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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酒剛來的時候, 長樂宮可是堪比冷宮, 宮女也一個個的死氣沉沉的, 她當初還想在深宮怎麽去找瀲灩, 誰知道她這一世居然成了妃嬪。

    賢妃有家世,有榮寵, 有智商, 想要她一輩子不能翻身, 就要從景文帝身上下手, 她可是強忍著五髒六腑破裂的傷痛布下了一個小陣法, 殺傷力沒有,可如果利用得當, 會有想不到的好處。

    事情也按照她想的發展, 可是誰知道景文帝居然是個深藏不露的變態。

    景文帝柔聲道, “跳下來。”

    此刻桃花早就沒了,可是開滿花的樹是不缺的,景文帝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把她放到樹上, 他就下麵,讓她從樹上跳下來。

    這樣是何等的神經病,餘酒根本不用假裝,臉上的表情就已經木了, 手緊緊的抓住枝椏。

    景文帝道, “不要怕, 朕就在下麵接著你。”

    餘酒道, “……我不想跳。”

    她對景文帝為什麽這麽做,心知肚明,在夢中,九兒不止一次的從桃花穀的桃樹上跳下去,讓他在下麵接著她,這個動作讓他們都無比的熟練,而現在景文帝卻要重現這種場景。

    他是想把她完全的變成“九兒”麽?

    景文帝再一次開口,“如果你不相信朕,那朕之前答應的就要反悔了。”

    反悔的當然是之前答應讓她留在行宮的事情。

    他此刻就是口出威脅也神色也沒有變冷,就連眼底都盛滿了溫柔,那滿樹的繁花他都沒看在眼裏,眼中隻有她。

    餘酒咬著嘴唇,氣急敗壞又無可奈何的道,“你到底想做什麽?你之前把我帶上來,現在又讓我跳下去,你、你——”

    她顯然是氣壞了,又擔心他反悔,偏偏又找不到詞來形容他,這些情緒完整的反應在她臉上,最後簡直要哭了,“你如果想讓我死,就幹脆一點,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折磨我。”

    景文帝輕聲道,“我對你哪裏不好?”

    餘酒心道,你對我哪裏好了!你特麽的不行,你招惹我做什麽。她深呼吸一口氣,顫抖著聲音道,“你對我做的事情你難道忘了麽?你這就是在逼著我去死。”

    景文帝皺著眉,“你當時不是也很快樂麽?”

    餘酒的臉蹭的一下紅了,“你、你不要臉!”

    “你再不跳下來朕就要上去了。”景文帝沒有再接著和她爭執,而是若有所思的看著樹上的她,“你比較喜歡這棵樹麽?”

    餘酒的手開始顫抖,前幾天他還問她是不是喜歡那個桌子,緊接著就把她按在了書桌上,現在他的表情和語氣和那天的一模一樣,餘酒顯然想到了,艱難的道,“這是在外麵。”

    還是白天。

    景文帝道,“朕不在乎。”

    餘酒也不在乎。可是景文帝又不會做到最後一步,她閉上眼睛,終於縱身一躍,卻沒有跳到景文帝的方向,而是另一方,景文帝臉色稍變,想也不想的朝她奔去,幸好餘酒的力氣不大,那枝椏也不高,景文帝成了她的肉墊。

    還沒等景文帝發火,餘酒的眼淚就掉了下來,眼睛還沒睜開,兩道淚痕就順著她的臉往下滑了下來。

    簡直可以把人的心給哭化了。

    景文帝道,“怎麽這麽不聽話。”

    手憐惜的摸了摸她的臉,又俯下身親了親,“朕也沒說要懲罰你,不要哭了。”

    察覺到她的身體的顫抖,景文帝輕輕歎了口氣,“今天正好是七夕,就罰你陪著朕去逛逛廟會吧,再哭的話,今天我們就不用出去了。”

    “你是喜歡軟榻,書桌還是這棵樹?”

    他摟住她的腰,“那就是還喜歡這棵樹,到現在都不起來……”

    餘酒一把按住他的手,因為肌膚相貼,那溫度讓她又忽然收回,眼睛終於顫悠悠的張開,“……去廟會。”

    景文帝看著她的那雙眼睛,哭過之後更是像是被水洗了,漂亮的讓人想起來價值連城的寶物,可是他卻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朕喜歡你笑,不要再哭了。”

    餘酒又明白了,因為在夢裏九兒根本沒哭過。

    她的哭聲戛然而止。景文帝沒有讓她繼續坐著,真的帶著她去換衣服,要出門逛廟會。

    餘酒不安的道,“被,被看到了怎麽辦?”

