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1點到了，全體出發！”

    借著昏暗的油燈，普什科夫上校看了眼手中的懷表，然後抬起頭朝眼前眾軍官命令道。

    盡管柯尼斯堡所處的緯度比聖彼得堡略低，但也在北緯55度以上，屬於中高緯度地帶，夏天隻有很短的暗暮和很長的白晝，想要摸黑偷襲並不容易，因此隻有搶在後半夜普魯士人疲乏之時出擊才有可能成事。

    “為了伊茲麥洛夫斯基兵團！為了俄羅斯帝國！”

    一眾軍官攥緊右拳緊貼左胸口，齊聲喊道。

    嘩啦啦——嘩啦啦——

    一條條比普通木槳船更寬的小船被推離岸邊，每艘小船上都裝載著一門6磅步兵炮和十幾名士兵。這些人，就是奧爾洛夫計劃穿越沼澤地帶從側翼偷襲普魯士軍隊的近衛炮兵。

    嚴格來說，沼澤就是不規則的湖泊，也就是濕地。有水，有淺灘，有暗流和泥坑，稍有不慎就會被潛藏水中的泥沙水草拖住，所以事先要探明可行的路線，有時候也不得不繞遠。為了大軍行走方便，在必要的時候也會用木板鋪路，用木船搭建浮橋。

    不過，在這個時代，大多數國家的軍隊領導者依然保守僵化，很難做出開創性的舉措，真正能徹底解放思想的軍隊，還是得等到1792年法國巴士底獄事件之後，平民和基層士官登場才會出現決定性變革。也就是說，普魯士人幾乎不可能想到居然會有人敢冒險走沼澤這條路。

    “兄弟們，幹了這杯酒！預祝我們馬到功成，人人都能拿到聖安德烈勳章！”

    叮叮叮叮！

    奧爾洛夫兄弟互相舉杯，一飲而盡。

    “報告元帥，近衛軍的士兵已經乘船出發了”

    “知道了，下去吧”

    臨時指揮部駐地所在的營帳裏，小阿普列克辛元帥正徹夜琢磨地圖上的布局，在聽到傳令兵的匯報後，很隨意地擺擺手，然後拿起身旁的酒杯猛灌了一口。

    “元帥，我們萬萬不可將全部希望放在近衛軍那邊啊！沼澤地突襲作戰的變數太大了，普魯士人在這裏苦心經營了幾百年，若論誰最了解這裏的地形，那當然還是普魯士人了，萬一對方也想著從沼澤地偷襲呢是吧？嗬嗬”

    一名坐陪的灰發將軍笑眯眯地也舉起酒杯。

    “你說得不錯，我允許近衛軍從沼澤進攻也隻是為了吸引普魯士人的注意力而已”

    小阿普列克辛元帥又灌了一口紅酒，接著將視線轉向沙盤中一片綠油油的地方。

    “黎明之時，一部分騎兵部隊將穿越森林，繞到普魯士人的側翼後方進行偷襲，這才是我真正的殺手鐧”

    “厲害啊元帥，真有你的！”

    “不愧是元帥你啊，哈哈！”

    幾名將軍一同誇讚道。

    淩晨4點，小阿普列克辛元帥在短暫小憩了一陣後，率領一眾中高階軍官走出主帥營帳，在灰白天空下朝著主戰場的方向，全體單膝跪地，手握十字架低頭祈禱，一名隨軍牧師捧著金色聖像俯視著他們。

    “脫帽！”

    小阿普列克辛元帥首先摘下自己的三角軍帽，眾軍官全都表情嚴肅神情悲憫地跟在他身後。

    “萬能的主啊”

    接著，小阿普列克辛左手拿著本聖經念起來，每念一句還用右手在身上畫一次十字。

    “彼之救世主”

    “寬恕微仆，求聆聽，求保護，寬恕我們的罪過”

    “敵人在身邊欲毀滅我們，求救世主，賜榮光，以你之名，不能讓敵人說‘看，主已拋棄他們’”

    “你是我們的真神，亦是世人的，我們是受你保護的人群”

    “主，我們永遠讚頌你”

    “阿門”

    戰前禱告念完，小阿普列克辛元帥站起身，走到牧師身前，躬身親吻金色聖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