。聽到一聲悶哼,方澤心中一鬆,轉過身手上掐訣不斷向後退去。突然方澤感到後背汗毛乍起,一種致命的威脅感湧上心頭。方澤盡力扭了一下腰身可是還是未能躲過,感到一張冰冷的手掌印上了自己的右腰,接著一股大力襲來,方澤向一旁的石壁飛了過去。在空中的方澤快速地轉身,忍著疼痛抬手,法印結成一個火球飛了出去,向著剛剛的後背方襲去。趁著火球的光亮,方澤看到那是一個枯瘦的漢子,謝頂,皮膚顯著異樣的白皙,眼睛眯著顯然不適應這突然的光亮。方澤借著光亮快速地打量,手上法印不斷。
這是一個石室,不大,可是卻是有著三股氣息的,一瞬間方澤心中有了決斷,雖然是被摔到了石壁上,方澤還是趁勢將手按向石壁。整個石室無窗無門,八麵石壁好似有些怪異,不過更怪異的是現在這八麵石壁好似是活物一樣,石筍不停地往外長,也就方澤身邊沒有動靜。剛剛的火球是否命中方澤也沒注意,隻是快速地豎起劍指在周身刻起篆字了,儼然是一個陣法。數息間,終於陣法刻成,方澤鬆了口氣,又熟練的掐起法訣,一個泛著黃芒的罩子出現在了方澤周圍,靜下心來,感應著石室中的氣息。那謝頂漢子躺在地上,雙臂焦灼,身體不知被戳了幾個血窟窿,貫穿著石筍。沒了生機。而另兩道氣息躲在方澤對麵的石壁處,揮手泛著法術光彩在斬著不斷長出的石筍。而其中一人右手縮著顯然是最早吃了虧的那個。
趁你病要你命,方澤可不敢大意,掐訣向石壁拍去,方澤對麵兩側的石壁隆隆作響,向著兩人緩慢擠去,兩人大驚,趕緊分出一人擋住不斷冒出的石筍,另一人結起法印。還挺默契的,方澤心中念叨,簡單掐訣,揮了揮手三滴微不可察的水滴向那一躺兩站的氣息飄了過去。
“噗”“噗”“噗”躺在地上的屍體沒有什麽動靜,而那倆剛剛還在抵抗的身影倒是倒了下去。方澤不敢放鬆,一手裏還在掐著法訣,另一隻手打了個響指向前一揮三朵火苗向著三屍體飄了過去。屍體燃燒的焦臭讓方澤皺起了眉頭,但他依然是不敢放鬆,緩緩蹲下另一手的法訣向腳下又拍了去。數個石筍從屍體下倏忽長了上來,將三具屍首撕得粉碎。這時方澤才徹底鬆了口氣,渾身放鬆下來。
脫下袍子,看了看自己右腰間這一會會兒已經腫脹起來的傷處,方澤也沒做什麽處理,皺了皺眉,穿上袍子,盤腿做了下來。靜心,提氣,方澤漸漸入定了。不大的石室裏,殘碎的屍體還帶著簇簇火焰,難聞的焦臭味讓人不禁掩鼻,然而方澤卻靜靜打座,寂寂悄悄,陰森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