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受傷小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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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皓月當空,繁星點點,茅屋外,方佑靜靜打座,雷雲安靜的趴在方佑旁邊。陡然,雷雲抬起了鳥首,鷹目閃著藍光。這時,方佑收氣,也緩緩站了起來。茅屋後,藍光亮起,地麵上出現一麵八卦,方澤緩步從中走了出來,儀容端正,不見半點慌忙。

    到了屋前,方佑已擺弄起一套茶具,在不知道哪兒來的茶幾上沏著茶。

    “回來了。”方佑用著他慣有的淡淡的聲音。

    一拱手,低頭,方澤答:“回來了。”撩袍,方澤坐在了他二叔對麵。

    方佑給方澤麵前的一茶杯沏了滿滿一杯茶,“澤兒……”

    “二叔,何事呀。”

    “我命你讀《九州誌異》,讀的怎樣了啊?”

    “侄兒認真讀了近半了,不過……”

    方佑又給自己斟了杯茶,抬首看著方澤“怎麽了?”

    “這書上所記蜀州之事和侄兒前去遊曆了一番的蜀州有些出入。”

    “哦,這書是數百年前一前輩所著,如今數百年過去了,自然有些出入了。”

    “如此也說得通,可是,蜀州乃蠻族聚集之處,我們一行人這一路行來,蠻人未見多少,倒是魔修劫了幼兒,生魂直奔蜀州大山裏去了啊。”

    “澤兒,這些事自有族中長輩操心,你倒是應好好擔心下你的腰傷吧。”方佑端起茶,緩緩抿了口,眯了眯眼。

    “額,二叔,你怎知……”方澤赫然,有些不自在。

    “哼,我如何不知,一向跳脫的臭小子會突然轉了性子?”方佑翻手拿出了盒藥膏,遞給了方澤。“回去好好塗著傷口,今天就不演術了,隔日記得按時來做功課。”

    “好嘞”方澤一口將茶喝了幹淨,也不嫌燙,跳將起來,拍了拍二叔背後的雷雲,拿著藥膏就跑了沒影兒了。

    方佑依然坐在原處,看著方澤風風火火地跑了走,端著茶,靜靜飲著,眼底閃著深思。這時,趴在方佑背後的雷雲又抬起了頭,看了看向方佑走來的人,沒吭聲,靜靜又趴了回去。

    “二弟”渾厚的聲音,帶著久掌大權的氣勢。

    方佑聽到聲音,快速的抬起頭來,看著緩步走來的自己大哥夫婦,起身行了一禮。“大哥,大嫂,你們怎麽來了。”

    “沒什麽事,就是今天方澤過了天一的曆練,我倆也就過來和你商量商量方澤的事。”

    方景氏挽著方颯坐下,看著也剛剛落座的方佑說到。

    方澤離了自家二叔處,頓時躬下了腰。“嘶~~真疼。”說著,方澤緩步往方山東北角去了。到了螢兒的院子前,方澤也沒掐訣飛過屋去,反倒是安安分分進了前院。

    “你怎麽啦,不舒服嗎?”螢兒在前院正和小辣椒玩耍,看見方澤默默走來,站了起來。

    “唔,受了點傷,找你來幫忙塗個藥。”方澤也沒敢彎腰和自己腿邊的小獸玩耍,隻是笑笑,答道。

    “傷哪兒了啊?”螢兒皺起了眉頭,急急拉著方澤就要去屋裏。

    “沒事,別太擔心了,就後腰受了一掌。”看著螢兒拉著自己的光潔小手,方澤笑著答道,“不用進屋子啦,我趴這兒就好啦。”說著,方澤就在前院的草坪上趴了下來。

    “趴這兒多不舒服啊,幹嘛不進屋子裏。”接過方澤拋過的藥膏,螢兒跪坐在方澤身旁,幫著他撩起了袍子。“嘶~~~這麽嚴重啊,你還說沒事。”看著方澤紅腫著已然有些泛紫的後腰,螢兒說道。

    “唔,沒事啊,又不是沒受過這種小傷啊,經常的事嘛,再說了相比要了那些囚犯的性命,受傷小意思啦。”趴著的方澤,有些說話不利索。

    “還說,多大的人了,都照顧不好自己。”說著,螢兒手指勾起藥膏,向傷處塗了起來,在已然夜深的黑夜裏,她纖細的手指上泛著淡淡藍光。

    傷口上的藥膏涼涼的,又感受到螢兒的手指指腹柔柔的觸感,方澤有些困倦了,舒服啊,方澤心中默想。“嗚嗚~~,放心吧。”趴著的方澤模模糊糊的回應著。

    小辣椒這時乖乖的蹲在螢兒身旁,她一身火紅,四足一尾,頭生雙角,身形小犬,正是一神獸麒麟。看著這每次都輕車熟路的來自家主人這兒塗藥的方澤,說實話,她內心是有些不情願的,他一來,主人就不理自己了,真討厭。想著,她就慢慢摸到了方澤麵前,看著方澤迷迷糊糊昏昏欲睡的臉,邪邪一笑,伸舌頭就舔了起來。

