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我曾經聽到過一個很有趣的故事”

    這天清晨，彼得很早就睡醒了，發現葉卡捷琳娜為了照顧生病的女兒索菲亞也早已起床，於是兩人就一起共進早餐。

    “是嗎？是什麽有趣的故事？”

    葉卡捷琳娜似有心事，愣了會神才回複彼得，不過彼得並沒在意。

    “故事是這樣的，以前有一家很窮的人，窮到什麽地步呢，窮到他們家的一家之主，最能幹活最能種地的老父親，經常要吃爛掉的黑蘋果。有一天，家裏最小的孩子問老父親，為什麽爸比你要吃黑蘋果呢？旁邊明明有不黑的蘋果呀？黑蘋果就是爛蘋果的意思，你懂。他的老父親卻是這說的，因為呀，即便是黑蘋果也有沒爛的地方，當然也是能吃的，所以爸比才會吃黑蘋果的呀。怎麽樣？這個故事很有趣吧？”

    “嗯...還算是個有趣的故事吧。隻是，既然這家人這麽窮，為什麽還要吃水果而不是攢錢做些別的有益的事情呢？”

    葉卡捷琳娜鄙夷地翻了翻白眼，心道這都什麽無聊的故事啊，糟心。

    “這都是後話了，不過我的故事還沒講完呢”

    彼得一邊把巧克力醬塗抹在麵包上，一邊咯咯咯地笑道。

    “在聽到老父親的回答後，最小的那個孩子又說，既然有黑蘋果和不黑的蘋果，應該先吃不黑的蘋果，這樣先吃到的就是好蘋果了呀！可如果先吃黑蘋果，原本沒變黑的蘋果也可能陸續變黑了，這樣做又有什麽意義呢？難道父親您隻是想吃黑蘋果的嗎？”

    “哎呀，這個小孩子也太不理解父親了，他的父親明明是想把好蘋果留給孩子們，而把壞掉的黑蘋果留給自己，這樣就能省錢了”

    葉卡捷琳娜充分散發出母性的光輝。

    “嘿嘿，那位老父親也是這樣回答孩子的”

    彼得不置可否地說。

    “不過啊，這個故事中的老父親有幾個問題是要注意的哦”

    緊接著，他又話鋒一轉。

    “首先，就是為什麽會出現黑蘋果。如果蘋果很快就會吃完，那自然就不會出現黑蘋果，可是他們家總會出現黑蘋果，也就是說，他們家總會有很多的蘋果，這是為什麽呢？實際上，這可能是由於貧窮。因為市場上售賣的蘋果，在最新鮮最好吃的時候肯定是最貴的，可是有些蘋果賣相不好，比如在運輸儲存過程中出現了磕碰導致蘋果表麵出現傷痕，這樣的蘋果往往會減價賣掉，而買這些蘋果的往往也都是窮人。也就是說，老父親買回家的蘋果，比正常的蘋果更容易變成黑蘋果。此外，減價的蘋果通常也是幾個一起賣的，而不是一個兩個這樣賣，而窮人為了圖便宜也隻好買一大堆很快就會變黑的蘋果”

    “殿下您是從哪裏聽到的這個故事？我還真沒怎麽經曆過這樣的事情的”

    雖然葉卡捷琳娜出身並不算富餘的德意誌貴族家庭，但也沒窮到吃打折黑蘋果的地步，所以對彼得所講述的故事頗有疑問。

    “都是道聽途說而已啦，你先不要打岔好不好？”

    “好好，殿下您請繼續講”

    “嗯，然後就是，老父親帶了蘋果回家，但是在出現黑蘋果之前，依然還有蘋果沒被吃完。先不說他們家有幾口人幾個孩子，如果明知有很多蘋果會變黑壞掉，卻不在變黑之前以各種方式吃掉，而是每次都會出現變黑的蘋果，這樣買蘋果的行為正如那個孩子問的一樣，有什麽意義呢？”

    “可能是因為做父親的疼愛自己的孩子吧”

    葉卡捷琳娜對看著自己的彼得撇了撇嘴。

    “疼愛孩子有很多種方式，即便初衷是好的，但也如你剛才所問，為什麽老父親不能攢錢做些別的什麽能夠改善這個家庭貧窮狀況的事情呢？為什麽非要買很快就會變黑變爛的蘋果呢？”

    “殿下您到底是想說什麽？我怎麽感覺您是話中有話似的？”

    “嘿嘿，等我說完最後一個問題你就會明白的”

    “好吧，那我就繼續洗耳恭聽了”

    “呃，我剛才說到哪了？哦對，然後就是那個最小最小的孩子提的問題，既然有好的蘋果和黑的爛蘋果，而且是在家中其他人也不能吃完全部蘋果的情況下，為什麽老父親偏偏要先吃黑蘋果，而不是好蘋果呢？如果先吃黑蘋果，那很快就會出現新的黑蘋果，可是，如果先吃的是好蘋果，即便黑蘋果全部爛掉，新增加的黑蘋果數量也會減少，因為在蘋果變黑之前就已經有一部分被吃掉了。也就是說，無論是出於口感好壞還是節約錢財的角度，都應該先吃好蘋果才對，這是連最小最小的孩子都能明白的道理，而老父親卻不明白，而且始終固執的堅持，並以父愛的名義灌輸給自己的孩子們，所以也隻有最小的孩子才會質疑他們的父親，其他孩子全都已經默認了這種奇怪的行為。試問，是好蘋果變黑對老父親的損失大，還是黑蘋果完全不能吃的損失更大呢？”

    “這個嘛，當然是好蘋果變黑的損失更大了呀”

    葉卡捷琳娜還以為彼得是要坑自己，所以猶豫了一下。

    “對嘛，可是老父親卻始終計較著扔掉一個黑蘋果的損失，寧可冒著其它好蘋果變黑的風險，而且這風險還非常大，卻偏偏還要減少自己在黑蘋果上哪怕隻能吃一口的損失。這，就是窮人的思維！對老父親這樣的人來說，扔掉是最大的浪費，而壞掉不是，好吃不如吃完更重要，所以老父親永遠也享受不到好蘋果的美味，也永遠做著隻能買殘次蘋果和吃黑蘋果的倒黴循環，任何好的東西到他的手裏都會掉價，直至壞掉才不得不親自處理”

    “嗯...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葉卡捷琳娜美眸來回轉動，似乎進入了思考模式。

    “那麽，請告訴我，你的黑蘋果是什麽呢？”

    彼得終於意味深長地問道。

    “我的...黑蘋果？是指？”

    葉卡捷琳娜驚疑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