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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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霍綏的臉陰沉沉的, 眼眸晦澀,好幾次站在他對麵的阿姨都以為他要生氣發怒的時候,他隻是轉過身,按了下眉心。

    生氣?他哪敢生氣啊!昨天夜裏,他說的那些話惹的裏屋那人傷心的要死,現在那人複蘇回來, 用各種方法宣泄不滿了, 他也隻能默默接受,連說個“不”字的權利都沒有。

    承認吧, 霍綏。

    這輩子,就她了。

    ——栽在她身上了,不知從何而起, 隻知從今往後。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

    算了,就站在這兒等一會兒吧。

    ·

    蘇花朝昨晚一夜未眠。

    是這樣的吧。每次他稍稍流露真心表明他對自己是有那麽點好感的時候, 總會用另一種方式告訴自己, 是你多想了,蘇花朝, 是你想太多了。

    所以這麽多年, 蘇花朝都會陷入一種矛盾中。

    最鋒利的矛,是他偶爾的深情;

    最堅固的盾,是他素來的冷漠。

    也有想過重新開始一段感情, 可很多時候, 連離開他都做不到。

    蘇花朝咬牙, 切齒:既然他不會結婚,那也好辦,她就死命和他耗著,過一天有一天的快樂。

    誰特麽不會騎驢找馬呢?

    等找到一匹上等的馬駒,她遲早得把這匹上了這麽久的破馬給甩了。

    一定。

    她彎腰收拾著房間裏的東西。

    霍綏的助理小張在一旁左右為難的樣子,“花朝姐,您就讓霍大哥進來吧,他一個人站在門外吹風……不像話的。”

    小張跟了霍綏三四年了,明麵上叫霍綏一口一個“老板”,私底下霍大哥叫的順口極了。

    蘇花朝聞言,直起腰,伸手把手裏的衣服砸向他,微笑:“我沒不讓他進來。”

    那襯衣兜頭拋來,小張伸手把襯衣抓了起來,定睛一看,“這衣服……也要扔了嗎?”

    “扔了。”她漫不經心道。

    小張哭喪著臉:“這是您送霍大哥的禮物,去年的生日禮物。”

    “哦,”蘇花朝抬頭,小張以為有轉機,臉上一喜,下一秒,就聽到她說,“扔了。”

    小張偷偷摸摸的摸索著牆壁,自作主張的把手裏的衣服給扔到了衣櫃裏,做完這一係列動作之後,手腳麻溜的跑回原位。

    背對著他的蘇花朝,對此一無所察覺。

    他伸手,小心翼翼的拍了拍胸膛。

    那一口氣還沒喘順溜的時候,就聽到那祖宗說:“對了,這張床霍綏也睡過,我也得換了。”

    小張一口氣沒提上來,“咳咳咳”了好幾聲,他漲紅著臉,問:“花朝姐,您這架勢,怎麽像是要和霍大哥分床睡了?”

    蘇花朝聞言起身,轉過身來,背靠在窗台處,身後的日光正盛,窗外一片銀杏葉枝繁葉茂,亮黃色的樹葉暈的窗外天空金燦燦的,她就站在金色璀璨的背景之中,勾了下唇,那是難得的失落之色:“或許吧。”

    “總有一天,他身邊睡的那個人,不是我。”

    小張突然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是鄉下來的,讀了職高就跑到南城,運氣好跟著霍綏,一跟就是這麽多年。

    在這些時間裏,他眼裏的蘇花朝是意氣風發、神采飛揚的,霍孟勉把她當親生女兒寵,霍綏雖明麵上表現一般,但小張知道,霍綏是喜歡她的。

    他就是知道。

    可他不知道,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他們兩個荒廢了這麽多年都沒有在一起。

    走走停停也好,磕磕絆絆也罷,凡事總有始有終有盡頭,可霍綏和蘇花朝,這些年,連情人之間的“喜歡”都未曾說過半句。

    小張捉摸不透,他們老家不是這樣的,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直爽的很。

    小張走上前去,開口想安慰蘇花朝:“花朝姐,你別這樣想。”

    蘇花朝歎了口氣,左右看看淩亂的四周,莞爾:“我和你說這些幹什麽呀,你還是個小孩子,不懂這些的。”

    小張聽了卻搖搖頭,執拗道:“我怎麽不懂了?”

    “呐,你懂什麽呢,和姐說說。”蘇花朝笑著看他。

    小張:“喜歡一個人就和他說唄,心裏再喜歡他,嘴上卻不說,那還不如不喜歡!”