    濕乎乎的溫熱舌頭把方澤立馬舔得清醒過來,原本灰撲撲的臉上沾滿了小辣椒粘乎乎的口水讓方澤一陣無語。好惡心的說,方澤心中一陣腹誹,這小辣椒好日子過得太舒服了吧,欠收拾吧。方澤心中正在琢磨怎麽收拾小辣椒時,其胸口突然有一股溫熱傳來,而恰好螢兒也收拾好了傷口。

    “好啦,傷口都擦上藥了,沒什麽大礙呐,就是你注意點就是啊,這兩天別急著修行啦。”螢兒收拾著藥膏,給方澤叮嚀著。

    “安啦,這點小傷不必在意,我父親好像有事找我”收拾穿戴好,方澤從胸口掏出一塊玉墜,不大,有大拇指一個指節大小,橢圓形的玉墜中刻著“方澤”二字,行筆如雲,分外飄逸雋永。此時這玉墜正泛著藍綠色的光芒,忽明忽暗煞是漂亮。

    “魂玉?”螢兒問到。“是啊,這次任務完後,我母親給我的。”方澤轉頭看著螢兒答道,好似半點也不因螢兒一眼看出這珍稀奇玉而驚訝,“我先走啦,閑了來找你呐。”說完,方澤騰身而起,身側青光閃爍,輕飄飄的方澤飄上樹枝,一路彈跳於枝椏之上,快速的向方山主峰趕去。立於原地的螢兒看著方澤一路遠去,心中不禁嘀咕,這麽珍稀的魂玉就這麽大咧咧地拿出來,還裝作淡定無比的樣子,其實自己著急的要命吧,哼,剛剛處理傷口就這麽著急趕路,完全沒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呀。

    方澤一路疾行,趕到了方家大殿之上,突然發現大殿上已然有不少的人靜坐在兩側,而主位上自己的父親母親也端坐其上。方澤也不向自己的父母打招呼,徑自走向主位左側,在一群年輕子弟中盤腿坐下。這群年輕修士方澤都識得,都是族內的精英年輕一代,都是自己的堂哥堂姐堂弟堂妹,不過大家也都隻是點點頭,眼神交流下,未敢造次。坐下的方澤這才收斂心神向主位右邊看了看,這一看方澤可嚇了一大跳,族中長輩幾乎都端坐在對麵,而坐在上首位的兩人,方澤更是連見都未見過。這二人緊閉雙眼,盤膝端坐,一身灰袍,其貌不揚,然而盡管兩人須發盡白,方澤還是從二人綿長的呼吸上感覺到二人的不凡與脫塵。盯著這兩位素未謀麵的族中長輩,方澤不免暗暗將兩人與自己的二叔比較,可是可憐方澤一介人階修士,低微的法力與感知,哪裏分的清孰強孰弱,隻是隱隱覺得三人雖氣息不同,但氣勢上卻不分上下。可是自己在族中大會上見過與這二人裝扮相似的其它灰袍長老,卻從未見過二叔,這又是為何呢?正是方澤心中猶疑難斷時,對麵一灰袍長老張開了雙眼,銳利而又威嚴的目光直直向對麵打量自己小輩們看去。頓時方澤一群低階修士都汗毛乍起,冷汗淋淋,更有甚者手足冰冷,四肢僵硬,目光呆滯,儼然被嚇壞了。方澤反應過來,趕緊收斂心神,盤膝端坐,心中默念清心咒,平心靜氣。

    “這代小輩還算不錯嘛”不大的聲音卻帶著一些難言的威勢,好似就要讓這群小輩俯首,剛剛閉著雙眼的另一老者亦睜開了眼,他比他身旁的老者更顯得蒼老,但他麵色紅潤,精神矍鑠顯然修為更上一層。“好了,老二,莫要嚇到小輩們了。”

    淡淡的語氣,好似有著清心咒一般的神效,讓大殿上已經嚇壞了的各位小輩頓時緩了過來。而方澤這時也放鬆過來,向身邊打量了一圈。自己的各位兄輩大多都和自己一般,而自己的同輩,弟弟mèi mèi們就比較慘了,東倒西歪的。

    “咳,”坐在主位的方颯和景氏站了起來,“大長老,二長老,小輩們讓您見笑了”說著,方澤的父親抱拳微微躬身,而自己的母親也福了福身子。方澤一群小輩聞聲趕緊打起精神,正襟危坐。方澤其實這時是十分吃驚的,自己的父親母親是族中主上主母,以往的諸位長老也最多平禮相待,哪有今日這般執小輩禮。“哪裏哪裏,這代小輩很不錯嘛,想我小時還被嚇得出手攻向當時的兩位前輩了啊。”正是二長老的聲音,沒想到這二長老是個直性子的人啊,方澤心中默想。“咳,老二,”說著大長老輕輕拽了二長老一下“族長不必多禮,這老二所言不虛,這代小輩的確不錯,族長主持族中有功矣。”

    “哪裏,大家一起努力的結果,颯不敢貪功。”自家老頭客氣一番,正色道“這次請長老來是為了秘境一事,要有勞兩位長老了。”

    大長老麵色一凜,“族長放心,此事我與老二定當辦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