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又逢璞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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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澤兒,你應該明白,昨天的考驗意味著什麽吧。”

    方澤放下茶盞,“明白,母親,不過兒子就是不太清楚最後有幾人入選了呢?”

    方景氏抬頭,她柔和的目光看著方澤,“澤兒,你不要心念太雜了。方家立足九州無數年,族中長輩行事自有分寸。你現在要做好的就是自己的修習,一心一意打好基礎。”

    “明白,母親”被方景氏訓誡一番,方澤不敢多言,咽了咽口水,“母親,我之前已提了多次的手鐲……”

    “手鐲,什麽手鐲?”方景氏明知故問,促狹一笑。

    方澤一看母親模糊的態度,立馬就狗腿起來,又是捏肩又是捶腿的。“媽,你就別玩我了嘛,兒子都求了你幾次了。”

    “哼”方景氏輕輕一哼,反掌,托出了一隻銀白色的手鐲,這鐲子造型很是精美,由三條纖細的銀白色的細絲絞合而成,細絲上篆文繁複,很是精致。方澤一看到這鐲子伸手就要拿,“哎……”方景氏輕輕移掌躲開方澤“猴急什麽?毛毛草草,成何體統?”一聽方景氏動怒,方澤立馬安靜下來。方景氏也未多說,瞪了方澤一眼,將手鐲遞了過去,“這‘蒲葦’我就給你了,澤兒,你應該明白這手鐲的不凡,自當珍惜,別兩天不到,我就在螢兒那兒看見了呐。”

    “娘,螢兒的身份……”

    “身份什麽的都不是問題,我和你父親的考慮是你還小,有些事情不要太早下結論了,明白?”

    方澤低著頭,悶悶地嗯了一聲,方景氏見他沒往心裏去,免不了又是一陣隱晦的耳提麵命。能有盞茶時間,方景氏看方澤一直態度誠懇,也未怎麽出聲,自己也覺得累了,便起身準備回了。方澤將母親送到院子門口,方景氏停下了腳步,給方澤遞過來一塊玉簡,說到:“‘蒲葦’的妙處都在這玉簡之中了,你自己看,自己琢磨吧,我給你說的話,你也自己想想。對了,”方景氏壓下聲音“要想帶螢兒進秘境,就和你二叔商量吧,這事兒,我倒是不怎麽反對。”方澤一聽到帶螢兒進秘境就以為方景氏聽了牆角又要訓斥自己,但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母親竟這般態度,一是有些反應不過。不過方景氏卻沒有多留,囑咐方澤按時修習,吃飯後就轉身走了。

    方澤回了自己小院,一時還有些迷惑,不過也未多想,收拾好‘蒲葦’與玉簡就盤坐自己屋中蒲團上,提氣,靜心,緩緩入定。方家,是在九州上傳承千百年,甚至是一路伴隨著人族崛起的古族,古氏族。因而家族的底蘊是十分雄厚的,家族的功法,武術,法陣,法訣,千奇百怪,林林總總。然而方澤和他的兄弟姐妹們的修習功法卻是一種十分樸素甚至可以說是簡陋的“小五行”。小五行是一款流傳廣泛,淵源也很悠久的功法,其講究身生五行,陰陽調和,故而修習之人可以施五行術法,通五行陰陽變化。但是正因為如此,小五行功法雜駁不精,難稱上乘功法。不過說起來方族為傳承悠久的古氏族,以此功法為族中小輩的啟蒙功法也是有講究的。少年修行要重變化,重發展,這樣才能充分發掘潛力,找到最終受用終生的功法嘛。

    方澤在自己屋中打坐,一直到了下午才緩緩清醒。人階修士,修習打坐便難知窗外事,往往要結束打坐才能感知到外界的變化。方澤清醒後神念稍展就感到院中有人在等。他洗漱一番出來就看到自己的好友璞玉子坐在院中。璞玉子是方家的外姓族人中的一員,他們的先輩往往是與方家有著很深的聯係,又因因緣際會加入了方家,成為了外姓族人。璞玉子他年十八,修為已入地階,在外事堂都做到小總頭的身份了,年少有為。他和方澤是從小的朋友,想方澤十二歲獨立開院時,璞玉子便和方澤相識相熟了。兩人當時是左右鄰居,而方景氏也拜托璞玉子照顧方澤,兩人因而熟識,結下了交情。

