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民國之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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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她還是學生,他是軍閥助手,兩人在一起學生運動中結識。而她愛的是大學同學,學生會會長李文景,李文景家境貧寒,但是學富五車,有淩雲之誌,但是梁家父母皆不同意。他橫刀奪愛。
二
軍隊一開槍,學生哄的亂開。大部分學生尖叫著四下逃開。葉可君是這次遊行的主要發起人之一,站在遊行隊伍的第一排。首當其衝的受到槍聲驚嚇,葉可君隻感到眼睛一陣酸疼,槍聲震耳欲聾,腦子跟著發昏。周圍很是混亂,隻一小部分同學還堅定地朝著軍備司令部走去,可是卻是逆著四散的人流,怎麽也聚不齊。她踮起腳尖伸長了脖子看了看周圍,隔著一片黑色的校服和藏青的軍裝,遠遠看到一雙晶亮擔憂的眼睛,她示了個嘴型說我沒事。李文景點頭,憂慮稍稍減了些。又將目光轉向正麵,那是他們此行的目的——督軍府。
列強入侵,**,軍隊不作為,外資趁火打劫,物價飛漲,民不聊生。上麵醉生夢死,抱著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想法,置黎明百姓於不顧。
他們讀著書,本該就是時代最前的人,如果他們都甘願自我麻痹忘卻家國,這個國家也就走到頭了。
“自古哪一次變革沒有流血的,如果我們的血真能換回國人的覺醒,我覺得那就夠了。”這是李文景說的。
葉可君是從hòu mén偷偷回到家的,她的臥室離hòu mén近,這麽也就神不知鬼不覺了。父親要是知道她參與了學生運動,恐怕這學她也不要上了。
小蓮見葉可君安然無恙的回來才算是安了心。還是忍不住嘮叨:“xiǎo jiě,你幹什麽去了,今天長安街都戒嚴了,老爺剛剛還問起你了。”
葉可君換衣服的手一頓,“爹來過了?你怎麽說的?他沒懷疑吧!”
“老爺沒來,是在前屋吃飯的時候問的,我照xiǎo jiě的話說了,就說xiǎo jiě累了,休息了。本來夫人還要來看xiǎo jiě的,可是又沒來,害我擔心好長時間呢!好不容易把你盼回來了。”
葉可君換了一身白色洋群,從屏風後走出。裙擺袖口都簇起一圈蕾絲,群身也是精致的暗花紋。
小蓮一麵彎下身幫著整理衣服,一麵問道:“xiǎo jiě。你下次可不能這樣了,讓人擔心。你說萬一你有什麽意外,我就死定了。”
三
爸,我不嫁,你們要榮華富貴,要攀龍附鳳是你們的事情,我不嫁。我不是你們的階梯,我愛的是李文景,那個人愛娶誰娶誰。爸,你讓我走吧,讓我走吧!
葉可君直衝進別墅,鍾正飛早已挺下人來報,說是有位自稱葉xiǎo jiě的人要見他,鍾正飛正走到樓梯,便見一襲紅衣的女子闖進大廳,直喚他的名字。
“鍾正飛,鍾正飛,你出來。”
葉可君見他穿一身長袍,立於樓梯口,居家的樣子,倒是有點舊時文人的溫潤平易。葉可君本就是膽大孤勇的人,從她隻身前往帥府見人人害怕的鍾正飛便可知道。見鍾正飛臉上甚至帶著淺笑,心裏最後一點害怕猶疑也消失地無影無蹤。
“你出來了,很好,我問你,你為什麽要娶我,為什麽偏偏是我?”
鍾正飛右手放在紅木扶手上,另一隻搭在右手上,立於二樓。似高高在上,俯瞰終生的神祗。嘴角帶笑,反問道:“葉xiǎo jiě以為是什麽原因呢?”
葉可君厭惡他那一股子不正經風流態,戲謔的眼神更是看著難受。倨傲地揚起下巴,大聲道:“我當然知道,你是看重我葉家家業!”
鍾正飛朗聲笑道:“既然你已經知道,那來舍下又是為何?難不成xiǎo jiě看上鄙人了?”
葉可君家教苛嚴,又是大學生,可她現在直想罵一句“呸!”
她雙手抱在胸前,眼神輕蔑,語氣嘲諷道:“看上你?看上你什麽?看上你怎麽苟且求存,怎麽喪權辱國嗎?”