    景文帝想了想,“那就看到吧。”

    餘酒服了,這事如果被人知道,縱然是她難逃一死,可是他的名聲也毀了,能這麽光棍,無論他是出於什麽目的,她都服了。

    廟會簡直是人山人海,熱鬧無比,月老廟那更是熱鬧的擠都擠不進去,餘酒被擠來擠去,額頭上都多了一層薄汗,在她又要被擠跑的時候,景文帝及時攬住她的腰,把她完全帶到懷裏,這樣那人群似乎全都沒了。

    她剛剛鬆了口氣,忽然聽到一聲急促的驚呼聲,她正要回頭,卻被人按住了頭,一個清朗的男聲壓低聲音道,“您……您怎麽來了,這裏人多,不安全,我在前麵的酒樓定了位子。:”

    隻敢用眼角看在他懷裏的餘酒,心要被貓給抓死了,瘋狂的猜測,這到底是哪一位娘娘,居然讓陛下帶著她來這裏。

    這顯然是認出了景文帝的身份。餘酒身體猛然僵硬,頭在他懷裏,手腳都冰涼了起來,顯然是害怕被人認出來,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麽順從的趴在他懷裏,就像是夢中一樣,他的唇角不自覺的微微一翹,拍了拍的她的背,“帶路。”

    餘酒臉上是帶著麵紗的,可是仔細看是能看出麵部的輪廓的,她緊張的手都在出汗,景文帝強硬的把她的手捏在了手心。

    他湊到她耳邊道,“他沒見過你。”

    別說是一個外男,就是朝中的誥命夫人沒見她的比比皆是。等到了酒樓,總算不像是外麵那麽擁擠了,他們這麽親密的挨著,默默注視著這邊的人心道,果然是得寵的妃嬪啊。

    就是他最近沒聽說宮裏的哪一個娘娘得寵啊?

    不對,是有一個,難道這就是那個李美人?

    這七夕廟會,是要延續一整天,從白日到晚上,白日成雙成對的qíng rén還不太多,等到晚上了,那才是到處都是有qíng rén,燈火能連成一條長河,那人看景文帝心情似乎不錯,道,“公子是留下看看麽?”

    景文帝似乎真的在思考一樣,就感覺桌子下,有人使勁兒的拉了拉他的手,眼睛著急的看著他,似乎用視線傳遞出自己的意思。

    他還是沒有說話,神色更慎重了一些,就感覺到那雙手更急切的抓著他,他反手抓住她的手,不讓她抽出來,“不了,還有事,下次有機會再說。”

    等到那公子識趣的離開,景文帝道,“朕覺得,在人多的地方,你更熱情些。讓我很是歡喜。”

    他招了招手,大太監送上一個miàn jù,他把她的麵紗摘下來,又把miàn jù給她帶上,“帶著這個miàn jù,我們再去逛逛。”

    miàn jù是在攤位上隨便買的美人miàn jù,雖然有些粗糙,可是顏色鮮亮,當然,還有更重要的是一點是,這個miàn jù是夢中的“九兒”曾經帶過的。

    景文帝帶著她下樓,餘酒卻忽然道,“我能知道那個人是誰麽?”

    “您看我的眼神,總是讓我覺得您是在看另一個人,你讓我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是因為她曾經做過麽?”她麵露茫然,“ 您是皇帝,有什麽人得不到,你不能去找她麽?為什麽要我?”

    景文帝看向她唯一露在外麵的眼睛,“沒有任何人,隻有你。”

    餘酒卻不相信,卻順從的跟著他下樓。

    景文帝似乎早就清楚自己要買什麽,在路過攤子的時候就會停下來,拿起自己想買的東西,侍從跟在後麵付賬,沒一會兒他們懷裏就抱滿了各種東西,景文帝道,:“裏不喜歡這些東西麽?”

    看她不說話,他輕輕歎了口氣,“也是,當初你喜歡,現在不一定還喜歡。”

    他變的意興闌珊了,自然也就不會再逛下去,他正要吩咐這就回去,就碰到了一個麵露焦急的人,對方他們,對方如獲大赦,隨後又緊張了起來,眼睛下意識的瞥向了餘酒,“陛下,不好了,淑妃娘娘帶著很多人去找您了。”

    又看了眼餘酒,補充了一句道,“還讓人去請太後娘娘。”

    景文帝非常不喜歡宮妃跋扈,淑妃也隻是把驕縱控製在一個很好的範圍內,從來不會觸犯底線,可今日她可是帶著一眾人氣勢洶洶的說要拜見陛下。

    這明顯的不同尋常。

    景文帝道,“回宮。”

    他以為餘酒要嚇壞了,之前她不就是嚇的不敢動彈?誰知道她居然鎮定的很,感覺到他的視線,餘酒道,“我相信陛下。”

    景文帝還是覺得有哪裏不對,可現在淑妃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他也不及多想,帶著他們就匆匆的趕回行宮。

    出乎他意料,淑妃被攔住了這麽長時間,居然沒有發火,也沒有硬闖,而是就站在那,看到景文帝,沒忍住,陡然曝出一聲冷笑,“陛下這是去過七夕了?到現在才回來?能讓陛下這麽樂不思蜀,一定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

    “就好比,太後娘娘?”

    淑妃以為自己已經冷靜了,可現在一看到景文帝,整個人立刻又被怒火衝昏了頭腦,“她不就是有一張臉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