    璞玉子,五尺多的身高,不高,但因身體很壯實,又經常奔波曬得很黑,坐在石桌旁好似一座小山。見了璞玉子,方澤兩人也不行禮,隻是笑著互錘了一拳,便各自坐在了石桌兩旁。“奔,你這大忙人咋有時間過來了”璞玉子小名奔,少有人知。“我咋又是忙人了?你這方少主都不忙,我一小總頭哪就稱得上忙啦?”兩人互相打趣,也不顧及其他,很是開懷。方澤看天色該是晚飯時間了,便伸手捏出張符紙,運氣刻畫了起來。“咋樣,還是照往常,來倆小菜,一盅米酒?”方澤問向璞玉子。“我無所謂呀,向來都隨你嘛。”“得嘞,我看得再加倆熱菜加兩碗米飯,咱奔飯量大嘛。”方澤一邊和璞玉子開著玩笑一邊刻好了符紙,抬手扔了出去。那符紙好似有東西指引著般,悠悠的向方山北飛了過去。不到盞茶時間,兩隻喜鵲般的鳥兒便一起銜著一圓盤悠悠向小院來了,兩隻鳥兒很通人意,將圓盤落在石桌之上後便乖乖的飛到枝頭上自己玩樂去了。方澤和璞玉子兩人看著盤上的六道精致小菜,兩碗白飯,一盅小酒,食欲大開,便擺開陣勢邊吃邊聊。“方澤,你前些日子不在家中是去做了“頭門”任務?”“是啊,跑了數月時間。”

    “你可有去蜀州啊”“去了啊,那兒飯菜挺辣。”說著,方澤吃了口家鄉的飯菜,頓時感覺還是家鄉飯菜可口啊。“這樣啊。”璞玉子聽了方澤的回答一時有點呆呆的,也不動筷了。方澤一看有些奇怪:“怎麽啦?怎得不想吃啦?”璞玉子回過神來,“沒什麽,”抄了口菜,又接著答道“蜀州都郡那兒出了點問題,去一個小鄉裏的外事堂兄弟,很久了還沒有音信。”“蜀州都郡?”聽到都郡,方澤有些驚訝“莫不是去了河陰鄉?”“是啊,怎麽?你去過?”“我的任務便是去了那裏,救了批被魔修掠走的幼童生魂,叫了外事堂的兄弟處理後續瑣事的。”“大概有半個月前?”“不錯,我們是用煙花聯係了附近的堂口,然後讓他們聯係的外事堂。”“看來就是他們,不知怎麽就沒了音信”璞玉子有些疑惑,因他的小總頭之職責便是負責蜀郡一些外事堂huó dòng的安排與聯絡。方澤,璞玉子兩人許久未見,公務之事也就提了提便再未繼續。反倒是聊起了兩人各自出行時的見聞,之前每次方澤都是隻有聽得份,難得自己有了“頭門”的經曆,兩人便聊得很是盡興。月至樹頂,兩人才散了。

    送走了璞玉子,方澤回到自己房間,不做耽擱,立即盤腿蒲團之上。修士不重睡眠,往往以打坐便代替了。而且打坐之時神念內斂,靜心內視,養氣養意。方澤完成“頭門”歸來這兩天,便覺得自己精氣翻湧,自身修為又有更進一步的感覺,便是更加注重打坐。本來在下午清醒後便要再次入定的,不過能與摯友共飲暢談一番也讓方澤覺得心境暢快,情緒高漲。就在方澤緩緩入定之時,他中午收下的方景氏的“葦蒲”手鐲偷偷地從他的懷中溜了出來。銀白色鐲子在照入屋裏的月光照耀之下,變得越來越晶瑩剔透,而屋子裏的水汽也漸漸氤氳,將打坐中的方澤籠罩了起來。而入定內視中的方澤隻覺得自己處在一大團的水行之中,而他多日以來將破未破的境界也悄然破開了。方澤很清楚有些不同,但是他明白自己身處自己的屋內,所以也不做多想,安心修習,努力攀境。

    第二日,方澤一大早便醒了過來,起身,神清氣爽,精神飽滿。不過神念稍展,方澤便發現了不同。“奔?”方澤皺眉,就要往院子裏去,突然發現“葦蒲”手鐲靜靜落在了蒲團旁的床榻上,方澤也沒多想,將“蒲葦”收入懷中,便出了屋子。時至六月,許是朝露重,趴在桌子上的璞玉子的肩頭都有些潮濕。“奔,奔”方澤搖醒了正在打盹的璞玉子。璞玉子抬起頭來,迷迷糊糊的,方澤想到了璞玉子肯定是感受到自己進境了,便在這裏給自己守夜。方澤心中自是感動,不過也未多言隻是讓著璞玉子去自己榻上休息了。璞玉子也是風塵仆仆回族中不久,昨夜又飲了些酒,他酒量有限,再加上昨夜熬了半夜,便迷迷糊糊的進了屋子睡覺,也未多言。待到璞玉子進屋休息,方澤便又坐在了璞玉子的之前坐的石椅上。方澤掏出“蒲葦”手鐲,不免有些疑惑,這鐲子昨日收的好好的,如何會跑到床榻上呢?看來得好好看看玉簡了。方澤將昨日母親遞給他的玉簡拿了出來,將其一端放在額頭上,神念微探,一股信息便湧入了頭中。方澤將手鐲收入懷中,閉目,緩緩地梳理著這大量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