侍立在一旁的何副官臉色一緊,心想這還真不是怕人的主。朝著周圍的警衛示意,在陸正飛身邊的也都是機警的,立刻朝著葉可君走去,那架勢是想壓她了。鍾正飛揮揮手,身著藏青zhì fú,腰掛shǒu qiāng的警衛,立正行禮,退到了一旁。葉可君見鍾正飛臉色還好,也知道剛剛自己的話是太過難聽,最起碼在人家的地盤上如此直言還是太過囂張。想起來這裏的初衷,笑笑說:
“既然你要的隻是一個葉家xiǎo jiě,家裏姊妹說少也不少,我想還是有人願意成為你的夫人的。而我是肯定不願!”
鍾正飛挑起眉梢,黑色的眸子滿是笑意,“是嗎?”
葉可君見他有些動容,趕忙說:“我沒有騙人,大姐就告訴我她想嫁你的!”
鍾正飛道:“那依三xiǎo jiě意思,我該怎麽做?”
葉可君怎麽也沒想到鍾正飛是這麽一個好說話的,心裏極為詫異,想是外麵說他年少風流,獨斷**或許是有些過了。
“這樣吧,你去跟我父親說,你要娶的是我大姐,我想父親是會答應的,如此一來我們的問題都解決了。這樣我就……”
這樣,我就可以和文景在一起了。
說到這,葉可君臉騰的紅了,她差點就把李文景的名字說出來了。迅速低了頭,好一會沒聽見回答,又抬頭,見鍾正飛正盯著自己看,恐心事被其瞧了去,遂大聲道:“這筆交易不吃虧,你到底是應還是不應?”
鍾正飛正奇怪這個女子怎麽如此膽大,在他麵前明目張膽的提要求,被她這麽一叫,才回了神。但也隻是一瞬間的晃神。葉可君到底隻是一個學生,哪能明察如斯,隻當他是在權衡利弊。
“葉xiǎo jiě如果沒有這麽建議的話,或許明天我見了葉家幾位千金會改變主意。可是……”
故意拖長的語調,讓葉可君恨不得立即上前去給他幾個巴掌。可眼下是自己有求於人啊!
“可是,可是什麽?”
“可是現在明明是葉xiǎo jiě你更不喜歡這樁婚事,對於我,既然娶誰都一樣,我為什麽要讓葉xiǎo jiě如願呢!”
四
他一直記得那一天,她穿著一件白色短襖,紅色及膝裙,直闖進家裏來。也闖進他的心裏。那件白色短襖上繡著粉色的荷,淡綠的葉,那娉娉婷婷的花,挺直的莖,似乎能聞見淡淡的荷花香氣。是倒大袖樣式,露出一截白細手腕,戴著翠綠的鐲子,這也是鍾正飛第一次覺得翡翠石這麽一個魅惑的飾品。
而她就像是那朵花一樣,高傲地揚著下巴,精致的眉目滿是桀驁,大聲罵他:“看上你?看上你什麽?看上你怎麽苟且求存,怎麽喪權辱國嗎?”
她第一次見他,就憎惡他。他能感受得到。可是她不知道,這是他第三次見她了。
第一次,在獄中,她一身狼狽,還不忘鼓勵同伴,一切都有希望。即使在略顯昏暗的監獄,也能感受她身上的光芒。
第二次,在街上,她撐著把洋傘,和一個女生說說笑笑。見到他的車過去,轉頭同身旁的人了什麽,然後整個人都咯咯笑不停。大大的眼睛彎成月牙,嘴角的梨渦淺現,那笑容太過明媚,照得他不敢看下去,叫司機升了窗。
現在想來,要是沒有遇到他,沒有嫁給自己,她應該會很幸福吧!永遠是一腔熱血,對生命積極熱忱,永遠能用微笑感動旁人。
那要是時間倒流,自己還會逼她嫁給自己嗎?
將她拱手相讓,眼見她在他人懷中展顏?
不,不會。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還是會做當初的決定,縱然她惱他,她怨他,她恨他。
他也,不能。
他沒辦法讓她出現在視線以外的地方,沒辦法當他自己被思念腐骨蝕心得時候,她因別人幸福著。
如果她要幸福,也隻能是他來給!他會給她一個天下,一個天地同安,百姓和樂,家國美滿的天下。她想實現的他統統都會去做。她不喜歡的,他也會為她去改,單是這放手二字他做不到外,她要星星,他也會為她摘來。
如果她要愛情,也隻能是他來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