    蘇花朝戲謔的唇角僵在臉龐,那隱約可見的梨渦頓時蕩然無存。

    她抬腿,靠近小張,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溫聲說:“你還小,等以後你就知道了。”

    真的,等以後你就知道了。

    她和霍綏,不是簡單的一句“喜歡”就可以解決所有。

    他們之間,有太多錯綜複雜的事了。

    三言兩語說不清楚。

    ·

    蘇花朝站在她的房間窗邊,這個位置,恰好能看到斜倚在樓下大門處的霍綏。

    今天的溫度不低,他穿了件針織外套,似乎是覺得熱了,將外套脫下,搭在手上,身上襯衣解了兩顆扣子,從她這個角度看去,能隱約看到他胸膛處僨張的肌肉。

    嗤。

    賣色。

    略。

    正好霍綏四處張望,突地,抬頭,視線落在了蘇花朝的身上。

    他筆挺的像顆白楊樹般,單手插兜,抬頭,桀驁的望著她。

    蘇花朝的臉上也沒有絲毫的表情,她漠然回望。

    愛情是場豪賭,時時刻刻都是一場博弈。

    二人遙遙對視,眼裏火花四射,沒有一絲一毫的退讓。

    末了,霍綏嘴唇微啟,口型:“下來。”

    蘇花朝一動不動。

    霍綏:“讓我抱抱你,我很累。”

    她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

    低下頭,垂眸,嘴唇緊抿,一時之間,情緒晦澀難辨。

    感覺腦海裏有一團毛線,找不到源頭,不知道該如何梳理。正好這個時候電話響了,她看了眼霍綏,退後半步,把窗合上,往樓下走。

    蘇花朝邊接電話邊下樓梯,耳邊,小左聲音急促慌張:“老大,我在網上看到有博主的視頻和我們的視頻有百分之八十的雷同!”

    她停下腳步:“說清楚點兒。”

    小左磕磕絆絆的解釋,“我今天看到網上有個博主,他出了一個視頻,裏麵的視頻背景、解說詞和我們明晚要發的最新一期,特別特別像!”

    蘇花朝凝滯著臉:“博主的名字叫什麽?”

    “懷舒。”

    蘇花朝的腳步一滯,她停在那裏許久未動。

    電話那頭小左得不到回複,困惑的叫她:“老大?老大?”

    蘇花朝回神,她說:“把組裏的人都叫到公司來,緊急會議。”

    “好。”

    她掛了電話,小跑下樓,跑到玄關處,拿了自己的車鑰匙便往外走。

    車子從大門開過的時候,正好運沙發的小貨車到了,堵在車門,大門左右留了一些縫,但那縫太小,蘇花朝的車,一時之間,竟開不出去。

    搬運沙發的工人正往裏麵趕來,蘇花朝降下車窗,喊住他們:“師傅,您把車挪個位置好嗎?”

    沙發後,有人探出頭來,輕飄飄到:“好啊。”

    他穿著纖塵不染的白色襯衣,眉眼柔和,背對著夕陽,對她笑,“好啊。”

    蘇花朝一時愣住。

    貨車被發動,移到另一側,開車司機小跑過來,接過霍綏的手,連喊了好幾聲“謝謝。”

    霍綏笑著說:“沒事兒。”

    背對著搬貨工人,他臉上的笑意消失殆盡,緩緩的走到蘇花朝的車旁,打開副駕駛座的門,長腿一伸,坐了進來。

    伸手便把座椅往後調,雙手交叉握著放在胸前,闔著眼,“走吧。”

    蘇花朝看到他行雲流水的動作,有些微滯:“我要去公司。”

    霍綏:“我陪你。”

    “我去談正事。”

    “我在車上等你。”

    蘇花朝竟有些的無語,但她看到他眉眼間的疲憊,又有些心軟,“你要是想休息,回家裏休息吧。”

    “兩個房間都被你輪番掃蕩了一圈,我上哪兒休息?”

    蘇花朝:“……你可以去客房。”

    “不習慣。”

    霍綏轉過頭來,倏地睜開眼,他的瞳孔是如同黑曜石般的顏色,懾人的黑,直勾勾的盯著一個人的時候,像是要把你吸進他的宇宙一般。

    霍綏:“我就在你車上休息,不上你公司。”

    蘇花朝:“可我要處理事情,可能需要很久。”

    霍綏說:“沒事,等多久,都是應該的。”

    蘇花朝聞言,心裏的情緒多番翻滾。

    他又說:“花朝,你再等等,等我……就好了,一切,都會好的。”

    他欲言又止的內容,是難以言說的東西。

    很多事,再等等,就會好的。

    轉回身,看到擋風玻璃外的天,雲朵大片,橙光從雲叢中穿過,直射入地,那金燦燦的陽光,明亮而又溫暖人心。

    蘇花朝悶悶的應他:“好。”

    再等等吧,再等等,就會好的。

    ·

    到了公司樓下的停車場,蘇花朝停下車,叫醒霍綏。

    霍綏眯著眼,看到是她,嘴角上揚,露出一個放鬆愜意的笑,“怎麽了?”

    蘇花朝也忍不住軟下聲說:“我到公司了,你在樓下的咖啡館坐一會兒好嗎?”

    霍綏說:“不了,我在這兒再躺會。”

    蘇花朝見他堅持,便也作罷,鬆開安全帶的時候叮囑他:“車窗開些出來,保持空氣流通。哎,你真煩,好好在家待著不好嗎,非得跟過來,啊——”

    她一聲尖叫。

    霍綏長手一伸,把她攬至自己懷裏,壓在左胸膛處,她甚至能清晰聽到他的心跳聲。

    他的聲音從頭上傳來,震的她心尖顫動:

    “囉嗦,離你近點兒,不開心嗎?”

    她雙睫微顫,如同振翅蝴蝶,在空中畫出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情話說三分便足夠動人,但他學壞了,知道說十二分的情話,說著說著,便能成真似的。